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怎么了，joe”
“新来的那个人是个变态，他整天都想着潜规则我。”
这算是很严重的指控，在有光看来，强逼英俊男下属陪同出差这种事情只在社会新闻里面见过，云起也跟着出来听故事，间或为特助递上一张纸巾方便他擦眼泪。特助声泪俱下地说了现任老板一个多小时的坏话，听得还没有出社会的云起毛骨悚然……真是吓人。
有光见特助楚楚可怜的样子，再联想到那个人对他犹如杀了爹一样的恨意，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又有门铃声响，然后是很没礼貌的砸门声，“你还真是不知羞耻，景有光都走了，你他妈地还给他送上门来了。”
云起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十分不好，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果然有光打开门是一张气急败坏的脸，还冒着热气。
小特助哆嗦了一小下，准备往楼上跑，这个动作更是激怒了陆博彦，“你还想往他床上送？”
八点档言情剧看多了，因此特别地想自己亲自出演，体会那种爱要大声说出口，以肉麻死其他人的快感。云起和有光都在旁边看着戏，这个表演的层次非常好，陆博彦在这一刻奉献了影帝级别的表演，将那种又爱又恨，又气又想的情绪发挥到了极致。然后他冲过去扛起小特助就往外跑，如同一阵风般把小特助塞回车里。然后再想着来找有光理论。
有光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我找不痛快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博彦难得地娇羞起来。
有光现在自己完全的心满意足，“你千万别整什么虐恋情深，爱在心口难开。joe很单纯，你总这么调戏他，当心他告诉
a，
a是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额……”这人虽然没礼貌中二了一点，但是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有些难为情地道了声谢，“可是，他太崇拜你了…他……审美能力实在太低下了!”
“……”这情商……
有光懒得继续看他犯病，回去跟云起今宵有酒，陆博彦喊住他，“你要是想工作，我有个还不错的去处，也在波士顿做风控，收入也还算过得去。”
有光想了想，道声谢，“那倒不用了，等到忙过这段再说。”
“你脑子应该不太行了，真的，景有光，转去做后台吧，太高强度的工作量你真的扛不住了。”
有光笑，“多谢关心。”
云起看了这么一出电视剧跟有光吐槽，“有光哥，你认识的人感觉都…有些奇怪。”
有光闷笑。
小透预产期的前十天，明朗打电话强逼有光回国，“就算你现在没有待业，要竞选美国总台你也得给我回来。”
有光同志遵命，与徐云起一起飞回国。临下飞机的时候，他握徐云起的手，”你害怕吗？“云起摇头，看窗外蓝天白云，“我不害怕，有光，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的，你不懊悔，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懊悔。
徐沛开车来接他们两个，真是看到就来气，有光和云起一起往后座钻的时候，徐沛冷斥一声，“徐云起，你给我滚到前面的座位上面去。”
徐云起拒绝。
徐沛是很要面子的那种人，实在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蠢样子，咬牙切齿地上了车，对两个孩子各种冷嘲热讽，“现在觉得我特别封建特别坏是不是景有光，等到你亲妈知道了，你就看着吧。”
“徐叔，我妈思想真的是很开放的。”
“没关系，你妈的妈们不那么开放就行。”
这里的妈们指的是邓迟的亲妈和景蓝的亲妈，这两位老太太都不是好惹的善茬。如果景有光他外婆还只是老传统的话，那么景有光他奶奶就是老封建，这次小透怀了两个小女儿，全家从上到下都欣喜若狂的，就老太太心里各种不乐意，还没瓜熟蒂落就整天催着再生下一胎。明朗很爱女儿们，在又一次家庭聚会上老太太絮叨要是一对孙子就好了的时候，明朗震怒，“奶奶，生孩子对小透消耗极大，这又是一对双胞胎，我这辈子就这一对女儿了，您别再琢磨着抱我的重孙子了。要是真这么喜欢男孩儿，还有有光，让他给你生。”
景有光默，真是想想就发愁。
云起见有光被他爸挤兑得眉头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里烦，“爸，你能别再说了吗”
有光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刺激地徐沛又想炸裂。
把有光送回家以后，徐沛载着儿子回家，一路上两父子都沉默不语。
“爸，我……我出国前都跟你说清楚了，这一个月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我现在不想在这儿跟你扯犊子，等明朗有了孩子，我们坐在一起慢慢聊这个话题。”
回家看到苏熙，她的情绪比云起早前好了很多，还能平静地问候一下有光，“有光最近怎么样？”
妈妈对于孩子总是要比爸爸多几分的包容和理解，相比于总想强逼云起去治疗的徐沛，苏熙自己去做了心理咨询。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苏熙自己在家开解了自己小半个月，还不如这么一小会儿的咨询有效。她第二次去的时候心理咨询师为她准备了很详细专业的同性恋的资料，方便他深入了解这种边缘群体，心理咨询师开解她，“性取向问题并不能算是一种心理疾病，排斥同性恋也不属于一种心理疾病，您是很勇敢的母亲，相信您和您的孩子一定会得到幸福。”
“可是，我很担心他们的以后。”
“女士，您到底在担心担心什么，是担心他们以后离婚还是不被社会所接纳？如果第一个，现在离婚率将近百分之五十，而且离婚也已经不能再作为衡量婚姻质量的唯一标准，我个人觉得这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不被社会接纳，在你的表述里他们极有可能会到美国结婚，那里的同性恋文化十分成熟且包容，站在我的角度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那么，妈妈，我想最大的问题是你觉得他们在国内面对亲友有十足的问题是吗？”
苏熙没太好意思承认心里这种隐秘的别扭感，但面对心理咨询师总还是要说实话的，“我很害怕，害怕他们会面对太多的困难，面对他们不必要承担的嫌弃和误解，因为就连我一开始接受起来都觉得很困难。我其实也很担心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谈起我的儿子，说他跟一个男人走到了一起。这样想来自己也还真是自私，但是我的压力真得很大。”
咨询师对于她的坦诚表示理解，”很好，这个问题说得很对，但又不完全对。现在社会大环境确实对同性恋群体还不够开放，但是也没有不开放到那个地步吧，现在安远推出的各种取向不明的鲜肉，也就是性取向是会影响对一个人的判断，但其实也没那么影响。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人们总是过多地放大外界的看法，事实上，你关心的那个问题并没有比你想象地要严重或者困难。”
苏熙觉得咨询师说得极对，她的心态放松了许多，说起支持来谈不上，她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喜欢一个姑娘，现在她也完全没有任何挑剔儿媳妇的想法了，只要是个女的就好。但是不是个女的，也没到天塌下来的地步，是有光的话，好像也没有要死要活反对的必要。她极力推荐徐沛也去做个咨询。
徐沛感觉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妈呀，该有的病的不去看，现在没病的为了迎合有病的要去看病，我真他妈地醉了。”徐沛执拗起来是比徐云起还要过三分的，苏熙实在拿他没辙。
徐云起永远不知道他亲妈为了这一声问候背后付出了怎么样多的努力。
大家见到有光回来都很高兴，小透尤其，结果这一兴奋竟然提前发动了。
小透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云起刚好也在邓家，跟着一起过去，恰想起来医院有熟人，便跟念捷打了个招呼，念捷跟产科值班医生很是熟悉，虽然很相信医生的操守，但明朗见是熟人还是安定两三分，被推进产房半个小时后，小透一直压抑的嚎叫迸发出来，听得明朗撕心裂肺，挠心挠肝的，在外面也越发不镇定起来。
快一个小时的时候，小透的哀嚎越来越大，明朗已经四神无主，“剖，你们快打麻药。”
并没有人理会他。
再过半小时，小透的哀嚎都渐弱，明朗更是忧心，“保大，保大，小透我们不生了，小透。”
念捷一直跟在手术室，实在忍无可忍地出来，“你能不能闭嘴。医院可能会优先保护产妇的生命健康，还轮不到你说保大保小，先生，你电视剧看的太多了。产妇和孩子的各项体征都很好，尽量顺产，急什么急，有人疼了一天孩子才出来呢。”
明朗被训斥得毫无还击之力。听到说可能会疼一天更是脸色煞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生，好在这话过去五分钟居然就听到孩子哭声了，明朗拽拽他亲哥“哥，是不是有孩子哭声？”
“是。”
孩子确实是生下来了。
护士小姐安顿好产妇，抱着两个小家伙出来。二十多年的感情并不是开玩笑，大人们都先去看孩子，明朗就更别提了，这乌泱泱的都拥过去看产妇，就剩了有光和云起就着护士小姐的手瞅了瞅两个新生的小家伙。
云起很关心，“是女儿吗？”
“是，恭喜您家多了两位小公主。”
云起舒了口气，有光也笑，跟云起说，“她们真可爱。”
云起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幸福感，好像这两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家伙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他们是十分幸福的一家人。
但很快他的幸福感就被戳破了，孩子亲爸在安顿好孩子亲妈之后来看他的女儿们了。
护士小姐已经带她们去了保温箱，孩子爸爸说了跟孩子大伯一样的话，“他们可真可爱。”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对于这个世界上新出生的两个小孩子的到来，亲朋好友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喜悦和祝福。就连极为重男轻女的老太太明朗奶奶都口嫌体正直地来看了好几次小家伙们，偷偷地跟有光说，”以后你生个重孙子，我的钱只能给他留一半了啊。”没见到孩子之前那可是全要留给重孙子的，这见了几面就扣了一半，喜欢是真喜欢，传统也是真传统。
这奶奶拉着有光催孙子，外婆好一点，降低了要求，扯着有光不撒手，”光啊，明朗连孩子都生了，我对你也没啥要求，咱至少结个婚，孩子生不生的无所谓，但是婚是一定要结的。”
有光实在很是无奈。
但是又不敢跟老太太们坦白，怕刺激到两位老人家。
一样米养百样老太太。
这边两个老太太老当益壮催着婚，那边有云起奶奶来家里小住，发现徐沛对儿子的态度恶劣，十分气不过跟云起谈心，在奶奶的循循善诱下，云起一个不小心坦白了。然后赶紧准备抱着老太太去医院，结果老太太极其云淡风轻地来一句，“就这事儿，你爸是活在大清朝吗？”
“……”
“怎么啦，云起，奶奶啊，就希望你找个喜欢的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其他的都是虚的。什么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只要心地好，你喜欢，奶奶就都喜欢。”
徐云起一个没忍住泪奔了。
奶奶摸着他的头，“别怕你爸，大不了我收拾他。徐沛这臭小子，他做儿子的时候不服爹妈管，到他当爹妈可装模做样地管起儿子了。”
“……”
关于起名字这件小事。
两个小朋友出生以后，这起名字成了头一等的大事，明朗琢磨了千百个名字但都不是特别满意，真的见到两个女儿以后，他又觉得自己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配不上他至臻至美的孩子们。中国人起名字讲究八卦五行，明朗不可免俗地找了几个大师，一个算是缺金，一个算是缺土，一个算是什么也不缺。最绝的是一个号称神算子的给这两个只差不到一分钟出生的孩子算出来缺的东西不一样，明朗十分懵地问，“这么讲究，出生只差一分钟就一个却木，一个缺土了？”
这算来算去的，他是彻底懵圈了。
孩子名字最后请了家里文化最高的景有光先生，景有光给他的小侄女们起的名字一个叫为知，一个叫令行，听起来就一幅禁欲的学霸气质。
明朗觉得这个名字是不错，但还是习惯性地挑剔，“会不会太男性化了些？”他端详着还在摇篮里的两个女儿，怎么爱都爱不够，”女孩子还是叫女孩子的名字比较好吧。”
“比如？”
准爸爸挠挠头，“珍珍，宝珠这样的吧。”
刹那间大家对有光名字偏男性化的疑问烟消云散。
小透的孩子一落地，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徐沛一家三口上门拜访。明朗还在月子中心伺候老婆孩子，错过了这一场盛会。
徐沛率先发言，“景蓝，这件事也瞒不下去了。你撑住。”
景蓝一头雾水的，“我撑住什么啊”她看看同样面色凝重的邓迟和苏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会二十多年过去你发现，原来你的真爱是阿迟吧？”
“……”
“……”
徐沛咬牙切齿道，“不是，但是也不比这个好多少。”
景有光鼓起勇气开口，”妈妈，我和云起在一起了。“
景蓝愣住了，想了约有两分钟，“所以，你以前说的那个人就是云起？”
“是。”
“哇，好痴情啊……”
徐沛当时想立刻晕倒，“景蓝，这就是你的态度是吗？”
“对啊，怎么了，我家有光怎么了。也算是年少有为，青年才俊吧。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不怕孩子受委屈被骗啥的。”
“他们俩都是男的。”
“老徐，我真得没告诉过你我其实…也腐吗？”
“!”
现在的形势好到出乎意料，景蓝支持，邓迟苏熙保持中立，徐沛虽然态度坚决，但在亲妈老婆儿子一家三代的轮番轰炸下，已经没有先前那种要死要活的歇斯底里样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景蓝，你儿子非要搞我儿子的话，咱们这朋友也是做不了几天了。”大家认识小三十年，说这话也实在是伤感情，但是徐沛已经快被气疯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你们两个要是还认我，就老老实实各自结婚成家，要不然就耐心点等我死。”
景蓝见两个孩子被这样重的话吓得脸色有变，赶紧安抚，”他胃不好，活不太久的。“接收到徐沛愤怒到炸裂的眼神后，默默减小了音量。
气氛进行到这里还算融洽愉快，徐沛总被拆台之后，实在生气，开始无理取闹起来，”我不管，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两个再敢胡闹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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