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擅长做题答卷子,甚至于每天面对作业都苦不堪言。
为了不让爷爷担心,只好多挤时间应付。
这天活动课他没有练戏,而是独自躲在教室复习历史,可书哗啦啦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答案。
正发着愁,颜透忽然急匆匆的走过来道“我跟那姑娘分手了。”
接着又瞄了眼卷子“选d。”
“啊”陆青衣愣了下,汗道“你真随便。”
“我不是随便,我是不能自欺欺人。”颜透拉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我教你吧。”
“不用。”陆青衣才不会对杂七杂八的事感兴趣,只是把书立刻压在手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饿了吗,我去买晚饭来教室吃吧。”颜透还很亲切的拍了拍他的头。
陆青衣全身别扭,只考虑他买饭就等于离开,于是立刻点头。
颜透开心的哼着歌走了,丝毫没有分手后的悲伤。
给素食主义者找吃的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颜透在餐厅溜达一圈后,干脆拿手机差了家斋菜名店的电话叫了外卖,待到在校门口等了半小时之后,已经快下课了。
他也感觉肚子饿,心情愉悦的回了教室,推开门邀功道“我买的吃的你肯定你怎么了”
陆青衣竟然坐在那里哭,而且是泪流满面的痛哭。
颜透慌张的跑过去急道“出什么事了”
陆青衣向来平静的声音都变了调“febe死了”
颜透也养过狗,晓得狗狗离开就像亲人辞世,语言根本苍白无力,更何况那萨摩耶是他爸爸留给他唯一的纪念。
陆青衣也怕尴尬,不愿在外人面前这个样子,可难过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颜透没办法的小声说“别哭了”
而后便帮他摘掉哭歪的眼镜,递过面纸。
“我不想它死,我要febe”陆青衣狼狈的用校服袖子挡住脸。
他总骂颜透像个死小孩,可他现在的模样比谁都像小孩。
又纯洁、又委屈、又让人心疼。
颜透扶下他的手,用面纸拭过他干净的面庞和泛红的鼻尖,在瞬间没有思虑的,竟俯身吻上他沾着泪水的唇。
一秒之后,便对视上了陆青衣惊恐的双眼。
chater8
毫不留情的重重的一拳。
颜透被陆青衣打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说“干吗这么凶”
“这是什么意思”陆青衣的注意力从悲伤转向愤怒。
颜透理直气壮“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哭。”
如此突如其来难以在逻辑上成立的一句话让陆青衣愣了几秒,接着拿起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颜透赶快反悔,试图拉住他“我开玩笑”
“让开”陆青衣冷漠的推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接着不等颜透再有什么反应,竟大步跑出了视线。
“他干什么去了,这样不打招呼的旷课失踪,是不想念书了吗”晚上班主任进教室巡查,看到陆青衣的座位空着,忍不住大发雷霆。
颜透赶紧起身说“是是他爷爷病了,所以着急回家了。”
“那怎么不请假,你知道为什么不跟老师讲”班主任狐疑的瞪颜透,这个本让他骄傲的优等生,最近表现得真是越来越离谱。
颜透讪笑“我忘了。”
班主任道“我去给他家里打电话,要是撒谎,你们两个一起受处分。”
颜透没有顶撞,只是再次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等到班主任离开教室,好友张译立刻从前排回头小声问道“你怎么和这神经病搅在一起,他到底干吗去了”
颜透低头握着钢笔“不知道。”
见他心情不佳,张译也不好追问,只得重新做好。
其实此刻颜透的心比谁都乱,一方面太担心陆青衣此刻的状况,一方面又纠结于自己冲动的吻和表白。
总之没用的话还不如不说,多希望他把那当成个笑话。
本以为陆青衣回家处理好狗狗的后事就会返校,可接连一星期,颜透连他影子都没见到。
倒霉的是陆爷爷跟班主任道出了实情,害颜透被好一顿批评,再不允许他借口班级事项离开学校闲玩。
闷头认真做了几天奥术题之后,这家伙实在忍到极限,趁着放学混乱的时候,又熟门熟路的爬墙跑了出去。
虽然只去过陆青衣家一次,颜透还是凭借出色的记忆力找对了地方。
敲门之前,他不禁深吸了口气,祈祷情况不要太糟。
“是你”开门的是陆爷爷,拄着个红木的拐杖,头发又似白了几分。
颜透做出礼貌的样子“陆青衣在家吗”
“请进。”爷爷叹息,低声道“在,一直关在屋里不肯出来,也不肯吃饭,你们是好朋友,帮着劝劝这孩子吧。”
颜透微怔“没想到febe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你也知道他父母的事吧从小没什么人陪,就只有这只狗,他又不愿交流,什么都闷在心里头。”老人神情黯然“我那个混蛋儿子”
“您别担心,青衣会好的。”颜透朝身旁紧闭的房门望了望。
陆爷爷给了他一把钥匙,摇着脑袋回了卧室。
窗帘紧闭着,就连外面的月光和灯光都被无情的隔离在外。
颜透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问“你还好吧”
陆青衣躺得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我知道你很难过,或许你觉得febe是你唯一的朋友,我可以想象它对你有多重要。”颜透难得拿出了认真的态度“可你那天说过,你会让你关心的人快乐,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爷爷有多痛苦”
尽管平日里任性幼稚,毕竟头脑聪慧懂得人情。
这几句话,准确的动摇了消沉的陆青衣,他没有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虚弱恩了声。
颜透蹲在床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胳膊“你还说过,你害怕爷爷和febe一样不能陪你太久,那为什么不珍惜现在,坚强起来,让老人放心”
陆青衣过了好半天才轻声道“你这么虚情假意的一个人,还懂得这些事”
“我虚情假意”颜透吃惊反问。
“有些话不要随便放在嘴边。”陆青衣冷冰冰的说,而后翻了个身。
“我”颜透气的没话说,却没办法火上浇油的把事情复杂化,强笑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逗你玩的。”
陆青衣僵着背影。
“哎,听说你好几天没吃饭了,我看你爷爷也跟着瘦了好多,你身体这么好,受的了,他呢”颜透故意道。
陆青衣忽然伸手打开台灯,猛地坐起来看着他。
柔软的黑发乱七八糟的,脸瘦的只有巴掌大,美丽的眼睛哭得泛红。
颜透鬼使神差的移不开目光。
陆青衣没理睬,拿起眼镜推开他便走出了屋。
片刻之后,颜透听到隔壁隐隐的谈话声。
他松了口气,坐到床边发起了呆。
刚才的话未必不是真情流露,想起那个最关心自己的却早已离去的老人,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温暖与寂寞。
“你去哪了”
颜透带着憔悴的陆青衣回到宿舍,不想进门就看到班主任一脸严肃。
他故作镇定“我我担心陆同学,所以去探望他。”
班主任皱起眉头“我们这是住宿学校,校规命令禁止擅自出入,这么晚的时间到处乱跑,你在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吗,出了事学校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颜透现在最讨厌提起爸妈“不用交代”
“胡说”班主任难得真的生气了“况且我说过,这个月再也不允许你出校门,听不进去我的话是吗”
颜透心里猜想着是谁当眼线告的密,脸上却只能笑“对不起”
“老师现在不相信你的话了,你需要好好反省自己班长暂时不用当,每天晚自习来我办公室,我看着你学习,看你还能跑到哪里”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扔下这句话,愤而摔门,简直把瘦了整整一圈的陆青衣当做空气。
陆青衣尴尬的站在原地,晓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颜透这么倒霉,原本没表情的脸上顿时显出几丝不安。
颜透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我早就不想干了,你刚才都没吃什么,我去买点吃的吧,我又饿了。”
话毕他就拿着钱包离开宿舍。
陆青衣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边相框里可爱的萨摩耶,呆了好久,才轻声道“febe,我和爷爷都会好好的,你也是。”
说完他摸了摸相框,又眼神复杂的瞅向颜透的床位,皱起了眉头。
chater9
“这是我哥昨天给我的,不过我用不到,你拿去听歌吧。”
颜透礼拜一大早晨刚回到学校,便开始无事献殷勤。
已经穿戴完毕正要出门的陆青衣瞅了瞅他手里最新款的苹果产品,不感兴趣的拒绝“自己留着吧。”
颜透厚着脸皮将东西放在他桌上,拿起包跟在后面问“你要去吃早饭吗,我也去。”
陆青衣说“我不吃,去练声。”
颜透笑了笑“那我陪你,等你练完”
“你到底想怎样”陆青衣走到楼梯拐角,忍不住停下来问道。
颜透满眼无辜“没想怎样。”
整天跟在屁股后面转悠,衣食住行恨不得为之包办,就连任性的少爷脾气也藏得无影无踪,这让陆青衣无论如何都会满腹狐疑,皱眉道“那你是无聊吗”
颜透说“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陆青衣沉默片刻,径直戳破他的鬼话“就算我没有朋友,也晓得朋友之间是什么样子,你有很多朋友,也没看到你对谁这么无微不至。”
“我也没有很多朋友。”颜透辩解了句,最后却泄了气似的不再吭声。
上次那一巴掌已经够他回味的了。
陆青衣实在是个敏感而直接的人,他垂下眼眸淡声说“我不想让你尴尬,你喜欢玩是你的事,但还是找准对象的好。”
颜透被堵的无语。
陆青衣拉起围巾挡住下巴,很快就大步离开。
像是要刻意疏远似的,自从那天早晨对完话,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开学初那种陌生人的状态。
颜透也鼓起劲儿和陆青衣搭了几次话,但每次换来的都是沉默和无视,久而久之,自尊心难免有点承受不住的受挫。
或许是自身条件太好,颜透很少被谁拒绝,即使偶尔被拒绝,也都能满不在乎的放手。
唯独这次,讲不清的情愫诡异的出现在心里,而后诡异的坚持着不肯消散。
一大群男生打了两节课的篮球,等到回到教室自然是热热闹闹吵吵闹闹。
颜透拿着瓶饮料,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闲聊。
张译忽然说“诶,上星期奥术成绩下来了吧,你看了吗”
颜透摇头“没呢,着什么急。”
“要是考得好的话,就跟老班求求情别再天天盯着你了。”张译搭着他肩膀道“为什么他非把你班长撤了啊”
颜透笑“谁知道啊,嗨,无所谓。”
张译无奈的摇头,把篮球仍在座位附近道“吃饭去。”
颜透偷看了眼闷头翻书的陆青衣,忽然抬头说“我有事,你给我随便带点回来。”
“成。”张译也没追问,一会儿就跟着几个男生说笑着出去了。
颜透拿出手机瞅了瞅,然后起身走到陆青衣旁边道“干吗呢”
陆青衣把杂志又翻了一页,没有反应。
颜透瞥见纸页上的古董瓷器,转而笑了“这个是我哥哥朋友家的,你想不想看”
完全是国宝级的器物,价值根本难以估量。
陆青衣疑惑抬头。
颜透说“收藏他的人叫郑松晏,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吗,后来他死了就继承给他孙子了,他家还有好多别的古董,我以前见过。”
陆青衣平日里只对这些感兴趣,小声道“我知道。”
“你要是想看我带你去看啊,反正他们那些人都不喜欢什么收藏品啊,平时也没人管的。”颜透使劲儿诱惑他“什么时候都行。”
尽管想保持距离,可被击中软肋的陆青衣实在想看看那些美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犹豫再三“额”
“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吃什么我去买饭。”颜透根本不等他回答,立刻便愉快的闪人,根本忘记自己还让同学带食物的事。
陆青衣失笑片刻,再度开始很认真的欣赏图片。
却说夸下海口的颜透回家却任务艰巨,缠着老哥没完没了的说好话“哥,你就让我去嘛。”
周末陈路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下,结果手里端着的咖啡都差点被摇洒,皱眉道“那是郑爷爷的遗物,不是你的玩具。”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颜透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天天跟着他,一点也不怕哥哥故作严肃的样子。
“嗯”陈路放下杯子,眯着蓝眼睛打量他“你有什么阴谋”
颜透笑“我交了个女朋友她想看,我答应她了。”
并不是对同性恋人有什么歧视,只是不想引起家里人的注意。
因为他不晓得这份热情还有多久,所以一如既往的连篇谎言。
陈路拒绝道“交女朋友随便,但你怎么能靠这些虚荣”
“她是真的喜欢,别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颜透央求“哥”
陈路坐直身体,恢复了认真的态度“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颜透弯起嘴角“可以啊。”
“圣诞节去美国看你爸妈,跟他们心平气和的聊聊。”陈路的要求相当意外。
颜透已经好久没接父母的电话了,闻言立刻陷入沉默。
陈路握住他的手说“我不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就算我们的血缘不那么深厚,我仍旧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兄弟,我希望你活的快乐,但有的事不面对你是不会快乐的。”
颜透不愿意回忆起美国那些乱七八糟的痛苦,皱了好久的眉头,才勉强道“嗯,我知道了。”
陈路微笑“小鬼是该长大了。”
“为什么这么早”周末清晨六点半,陆青衣满脸黑线的出现在京城某胡同口。
颜透倒是神清气爽“因为人家晚一些有别的事,只能上午看啦。”
事实上他只是想多占有点他的时间。
陆青衣看看表“嗯,正好有我本来约了老师下午练戏。”
颜透顿时又改口“可是郑爷爷家很大,短时间你可能看不完,走吧。”
说着就拉起陆青衣的手腕。
陆青衣立刻甩开他,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颜透早知如此,轻声哼着歌跟在旁边,时不时侧头瞟一下他在晨光中格外安静的表情。
陆青衣忍不住问“干吗”
颜透露出迷人的笑来“没事。”
他莫名的心情很好,只因为这一小段路,只因为身边这个人。
他不想问为什么,也不想问会有多久。
这就是颜透。
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却不自知的残忍。
chater10
郑松晏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大商人,也是很有名的古董收藏家。
对于分外喜欢艺术品的陆青衣而言,能看到老人的遗物,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打开四合院的门,里面的清净和简洁超乎他的想象。
颜透笑嘻嘻的和清洁卫生的佣人打了个招呼,便带他进到里屋,随意坐在个红木椅子上说“这儿平时没人住,你随便看吧。”
陆青衣哪等他多话,早已率先一步走到放满瓷器和玉器的架子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刚想讲些什么,转瞬又被墙上历代名家的真迹吸引了目光。
快乐是会传染的,特别是自己所关心的人的快乐,简直宛若迷幻剂。
颜透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却心情不错的吃完了两盘小点心,又喝了杯茶,然后才起身道“怎么样”
陆青衣难得回头微笑“谢谢你带我来。”
而后又追问“我可以拍照片吗”
颜透也没搞清要怎么对待这些保存完好的古董,随随便便就说“可以啊。”
陆青衣立刻拿出手机对准了面前晶莹剔透的花瓶。
颜透带他来这里的心思已经呼之欲出,他侧脸看了看陆青衣安静认真的样子,忽然揽住了他的腰。
陆青衣被吓了一跳,惊道“你干吗”
颜透瞅着他的表情反而笑出来“不干什么,就想让你开心。”
陆青衣脸上的颜色变得很难看“你”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不想假装了,我上次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颜透坦荡的与其对视,讲的话几乎掷地有声。
他当然没有撒谎,至少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孩子比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事物都要吸引人。
陆青衣尴尬的转身离去“我不是同性恋”
颜透用力拉住他的手“为什么这么说,你谈过恋爱吗,你对我跟对别人不一样,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陆青衣话都不会多讲一句,怎么会谈过恋爱。
他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紧张还是害怕,白皙的脸庞憋的微红,心乱如麻,只想立刻消失。
颜透却对甜言蜜语驾轻就熟“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觉得值得。”
陆青衣什么都不懂,至少看到他平日男女关系多随便,猜也猜到这小少爷又想玩些新鲜的而已,皱眉道“松手。”
“我不松。”颜透微笑,很突然的倾身试图吻他。
陆青衣的忍耐顿时极限,抬手就狠揍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哗啦一声巨响。
颜透躲开了他的拳头,可旁边架子上的花瓶却没有躲开。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又看着地上的碎片,都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佣人听到响动,跑过来的同时发出了声惊呼“这、这是老先生最喜欢的羊脂玉瓶”
陆青衣瞬时冷静下来,看到那么美的一件东西被自己鲁莽的毁灭,心疼的都快碎了,眼眶渐渐因沮丧而泛红。
颜透不想看他这个样子,立刻道“没事,我会负责的。”
陆青衣愤愤的甩开他的手,蹲一片一片的捡着残骸,刚才心里好不容易出现的幸福感顿时消失不见。
上千万的古董,这对于爷爷是个多么沉重的负担
直到郑松晏的家人赶过来时,陆青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他蒙蒙的没有敢对走进门的英俊男人说半句话。
颜透讪笑着过去道“洛莱哥哥。”
郑洛莱是从公司被叫回来的,瞅着这个从小到大没少捣蛋的家伙无奈道“怎么回事”
颜透说“我想拿起来看看,没拿稳摔碎了”
郑洛莱立刻捏住他的脸“我一猜你哥就骗我,我说他哪来的心情看古董,走,陪我要补偿去。”
颜透不愿意因为这种事联系父母,只好点头“那、那先让司机送我同学回家吧,青衣,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陆青衣脸色煞白的看着他,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多么看不起自己的胆怯和明哲保身,可是爷爷
想到这里,头不自觉的便偏向了满是空气的角落。
“颜小透”陈路果然没放过爱捣蛋的弟弟,回家便关上门讯他“你不给我找麻烦难受是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颜透装可怜“哥哥,我错了。”
“少来这套,我的车被郑洛莱要走了,你赔我。”陈路郁闷的原地走了两圈,然后坐到沙发上冷视他。
颜透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叠人民币“就这么多了”
陈路骂他“一边呆着去,这是我给你的”
“哥”颜透眨着明亮的黑眼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硬装出天然无害的小动物模样。
陈路根本不吃这套,可惜一句清亮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吵闹“行了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林亦霖说完,便微笑的瞅着爱人和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的弟弟。
陈路无奈的说“他还小吗,他都十六岁了。”
林亦霖漂亮的眸子满是戏谑“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小透,洗手吃饭。”
自己的表哥天不怕地不怕就只听这个人的话,得到大赦的颜透赶紧开溜。
可陈路又想起什么似的说“站住。”
颜透一头黑线“啊”
“你不是说带女朋友去吗”陈路抱着手一脸怀疑“今天和你去的是个男生。”
“额,呵呵。”被拆穿的颜透暧昧的笑笑。
林亦霖头痛的转身“你们俩真是一个样子,我不管了,我自己吃。”
说完便去了餐厅,给这兄弟俩留下聊天的空间。
陈路斟酌片刻,只是道“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但你想玩,就和玩得起的人玩,你不想玩,就认真想好自己做的每一件事。”
颜透不在乎的点头。
陈路看了看他,轻声道“别以为多贵的东西弄坏了我都能替你陪,这世上有的东西我替你赔不起,谁都赔不起。”
却说回到家的陆青衣食不下咽,也不敢和爷爷讲今天发生的事,只好躲在房间里面发愁。
他越想颜透的所做作为心里就越乱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干吗要替自己担下这么大的责任。
那花瓶价值连城,对谁都不是小的数目啊
胡思乱想了好半天,手机终于震动了下。
果然是颜透的微信。
他声音极度正常,还带着笑意说“吃饭了吗”
“没事吧,你家里人”陆青衣不晓得该问什么。
“当然没事,你别放在心上。”颜透也没提表哥对自己的处罚措施,轻描淡写。
陆青衣的心情非常矛盾,放下手机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黄昏,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chater11
一个月不准买奢侈品,一个月不准交什么男女朋友。
当陆青衣听到这两句话时,不禁问道“如此而已”
“当然了,不然呢”颜透满不在乎的坐在桌前玩电脑,两只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洗完脸正准备睡觉的陆青衣狐疑的瞅了瞅,站在床边小声道“那个花瓶很”
“你就别想了,反正都碎掉了。”颜透笑着起身,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短发“快休息,其实无所谓的。”
“别碰我。”陆青衣并没有忘记花瓶打碎的缘由,如今眼前的人让他心里发憷。
颜透皱眉追问“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我”
陆青衣陷入了沉默。
他晓得颜透替自己扛下了自己无力承受的负担,如此一来,似乎也没办法再对他横眉以对。
忍耐,是正确的选择吗
接下来的几天现实给了陆青衣很明确的答案有些人对于宽容的回报就是变本加厉。
当颜透发现自己的言语调戏没有惯有遭到训斥后,便开始趁大家不注意时动手动脚,他像是占有人一样,看着陆青衣上课、吃饭、练戏、看书,强迫他走路也必须和自己在一起。
性格非常独立的陆青衣自然很快便忍无可忍,某个放学的夜晚,在颜透于路上试图偷亲自己之前,终于爆发,狠狠地推开他“你把我当什么了”
颜透莫名其妙,躲开旁人的目光笑笑“怎么了”
“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卖给你了,我不会为了个古董让你为所欲为。”陆青衣低声道。
颜透看着他在月色下皱起的眉头,原本开始愉悦的心情变得很差“哈,那你何必让我帮你,是谁打碎的瓶子,你还不清楚吗”
“我也不需要让你帮。”陆青衣冷冰冰的说。
颜透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动了他,如今再听到这话,不禁也开始气急败坏“好,那你自己看着办。”
陆青衣不再吭声。
颜透郁闷的哼了哼,扭头就独自往宿舍走去。
他背影所带的愤怒和不开心,转瞬又使陆青衣心情更差了一级。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总归要负责的。
虽然两人吵架以后就连眼神接触都省去了,颜透也没真的来追究责任,可陆青衣仍旧将承认错误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之前特意从同学那里问清了地址,待到周末一到,他便打车去往颜透的家。
果然是环境优美甚至奢华的别墅区。
陆青衣小心的四下看了看,而后才走到院子门前按响了门铃。
“你好。”非常温柔的男声。
陆青衣听说颜透和哥哥住在一起,立刻紧张的问“颜透在吗我是他的同学。”
“他去上日语课了,有事吗,不如你进来等会儿他”男人回答过后,院子的雕花铁门便缓缓打开。
陆青衣赶快低头走了进去。
“你好。”屋内的男人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标准的东方人血统,漂亮精致,又温文尔雅,完全不似颜透的张扬和开朗。
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陆青衣很难相信他们有什么血缘关系。
独自在家的林亦霖看着这大男孩局促的模样,赶快微笑侧身“请进。”
迈进门去的陆青衣没心情参观美好的房子,只是像背书一样把准备好的话背出来“上周末是我和颜透去郑爷爷家看古董的,那个花瓶也是我打碎的,我不该让颜透替我背黑锅,虽然我现在赔不起,但我以后一定会赔的,您要相信我。”
林亦霖被说的发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好。”
“这是欠条。”陆青衣从兜里拿出信封递到他手上。
人都是会自保的,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敢承认这么严重的错误
林亦霖顿时对他有三分欣赏,拿住笑道“我明白了。”
陆青衣没想到如此容易,却也松了口气。
林亦霖又劝道“坐下歇一会儿,吃点水果吧。”
陆青衣立刻摆手“不了,谢谢您,我还要去上艺术课。”
话毕就急匆匆的要走。
“喂。”林亦霖叫住他,犹豫了片刻道“颜小透不是坏孩子,他虽然有点任性,可他的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