火邪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小侍女,好像孩子找到了分享在海边捡到贝壳的伙伴,他连忙招手让人过来。双手插进袖口里,他一脸有趣地说,“你猜你们主子是怎么死的”
小侍女还没反应过来,火邪晃着脚接着说,“是笨死的呐,连鸡血和人血的分不清,啧。”
镜头越过火邪的肩头,只见水池中仿佛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红玫瑰,女人无力地瘫在水池里,匕首的半身没入她心脏的位置。只是死的时候,容貌仍然精致得美好红唇、苍白的鹅蛋脸、服帖的发型。
“过”楼连导演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助理们连忙拿着羽绒大衣冲了过来,好几个人去把在凉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的女模特接出来。
靳洋绅士地把凉喜递给自己的暖水袋转递给女模特,“na,辛苦了。”
女模特打了一个寒战为了不让镜头上出现水雾,不管是洗浴产品的广告还是洗浴的场景拍摄,用的都是冷水她冷得发抖,牙齿打颤着说,“你说我丑的时候那个表情是多嫌弃啊,害得我伤心死了。”
靳洋耸了耸肩,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呼
、第二十三章 新年
第二十三章
可以说,靳洋并没有在现场真正地看过什么实力派演员的表演。拍v的时候,和李薇完全像是在过家家,导演也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对着他和李薇,不敢说重半句话;来到剑魂剧组,演的第一场戏,是和跑龙套和女模特搭戏,靳洋接受过的演艺培训能让他较快接受导演的指导,常常ng的反而不是他。
年前的最后一个场景的拍摄,几乎各大主演都到齐了,导演先给每个人发了个红包,趁着演员上妆的时候问候了几句。
靳洋的戏份被安排到了晚上,但是根据西奥给自己的指示,他早早地来到片场,在前辈面前混个脸熟也顺便观摩一下他们的表演。
五个人当中,最出名的当然是武打明星清风的扮演者,他接的所有角色几乎都是一身正气、侠骨柔情。他的御用武术班底给剧组加分不少。
但靳洋觉得,最有看头的还是要数“皖月”和“驼子李”。
谭晓钰极具古典气质的单眼皮仿佛会说话在官兵面前故作柔弱的时候,眼睛瞬间水汪汪的,下巴微微下抵,用一种几乎崇拜的眼神看着那一群拿着大刀的五大三粗的男人,靳洋看的出来,他们的心疼是被谭晓钰带出来的;被发现了随时携带的双刀,谭晓钰的眼神立马一变,调动眼角附近的肌肉形成一种看猎物的狠毒眼神。
楼连也很喜欢给谭晓钰的眼睛来特写,处处表现出这个女人的风韵。
“驼子李”的扮演者是演话剧出生的许醇,那就更是老戏骨了,连楼导对他都要尊敬几分。
他的表演是深入骨髓的,连声音的轻重缓急都可以为了角色而改变。
在演员休息室里,他捧着一个紫砂壶,一边喝茶一边看剧本的时候,一副晨练老人的休闲;只要摄影机一开,他就在调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把“驼子李”这个丑陋却智慧的形象表现得入木三分。
他的背微微驼着,拿刀的手总是神经质地微微晃动,从牙缝里挤出的笑声苍老但是有力,让和他对戏的靳洋感觉到一种盘踞整个半山的古树的沧桑和韧劲。
他在月色下,朝着眉间有朱砂痣的少年一步步走过来,旁边尸横遍野。突然,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了他裤腿,他低头一看下巴已经被鲜血漫过的东厂暗部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裤腿求救。
许醇俯下身,又看了一眼还满脸暴戾和杀气的少年,“年轻人,心气急啊,下手狠,但不够准。”
摄像头一直追随着许醇的手,只见那苍老的手,宛如布满了枯树皮一般,准确无误地摸索到暗部的脊椎骨,随后是一用力,本来半死不活的人呻吟了一声便没了气息。
少年喘着粗气,不服地说,“刀上有毒,我不会留活口的。”
许醇拔下尸体上的匕首,手腕一转,那把刀飞到了靳洋的脚边,“呵,东厂的人也不是吃闲饭的,就你那点毒,和那么多的破绽,他们早就研究透了。你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件奇事。”
少年脸色发狠,但更多的是一种羞愤和脸红,刚想破口大骂,背后的伤口却裂了开来,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吐出,“要你管,臭老头。”
许醇的眼睛里少了分戏谑,脸上的褶皱和声音都让人感受到了庄严和凝重,“火邪,别做一头垂死挣扎的孤狼。你,不是一个人。”
导演喊了“咔”之后,地上的死尸都窸窸窣窣地起来,两人的眼里也都恢复了一些清明许醇直起身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靳洋皱着眉头琢磨着刚才的那一幕。
许醇突然拍了拍靳洋的肩膀,“小年轻,慢慢来。你比我当年已经好多了。”
靳洋知道许醇在电影界的地位,连忙笑着说,“谢谢许老师。”
许醇然后压低声音说,“任何一个演员都不可能演什么像什么,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啊,靳洋。首先要对自己先天的条件有认识,再仔细研究一下角色,进而找到自身和角色的最佳契合点。说什么挑战反差式表演,连自己擅长的都没搞好,还反差笑话”
许醇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意有所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看你资质好,也够勤奋。希望你能开窍。”
靳洋连忙笑得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会再努力研究的。”
靳洋回到自己休息室的时候还纳闷,随口问了一句在旁边孜孜不倦地啃薯片的凉喜,“许醇和程枫关系不好么”
凉喜擦了一下嘴巴,然后摆出一副“问我你算问对人”的表情,“程枫之前傍许醇的妹妹,他妹妹是有名的制作人,程枫才能拿到那个电视剧的男主角。”
靳洋有些吃惊,这手法可有些龌龊啊,“我还以为他是个gay呢。”
凉喜摆了摆手,脸上写着“小孩子真没见识”,“人家通吃嘛”
“那你还那么迷他”
凉喜笑得一脸猥琐,“嘿嘿嘿,有种生物叫腐女嘛,程枫演的所有电视剧,女主都超没存在感的。”
靳洋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吃货小助理也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装傻地摇了摇头,“看来我的中文还不是很好。”
春节小假前的最后一幕拍摄,是五大剑客的头一次聚首,纷纷都过台词和肢体语言表现出“驼子李”的智慧、清风的正直、女剑客皖月的妩媚、屠夫李元的随性和火邪的放荡不羁。
导演喊了好几次“重来”,程枫的表情变化太慢,还没有从拍摄偶像剧的套路中脱离出来。
楼连尽量耐心地跟他解释,“眼神刷地一下马上到位”
程枫仍旧在尽量表现自己的帅气,可是却和本剧的人物完全不符。一个满怀绝技的人宁愿在闹市中当一名庸俗的屠夫,该人的心胸得多么的坦荡。
程枫后来都有点尴尬了,大部分工作人员和演员都订好了机票准备回家过年的,不能因为他一人耽误了。楼连也看出整个剧组的积极性不高,剧本一甩,第一次发火,“这一幕拍不完就一直拍下去大家都不用过年了”
最后这条通过的时候,程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去跟导演寒暄几句,楼连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这条过了就不要说了,大家开开心心回家过年。年后见啊,各位。”
程枫的身影有些落寞,他的经纪人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众人定着烈烈的寒风收拾东西,好些人都语气轻松地开始讨论过年的事情。
靳洋取过行李和凉喜一起走在机场的时候,居然听到身边有人小声地说,“哎哎,那个人长得好像是那名少年里面的靳洋吗”
靳洋竖起了领子,置若未闻地往前走。
西奥来接机,看到靳洋出来的时候,夸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看着他短装的皮衣和休闲牛仔裤点了点头,“越来越有星范了啊。”
西奥开车带靳洋回公寓的时候,路过闵川有名的花街和闹市。冬天的萧瑟完全没有影响到人们购买年货的热情。马路两边被花农占据着,各色的波斯菊开得姹紫嫣红;还有一颗颗的金桔树,挂满了红包。有老人在铺开红纸写对联,小店里的中国结和各种挂饰在风中飘荡。
每个人都对和家人团聚的欣喜表现在脸上,靳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经过闹市,往小公寓开去。
仿佛刚刚剧组的热闹和荧幕上的辉煌只不过是一场不实际的梦,飘渺得没有存在感。
靳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陆景之的短信
阿洋,初一我要陪爷爷,初二你有安排吗
靳洋看着短信愣了愣,心中早就了然,陆景之就是这样的人啊,或许说,陆景之他必须成为这样的人。没有人像自己一样,毫无牵挂地游荡在这个城市。
在他愣神之际,第二条短信过来了,他点开一看,嘴角微微有了点弧度。
西奥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说,“过年你也没地方去吧,要不一起去褚年家吧,他女儿刚学会说话,逮着个人就叫爸爸,天天给褚年带绿帽。”
“唔不用。”靳洋手臂撑在车窗上,轻轻敲打着玻璃,“我有约了。”
西奥丹凤眼一转,看了眼明显心情愉快的靳洋,笑而不语了。
靳洋的手机上,第二条短信的界面还没有消失
fro野猴子
iy和光头让我们去他家吃饺子快来抢啊
、第二十四章 过年
第二十四章
iy不是本地人,南下来玩音乐的时候,和家里人闹翻了。她那暴脾气,在酒吧里好几次和客人起了冲突,直到后来遇到李牧,生活才安定一点。
她和家里人几乎断绝了来往,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她的哥哥才会从老家寄些正宗的腊肉野味给她。
iy兴冲冲地去菜市场买来了红彤彤的小辣椒,指挥着李牧说,“光头,快快炒腊肉”
靳洋和安野坐在电热毯里包饺子,厨房那边传来很大的动静,大部分都是iy在叫嚷,偶尔听到李牧“嗯啊”几句答应的声音。
众人忙了一晚上都在弄吃的,各个都像无底洞一样,怎么塞也塞不饱。
大家还在抢着火锅里的牛肉丸的时候,李牧拿着筷子敲他们的手,告诉他们消停点,已经开始倒数了。
电视开了一晚上,可是完全不知道春晚有什么节目,安野的几个冷到极致的笑话倒是还记忆犹新。主持人激情澎湃地说,“让我们来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四人相顾而笑,举了举玻璃杯,也说了句“新年快乐”。
iy搂过李牧的脖子,就是一记绵长的湿吻,吻过之后咋了咋嘴巴,iy挑眉问道,“怎么样”
李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一股大白菜的味道。”
其他几人都喝了不少,靳洋只是喝可乐,但也渐渐觉得有点醉了,四肢舒展开来,摊在他们家的客厅里,就这样睡着了。
大概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靳洋被几句夸张的呻吟声吵醒了。他撑起身子看了看,iy和李牧的主卧室门半掩着,两人正在兴头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越发妖媚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听着让靳洋脑门一热。
安野倒在了他身边,蜷缩在毯子里,鼻翼一张一合,睡得十分香甜。
靳洋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走去厨房倒水喝。里屋的两个人好像听到了靳洋弄出来的动静,随后只听“砰”地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iy用脚把门一关。靳洋有点无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高高低低的呻吟声还是穿透门板传了出来。
靳洋拿着玻璃杯转身的时候,被突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安野吓了一跳。他自然而然地接过靳洋手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他们两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两手搂住靳洋的腰,“我们也来吧来吧来吧”
安野年前把头发染成了紫色,在耳骨上又打了好几个洞,一把十字架耳钉从耳骨一直穿插到耳垂上的耳洞,看得让人有些惊心。
靳洋拿水杯冰了冰他的侧脸,“精虫上脑吧你”他现在可没什么兴致,吃饱了想睡觉。
安野不依不饶地说,“不做也行,帮我打个飞机吧”
靳洋不理他,骂了句,“神经”
安野像只委屈的小动物一样,用前额蹭了蹭靳洋的肩窝,嘟囔了几句,“难受死了。”
靳洋推开他,“别烦我,玩真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安野吃惊地看着靳洋下面,“你宝贝有那么大”
靳洋对安野的思维已经无语了,直接不理他,越过他朝前走。
背后,安野的声音清明了很多,“靳洋,你为什么也不回家”
靳洋转头看他,“你呢”
“有家不能回,出柜被老太婆赶出来了。”
“我也一样。”
安野看着他说,“你还有爸爸吧,他没去找你吗前几天他问我们要了你的地址。”
“他”靳洋眼中闪过一点亮光,随后又马上燃起了怒气,“安野,你英语说得怎么样”
安野瞥过嘴巴,“四级都没过。”
靳洋掐着他的下巴让安野正视自己的眼睛,“你看着我。”
安野微微有些脸红,语气恶劣地说,“看毛啊”
“安野同学,我是混血,你说我爸爸是鬼子呢,还是鬼子呢,还是鬼子呢”
安野点了点头,“是鬼子。”随后一惊,“那是个中国人呐。”安野顺着靳洋捏着他下巴的力道慢慢向他靠近,“我明白了,是在英国的情人吧。那个禁欲冰山的样子被压着是什么滋味,嗯”
靳洋邪笑着一转身,把安野顶在厨房的墙上,“相当销魂。”
安野眼睛一眯,用鼻子哼了一声,手向下探。两人交换着呼吸,安野已经气息不稳地说,“我也能让你相当销魂。”最后几个字吐字不清了,安野咬住靳洋的下唇,舌头也顺着他开启的嘴唇钻了进去。
靳洋突然发狠,手指穿安野的紫色头发,逼迫他把头抬得更高,口也自然而然地张开。他把安野的舌头顶了回去,另一只压着安野的胸口,开始凶猛地吻着他口中软绵的味道。
安野被靳洋吻得几乎失去了呼吸和心跳的节奏,靳洋的手压迫在他的胸前,感觉有千万吨的海水汹涌而来一般。只能说靳洋的吻技太好了,灵巧的舌头一一滑过他口腔中的软壁,他只能被动地张开口,滋滋的水声带着淫乱的味道把心中的欲望燃起,驱使他想要更多更多。
安野的腿有些软,他的手完全忘了去挑逗靳洋,只能紧紧地捉住靳洋的手臂。因为缺氧,他的眼前已经有点模糊,泪水在眼角积聚。靳洋终于感觉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放开他的嘴,转而去舔舐他的下巴、脖子,衣领被靳洋修长的手指剥开,锁骨上留下一串吻痕。
安野无助地抱着靳洋的肩膀,声音随着靳洋撩开他衣角并不断上移的手而呻吟得更加大声,有些肆无忌惮地去用自己已经的去蹭靳洋。
安野的呻吟声突然被靳洋的手机铃声打断,两个人都是一怔。
靳洋抬头一看,脸上竟是完全的清明,冷笑了一声,“这么快就硬了呢”他放开了扶着安野腰上的手。安野脸上还是完全的潮红,腿一软,差点没站住,然后咬住嘴唇一笑,“你技术好啊。”
靳洋伸手理了理额头上的刘海,不再理站在原地发春的安野。他掏出手机,发现有两条新的短信,早些时候发来的是季落声的,当时太吵大概没有听到,12点00分准时发到了他的手机里,写了一些“新年快乐”和“好好加油”的话。第二天是陆景之的,刚刚才发过来,已经凌晨2点多了
阿洋,晚了两个小时,补上一句“新年快乐”。我想你,明天可以见面吗我记得你喜欢吃霜姨的饺子。
霜姨是陆家的老管家了,一直帮陆家看守着老宅。有年冬天的时候,陆景之就带着靳洋去了一趟老宅,两人在老旧的桃木床上疯狂地啃噬着对方,耳背的霜姨在楼下做饺子,两人都闻到了韭菜瘦肉馅饺子的香味的时候,陆景之才搂着靳洋的脖子幽幽地说,“把你喂饱了,我却饿死了。”
两人收拾干净下楼吃饺子,然后在霜姨手把手地教导下三人一起包。
靳洋看着屏幕的灯光渐渐暗下来,他不想回,其实是不知道要回什么。
安野已经很自觉地知道两人今天晚上是做不成的了,点了根烟蹲在地上,“初三晚上,你来看吗”
靳洋把手机收起来,他的假好像是放到初四,初五就要开始拍v,初七的时候还要飞去纳州拍电影。靳洋抢过安野吊在嘴边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做。靠,你对烟的品味还是这么差。”说完,毫不留情地把才吸了几口的烟丢进了垃圾箱。
靳洋找了间客房的浴室去洗澡,一时忘记了水还没有那么快变热,被冷水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后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任凭那缓慢变热的水浇在身上。水珠滑过靳洋的肩胛骨,漂亮的腰线,和那永远也抹不去的“之”字。
初三的傍晚,季落声拎着一个小行李袋,从长途汽车上下来。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看到站在路灯下等自己的靳洋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吃惊地走过去,“靳洋,你真的来了”
靳洋挑眉,已经走在前方带路了,“不是跟你说了,带你去看好东西么”
季落声呆呆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看着走在前方的靳洋就好像比平时多加了一件有着破洞的毛衣,衬衫的一角还搭在裤头上。季落声有些担忧地说,“你不冷么”
靳洋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半响才转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关你屁事。”
季落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只好跟着人继续往前走。靳洋他对谁都很随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个小流氓,心情好的时候又会挑逗一下你。
季落声当时发短信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靳洋会回,第二天被鞭炮声吵醒的时候,才看到靳洋两点多的时候回复的短信,居然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父亲感叹道,初三就要去闵川了吧,工作别太辛苦了,爸爸做的面还好吃吗季落声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靳洋的短信。
季落声跟着靳洋走了好几个街区,两人停在了一家叫“aradisedrea”的酒吧前面。
季落声看着进入酒吧的客人打扮得比靳洋还要夸张乖戾好几倍,顿时心里有些发怵。靳洋好像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嘴角微微上扬地对他说,“让你看看真正的演唱。”
季落声有些不服气地说,“你懂什么”
靳洋看着季落声摇头,“你的脑袋真是木头做的,怎么这么不开窍。也不想想自己总是被社长骂的原因是什么。季落声,除了技巧,你有用心在唱歌吗”
靳洋很少有这么正经地和他说话,看到这样的靳洋,季落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了。靳洋居然问他“有用心吗”,这真不像他讲的话。
靳洋也不等他反驳,直接推门进去。那一瞬间冬日的寒风吹起了他的衬衫衣角,隐隐约约透过银色的皮带看见了腰部的一小块肌肤。
季落声下意识地觉得其实,靳洋他是会感觉到冷的,只是已经不在乎了。
、第二十五章 重遇
靳洋和季落声进到酒吧里的时候,许多朋克族都坐在高脚凳上,有的抽着烟,有的拿着酒瓶在灌酒。
在舞台上调试设备的iy最早发现了靳洋,夸张地朝他挥着手,“小洋洋,姐姐在这里呢”
靳洋非常想装作不认识她,但听到主唱的喊声,许多粉丝都回过头来看,然后就是一阵尖叫,“靳洋靳洋靳洋回来了。”
靳洋无精打采地抬手算是打了声招呼。走到舞台旁边,指着季落声随便地介绍了一下,“这个据说以后会成为我的队友。”
iy站在舞台上,蹲下身来摸了摸季落声的头,“长得真可爱,小心靳洋吃了你哦。”
季落声脸噌的一下红了,反而引来iy的大笑。
安野和李牧都在低头调试乐器,对季落声点了点头。新来的鼓手是个留着长发的彪形大汉,正在练鼓。
季落声和靳洋坐在吧台上等开场,这里的店长特意为两人调试了酒吧里的招牌名为cifer'skiss的鸡尾酒。靳洋没喝,只是一边抽着烟一边目光游离着。季落声微微抿了一口,顿时被辣出了眼泪,伸了伸舌头,“怎么这么辣”
靳洋呼出了一口烟,他立体的五官在层层烟雾的后面显得有些飘渺,好像蒙上了一层纱一样,“笨蛋,路西法的吻啊,当然是这种滋味了。”
季落声觉得今天的靳洋特别喜欢挤兑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痞气。
那边,iy已经开始试麦了。季落声朝他们望过去,灯光打在台上的四个人身上,他才真正看清他们的样子。
只有吉他手穿的比较正常,其他人的打扮穿着,他还真的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
贝斯手一头紫色的头发,用发胶固定住,活像一头刺猬;女主唱的丝袜破破烂烂,红唇上夹着香烟,血红的指甲在麦克风上敲打着节奏;鼓手的长发已经够可怕了,还要在脖子上带上钮钉项圈。
靳洋点了点手上的烟,对一脸诧异的季落声说,“你不是总被社长说站在台上没表情吗带你来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表演。既然要组队出道,就不要拖我的后腿。”
季落声被靳洋打击得都有些消极了,只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不会的。”只要能站在那个舞台上,他就会努力,改变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真正成为能够拥有数万粉丝的人。
靳洋靠近了他一点,扯着嗓子说,“哈你说什么”
季落声也大声吼了回去,“我说我会努力的”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过去。李牧的吉他声音一出来,季落声就被怔住了,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这首歌以李牧的吉他声开场,季落声看见他灵巧地双手在琴弦上滑动,最后一个高音几乎要夺去在场所有人的呼吸。
iy的声音加了进来,带些沙哑,时常来句欧美风的低吼,把一个个转音玩得充满技巧和趣味。唱到高潮的时候,iy会抛却所有章法,就只是抱着麦克风瞎哄,但是季落声知道,看着iy腹部上结实的肌肉一伸一缩,她其实用足了技巧,喉咙开到最大,却不会伤到声带。
每个人站在舞台上都是极其享受了,沉迷于快乐之中。
季落声想起社长经常对自己说的话去勾引台下的观众,像骄傲的孔雀开屏一样,牢牢捉住观众的眼球,让他们只注视着你一个人,不自觉地为你疯狂为你尖叫
而靳洋的朋友就有这种魅力,让人即使不赞同他们的穿着打扮,也能为他们的音乐和气场疯狂。
一首歌唱完,iy突然指着靳洋和季落声的方向说,“下面这首歌,是和靳洋一起创作的。好久都没见到靳洋了,大家想不想他”
台下很多老粉丝了,都声嘶力竭地喊着,“想”
iy对着台下的观众蹲下身,仿佛逗小狗一般,“呐,靳洋过段时间就要出道,在这里给大家表演其实是违约的,大家知道该怎么做吗”
粉丝又整齐有致地说,“不能拍照和录像。”
iy朝他们眨了眨眼睛,画在眼角的银色泪痣熠熠生辉,她叫了一声靳洋,“靳大明星,来高歌一曲不”
靳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iy这家伙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随后从高脚凳上下来,穿过人群,单手一撑跃上了舞台
一旁的安野丢了一支麦克风给他,靳洋试了试麦,痞气地打了几句招呼,随后开玩笑地说,“又是这首唱那么多变还没唱厌吗”引来了台下的一阵笑声。
鼓棒打节奏的声音响起,低沉的贝斯和高昂的电吉他声音汇了进来。
靳洋的嗓音虽然没有季落声的纯净清凉,微微带些磁性和沙哑,也很有味道,低音婉转,高音一下子上不太去,处理得很有技巧,声音转了个弯,继续往上飙。
季落声在底下看得有些愣愣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靳洋唱一首完整的歌。少年已经洗去了一些浮夸的东西,唱歌的时候不会故意去挑逗观众。嘴角带着凉薄的微笑,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从内到外散发出来。那种气质,好像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网的末端连着每个人的末梢神经。
昏黄的光线穿透他细细碎碎的栗色刘海,在鼻头上留下模糊的剪影。少年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竭尽全力的嘶吼和低声的吟唱都结合得恰到好处。
歌曲的最后,全场寂静,只有吉他的弦还在晃动着发出声音,少年手握着麦克风,把它放在唇边缓缓低语iissyou我想你。
现场所有细微的声音都消失了,任何绚丽的灯光也只能作为背景的衬托。季落声的虹膜上只留下靳洋唱完歌之后,伸手指着天空的姿势,少年歪着脑袋,笑得没心没肺,鼻翼处伸展开的笑纹勾勒出无比凉薄的线条。
耳膜好像在随着琴弦的震动而震动,但更大的动静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季落声发觉自己看得太专注,竟然忘记了呼吸,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的时候,咚咚咚咚的心跳传遍全身
少年说完那句无比深情的“我想你”,在观众还没有回过神之际,眼皮一掩,轻笑地说了句,“开什么玩笑”
小型庆功会的时候,让季落声吃惊了很久
靳洋原来有那么多的粉丝,女粉丝就不说了,长得好像初中生一样的小男生也会因为和他拥抱了一下而兴奋不已。靳洋与其说是会做,倒不如说是真的很享受被人包围的感觉。眼角里都带着笑,弯弯的眼睛几乎被长睫毛交错覆盖,看起来竟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季落声还被安野吓了一跳,他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卸了妆扎了个紫色的冲天炮,一半绿一半红的口红也被洗掉,下眼睑上的锯齿形眼妆也被擦掉了清汤挂面地出来之后,迅速钻到几个女粉丝的小群体开始打哈哈。
季落声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头,“相差得好大。”
闹了一晚上,最后回去的时候已是凌晨。
这天晚上靳洋抽了好多烟,但在两人回宿舍的路上,晚间的风渐渐吹散了一下那股烟味。淡淡的烟草香味将两人包围,和暖黄色的灯光一起,把两人修长的影子无限拉长。
两人一起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的清冷大街上,季落声好久没有现场看过表演了,话比平时都多,感叹了好久李牧的吉他技巧,也不断赞叹iy的演唱技巧。
“李大哥的扫拨和轮指真的太棒了,以前的公司也有乐队的,那里的吉他老师的技巧还没有李大哥好呢。他练了多久这种水平去为大明星的演唱会伴奏绝对没问题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达到那种水平呢”
靳洋随便“哼哼”了几声。
季落声还有好多话想和靳洋讲,可是转头的时候却发现靳洋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嘴角歪歪地翘起,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说不出的讽刺和嘲弄。
季落声感觉到自己太聒噪了,刚想说声“不好意思”,两人的前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dyn。语气中压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汇入寒冷的风中,传了过来。
季落声顺着靳洋的视线朝前看,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长风衣的男人站在公寓大楼的前面。
他带着眼镜,一手插在裤袋里夹着公文包,一副严谨学者的打扮。
靳洋看着那个人,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抬了抬下巴对季落声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第二十六章 旧事
第二十六章
靳洋本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许逸书长什么样子了,看到真人,才感慨道,这个人真的很难变老。
这个男人永远把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带着眼镜,完全一副学者的派头。即使从不出入gay吧,也能引起同类的注意。
靳洋永远不想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许逸书的场景,他后来无论如何也很难把十岁那年见到在自己父亲身下娇喘的人和这个仪表堂堂的x大最年轻的华裔心理学教授联系在一起。他第二次见到许逸书的时候,脑海里只有那么几个字nofbitch,用博大精深的中文来讽刺地表达就是“道貌岸然”。
许逸书那天坐在大学校园的木凳上,膝头放着一本书,似乎在备课。他的身边放着一本精装的圣经,饭盒里放着三明治,三明治的一角留着整齐的牙印。
许逸书正专心地看书,书中夹着的便签纸却在清风的吹拂下飞了出去。他连忙把书放在长椅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追了出去。
等到他转身回来的时候,原本的画面中凭空多出来了一个男孩他侧着身体看着自己的那本书,眉眼中是淡淡的栗色。
坐在许逸书原本位置上的少年看见他回来了,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大声读起书中的话语,“男孩恋母,女孩恋父。这是儿童期的性对象的特征。”
许逸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少年的五官已经长开了,棱角分明,个头也很高,是那种突然增高的感觉,身上还很瘦。只是眼睛里十分澄澈,活像一直等着主人来挠下巴的猫,抬头看着他。
少年咧嘴一笑,语气中很是天真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男孩恋父,女孩恋母呢有些人的性对象的选择,或许是天生的也说不定。”
许逸书更加语塞,他还没想好和一个小男孩讨论弗洛伊德的性学和变态心理。虽然他看这本书是为了下几节课的变态心理做准备,但是站在课堂上讲,和在这里和一个纯真的孩子讨论却完全是两码事。何况这个少年出现得太突兀,他整个人都因为那精致的长相而显得有点不真实。
许逸书慢慢捉摸着少年的话,一般人哪会这样想呢难道他小小年纪就发现自己是
少年打断了许逸书的思索,“弗洛伊德把同性恋分为三种行为,我觉得我是最惨的那一种完全颠倒型,我讨厌和爸爸一起睡觉的妈妈,我对女人完全没有反应。你是心理学老师吧,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是不是有病,可以治好吗”少年一脸忧愁,眼角微微下垂。
许逸书居然被少年引导着往学术的方面靠拢,“我自己就不是很赞同弗洛伊德对于同性恋的看法,这不是病,只是与众不同罢了”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看了弗洛伊德的书”
少年眼中的忧伤消失得一干二净,裂开嘴笑得灿烂,“嗯我最喜欢心理学了,以后我考上大学,选你的课。好不好”
闵川冬天晚上的风特别大,刮得许逸书的耳朵有些痛,他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对面的靳洋穿得很是单薄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冷。
少年咧嘴微笑的样子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撒娇般的语气也被一遍一遍地按着“重复”键来来回回地播放。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你要我,好不好
我的妈妈是中国人哦,和你一样,听说dyn是海洋之神的意思,所以我的中文名里也有海洋呢。你说我的名字取得好不好
逸书,你真好,我们永永远远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我今天过生日,把你介绍给我的爸爸,好不好
爸爸,你看,他是骗你的,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靳洋以自己为饵,为他编制了一个梦幻般的相遇和恋情。每天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课的少年;总是喜欢在他备课的时候突然出现,大大咧咧地抢走他手上的书就抱着看;一口咬住他吃了一口的三明治。
他伪装得太好,经常被警察找去做心理侧写、主修心理学的许逸书尽然从来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只要靳洋认真做,他可以做得毫无破绽。
许逸书当时甚至是有想过“永远”的。他本来一直礼貌又委婉地拒绝着这样一个年轻又健美的少年,但每每靳洋用那充满憧憬的瞳孔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沦陷。
少年仿佛在孤独的世界中找到了唯一的同类,不断地问着他好不好永远在一起吧
许逸书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靳洋,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耳朵被风拉扯得好痛。
靳洋看着许逸书皱眉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有事吗”
许逸书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dyn,别胡闹了。这种东西,以后不要再寄过来了。”
靳洋眯着眼睛看了看,许逸书不出现,那件事他还不记得了呢。他被丢回中国之前,让他在英国的哥们一到假期就给许逸书寄贺卡,甚至还附赠一张两人在一起时拍的相片。凭着那些小子的恶趣味,贺卡的内容肯定是些让人误会的肉麻情话。
靳洋在英国的朋友也是一群小混混,对那地界了如指掌,哪条街区的毒品最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许逸书搬了好几次家都不能避免。
他现在看着靳洋无所谓的坏笑,耳鸣又开始了,少年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好不好好不好逸书、逸书
靳洋点了一支烟,“所以,你们终于分手了”
许逸书眉头皱得更紧,“没有。”
靳洋手指夹着烟摊了摊手,“目的没打成呢,我会接着寄的。”
“dyn”许逸书声音大了一些,失去了他往日的淡定和稳重,深呼了几口气他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知道steven已经原谅我,也原谅你了。他其实很想你,只是不知道你的地址,圣诞节的贺卡都石沉大海了。”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那大概是上帝为了惩罚我拆散了你的家庭,才派你来折磨我,折磨steven。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宁静了,我和steven都老了,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你自己不也过得很好吗听说你快出道了。可不可以成熟一点我们理智地把这件事情放下。”
靳洋的双瞳在烟雾后面危险得眯起来,随后他把烟一丢,“去你的上帝,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如果存在的话,同性恋就已经违背了上帝造人的初衷,你早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
“别拿上帝来做借口,我是故意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唯一超出我计划的是”靳洋走近许逸书,捉着他的领子不让他有躲避的机会,然后看似温柔地伏在他的耳边,“唯一超出我计划的就是,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么贱,这样都还能在一起。”
靳洋仍记得14岁生日那天,父亲的怒火不是对着出轨的情人,而是对着自己。
父亲已经怕看到自己这张精致得过分的脸了,后来就把自己丢回中国。
柔声说出那句话,靳洋看着许逸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发白的脸,他满意地勾唇一笑,随后把许逸书推开,大步朝公寓走去。
在他马上就要推开公寓大门的时候,许逸书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过年是家人团聚的时刻吧。放下恨,dyn。我、steven,还有你的妈妈都等着你呢,只要你转身,就可以看见我们。”
公寓的玻璃门上,照映出许逸书吻着脖子上的十字架祈求救赎的样子。
靳洋嗤之以鼻,推门进去
没有人在等我,所有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
不能只有我过得这么痛苦,你们都不能笑,都要来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唔扶下巴思索
、第二十七章 发泄
第二十七章
陆景之过年这几天过得格外辛苦,每到年终手下各地界上缴年费的时候总要起争执,各个老大虽然在一年前已经被陆景之收拾过一遍,但毕竟是把自己的兄弟的血汗钱交给陆家,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一场年饭吃得惊心动魄,两边的小弟都紧张地摸着贴在后背的枪,却要看着老大表面上云淡风轻,字里行间里却已经把好几亿的买卖做了个交代。
初二的时候,陆景之陪了老人家一天,带他去打门球、钓鱼,游船吃了次正宗的海鲜。大哥的儿子陆羡倒是饱餐了一顿,那天晚上还拉着陆景之这个叔叔的手,游了一晚上的船。
陆景之虽然表面上是微笑的,全部满足小侄子的要求,心底里总有一个地方期待着裤袋里的私人手机可以震动一下。
初三的时候是传统的拜地年,陆家在公墓上摆上了满汉全席,红彤彤的烧乳猪摆在陆景之父亲、母亲和哥哥的面前。
陆景之抚摸了一下小侄子的后脑,手指轻轻挑了一下发尾,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给你爸爸进杯酒。”
陆家的拜地年繁杂而冗长,小侄子陆羡是在大哥死后才找到的私生子,本来对大哥就没多少感情,小孩子如今上初中,就觉得烧烧纸钱、放放炮竹满好玩的,过了一会便没了兴致。
陆景之看着陆羡平平打哈欠,恭恭敬敬地插上最后一炷香,掸了掸身上的烟灰然后对小侄子说,“阿羡是不是累了,叔叔带你回主宅吧。”
主宅是陆家老爷子如今住的地方,陆羡放在爷爷身边养了三年,老爷子不免有些威武死板。陆羡在车上的时候转头求陆景之,“叔叔,过了年之后,我可以去跟你住吗”
陆景之看着他微笑了一下,这未语先笑却让陆羡紧张得吞了吞口水,顿时觉得刚才提了一个很过分的决定。
“怎么不愿意和爷爷一起住。”陆景之的语气甚是轻松,说话时还轻轻敲了敲膝盖。
陆羡怎么说也是陆家的小少爷,没有那些小弟那么怕陆景之,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撇了撇嘴巴,“更想跟叔叔住啦”
陆景之笑着只是不说话,这件事就这样没了后文。
忙到晚上的时候,洗澡出来已经将近凌晨,陆景之坐在落地窗前微微抿了抿几口药酒,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幻听了是靳洋的电话。
语气中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陆景之划开手机锁叫了句,“阿洋。”
不说两人曾经的关系,陆景之这人又是那么用心地去了解靳洋,在靳洋还没看口之前,就察觉到有股压抑的气流从手机里流了出来。
靳洋的语调没有什么波澜,直接说,“见个面。”
陆景之连忙起身走向衣柜,“好,你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说完之后愣了一下,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靳洋听到这句话之后会眉头一皱,栗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果然,靳洋不屑地说,“给地址我,我打车过去。”
“唔,好的。”陆景之把上次靳洋养病的地址给了他,那是陆景之长期居住的一套私宅。
陆景之赶到私宅的时候,佣人告诉他,靳少爷已经来了。陆景之想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在房间里面,心里竟然充满了紧张和期待,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他发的短信不多,靳洋一条也没回。
推门而进的时候,陆景之卧室的墙壁上正在放映着影片,靳洋撑着地板坐在放映机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墙。陆景之一边取下围巾和大衣一边问,“阿洋,怎么不开声音”
从他背后传来了靳洋懒散的声音,“观察他们的表情。”
陆景之把大衣和围巾都挂在了衣架上,突然后腰就被人撞了一下。他稳住身子,结实的手臂已经搂住了他的腰,靳洋身上的烟草香味把他包围。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感到靳洋的手已经撩起了自己的羊毛衫,坏心眼地隔着最里面的衬衫在胸前滑动,陆景之有些气息不稳。
耳蜗立马被舔了一下,靳洋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本人亲自到场,你还不满足”
靳洋的指甲刮过陆景之胸前的突起,他“唔”了一声,身体开始燥热,陆景之放松身体,靠在靳洋的怀里。
靳洋的挑弄让陆景之抑制不住地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太妖媚,他回头寻靳洋的嘴唇,不想让那种放荡的声音从自己的嘴巴里流出来。
靳洋却把头埋在陆景之的颈间,感受到了陆景之的颤抖而轻笑出声。他舌头舔过陆景之的脖颈,另一只手随着他下巴的弧线慢慢附上他的嘴唇,灵巧的手指一边抚摸着他的嘴唇一边撬开他紧闭的牙齿,勾弄着陆景之的舌头逼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密密麻麻的进攻和侵略弄得陆景之已经有点发软,靳洋指尖的烟草香味对于陆景之来说仿佛有着催情的效用,让他的腹部闪过一阵阵的热流。但只觉得胸前是空虚的,靳洋只在背后虚抱着他。
靳洋好像已经玩够了,手指离开陆景之的嘴唇,牵出了一条银丝。陆景之的后脖颈上留下了几个殷红的吻痕,两人身上的烟味和薄荷味交叉在一起。靳洋最后松开陆景之问,“你洗了澡”说完还舔了舔刚刚贴着陆景之肌肤的嘴唇。
陆景之“嗯”了一声。
靳洋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烟的味道太重了,他双手交叉握住套在外面的灰色毛衣的下摆,“我先去洗个澡。”
陆景之尾随着他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吧。”
脱了毛衣的少年头发还很凌乱,转头歪嘴说了句,“别,我洗得很快,今天不想在浴室做。”
陆景之停在原地不动了,看着靳洋把自己的衣服丢得满地都是,其实就只有两三件,凉薄得让人心疼。
靳洋真的洗得很快,陆景之才刚刚看了几页的合同,靳洋就已经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浴巾堪堪地围过胯部,少年的身形仿佛是用工笔描绘出来一样,线条分明。陆景之的眼睛已经不自觉地跟着那线条扫过少年的锁骨、胸肌、腹部然后是那双修长的腿。
陆景之愣神了很久之后才笑着去拿了条毛巾,“怎么也不把头发擦干一下,小心感冒。”他走近靳洋,抬手擦着靳洋蓬松的头发。
房间的灯光有些暗黄,靳洋栗色的瞳孔也闪烁着琥珀色的光,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陆景之。他不免笑着问,“怎么了”
靳洋没有说话,下一秒一手穿插进陆景之后脑勺的头发,捧着他的头就是一记凶猛的吻。两人的牙齿几乎碰在一起,陆景之吃痛地张开嘴,靳洋的舌头已经霸道地缠了进来,快速卷走他呼吸的节奏。
两人一边吻着,靳洋一边推着陆景之往床上倒,围在胯部的浴巾早就掉了,靳洋发狠地撕扯着陆景之身上的睡衣,最后几颗烦人的扣子直接在靳洋的野蛮和急切中崩断了。
靳洋把人狠狠地压在床上,掠夺陆景之每一个呼吸的机会。最后终于放开人的时候,陆景之的脸已经涨得微红,胸口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润滑剂在哪里”
陆景之有些无力地指了指一边的床头柜,靳洋便翻身去寻,果然在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一瓶润滑剂。
两人分别三年,陆景之没有其他的情人,那个入口十分狭窄干涩。靳洋抬起陆景之的腿,直接在手上摸了一指润滑剂,有些蛮横地将手指挤了进去。陆景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私密的地方被入侵的感觉很是奇怪。
靳洋一手模仿着器官的动作,一手撑着床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景之的脸被情欲渐渐沾满。陆景之就算再怎么淡定从容,也受不了靳洋这样的眼神,他不希望靳洋这样看着他,仿佛在用刑一般。他抬头去吻靳洋的嘴唇,只是碰到一点点,就被靳洋一手按住胸膛跌回了被褥里。
陆景之的神智已经不清明了,后面的入口在靳洋的挑弄下开始自动吞吐和收缩着他的手指,一种欲、望在叫嚣着要释放,可是靳洋却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胸前空荡荡的。他好想紧紧地抱住靳洋,两人交换着呼吸,交换着彼此身体的气味。
仅仅是靳洋细致又漫长得很是折磨的前戏,就已经让陆景之的小兄弟越来越硬。靳洋熟知陆景之身上的敏感点,几乎是有点冷酷地一点点挑起陆景之的欲、火,不让他又丝毫喘息的机会。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随着靳洋抽、送的手指传了出来。最后只感觉那手指全部没入,指骨上的关节连接擦过陆景之的内壁,他全身一抖,终于长吁了一声,微微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