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天,后来又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电影。苏意鸿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十点了,宁安知怎么还不走。他正想开口问,结果吴静静敲门了“宁同学,今天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就在阿姨家休息吧,明天你叔叔开车送你们上学。”
“好的,谢谢阿姨。”
“啊?妈,那他睡哪里?”苏意鸿在旁边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连cha嘴都晚了。
“就睡你房间啊!你等会拿套睡衣给你同学啊,我和你爸先休息了,你们也别太晚啊!”说完带上门,走过客厅,回了卧室。
苏母走后,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宁安知淡定一些,他开口道“走吧,一起洗,我帮你。”“这,不太方便麻烦你吧。”“没事。”
苏意鸿像是没法抗拒一样,就跟宁安知进了浴室,本来这是他的家,怎么宁安知好像更有控制权一样了。
宁安知调好水温,取下喷头拿在手上,左手轻轻抬起苏意鸿的右胳膊,右手小心翼翼地拿着喷头冲刷着他身体的其它部分。他的视线随着喷头从上到下移动,滑动的喉结,ji,ng致的锁骨,宽阔的胸膛,紧实的小腹,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腰部以下部位,免得自己把持不住。
苏意鸿在水汽氤氲的浴室,半眯着眼睛也在打量思考对面的宁安知。他以前见过的宁安知是冷静的,内敛的,深沉的。而眼前的这个人,头发shi哒哒的,时不时滴落的水珠沿着他立体的脸庞一颗一颗滑落,眼神也在自己的身上游移,好像在隐忍什么,又好像很珍惜什么。
脑海里轰然闪过许多画面电梯前,莫名其妙的问题;公园里,那个他以为自己看错的表情;酒店里,凌晨了还帮他拉了被子;还有今天,一向波澜不惊的宁安知怎么会停课来看他,还要帮他洗澡?
他慌了,他慌的是自己的反应如果宁安知有百分之一的倾向,那他自己此刻为什么没有逃,没有推开宁安知,反而依旧站在这里赤诚相对?
两人各怀心思地洗完了澡,苏意鸿穿了内裤坐在床上,宁安知拿起药,蹲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地给他涂药,他虔诚地擦着苏意鸿的皮肤,深浅不一的紫色像是这场车祸胜利的旗帜,向他叫嚣着疼痛,疼痛。他一边擦,一边吸气,仿佛疼的人是自己。
苏意鸿低着看着下方的人,他感觉到了对方时不时地深吸气,似乎是安慰他一样“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矫情的不像男人。宁安知只回了一个“嗯”。宁安知想多说点什么,但是看到这些伤,他除了心疼,还有怨恨,苏意鸿怎么这样不小心!
擦完药,两个人上床睡觉,苏意鸿朝着左侧睡去,背对着宁安知。
苏意鸿睡不着,宁安知也睡不着。
宁安知意识到自己对苏意鸿感情是他自己不可控的,压抑太痛苦了,经过这几个月的思考,他决定放了自己,只要自己不去捅破,那他也不会伤害到谁,所以他现在睡不着,只是因为是躺在苏意鸿身边,他只想清醒地感受每一分每一秒。
苏意鸿就不一样了,他隐约地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肯定。他更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万一万一是那种情况,他怎么还安然若素地和宁安知睡在一起,他自己是有毛病吗?
第25章 体贴
第二天,苏志安起了个大早,开车把两人送到学校门口。他客气地对宁安知说“那宁同学,这几天在学校里的时候,就麻烦你看着点苏意鸿啊。”宁安知笑着点点头。
苏意鸿走路有点一瘸一拐,手又不方便,宁安知背着两个书包,在旁边陪苏意鸿慢慢走。
他开口到“要不,我背你吧?”
“不要。”后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意鸿扭头就看见宁安知有点受伤的表情,又补充到“你背我进教室了,我估计会被他们嘲笑至死。”说完这句,宁安知的脸色果然有所好转,苏意鸿却恨自己嘴贱了,心里嘀咕我不就应该打击他的积极xi,ng吗?以免以后搞出什么乱子来,现在又补充这句干嘛?
中午了,宁安知叫苏意鸿在教室等着,自己去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带到教室,两人诡异无声地吃了一顿饭。
晚饭也一样。
下了晚自习,苏意鸿提着书包的往外走,宁安知一把抓过他的包,笑着解释“我到门口校门口的商店买点夜宵,正好跟你一块走出去。”
连续一周,都这样。
苏意鸿的腿终于不疼了,胳膊上的纱布也拆了,只剩胳膊肘那里有个一元硬币那么大的伤口结了一个棕色的痂。
下课后,尤伟拿着铅笔过来找苏意鸿问问题,这小子时不时瞄瞄苏意鸿的那个痂,原来是强迫症犯了,他心里痒痒的,准备拿铅笔去戳戳那个痂。笔还没伸到,宁安知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你要干嘛?”声音不像平时的冷静,有点又短又急的感觉。尤伟自知理亏,讪笑道“呵呵呵,不干嘛。”苏意鸿看到他的笔尖还对着自己,拿书敲了下尤伟的脑袋“你好意思戳小爷的伤口啊!还是不是哥们儿了啊!”
过了几天,苏意鸿上课的时候,看到痂已经快脱落了,他忍不住手贱,自己完整地把它揪了下来。揪完还拿笔捅了捅前面的宁安知,等他转过来后,指指自己的愈合的伤口,得意地笑了笑。宁安知只看见他的胳膊肘那里有块小小的粉红色的新rou,那是一块不一样的色彩。
期末考试来了,宁安知和苏意鸿被分在同一个考场,苏意鸿的位置在宁安知左斜前角两个位置。
宁安知只记得那两天,耳边是生生不息地蝉鸣声,眼前是苏意鸿右胳膊上那个小小的疤。
考试成绩一如既往地好。
宁安知回到家里,宁立平温和地问他还剩最后一年冲刺,这个暑假要不要去培训班补课,宁安知摇头拒绝了。
苏意鸿的家里这两天忙的不可开交。吴静静的公司要扩大,要开设北美办事处,她这个总监当然要被派去出公差,行程已定,再等一周,去加拿大的签证就要批下来了。
吴静静没问他的意见,直接说“这个暑假,你回老家去看外公外婆吧。自打过完年后,你还没去过呢。你去了以后,你爸也轻松点,免得天天下班回家还要照顾你。”苏意鸿憋出一身内伤在娘亲眼里,我就这么不省心吗?
苏意鸿在家等了一周,他准备送送老妈,毕竟这一去,可是要小半年啊。他已经十七岁了,虽然很爱父母,但已经有了很强的独立意识,所以并不粘着吴静静。倒是苏志安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拿个东西加进他老婆的箱子里,一会儿又问她有没有忘带东西,总之各种担心,各种不舍。苏意鸿受不了这两口子腻腻歪歪,进房间去了。
第26章 邀请
送走吴静静后,苏志安直接把苏意鸿送到了车站,给了他一堆零花钱后,特别交代了几件事“不要在外婆家胡吃海喝,以免变肥;学习靠自觉,不要掉队”。苏意鸿ji啄米似的点头。
苏意鸿的外公家在y城的河对岸,当客车开上轮渡后,他下车走到甲板上,掏出了电话。
“喂?”宁安知接起了电话,他其实一直在期待苏意鸿会主动想起他,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雀跃。
“喂,宁安知啊,你猜我在哪里?”
“不知道。”
“我在船上啊。”
“船上?”
“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啊,我老家在河对岸,我现在在回老家的路上。今天天气不错,我在甲板上,江上风景独好啊”
宁安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故意不去培训班的原因是他怕苏意鸿会和寒假一样,约他出去玩,他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天,但他像是怕错过一样,特意留了一整个暑假给他。而这个人现在却告诉他,他回老家了,去河对岸了,而且没有提前说。那这样的等待真是自作多情,真是愚蠢无比。
苏意鸿自顾自地说了一分钟后,才发现宁安知那边断线了,算了,断了就断了,不回打了。
傍晚,苏意鸿终于到了外公家,这是一个远离市区的村子。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了乡间小道,大大小小的池塘也因为夕阳而波光粼粼,天空飞过一群一群倦鸟归巢的鸟儿。
眼前是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洋楼,外公外婆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苏志安和吴静静又怕老人住得太苦,于是专门新修了这栋楼。
外公外婆早就立在屋外等他了,外婆一见他立马高兴地叫起来了“我儿回来了啊。”这热情的架势,和他妈吴静静如出一辙。哦,不,是吴静静和外婆如出一辙。外公也走过来,帮他取下书包,笑眯眯地拉着他进屋吃饭。
一上桌,苏意鸿眼睛都亮了,土ji火锅,野生鲫鱼,居然还有腊rou,口水都留下来了。
他一边吃一边问“婆婆,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有腊rou啊?”
“哦,就是怕你回来要吃,我就都放在冰箱里了。”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啊?”外公发问了
“准备玩一个暑假。”
“好,好,好,就玩一个暑假。”外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接下来的一周,苏意鸿跟着外公钓鱼,在家看电视,偶尔写写作业,很快一个习惯外面花花世界的人,就有点过不惯这乡村的宁静生活了。
吃完晚饭,他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外公问他“你是不是玩不惯了啊?”
“嗯,有点。”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啥主意啊,家公?”
“咱们村的人都知道我孙子聪明,学习好,现在村里的小孩子们都放暑假了,大人都要上班,你要是开个小培训班,教教他们写作业,一来保证了他们学习,二来保证了他们的安全,减少他们出去玩水瞎跑的几率,这样肯定有市场。”
“家公,您不愧是妈妈的爸爸。”
“哈哈,是的吧。你妈妈再牛,那也我培养出来的。”
外婆一听有方法留苏意鸿多玩几天,连忙把家里的客厅收拾出来了,摆了三张桌子,找了个小木板,做成了个小教室。
苏意鸿听了外公的建议,真的打算办一个班。玩了十七年了,他也来试试挣钱的感觉。但一想到要宣传,要招生,还要教学,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宁安知。
“喂?”宁安知虽然生气,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屏幕上闪烁的苏意鸿三个字,魔力实在太大。
“喂,宁安知,你睡了没?”
“没。”
“哦,那你听我说啊”宁安知瓜啦瓜啦地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通。
“嗯。”
“你就一个‘嗯’字啊?没什么表态啊?”
“什么表态?”
“你来不来啊?”
“你怎么找我?怎么不找别人?”宁安知这样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没怎么啊,就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啊。”苏意鸿脱口而出。
“好,我来。”
这下轮到苏意鸿语塞了,脑海里又浮现了宁安知的脸庞,我这正常吗?明明猜他是那种倾向,怎么还总是不停地想到他。
这个晚上,宁安知睡得很好,苏意鸿睡得不好。
第27章 相聚
宁安知简单跟刘珍交代了一下后,就动身出发了。
他走了和苏意鸿一样的路线。盛夏,上午十点的太阳已经似火烤了,但他还是从客车里下来了,走到甲板上看着开拓的江面。碧绿的江水,来往的船只,远处水天相接,分不清是水流到了天上,还是船是从天空漂下来的。难怪,苏意鸿那么喜欢坐船。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苏意鸿在车站接到了宁安知。这次宁安知终于没有再什么整齐了。额头上有汗珠大颗滴落,头发也汗shi了贴在额头上,白衬衫早已shi透了。苏意鸿突然有点不忍,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接过他的书包,递了一瓶冰水给他。
苏意鸿叫了一辆电动小三轮,两人坐在上面晃悠悠的,宁安知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家了。毫无疑问,宁安知受到了两位老人的热烈欢迎。
外婆打来一盆水给宁安知“你洗洗脸吧,洗完吃饭啊。”
“好的,谢谢婆婆。”
宁安知洗完脸后,看见苏意鸿在帮忙摆碗筷。
这时外婆对他说“儿啊,你衬衫都汗shi了,脱了吧,这是在家里,没有女生,打赤胳膊吧。”
“啊,婆婆,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脱了,婆婆帮你洗。”
宁安知不知道怎么做合适,转头往向苏意鸿,苏意鸿也说“脱了吧,我也热,我也打算脱。”
于是饭桌上,两个男孩都是赤胳膊了。外公外婆时不时地就给他们两个夹菜。宁安知好久没有吃过这么舒心的饭菜了,一时间,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吃完饭,苏意鸿要去洗碗,外婆连忙拦下他“放那里,你去和小宁玩,你外公会洗的。”
外公正叼着烟,假装生气地对外婆说“你就是见不得我闲着,抽根烟都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