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该死心了。
我拿手擦干眼泪,我笑,我说,其实,我来,就是来要个答复,我知道答案的,但是,确定一下,别以后念想起来,还有遗憾。
文信看着我,眼神温柔,只是我不确定那是心疼还是同情。
我说,最后一遍,你好好想,好好答,我不问你爱不爱我,我只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文信仿佛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平淡的摇摇头。
想想也对,我见识短浅,问的话,也只能问这个。
这个问题他肯定早就意料到了,也在心里答了千遍万遍。
我还是笑,他如今也对我没什么愧疚,同样也看着我。
我说,那咱俩就再坐一会吧。坐一会,不说话,给以后再多个念想。
他说好。
然后,俩个人,面对面,相视着,一坐许久。
看着他的脸,很仔细的看,我想以后就算不靠照片回忆起来也能毫不费力。
我想记得分毫不差。
皮肤颜色有些深,从小在阳光底下长大,农村的孩子都会黑一些。
短头发,几天就要去理发店理一次,我还笑过他,短发花的精力比人家长发还多。头发很黑,本来就很好,我后来也逼着他用护发素,以后,他还会不会用,乔达会比我更好的照顾他吧。
额头上有很浅的抬头纹,楚凉的额头没有,但是以前我很喜欢去摸,文信的我很少摸,一直看他快快乐乐的,有时候深沉一下我也很喜欢看他皱着眉头装深沉的样子。
眼睛不大,没我的大,很干净,也精神,生气的时候很吓人,尤其是和我在一起他吃醋的时候,我特别怕。
鼻子算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和他说,哪天咱俩在鼻子上打孔吧,很好看的,他对我特别蔑视,表示看不起我的肤浅。
嘴,带着上翘的流氓弧,看起来坏坏的,多少次,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样的一张脸,以后就不再属于我吧。
这样的一个人,以后就不再属于我吧。
我想坐很久很久,若是可以,一辈子就这么坐下去。
然后,他的电话就响了。
眼神闪闪躲躲,说话支支吾吾,我知道,是乔达。
他说,我得回去了。
我笑着说,好。
我送你?
不用。各走各吧。
他说好。
我俩就都看着对方,谁也不动。
我知道,都想看着对方走。
彼此目送那个曾经爱的人远去。
我自私一下,你走吧。
他恩了声,向他的方向走。
看着文信远去,我有一种我已经老去的感觉。
就像年轻时候经历很多刻骨铭心的过往,等几十年过去,一起喝杯咖啡,云淡风轻的谈着过去,
可能有后悔或者侥幸,但是咖啡喝完后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再无揪心,再无深厚。
平淡的回归早已习惯的各自的轨迹。
我在想,我们将来的见面会不会也是如此?
但再一想,其实,将来,恐怕不会再见了。
我对自己说,不许伤感。
然后想,如果那样见,不如不见。
相见不如不见。
因为那时候自己早有自己的幸福了,何苦再有文信的情劫?
我这么想,又觉得世界很好。
生活很好。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向着董格给我安排的住处的方向走。
我知道,我向着的,是个新的生活。
我本以为,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