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留我爸自己在家”
“那你还说跟我去外面看看”
“哎呀，我可以去旅游啊，不是长期的。”
车间轰隆的机器声再加上半夜起床的不适感，李信汇显得十分无力。张瑞泽把人带到操控间，拿出准备好的零食，嘱咐李信汇吃着东西在这里等他，他先去开会。
李信汇吃着零食，耳边传来嗡嗡的机械声，想起以前与那人的对话。我习惯晚上起床熬夜，你早点休息剩下的我帮你搞定。身临其受的感觉真他妈的够味，怎么可能没事呢，难受死了都。
张瑞泽是和另一个同事来的操控间，那人进来看见李信汇时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这就是小泽说的发小吧，果真是帅气非凡啊。”
“那是，磊哥，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值班。等会再来换我。”
同事走后，张瑞泽就拿了个板凳挨着李信汇坐下，告诉他电脑上的操控图怎么看。李信汇的精神本就处于萎靡状态，听着听不懂的东西更加没有精神了。为了提神他问道
“你妈呢，怎么在你家没看见你妈。”
“我妈早就去世了。”
“那你爸真是辛苦。幸亏你和你哥都很懂事。”
张瑞泽听到哥这个词，显得有些生气，但神情也略显失落。李信汇看着他微皱的眉头笑着问了句
“你有女朋友吗，你爸应该很着急抱孙子吧。”
“没有想什么呢，我才二十出头。”
“工作了，就该找个女朋友，不然生活多无趣。”
张瑞泽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只是问李信汇困不困，困就先休息下。李信汇本想继续套点有用的信息，可是看着他突然变的严肃的神情也不好多问。俩人沉默了一阵子，李信汇都快趴着睡着了。
一阵门响声，原先出去的同事回来了。笑着跟他们说
“你们去休息吧，我睡一会就行。”
张瑞泽答应着，拉着李信汇去了车间的深处，在一个类似材料库的角落里坐下。张瑞泽从塑料袋里拿了瓶饮料顺便开了一袋零食。李信汇刚才眯了一会也毫无睡意，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没有找女朋友呢。”
“没钱呗，不知道现在找女朋友花费高吗。”
“不会吧，你都工作了。”
“工作怎么了，工作了就能乱花钱吗，我的工资卡可是我爸拿着呢。”
李信汇惊讶的看着张瑞泽，心想着没想到自己认为的混小子竟然这么听爸爸的话。心里对他的厌恶也少了许多。
“长这么大，难道不好奇吗，对于女人。”
“那有啥，看点片不就行了。喂，你总是问我这干啥。那你有女朋友吗”
“有，但分开了”
“我靠，你这么帅还被甩。那我不找媳妇的打算真是对了。”
“哈哈哈，你都二十好几了还没牵过女生的手吧。那接吻就更别提了是不是。”
张瑞泽听着李信汇的嘲笑，心里有点懊恼。自己可是正值青春期，要不是年少时的阴影怎么会没女朋友呢，想着想着竟然想到了那年夏天的吻，想到这里就想起了那个可恶的人。一时火气上寮急忙骂道
“卧槽，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是谁都宠着你向着你，谁知道你脑子里净是些龌龊的事情。”
李信汇看着突然开窍的张瑞泽，心想着难道自己露馅了。不对啊，他虽然对张瑞泽是不怀好意，但估计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吧。
张瑞泽知道自己骂错对象了，但仍是一股子气的没有想着道歉。倒是李信汇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示意他坐下消消气。张瑞泽知道自己失态于是说道
“其实我的初吻早就没了，但是那事我不想提，太龌龊。”
“怎么能龌龊呢，接吻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切，那是你们两情相悦。”
李信汇看着又要发怒的张瑞泽，幸灾乐祸的来了句
“难不成被人强迫过。”
“靠，那是强迫吗，应该说是强｀奸。”
“哈哈哈，真逗。你一男的竟然会被人强｀奸”
张瑞泽看着李信汇如此夸张的嘲笑，有点火气上涌，把人往墙壁上一推来了句
“靠，再笑老子强｀奸你试试。”
李信汇听见后轻佻的一笑，非常诱惑的来了一句
“有种你就来啊。”
听到这句话，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毫无技术可言的撕咬。李信汇把人推开，摸了摸疼痛的嘴唇，笑着说
“让哥哥教教你什么叫做吻。”
一手把张瑞泽拉过来，另一只手扶着张瑞泽的腰，俩人嘴唇厮磨了一会，感觉到张瑞泽的反抗，立马趁机让舌头伸了进去，一阵纠缠吮`吸，让张瑞泽有点呼吸难耐。
李信汇放开张瑞泽时，张瑞泽已经气的浑身颤抖，伸手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李信汇的肚子上。李信汇捂着肚子有点痞气的擦了擦嘴问道
“怎么样，学会了吗。”
“哼，怎么样，学费也很带劲吧。”
李信汇揉了揉肚子，笑了笑回了句
“还行，要不再给点学费。”
说完立马把张瑞泽再次拉入怀中，张瑞泽也仿佛魔障，竟然回应了这次的吻，眼看热火程度有点上升，俩人立马拉开了距离，各自冷静冷静。
李信汇心里有点懊恼刚才的决定，第一次是戏弄，第二次的配合就有点过了，现在的心跳还急速上升中，这感觉可是不妙。张瑞泽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如此的刺激，刚萌发的欲｀望虽然及时镇住，但其中的微妙滋味却让人上瘾。俩人各怀心思的在昏暗的仓库里渐渐沉睡。
“喂，醒醒了，该我们去值班了。”
李信汇被叫醒后，看看周围才反应过来身处的环境。跟着张瑞泽离开库房回到了控制室。俩人又独处一室，虽然略显尴尬，但不妨碍俩人的闲聊时光。张瑞泽问了李信汇好多其他城市的地方，看着如此好奇的张瑞泽，李信汇问了句
“你为什么不出去呢，真的是为你爸爸。”
“恩，算是吧。”
“你完全可以出去打拼几年，然后回来陪你爸爸安度晚年。”
张瑞泽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灯，眼神涣散的说了句
“出去吗，出去我不能。”
看着张瑞泽的神情，李信汇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的某日，那人也是用这种失魂的空洞告诉自己爱呀，爱吗我估计不配。
相似的脸庞，相同的神色。李信汇紧紧的抱住张瑞泽。他怕，他怕失去，他不想让他再露出那无助的表情。
浑浑噩噩睡了一上午，清醒后昨晚的事情再次映入脑帘。李信汇锤着自己的脑袋，嘴里碎念了一句
“疯了吗”
起床洗漱后，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再次出现在小区楼下后，他稳了稳神。
张瑞泽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昨晚的经历让他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充满恐怖恶心的夜晚。听到敲门声，他猜到李信汇来了。他现在莫名的不想见到那人，他给自己一种熟悉感，但又有种若近若离的疏离感。
李信汇敲了半天门才把门敲开，看着屋里那一身邋遢气息的人，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说道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炒鸡，吃点不。”
闻着熟悉的香味，张瑞泽赶紧接过到餐厅吃了起来。李信汇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客厅，顺带收拾了下客桌上的垃圾。自己来到餐桌前，看着已经下了大半的油饼，赶紧说道
“给我留点，我也没吃。”
“那赶紧坐下吃，别磨磨蹭蹭的。”
李信汇只是吃了油饼喝了一碗粥，炒鸡几乎都进了张瑞泽的肚子里。看着仍旧不放弃与鸡奋斗的人，不自觉的说了句
“你还真是喜欢吃辣，我要的可是最辣的。”
吃饱后的张瑞泽又恢复了往日的痞气，坐在沙发上大腿一伸一副欠揍的语气说道
“你住我家就要收拾卫生啊，赶紧把屋子打扫一遍，闻着有股霉味。”
李信汇正收拾着餐桌上的残迹，听到张瑞泽的话后，立马停止动作，拿过自己的包进了他梦寐以求的卧室。
张瑞泽看着李信汇打开他许久未踏足的卧室门，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李信汇把门关上后，仔细观察了下卧室，就一张床和一个小写字台。他把行李放到一边躺到床上，闻到一股洗衣粉的味，并没有闻到熟悉的气息。闭上眼睛回想了下以前一起生活的情景，不自觉的手伸到了床垫底下，不出所料真的有东西。
看着手里不成形的火柴盒，没等用力自己就破开了，里面是一把生锈的钥匙。李信汇再次打量了下卧室，伸手开了开写字台下方的几个抽屉，在明确只有一个上了锁后，刚想拿钥匙试试就听到了敲门声
“收拾好了没，赶紧出来打扫卫生，不知道家里乱吗。”
李信汇把钥匙放回口袋，一脸愤恨的开门吼道
“谁他妈帮你打扫，给钱要不要。”
张瑞泽被李信汇的吼声镇住了，一下气势落了一大半问道
“给多少。”
“一月二千包三餐，只打扫自己这屋。”
“好吧，先给钱。”
李信汇从背包里拿出了二千块钱递给了张瑞泽。张瑞泽看着手里多出的钱也没再跟李信汇计较，收好后自己去收拾房间了。
张瑞泽关好门再次拿出钥匙准备试试，等抽屉打开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抽屉里那满满的一摞奖状和证书，张瑞泽一张张的翻开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心里一阵苦涩，这要多好的成绩才能攒下这么多奖状和证书。想想刚遇见时那落魄样，要是能早点遇到该多好。
所有的东西几乎都看完了，张瑞泽又摸索了一番感觉抽屉底板不平稳时又把垫在抽屉底的纸拿开，有一个小薄本映入眼帘。李信汇把本拿出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了张瑞泽三个字，翻开第二页里面是一片日记，只是写了些和弟弟的日常生活。从日记里可以看出他很疼他弟弟，关于别的并没有记载。
日记本很薄，估计也就十几页。李信汇看了前面几篇都是写那人和张瑞泽的日常趣事，越往后写的内容越压抑。看了一半后，李信汇渐渐对张瑞泽同情起来，他的童年都是在母亲的家暴父亲的冷落中渡过的，反而作为哥哥的那人受尽了母亲和父亲的疼爱。这样环境长大的人最后为什么会如此落魄，不应该是张瑞泽活的比较辛苦吗。
李信汇正在认真看日记，突然的敲门声让他感到不悦。打开门看着门口穿戴整齐的张瑞泽，不悦的问了句
“有事吗，没事别打扰我休息。”
“哥，出去玩不，我今天不上班了。”
“没心情，不想去。”
“哎呀哥，不要生气了。这次我请客，喝酒去。”
李信汇看着面前撒娇的人，心中略有不忍，伸手挠了挠头只好无奈的答应了。这次显然不是俩人玩了，到了目的地看着已经等候的几人，张瑞泽笑着上前打招呼，李信汇也稍微放松了许多，总觉得和张瑞泽俩人单独相处会格外压抑。
上次唱歌的小姑娘看见李信汇，赶紧凑了上去，笑着说道
“哎呀，哥比上次看到时更帅了。”
李信汇听见别人的夸赞象征性的说了声谢谢。五人一起要了包间，李信汇和张瑞泽刚吃不久的原因，俩人看着食谱都没啥食欲，那三人可是毫不客气的点了七八个菜。坐在李信汇旁边的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当得知李信汇住在张瑞泽家时惊讶的问了句
“哥，你住他家可要小心啊。”
李信汇不知所以的问了句
“为什么”
“哎呀，这小子晚上睡着了会哭的，我怕他吵到你。”
张瑞泽听到后立马向那女生扔了一包餐巾纸，有点生气的说道
“小丫头胡说什么，我睡觉很老实的。整的和你睡过是的。”
“哎呀，你想和我睡我也不肯啊。”
一顿饭就在吵吵闹闹中结束了，饭后的娱乐又是唱歌，这次选的地比上次的高档，众人刚进k要好包间，还没唱完一首歌，就被一群人打断。看清来人后，张瑞泽一阵后怕，那人打量了一下开口骂道
“臭婊｀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小白脸也在啊，正好一块收拾了。”
李信汇看着那人的凶悍样，把张瑞泽护到自己身后，连忙说道
“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气，要不一起坐下喝点，我请客。”
“请你妈逼，赶紧让开。我找的是你身后的小子和那女的，不相干的人可以滚了。”
李信汇护着张瑞泽毫无退让的迹象，那人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狠摔在了墙上，紧张的气氛下，那女的却站了出来说道
“大彪哥，你也甭耍狠了。我跟你走，要打要骂随你便，就瑞泽这怂样你信我和他有一腿吗。”
那人伸手抓过那女的头发，顺便给了那女的一耳瓜子把人拖走了。张瑞泽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人抓走了，焦急的抓着李信汇的胳膊问道
“怎么办，哥。他们会不会打死娟子。”
“放心吧，他们没那个胆。你赶紧报警我去跟着他们。”
李信汇推门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悄悄跟着那伙人出了k。他们把人拉上车，李信汇赶紧上了一旁的三轮车，跟司机说道
“麻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车。”
跟了一段时间，渐渐的拉开了距离，李信汇怕跟丢了不断催促师傅快点。师傅也很卖力的加快速度，可毕竟三轮车车速有限。运气的是那辆黑车很快停了下来，他们把人拉到了一旁的旧仓库里。李信汇下车先是给了师傅钱报了警，独自一人去了仓库，通过破旧的窗户听到了里面的打骂声，李信汇怕女孩子受不住掂量了一打四的胜率，只好硬着头皮找了根棍子慢慢潜进去。
看着越发凶狠的男人，李信汇只好找准方位冲了上去。显然李信汇高估了那几人的战斗力，蛮悍的乱打和学过散打的李信汇比起来，很快落了下风，李信汇借着几人同时倒地的空挡，赶紧拉着人跑出了仓库，一边跑一边问道
“没事吧，能跑动吗。”
“还行，疼也要跑，命比较重要。”
俩人跑了一会就听到了前面的警笛声，李信汇赶紧招手示意警察停车，那女生却拦住了李信汇伸出的胳膊，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
“哥，别。我怕被厂里的知道。”
李信汇想了想也放弃了招手，他们拐进了一旁的田地里借着月光向镇上走去。俩人紧绷着神经，怕被人发现也不敢攀谈。听着再次响起的警笛，李信汇跑到路边树旁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警车里多了几人才放心的回到了田地里。
那女的显然已经有点虚脱，坐在地里担心的问道
“抓住了吗。”
“看不清，但车里的确多了几个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那女的终于放松了下来，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李信汇赶紧上前查看问道
“怎么样，很疼吗。”
“还行，就想躺会。”
“那你躺会，我给张瑞泽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嗯”
李信汇打完电话，赶紧把人抱起来倚在一旁的树边。女生看着周围漆黑的夜说了句
“你怎么和瑞泽认识的，他竟然让你住进他家，是不是住了他哥哥的卧室。”
李信汇听到后略有惊讶，问了句
“你和张瑞泽很熟。”
“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现在也说不上熟。他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个判若两人。”
“别岔开话题，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几乎不和不认识的人来往。”
“托你的福，我从刚才打你的那人手里，救过他。”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可以告诉我他如何判若两人吗，算作我救你的报酬怎么样。”
女生听了后，有点不高兴毫无顾忌的说了句
“切，我还想以身相许作为回报呢”
“不用下那么大本，告诉我点八卦就行。”
“大概从他妈去世后吧，然后一直很亲近的哥哥又离家出走了。那段时间他爸爸总是打他，人就格外孤僻。不过现在好点了，起码有点人气，知道和以前的朋友来往了。”
“他爸爸会打他吗，我们一起吃饭俩人很和睦。”
“哎呀，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哥哥一点音讯都没有，作为爸爸再那么蛮横谁给他养老呢。”
“他哥哥走后一点音讯都没有吗。”
“反正我没见过，他也没提过。以前好的黏在一起的俩人，不知怎么着就跟没有那人似的。”
“肯定发生了什么。”
“嗯，有传出是他哥哥杀了他妈妈。毕竟他妈妈是落井死的，至于怎么落井的就不知道了。”
“不会的，他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李信汇连忙辩解，这个信息无疑是震彻整个心灵的。他会杀人吗，那人做善事如同吃饭般平常，处事随和待人温柔，他不会做哪样的事情。
那女生听到他的说辞，笑了笑说了声
“你知道什么，那你说他为什么不回来，家里遇上那么大的困难他为什么离家毫无音讯，你知道他弟弟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吗。他爸爸整日喝酒没事就打他，本就柔弱的人，身体更加不堪。为此他辍学上班补贴家用。张瑞泽几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他妈妈在时打他，他妈妈不在了他爸爸打他，你说他命怎么那么苦呢。”
“那离家出走的为什么不是他”
“不知道，估计他念家吧。”
听到念家，李信汇又想起那人每天念叨的家，他何尝不是念家，几乎每天都要说说家乡事，每天都要说说他那可爱懂事的弟弟。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周围的冰凉感于寂静感叠加而来，李信汇看着瑟瑟发抖的人，忙把羽绒服脱下套在女生身上。女生说了声谢谢，同时也分了一半给李信汇，毕竟夜深天冷，谁也无法忍受这寒冷的冬天。
张瑞泽到来时，俩人已经处于朦胧入睡的状态，好不容易清醒赶紧上了车。车上的暖意更容易让人入睡，他们先把女生送到医院，直到家里来人才离开。已经凌晨的夜晚，让人精神越发的涣散，李信汇拉着张瑞泽的手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相对无言。快到家时，李信汇问了句
“你哥哥为什么离家出走。”
张瑞泽毫无思索的说了句
“不知道。”
说完挣脱开李信汇的手开门进了屋，李信汇进屋后看着直接进入卧室的人心里越发的没了底气。他关好门来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拿过那本日记本。
读了一半李信汇发现这本日记前后隔得时间有点长，前半部分写的是小学时的事情，后半部分直接到了中学，心情也改变了很多，前半部分的轻松快乐，到了后半部分的苦涩无助。张瑞泽果然经常遭到妈妈的毒打，每次哥哥帮忙也会遭到妈妈的责骂。他想带弟弟走离开这个冷漠的家，可是没有勇气和能力。读到最后李信汇有了丝微妙感觉，从字里行间感觉到那人对于这个弟弟过分的关心喜爱。在想想俩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也都充斥着那人对弟弟的回忆，他不会是喜欢张瑞泽吧。有了这种想法，内心越发的恐惧起来，那人的善良纯洁得到了质疑，李信汇努力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永远不可动摇，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美好的人。李信汇把日记放到枕头底下，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散去刚才那邪恶的想法。他来只是想带那人回家看看，重温下家的感觉，把他丢失的亲情再找回来，甚至想着如何破坏这个家，至于别的他不想知道也不想触碰。
脑袋越来越乱，毫无睡意，他内心渴望知道答案但又有所顾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张瑞泽的门前，他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应有的回答，直接开门进了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同时睁着双眼看着自己，李信汇有种那人很无助的错觉。
他走到床前，躺在那人身旁，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亲吻着相似的脸说了句
“你为什么离开我”
那人听到后同样的问了句
“那你又是为什么离开我”
凄凉冰冷的凌晨，俩个精神恍惚毫无睡意的人互相吸取彼此的温度，想从中找到那些已经消失了的熟悉感。
从开始的亲吻摩擦，到最后的赤膊相溶，一阵阵的呻吟与无助充斥着整个房间。一阵轻微的门锁声响起，听到屋里那此起彼伏的呻吟，又一阵关门声响起。
再次相拥而醒的两人，看着彼此身上的痕迹，很有默契的表示沉默。李信汇让张瑞泽再躺会，他去厨房做了点粥，端着做好的粥来到卧室时，张瑞泽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李信汇担心的问道
“不舒服吗，后面是不是很疼。”
说完上前试了试温度，果然发烧了，昨晚慌乱下只是用了床头的护手霜做了润滑，虽然感觉前戏做的充分但毫无经验的人仍是受到了伤害。
“我帮你穿衣服，我们去医院看看。”
张瑞泽用嘶哑的声音挣开李信汇的手说了句
“不去医院，怎么处理估计你应该很熟悉。”
李信汇看着突然固执的人，心里的同情更是有增无减，甚至早上醒来看着怀里的人萌生了要不就这样凑合一生的打算。李信汇带好钱包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消炎药和退烧药，为了防万一还买了润滑剂和保`险套。
张瑞泽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想着昨晚的荒唐自己也难以启齿，以前非常拒绝与人的肢体接触，现在竟然主动去配合去适应，这样的改变是不是自己已经走出了以前的阴影，自己可以解脱出来。不断思索着的张瑞泽看着进来的李信汇，认真的打量了下他的身体和长相，果然是无可挑剔的人。
“别发呆了，我帮你上药，疼就忍着点。”
“嗯”
上药的过程果然有点不好受，又是一阵疼痛过后，张瑞泽突然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认识我哥。”
李信汇听到这句话，有点不知所措，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没有得到李信汇的回答，张瑞泽继续说道
“不愿意说，就不说。不过你要是认识他，麻烦告诉他，让他回家，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爸爸想他。”
“他应该很想回家。”
“他肯定想回家，这里有他所期望的一切。”
“他所期望的包不包括你。”
当李信汇说出这句话时，张瑞泽惊恐的看着他。李信汇也莫名的心慌，他本不想知道答案，可是好奇的又想确认下。张瑞泽稳了稳神，平静的回了句
“不懂你说什么。”
李信汇请了一天假，值晚班的爸爸也来了一通电话，说帮人值白班就不回来了。房间里又剩下两人，又是相对无言各自忙着各自的。
假期结束后，张瑞泽仍感不适但依旧照常上班。临出门李信汇关心的问了问身体状况，张瑞泽面色苍白的说了句
“早干嘛去了。”
看着人离开，李信汇心里一阵苦涩，在家的几天他也不是有意冷落张瑞泽，只是心中的别扭和恐惧一拨接一拨，让自己很难面对他。
晚饭出去应付一顿，回来时就看见了张瑞泽的父亲，他带着老花镜认真端详着手里的相册，李信汇处于好奇心也坐在一旁看，当看到张瑞丰的相片时，眼睛久久无法离开，心里想着小时候的他也很优秀，一股儒雅俊秀让站在他一旁的张瑞泽毫无亮色。
“有没有发现，他们兄弟俩一点也不像我。”
李信汇突然听见伯父的询问有点反应不过来，等从回忆中出来才恭维的回了句
“怎么会，俩人的耳朵都随您”
“哎，不随我也好，随他妈妈才俊俏。”
李信汇听到后才开始找俩兄弟的母亲，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上，略带愁容的美丽脸庞吸引了他的注意。略感不信的又打量了下他们父亲，带着疑问的指了指照片上的人问道
“伯父，这是您妻子吗。”
张瑞泽的父亲看了看李信汇手指的人，叹了口气，眼神饱含思念的伸手抚摸了照片里的人
“他妈妈去世很多年了，嫁给我也是太委屈她了。”
李信汇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词，只是仔细观察了照片里的人。俩兄弟真是出奇的像他们母亲。
张瑞泽的父亲合上相册关心的问了句
“吃完饭了吗”
“吃了，不知道伯父晚上回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陪我喝点吧。”
李信汇看着年迈的老人，弓着背进了厨房，赶紧跟上帮忙收拾饭菜。老人准备了几样下酒菜，李信汇按照老人家的指示把酒热上。
老人家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给李信汇把酒满上。未等李信汇开口老人家就独自连喝三杯。这把想敬酒的李信汇镇住了，某非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伯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是想和你说些事情，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毕竟都是我们家的事。”
李信汇听到后非常肯定的回道
“想听。”
老人家又连喝了两杯，才开口说道
“我们家老婆子在我们这地也是数得上的，我们俩家从小关系就好，等到了适婚年龄自然而然的也就结了婚。婚后不久我们这地就建了厂子，只要有点学问的都被招进了厂。生活好难免会招来贪婪攀比，我们家老婆子就是那时被别人带坏的。其实都怪我窝囊。”
看着老人的自责，李信汇忙安慰道
“伯父，您不要难过，人难免会爱慕虚荣，这不是你的错。”
“小伙子，你错了。我们家老婆子虽然长得好，但性格也好。结婚三年一直任劳任怨，对我们的大娃子也是百般疼爱。只怪我当时年轻气盛不小心在厂里犯了事。老婆子为了替我求情才上了贼船。你不知道我们厂里的主任是什么货色，自从见了我们家老婆子，总是带各种事物来诱惑她，一个村里妇女哪能招架他那引诱。”
看着已经略带哭腔的老人家，李信汇不得不起身前去安慰。老人家拿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李信汇回座位上自己没事，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家二娃子出生时，正好赶上一阵大雪，村里交通不好没法去医院，当时就在家里叫了产婆。这次的生产对我们家老婆子的打击很大，身体也烙下了病根。家里为了给老婆子看病也是花光了积蓄。老婆子的脾气也变得相当古怪，没事就迁怒二娃子，为了迎合老婆子，我也只能安慰二娃子让他忍者，毕竟那是他妈。”
老人家伸手擦了擦了眼里的泪花，喝了一口酒稳稳神，李信汇也没再安慰老人家，他知道老人家是在诉说压了他半辈子的心事。
“小伙子，你知道吗。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我们家二娃子，但那时我认为毕竟是我儿子，我能照顾到的一定不能委屈了孩子。可是突然一个消息打来，让我也难以忍受，她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搞上了。当知道二娃子不是我亲生的时，我当时并没有质问他妈竟然是对着二娃子一顿狠抽。想想真是对不起我们家二娃子。”
听到这里，李信汇也是蛮震惊的张瑞泽和张瑞丰竟然是同母异父。老人家满嘴的道歉自责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我们家二娃子，我不敢质问老婆子只能把气出到二娃子身上，老婆子死后我更是变本加厉的打骂二娃子，我们家大娃子肯定是恨透了我才离家出走，现在都不回来。”
“伯父，不要自责了，一切都会好的。你看现在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吗。张瑞泽又那么孝顺，你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嗯，是啊。我最重要的是想告诉你，我们家二娃子从小吃了很多苦。他亲爸不要他。亲妈和我又那样对他，唯一疼爱他的哥哥也不告而别。我命苦的娃子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认识你，你可要好好对他。”
说到这里，老人家又是泪花涌出，这时他主动抓住了李信汇的手，郑重其事的告诉他
“我不期望他能有多大出息，我只希望他以后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很早就发现他不爱和别人说话，性格也越来越古怪，他能主动结交你肯定是很喜欢你。你一定不能辜负他，只要我家二娃子幸福，别的我都可以忽略。”
听着这托付终身的言语，李信汇只能反问道
“伯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行了，别藏了。我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只要人好好的我什么也无所谓，俩男的我也能接受。”
面对如此开放的父亲，李信汇是欣喜的，只是对象要是换换他会非常高兴的。这一晚上老人家说了很多，李信汇也想了很多，此时此景他决定要早日离开。
上完中班的张瑞泽在楼下锁车时，就发现自己的卧室亮着灯。思索了一路当打开自己的卧室后，才发现躺在床上睡熟的李信汇。张瑞泽莫名的抬脚踹了李信汇一脚发怒的说道
“谁允许你睡我床。”
张瑞泽揉着自己被踩的地方，一脸不耐烦的说
“我只是等你，等着等着睡着了。谁稀罕睡你床。”
张瑞泽发怒的表情还是没有变，用力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李信汇看着越来越莫名其妙的人，也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又不是没睡过，至于吗，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那是我让你睡的吗。”
“靠，你以为老子稀罕。”
“不稀罕就滚。当哥哥的没一个好东西。”
本来不气的李信汇听了这句话，一气之下把张瑞泽压在床上，抬手就给了他一拳。张瑞泽本就因为身体不适，一天没怎么吃饭，这一拳更是让他无力招架，捂着胃在床上蜷缩起来，李信汇看后也没多想只是说了句
“你没资格说你哥。”
张瑞泽听到了摔门的声音，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急速流转，冰凉之气骤然而升。等待是需要勇气的，而生活渐渐消磨了这层勇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需要知道答案。
又是一日冷风瑟瑟，张瑞泽拖着一身的疲惫敲开了李信汇的房门，自从昨夜李信汇都没正眼瞧过他，看着面前如此憔悴的人，李信汇不得不问一句
“怎么跟个腌茄子似的。”
张瑞泽也没多说一句，拉着人就往外走，李信汇看着单薄的人骑着车，很担心他会不会一不留神把车子往沟里骑。电动车足足驶了一个半小时，期间李信汇坐在后座都快成了冰块。好不容易盼着车子停下，赶紧下来跺了跺脚，观察周围的环境。
“靠，大晚上的不睡觉，把我拉了这么个鬼地方想杀人灭口吗。”
“我只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问吧，祖宗。”
“你是不是认识我哥。”
李信汇听到这句话，停止跳动静了下来反问一句
“你怎么总是问我认不认识你哥。”
“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叫他名字了。”
李信汇想到了那荒唐的一夜，半信半疑的说
“你肯定做梦呢。”
“别忽悠我，我虽然自暴自弃，但我意识很清醒。”
“认识又怎样呢。”
“那你告诉他，让他回来，我有话想问他。”
李信汇找了一个草垛坐了上去，张瑞泽没有耐心的把人拉了起来。李信汇甩开张瑞泽的手
“别闹，他不会回来的。你有事可以和我说。”
张瑞泽的眼睛发涩，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略带鼻音的问了句
“他为什么不回来，他难道不想当面和我说点什么吗。”
李信汇看着张瑞泽，走进抱了抱他，温柔的说了句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是真心关心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吗。我也不想你哥活的那么痛苦。”
“他痛苦吗”
“我只能告诉你，在外面的几年他从来没有开心过。”
张瑞泽推开李信汇，认真的观察了面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也许会让自己解脱，再三思量下说了句
“我只想问清楚，当年是他还是我把人推了下去。”
张瑞泽说出了心里最为恐惧的事情，浑身颤抖无力去面对所有人。李信汇听到后想到了那日张娟的说辞，略带惊讶的看了看面前已经蹲在地上的人。他想问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怕他难以承受。张瑞泽稳了稳神慢慢的自言自语道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看我不顺眼，她动不动就打我。有一天她说带我去见我爸爸，我不敢回绝她，被她带到了这里，当时就把我关在旁边的小屋里。昏暗潮湿让我难受，但我不敢多说一句。不知道等了多久，长到我以为妈妈抛弃了我。”
李信汇感觉到张瑞泽再次失控的情绪，赶紧再次把人拉到怀里，俩人坐在草垛上。张瑞泽反问李信汇
“你知道我等了几天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很害怕。”
“我从小就怕妈妈，对于她所决定的任何事我都不敢反驳。我也不知道要等她多久，只是她让我等我就等了。我没有等到她，你知道吗她不要我了，我那么努力的想得到她的认可，可她竟然不要我了。”
“那你怎么逃出去的。”
“我没有逃，我很乖的继续等。是我哥找到了我。”
“是吗，他找到你了。他一直很疼你，肯定急疯了。”
“着急是肯定的，但他对我。”
李信汇知道他马上就会发现一个他难以接受的信息，他立马打断了张瑞泽的话
“行了，你别说了。”
张瑞泽反而没有理会李信汇继续说道
“我哥找到我时，我已经神志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等我清醒时我发现站在井边，我哥抱着我哭当时我也哭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后来才知道我妈跳井了。我神志恢复后一直想当天发生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村里开始流言四起，我哥也离开了这。你知道吗，他走了独留下我，那种天塌的感觉你懂吗。”
“别说了，你需要冷静。”
“我很冷静，没有比现在的我更冷静了。你帮我告诉他，我只需要知道当时的真相，我记忆模糊但总有种是我把我妈推下去的感觉，这种恐惧压迫着我让我生如走尸。”
“别这样，你应该好好活着，为了你哥，当然还有你爸爸。”
“你认为他们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吗”
李信汇没有回答，感受着怀里的人体温，伸手抚摸着那人的后背，希望能让他精神放松，尽快进入睡眠。
张瑞泽又说了很多，说的李信汇都麻木了，终于睡着后，李信汇抱着人叫了一辆车把人送回了家。回到家，张瑞泽把人放到床上，帮人把衣服除去，摸着那人瘦弱的胸｀部，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心里苦涩的说了句
“你们真是能折腾，彼此都不好受，为什么不早点见一面呢。”
出于私心，李信汇没有回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张瑞泽的身旁，看着紧闭双眼的人想了很多，他认为来到这里真是一个错误，他不该碰触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他不知道该怎么圆了张瑞泽的梦，也不知道怎么圆了张瑞丰的梦。
张瑞泽醒来后，看着一旁的李信汇，毫不客气的把人摇醒质问道
“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处于迷茫中的李信汇对张瑞泽的问话没反应过来，等终于清醒后张瑞泽也懒得追问。张瑞泽收拾好后，拉着李信汇出去吃了午饭，下午俩人又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李信汇给张瑞泽买了很多东西，张瑞泽也毫不客气的跟李信汇要了很多东西。张瑞泽上班时间很快到了，李信汇拿着两大袋东西独自回了家。
回到家的李信汇把房子收拾了一遍，把张瑞泽买的东西放到适当的位置，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接通电话后惊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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