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有光尴尬了几秒,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也记不得。”
噗…
两个人没忍住,相视笑起来。
“这首歌是你教我和明朗的,我说难怪我总记不得后面那句,原来当初你就没教。”
“我教了,是现在忘了!”
“有光哥,你赖皮!而且我记得你还骗我说钻石是神流的眼泪,这跟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不相符啊!这是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观和历史观的唯心论啊!!!”
大学四年学马原学傻了……
“徐云起,我想提醒一下作为无神论者,是谁说他想在教堂结婚,让仁慈的上帝见证他的婚姻的。”
“……”吵架从来没有吵过这个人,真是让人难过……
张贺第二天早晨回国,把张宴托付给有光,“拜托,有光,你帮我看好他。”
“你以前不也是关他一个人在这儿过年。”
“不一样的,今年不一样。”张贺心里实在忐忑。
有光郑重其事地问他,“我尽量,但他是个活人,没法把他关在笼子里,我不能完全保证。”
“你必须完全保证。”
景有光混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你是在威胁我吗?”
张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这怎么是威胁,这是请求,恳求,有光,我求你。”
“我知道了。”
张贺走了以后,张宴的日子仍然是到有光家蹭蹭饭,和徐云起一起去学校图书馆,他偶尔还去学校蹭蹭课,有光见他精神状态很正常,也放下心来。
“徐云起,你还记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云起嘴里还嚼着牛油果樱桃吐司,歪着脑袋想答案,他又被养得胖了些,头发也剪得极短,像以前有光看过的动画片,一休哥。
但是没一休那么聪明就是了…“我记不得了。”
“…你还想不想听我背《小王子》了?”
“啊?你这么快就背好了?”
“嗯。我买了台同声传译机,明天到货,我背给你听。”
张宴历史系正经文科生出身,不禁咋舌,“有光,你背了一本《小王子》?”
“嗯。”
“你真应该去学文,肯定碾压一片。”
云起凉凉地回一句,“他学理也碾压一片。”妈蛋,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为碾压别人吗,那他怎么不去学开挖掘机啊!!!
“有光,你弟弟也是交大的,那他是不是也特别聪明啊。”
徐云起终于有自己能碾压的人了,“明朗还不如我,他爆冷考的西交,整个理综卷子的选择题他只会一半,蒙的另一半里只错了一个题,而且那一年他们老师压中了作文题,他直接默写了篇满分例文上去。”
“那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有光为弟弟说话,“明朗的运气一直都很好。运气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张宴没回话,他是运气欠缺了一点的那种人。
晚上吃完饭张宴陪云起一起下了两盘棋之后告辞回家,跟有光说他明天不过来吃饭了,“我的高中校友说要过来玩,我明天就跟他一块吃饭了。”
明天的那一天有光在心里计划了很久,张宴不在计划里,他爽快地同意了,我是运气比较好的那种人,还没想好怎么安置点灯泡呢,他自己就灭了,真好。
第二天大boss也在,开完会大概五点钟,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再复习复习课文,免得背得不流畅。
老板
a很诧异这个工作狂这么早就回家,询问下属两句,有光跟r
a亦师亦友,跟他讲了讲今天他要跟他一生挚爱表白。
这下老板倒比他还急了,催他赶紧回家。
晚上两个人吃过饭,一起围坐在客厅,云起耳朵上别好麦,开始听有光天花乱坠地飙阿拉伯文,机器翻译有时候很生硬,但基本意思是都正确的,所幸,这个故事并不是多么地长,有光背书的速度又很流畅,背完以后徐云起不知怎么的往脸上抹了一把是眼泪。
他再抹一把,还是眼泪。
有光叹口气,捧他的脸,抽张纸擦他的眼泪鼻涕,“你哭什么?”
“我觉得自己特别抱歉,我随口就那么一说…真得太难了。”
有光见他还是泛红的小鼻头和有些肿的眼皮,心里有酸有涩,“没关系的,我聪明。背这个不是很难的。”
“怎么不难,我那么喜欢小王子都背不过,怎么不难。”徐云起失声痛哭起来,有光从跟他对面坐着,到坐到他身边,再到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徐云起不知道是受了怎么样天大的委屈,哭得昏天黑地,有光拍着他的脊背,先默默吐槽不能再让他吃饭了,又厚了不少,又看这人的样子这么可怜,眼睛一酸,也跟着掉了两滴泪。
“徐云起,我给你唱首歌吧。”
“别再唱那个小星星了,你记不全歌词的。”
还挺挑剔……
徐云起等了一会儿,“你怎么不唱了?”
“你不让唱。”
云起想了想得出了景有光只会唱小星星这个结论,带着泪就笑了,景有光看他这个样子入了迷。
景有光从徐云起想喝他的排骨汤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嗯,或许在更早些,景蓝非要在一个安然的午后给他们三个讲王尔德童话的时候,他和明朗都觉得无聊地要命,他十分困倦低下头小憩,再一抬眼是坐在飘窗上的云起依旧神采奕奕地眨着眼睛在听故事。
突如其来的心动就好像走在路上从楼上扔下来一块砖头正好砸在你头上,防无可防。
后来他昂着脸小心地问能不能喝他的海带排骨汤,眼底湿漉漉的,有细碎的光。
景有光终于读懂了了《不能承受生命之轻》中写萨比娜的一段话:“once her the distance,and she kne she ould not hold not”
他再度听见远方吹响叛逆的金号角,清楚自己无力抗拒那号声的召唤。
徐云起,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真得爱了你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终于弯了2333333…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徐云起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景有光捧着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看书。窗帘并没有拉严实,有光漏进来照在景有光的身上。
有光身上有光。
他为自己的这个小发现雀跃,忍不住笑。
景有光用余光瞥见了那人睁眼和傻笑,心里面奔涌的柔情如冲破堤坝的洪水,他放下书弯腰跟云起头抵着头,云起有些懵没反应过来,两个人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眼里的笑意。
云起内心卧槽,昨天发生啥了,难道我失忆了???!!!
有光这时候起来,“我去给你做早饭。”
留够时间让他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徐云起微笑地跟有光告别,然后看看被窝里的自己,衣服还在,很好。又往衣服里看看,没有什么痕迹,很好。又往裤子里看看,还是一个正常男性,很好。
昨晚上他一直哭来着……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他太喜欢小王子了?胡说!他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他是因为景有光哭的。然后有光哥一直安慰他,等他情绪平复一点以后,他在他耳边低语,“徐云起,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吧?”他听了这话又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他就哭睡着了。
妈呀,那景有光大清早干嘛一副好像他俩春宵一度的荡漾表情……云起把头重新埋到被子里,为什么我的春心也开始萌动了呢?
有光叫萌动的春心吃饭,手机传来一条张宴发的信息,讲他想趁着张贺没回来跟老同学多玩两天。景有光刚准备给张贺报备,云起失手打翻了牛奶杯,他扔下手机,冲过去,“有没有被烫到?”
“没有…”
云起觉得有甜蜜的小别扭…有光觉察到这家伙的小别扭,松开手,“喝我的这杯吧?”
“嗯。”
两人欢欢喜喜地吃早点,云起看撂在客厅的传译机,“我们把它捐到学校去吧?撂在家里就用一遍太浪费了。”
“好的。”
好温柔啊……云起的心都要酥了,景有光趁着给他的面包片上抹果酱的时候,终于开口要名分了,“徐云起,我们在一起好吗?”
“好的。”这个答案脱口而出,显得说这话的人的急切,云起说完就低头,暗恨自己不矜持…但是一大老爷们矜持不矜持也没什么关系吧……
有光听到这个答案很满意,揉揉徐云起的头,“徐云起,谢谢你。”
等等……“你为什么老叫我徐云起徐云起啊,显得很疏远一样的。”
有光一愣,然后闷闷地笑出来,徐同学恨恨地咽了口面包,笑屁啊……
景有光终于回答了这个困扰徐云起小二十年的问题,“我喜欢这么叫你是因为…省去其中的这么叫。”
徐云起同学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人话!”说完心一虚,怕景有光教训他,装作专心吃早饭的样子。
“因为徐云起三个字代表的是完完整整的全部的你。”
“哦…”还挺闷骚的……
饭后有光难得休假,本想带徐云起逛吃逛吃,徐云起却穿戴得齐整抱着传译机准备出门,有光一愣,问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社团活动啊,我们每周六都要去帮助学习困难的小朋友进行学习。”
还挺有爱心…很少过周六的有光腹诽,“我送你吧。”
“很近。”
“也是…那再见。”
“再见。”
景有光难得一个人清闲地待在家里,感到无趣,有些后悔没留住云起。不过好像也留不住…徐云起从大一起就去支教,最长的一次听他妈妈说在哪个偏远山区待了两个月,担心他一个想不开就留在大山里了。
他也为了申请学校做过不少的义工和社区活动,但徐云起是真真切切很有爱心的那一种人。他见过徐云起在青少年康复中心做义工,帮助一个偏瘫的小朋友吃饭,周到耐心,细致温柔。刚来念研究生,最开始做的社团活动就是献爱心。
大概是因为爱看童话书的缘故吧。
他这么喜欢小朋友,不如以后领养一个孩子,徐云起应该是很愿意也能够当一个好爸爸的。
景有光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下降,徐云起才刚刚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们还没来得及共同奔向生命的大和谐呢,他就已经幻想着和他共度的漫长岁月了,真是傻气。
但是很美好。
太美好了,这一切,美好到甚至于让我这个无神论者都不由想感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