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照顾好自己。”ga
iee说着丧气的话,语气却很强硬。
颜透沉默的盯着母亲离开。
始终守在外面的陆青衣担心的走到他身边问“出什么事了”
颜透不再想质问他什么,抬手轻轻的揽住他的肩叹息“没事,吃饭吧。”
春节前正是大小宴会酒会盛行的时候,陆青衣想要在京城好好发展,自然不能躲在家里度日,时不时就要找机会应酬一番,结交些有用处的人士,好在颜透时常陪在身边,倒也不那么难熬。
此夜两人从个大场子出来,又被一位炙手可热的男演员邀约到家里面饮酒,盛情难却,只得跟着去了。
男演员家内舒适无比,果然藏酒甚多。
五六个真假好友凑在客厅杯盏交错,气氛还算融合。
唯有陆青衣不擅饮酒,几次杯底渐空,眼神便有些茫了。
颜透侧头看见,伸手摸了下他被酒精弄得发烫的脸,轻声道“别喝了。”
陆青衣微笑,眸光闪动“恩。”
他们的关系早就有些人尽皆知的意味,只是大家不知深浅,也不方便开什么玩笑。
气氛正有些暧昧古怪时,男演员的助理忽然进来说“王先生到了。”
王先生、哪个王先生
未等人反应过来,男演员便起身笑道“我给大家介绍个法国来的朋友。”
他话毕,王子衿便风度翩翩的走进来问好,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寒,仿佛绿色的眼睛也沾染了利刃般的寒光。
颜透暗骂了句芮丹办事糊涂,表面上却很平静,握住陆青衣的手道“不用介绍,早就认识了。”
“那就好,请坐。”男演员热情的招待,又多倒了杯酒出来。
原本其乐融融的客厅里飘着尴尬的味道。
大家又都说起话来,原本总是笑着的陆青衣却变得异常沉默,脸色也有些难看。
颜透知道他是想走人,却不愿做这样躲躲藏藏的选择,便一直暖着他的手心,算是送着定心丸。
“子衿这次来中国是投资了部我即将出演的电影,讲京剧名伶的,他很喜欢中国文化,很多东西比我还通晓,真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愧不如。”男演员大概跟他私交不错,称呼都很亲密。
有位老板说道“京剧的好啊,我就爱看张国荣演的霸王别姬,还个叫梅兰芳的电影吧”
男演员叹气“可是学起来却难,我已经跟着上了好几节课也不得皮毛,真是不想用替身。”
“这哪里是一日之功”王子衿忽然微笑“你应该向青衣讨教讨教。”
大家疑惑。
陆青衣心里不痛快,脸上却只能应付着淡定。
“难道陆先生还懂京剧”男演员好奇问道,原本只是知他善于鉴定各种奢侈品,本人也素来打扮得模特一样时尚,并看不出任何传统的气质。
王子衿笑“岂知是懂,他唱的很好,非常好看。”
“小时候的事了。”陆青衣含糊其辞的回答。
“这个业余爱好可不多见。”男演员笑了笑,自觉得学了几日,晓得京剧博大精深,并不相信。
颜透偏不喜欢他那种怀疑的眼神,立刻说“哪里业余了,青衣得过很多奖,到很多地方都表演过。”
众人听了便起哄“那也给我们表演一段吧。”
这氛围让王子衿笑的愉快。
颜透这才觉得自己失语,他明白陆青衣为什么不再唱戏,因而只好又解围道“他喝多了,改天吧。”
不想陆青衣却忽然站起来说“没关系,你们想听什么”
霸王别姬,又是霸王别姬。
不晓得大家为什么对这段悲伤的故事情有独钟,却总能带着笑脸兴致勃勃的观看。
虽然只有男演员家简单的练功服,可陆青衣撩起长发穿上白衣,又瞬时间变成了千百载前的虞姬,泪眼看着即将远去的山河,和痛心惜别的爱人。
当真是八年没有再唱了,可他从刚刚会走路起,就在爷爷的眼皮底下练了十五年,关于戏剧的记忆,已经深入骨髓。
只是想到颜透告诉他,当初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便是在看他表演这段戏,时不时抬起的眸子里,不由的就带了点温柔。
灯光正璨,酒意正浓。
字正腔圆身段柔美的一段表演下来,当然得到了满室称赞。
陆青衣脱下练功服,笑了笑说“的确生疏了。”
“和你比我真像个粗人。”男演员的佩服倒是不搀假。
唯独王子衿表情难看“你不是说不唱了吗”
“颜透要我唱我就唱了,免得你们说他在讲大话。”陆青衣仍旧弯着嘴角,坐到颜透身边,渐渐找到了不留破绽的淡定。
他忽然想看看,王子衿到底能把自己怎么样。
他那不为人知的诡计,到底还剩多少。
正有些走神时,唇边很突然被亲吻了下。
陆青衣愕然看着颜透恼了“你干吗”
颜透在大家的故意嬉闹中笑的很开心,不经意间瞅向王子衿的眼神里面,带了点挑衅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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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世界太忙碌,每日疲于应付各样迫于生存的琐事,是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逃不过去的必修课程,因而随着夜晚的来临,能够结束所有辛苦,躺在床上和心爱的人说几句贴心的话,便是难得的幸福。
有人说这份幸福是天下最平等的东西,其实它却是最难估量的奢侈。
荣华富贵的代价总有数量,但换取幸福的爱却要人付出一切。
想要,就永远不要问值不值,不要去想悔不悔。
“这几天你好像很累,工作忙吗”陆青衣躺下后,先帮颜透盖好了被子,而后才躺下轻声问道。
看着手机的颜透顿时将其放到一边“嗯。”
讲是公司事情多,其实却是花了大半精力去防着阴魂不散的王子衿。
但就算他不说,不代表旁人不明白。
陆青衣说“noah虽城府深,却不轻易死心,很难说不是在赌气,非执意在北京赖着就赖着呗,大不了我少出门便是。”
“你该怎样就怎样,我答应过你不让他再出现在你面前,那天是我没做好。”颜透伸手搂过他。
陆青衣笑“你这辈子答应我的事可多了。”
颜透无奈道“能少食言一件是一件。”
“你妈回纽约了”陆青衣忽然支起身子问道“她肯定很忙,既然来了,肯定是有着急的事情。”
“没什么,我外公又病了。”颜透回答。
陆青衣沉默片刻“那你不用回去看他”
颜透伸手玩弄着他的发丝,看不出悲喜“留在北京是我答应你的另外一件事啊。”
“你要是为了遗产溜须拍马,那打算回去就想都不要想,但是要是关心他就去吧。”陆青衣说。
“我以为你恨我全家恨得要死。”颜透不置可否的弯着嘴角。
“我和你外公无冤无仇。”陆青衣皱眉。
颜透重新把他搂进怀里“好了,少想那么多,王子衿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可能去,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睡觉。”
陆青衣眼前的灯光被忽然熄灭。
黑暗让温暖的卧室变得混沌。
寂静中,心跳声变得比何时都要剧烈。
陆青衣松开被无意识紧咬住的嘴唇,慢慢地问道“你妈妈对曾经的事是否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愧疚”
“她没说过,她不是会被轻易看透的人。”颜透说“但她没有那么坏,我相信她会后悔。”
“你总讲我对你多么重要,但我明白,你家人对你也很重要一个因为父母离婚就走在街边哭的小孩子,是不可能”陆青衣的语气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悲伤。
颜透恼怒的不让他讲完“我没哭过,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和你妈妈一样,最终也是个不会被谁轻易看透的人。”陆青衣抱紧他,闭上了眼睛“但我看得透你。”
颜透沉默。
陆青衣说“你是个好人,可惜你什么都想要,如花美眷,慈健高堂,富贵繁华,鸿业远图,地久天长,一样都不能少,小透,我和你赌,这是不可能的,你到底要什么,可得考虑清楚。”
讲着话,他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前。
颜透有几秒没讲话,最后依然坚持道“我要你。”
陆青衣没再回答,黑着灯看不清,也没必要装出笑脸。
事实上需要考虑清楚的岂止颜透一个人
到底要什么,到底怎么抉择,之于陆青衣本人,更是根本没有正确答案的抉择。
躲避王子衿不容易,想找到他却没有多难。
没办法再把陆青衣带回巴黎,他索性像是要常住北京,不仅筹备着几样生意,还抽空看房置家,模样愉快的跟要好好生活一样。
这日,王子衿见完电影制片人,便颇有兴致的去找有名的中式按摩馆休闲。
谁知他在房间里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老师傅,却等到个不速之客。
“你倒是很悠闲,来骚扰别人还不忘享受。”颜透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似的,很自然的反锁上门,四下瞅了瞅,才哼道。
王子衿坐在沙发上依旧淡定喝茶“我和你无话可说,你可知我能让人一分钟之内把你抬出去”
颜透从兜里拿出个小小的电子产品,笑着的摆弄了摆弄“你可知现在这个房间没有任何手机信号,你无话可说,我却有话对你说。”
王子衿放下茶杯“说吧。”
颜透忽然变了脸色,说道“我只给你这一次警告,别再骚扰青衣”
“我追求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错,谁能保证他这辈子的真爱不是我”王子衿笑着摊开手,绿色的眼睛弯的和月牙似的漂亮。
“这没错,错的是另一个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的人是我”颜透忽然狠狠的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满眼怒火。
王子衿依然不恼,也不还手“不,错的人是青衣,他早就该想到选你会有没完没了的磨难,我会帮他纠正这个错误。”
“我倒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命纠正。”颜透冷笑。
王子衿眼神微变,他对于忽然顶到腰间的硬邦邦的东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很快就又说道“你终于不再只会讲废话了,开枪啊,杀了我你以为你自己就没事,最好我们都死了,剩陆青衣一个人好好享受生命,不,恐怕他只能到监狱里享受了。”
“你说什么”颜透眉头皱的更紧。
“哈哈,你跟他同床共枕竟然不知道他每天做什么,真好笑。”王子衿盯着他的眼睛说“青衣可是和你现在一样,在杀人呢。”
几天的囚禁,已经把原本体面的张医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民房本来就寒冷,外加花钱雇来的几个亡命徒也根本不用心管他,很快就搞得他半死不活。
“你告诉我实话,究竟是谁让你害死我爷爷的,我就让你回家。”陆青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衣着矜贵,真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我,药是我加的,你反正不会放过我了,那现在就杀了我啊,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半昏迷的张医生似乎回光返照,躺在房间肮脏的角落声嘶力竭的吼。
“如果我真的要放过你呢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让爷爷死。”陆青衣淡淡的反问。
张医生难受的喘息,不再吭声。
“你这种贪婪的小人,舍得死吗”陆青衣又问。
“我只舍不得我女儿,我舍不得她没爸爸。”张医生面色脏污,半睁的眼睛里却有些慈爱的光。
“你撒谎,你想我心软”陆青衣莫名被戳到痛处,蹲下来给他递过一碗温水“你都要死了,还想你孩子干什么”
“死变态,看你半男不女的样子,永远做不了父亲,你哪里懂男人要为家做多少”张医生狼狈的喝完,话说得太多,狼狈咳嗽。
“父亲”陆青衣对于他的侮辱置若罔闻,愣了一会儿又说“为家做的事,包括杀害一个无辜的老人”
“依他的健康,就算手术成功咳咳也、也活不了两年了。”张医生艰难的说“好、好,我告诉你是ga
iee让我做的,我导师与她家族关系密切,当初被颜透那小孩折腾来中国给你爷爷做手术,她便趁机利用,说不想让儿子误入歧途。”
“是吗”陆青衣不知信了没信,渐渐开始走神。
最终是院落里小小的吵闹打断了他的沉思。
很快,颜透便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不敢相信的看着里面的惨状,好半天才痛心的说青衣你你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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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件事是一回事,做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尽管陆青衣对于杀死爷爷的张医生愤怒多于心软,却仍不愿被颜透看见自己同样并不光彩的所为,因而慌张的有些语塞“我这不要你管。”
“把他带到车里去。”颜透指着地上的张医生道。
跟来的保镖立刻上前把奄奄一息的凶手拽起。
陆青衣的帮手见状意欲上前阻拦。
颜透瞬间发了火“都想怎样,想杀人吗滚”
陆青衣瞅着众人手忙脚乱,又纷纷夹杂着胆怯退出民房,随后轻声道“是他害死我爷爷的,你说我想怎样”
颜透对此是真的不知情,只是听王子衿说他囚禁张医生才匆匆赶来,闻言不由诧异“害死”
“我爷爷本来已经好转了,是他给爷爷注射了不该注射的药物”陆青衣后退半步,摇头回答“你也有至亲,你该明白无论如何我都要查明真相,不管用什么手段。”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做所有事,我不愿意看你这样。”颜透的眼神里透着痛心疾首的悔意,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为陆青衣着想,谁知却还是想曾经一样,根本不被陆青衣信任,再度硬生生的发觉陆青衣将自己独自浸在痛苦的深渊里。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最有可能指使张医生的就是你妈妈”陆青衣被那眼神刺痛,顿时抬高声音。
“不会的,虽然我妈的确做错事情,但她不会要人性命,绝对不可能”颜透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的断言。
“你看,那混蛋都要被我折磨死了,他告诉我是你妈做的,难道还是在骗我吗”陆青衣直勾勾的盯着颜透的眼睛“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
颜透好半天没讲话。
陆青衣也就闭了嘴,低头朝外走去。
颜透拉住他的手腕“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犯了什么罪,就要受什么惩罚。”
陆青衣苦笑。
“还有,你不准再这样糟蹋自己,你不要想以暴制暴,你那么善良。”颜透硬生生的将陆青衣拽到自己面前,压着他的肩膀说道。
陆青衣烦闷道“我不善良”
“我看得出来你在谴责自己,我不愿意让你有摆脱不了的阴影,如果那臭大夫死在你手里,你是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的”颜透的手用了过度的力气,捏的陆青衣生疼“他死不足惜,可他不值得让你永远背负着罪恶感”
陆青衣这些天都非常忐忑,张医生的失踪,肯定会引起医院和家人的注意,恐怕公安局已经在四处找人了,此刻听到颜透将现实裸的讲出,更是面色惨白。
“听好了,只要爷爷是被害的,我绝对不会让他枉死,但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用这种手段害人害己。”颜透语气严肃的说道。
陆青衣无奈闭眼“可是我已经这么做了,我不能回头了,如果不杀他,就要放他回去,如果放他回去,警察很快就会来抓我。”
颜透脑子飞快的转动着,随后不容置疑的说“和我回纽约,那里和大陆不一样,我有办法保护你。”
陆青衣挣扎着拒绝“我不去”
“谁让你做事情不想想后果”颜透没在如平常那般听从他的意见,语气里反而带着怒气“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后果,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的。”
陆青衣原本因绝望而冷硬的心,此时又变得慌乱如麻。
“听我安排,你这个傻瓜竟然捅了这种篓子,就别再凭着自己开心不开心的原因任性了。”颜透勉强微笑出来。
“张医生怎么办”陆青衣皱眉。
“大加贿赂,放虎归山。”颜透叹了口气“不管是谁指使他,我想那人不是只想害你、就是只想害我,绝不会把我们两个一同拖下水。”
陆青衣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怀疑谁”
颜透冷笑“你爷爷去世了,因此遂了心愿的能有几个人呢”
状况发生的匆忙,应付突变的安排更是紧急。
芮丹很快就帮两人和随行办好了飞机票,将颜透和陆青衣妥妥的送上飞机,才留在北京善后工作上的事情。
颜透已经通知了纽约的家里,想必大洋彼岸现在也有些同样的手忙脚乱。
实话实说,陆青衣将张医生绑架是因为实在抑郁难忍,他从来没决定好绑架之后要怎么收场。
干脆要了那杀人犯的命这样的想法也出现过不止一次。
可他不是政府也不是法律,尽管有着正义的,却找不到彻底的坦荡。
从而每每回家看到颜透的笑脸时,便感觉到无尽的痛苦与不舍。
所以这天被如此一闹,心反倒茫然而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听我话,还是在看着我”陆青衣关掉飞机的遮光板,挡掉外面融化着阳光的厚厚云层。
“我今天出门发现被盯着,抓住后一问又是王子衿的狗,实在生气就想去吓吓他,是他告诉我的。”颜透放下咖啡杯,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我虽然厌恶他,可却真是感谢他让我知道,青衣,你不让我放心。”
陆青衣低下头,半晌轻笑“早晨醒来时,我可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坐上去美国的飞机。”
颜透说“反正北京那画廊还在装修,你暂时住在我家里,虽然有些亲人,但也不必搭理他们,我会尽管着手查清爷爷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撒谎,也不会包庇我妈。”
“我相信你,我不说,是不想你为难。”陆青衣侧头“也许是时候将所有的心结做个了断了,小透,不知道了断之后,我们会怎样。”
“我知道。”颜透说。
陆青衣抬眸。
颜透接着回答“我们还会在一起。”
陆青衣笑而不语,笑中苦涩居多。
颜透叹息“我也不没想到会在今天忽然回纽约,事情都乱成一团。”
“还记不记得,我们私奔过”陆青衣轻侧过头“真像那时候。”
颜透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做的傻事,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挽回面子。
陆青衣握住他的手“我不会杀张医生,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杀他,我不可能做让爷爷魂灵不安的坏事,你说得对,我成不了那种恶人。”
颜透也握住他的手心“我骂你是气你凭白把自己搞的心里难受,懂吗爷爷的事我心里或许有答案了,我相信,我想的答案,最接近真相。”
陆青衣问“什么答案”
颜透认真的说“我会让事实告诉你的,绝不让你剩半点遗憾和不解,因为你明白了,才能放下,放下了,才会好好的、幸福的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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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轿车的逼近,庭院的大门缓缓地自动打开,而后露出一条在树木掩映下显得更加幽深的路径。
陆青衣透过暗色的玻璃瞧着外面的一切,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家”
“这是我外公家,我妈离婚以后就搬回来了。”颜透回答。
想到ga
iee,陆青衣心情顿时更差,哦了声便再没讲话。
“没关系,他们都很少回来,遇不见的,现在这附近也只有些佣人而已。”颜透微笑着安慰他。
陆青衣皱眉“如果要问候你外公可以,你妈就算了。”
颜透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很别扭,可这里安全。”
“那医生、怎么样了”陆青衣垂下眼睫毛,面色有些担忧。
“现在知道后怕若去的不是我,而是警察,看你怎么办。”颜透弯弯嘴角“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他的。”
陆青衣点头,坐在旁边陷入沉默。
实在突然的旅途让他深感疲惫,但忽然之间与颜透没什么秘密了,心里反倒有些形容不出的轻松。
毕竟这世上只要有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对象,此生便再与孤独无缘。
“我真想不怪你,可我却偏得责备你。”颜透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淡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支持你,但你一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二不要再因为不信任而瞒着我。”
“不是不信你。”陆青衣侧头“不想让你为难而已。”
“谁没有为难的事,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颜透说。
陆青衣不语。
颜透将他的手握的更紧“其实我明白,你瞒着我的,都是怕伤害了我。”
陆青衣说“你明白,我就够了。”
颜透刚想趁机和他温存一下,轿车却已经停在巨大而奢华的别墅旁门,因而只好道“进去休息下吧,有人照顾你,我安排下琐事,忽然出尔反尔的回来,得打电话和外公解释清楚。
应付家里人容易,事实上颜透更着急去做的是处理好陆青衣搞下的烂摊子,因此一离开他,就把电话拨回了北京。
“颜总,我已经把张医生送回了家,给了他一笔钱,又把你给我的他的家庭资料扔给他看,他吓个半死,倒是真去公安局消了案。”芮丹的报告令人松了口气。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可也不是傻子,量他也不敢怎么样。”颜透笑了笑“我该谢谢他,要没有他,青衣怎么愿意跟我走”
芮丹小心翼翼的请示“现在还要做些什么”
颜透说“这几天你好好陪他聊聊,别威胁他,相反,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他的。”
芮丹回答“我已经问过两次,他一口咬定是夫人给了他五万美金。”
“胡说八道”颜透骂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副总裁做事不可能留这么多话柄。”芮丹忍不住发表意见。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评论,也不要和别人多说。”颜透冷冰冰的说。
芮丹赶快道歉“对不起。”
“好了,你就先呆在北京吧,我会再联系你。”颜透说完便挂了手机,哼着歌进了外公的书房坐下,抬头问始终跟在身边的管家道“外公什么时候回来我妈呢”
“下周三,小姐出门参加an家夫人的生日去了。”管家鞠躬,眼神却没离开他半秒。
重要的东西都在保险柜里,自己的举止也很快会被报告给外公,颜透很明白这些,所以并没有碰桌上的任何文件,只是看了看第一个抽屉里的药盒,接着问道“外公的身体怎么样了”
“几天前刚刚昏迷了一次,却不肯在医院休养,还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您不妨劝劝老爷。”管家叹息,这回关心倒是溢于言表。
“嗯。”颜透合上药盒,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我带回来的人好好照顾,不要去烦他,也不要和他多说什么。”
管家回答“是,小少爷,您不去看看nate吗”
“不看了。”颜透随口道,忽然又抬头吩咐“那个,带他去度假吧,最近不要在家里乱跑了。”
管家照旧不多问“好。”
在飞机上颠簸的实在是累了,陆青衣洗过澡后本打算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便独自坐在大床上检查着邮件。
温度被调节的很暖,所有吃穿用度也都舒服至极,可大约是因为卧室实在太大太空旷了些,总叫他觉得周围阴气森森的可怕。
正不安时,门忽然被推开。
颜透已经脱了西装换了睡袍,进屋笑道“我以为你睡了,已经凌晨。”
“时差让我有些混乱。”陆青衣摸着莫名发悸的心脏叹气“我累了。”
颜透坐到床边,随手摸起他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是换了地方睡不着,还是没了我睡不着”
陆青衣尴尬的打开他的手“张医生怎么样了”
“回家了,给了他点钱。”颜透耸耸肩“钱能买动的人,最容易对付。”
陆青衣哼道“便宜他了。”
颜透伸手揉他的脸“别想那么多,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可他也不值得你跟着玉石俱焚啊。”
陆青衣点了点头,给他掀起被子道“休息吧。”
颜透伸手搂着他又笑起来“我也不想睡,我们做点别的事吧。”
“别闹了,我头疼的都要裂开了。”陆青衣可丝毫没有好心情,只是从不将喜怒放在脸上,才看着平静如常。
颜透失望的松开手“好吧。”
陆青衣道“我想喝咖啡。”
颜透伸手就想按床边的电铃,陆青衣又说“我想喝你煮的。”
本已经半躺下的颜透没办法起身“好,等会儿。”
陆青衣瞅着他走出去,才重新打开笔记本发自己没写完的邮件,匆匆结束之后,清了缓存,忍不住喃喃自语了句“小透,我是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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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的天花板和过于华美的吊灯,是颜透在这间大卧房醒来便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十七岁回到美国,他也是住在这里,也是每个清晨都茫然的看着它们。
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生活,也不知道陆青衣身处于地球的哪个角落。
心里的抑郁、纠结,让他深深的记住了周身的一切,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清醒,也保持着冷淡。
然而时至今日,当颜透恍然意识到怀里的人是谁时,难免会产生些微妙的得意和喜悦。
陆青衣还沉浸在睡梦中,秀气的眉眼和浅色的唇令他显得有些单薄,习惯仍旧与少年时一样,要抱着什么才感觉安全。
颜透从后面吻过他的肩膀,轻轻的拽走陆青衣手里的抱枕,然后便拉开他随意系着的睡袍腰带。
陆青衣被打扰到了,皱眉喃喃道“别闹,我头晕”
颜透哪里会听话,还变本加厉的扯开睡袍,爱不释手的抚摸过衣料下光滑细腻的肌肤。
陆青衣渐渐脸色发红,最后不得不恼怒的睁开眼睛“你又这样,我说过白天不可以纵欲,别碰我”
“干吗那么死板,你也是男人,很明白我早晨更需要纾解一下的。”颜透笑着支起身子,把他压在松软的枕头上,眼睛弯的像个狡猾的狐狸。
陆青衣挣扎的躲开他的手“自己一边纾解去。“
颜透翘着嘴角亲他“我不,我要你帮我。”
拉拉扯扯间陆青衣被闹得没办法,终于也憋不住装着严肃的脸,无奈笑道“小透,你就是个大混蛋。”
“混蛋还怕你今天无聊,帮你安排了林肯艺术中心的参观呢。”颜透故作委屈。
陆青衣眨眨眼睛“谢谢。”
颜透立刻抱住他说“不过你要先过了我这关才可以去。”
“那我不去了,啊,你够了”陆青衣被他掐了下臀部,满脸通红的抬腿踹他,颜透瞬势便握住他漂亮笔直的小腿,两人折腾的床单都乱了套。
可惜甜蜜温馨没持续多久,床头的电话就响起来。
正在兴头上的颜透哪里想接,可铃声响个不停,吵得人不安,最后他只得爬过去拿起骂道“干什么我不是说早晨不要叫我吗”
“小少爷,小姐回来了,她要见你。”管家处变不惊,还是死板规矩的语气。
想起ga
iee颜透也有点头痛,闷闷的回答“知道了。”
管家强调“小姐叫你现在就来,不然她就要进你的房间了。”
闻言颜透猛然摔了话筒。
已经披上衣服的陆青衣坐起来说“有事就起床吧。”
可颜透却转而笑起来,回头说“没事了,你不要想找借口逃跑。”
说着就又扑上去搂过他,跟没听到那电话一样开心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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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ee是个体面的女人,她当然不会真的做出尴尬的举动,便只能喝着咖啡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儿子,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待到颜透不急不忙的出现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不是说去参加生日会了么,玩了一宿还不补觉,找我干吗”颜透拿起桌上精致的小甜点,随便吃了一口。
ga
iee猛地合上正看着的书,语气不善的问“你回来就罢了,谁准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颜透摊手“妈,你怎么出尔反尔啊,前几天还同意我带他到纽约的,我真回来,你又生什么气”
“哪里没有房子叫他住了,这是我的家,马上滚”ga
iee的怒火诡异的激烈。
颜透收起笑意“外公已经同意了,我不准你打扰青衣。”
“你和你爸一个样子在外面玩不够,还把人搞到家里来,到底想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ga
iee从椅子上起身,指着门口道“我不想看见他,你若喜欢,和他一起搬出去吧。”
颜透自然把防范王子衿当做首要目的,完全不打算听母亲的话,还气定神闲的回答“哪里一样了我爸是你丈夫,我是你儿子,他拈花惹草是他不忠诚,我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再说陆月楼是什么东西,青衣既没花我的钱,也没指望我生活,羞辱你什么了”
ga
iee从来都没有和他正面谈过颜慎铭出轨的事,现在听到了,不由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既然知道陆青衣的父亲是什么东西,就该明白羞辱我什么了,何必明知故问,显得你口齿伶俐。”
“在我看来,他们除了都姓陆以外,实在没有一点关系。”颜透侧头。
ga
iee气道“那在别人看来呢”
颜透说“我不是为别人活着的。”
话毕便转身离去。
ga
iee面色越发阴沉,几乎快把指甲抠到手心里,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把儿子骂回来教训。
陆青衣并不晓得颜透和家里人如何交代的,也自然不会有佣人来多嘴告诉他。
但人情冷暖见的多了,猜也猜得到情况如何。
在纽约歇了几日后,恰巧跟着颜透在某个小型聚会遇到他表哥一家,被林亦霖拉住讲了几句话,便顺利问到房子,逮到时机就跟颜透建议说“我们搬出去住上些日子吧,林先生有房子租给我们,反正要回北京的,也用不了多久。”
颜透不诧异他有这种想法“房子有的是,租什么,我要的是外公家的安全隐秘。”
陆青衣握着酒杯沉默,几秒后小声道“我不愿和你妈住在同一个地方,想必她也这么认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