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感受到有人抚摸自己,夏灼先是在浅睡中皱皱眉,纤长的睫毛闪动两下,随即才睁开眼。
感觉怎麽样?
爸爸,小灼不舒服!而且肚子好饿!夏灼撇撇嘴一副委屈难受的样子。
夏经年知道他从昨晚就没有吃饭,想了想不由又气愤起澹台焰日。
先忍一会,我这就去做早饭!站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後夏经年正打算去厨房,看到另外两个在夏灼身边的人时又犹豫问道,你们……用过早餐了吗?
尚可未答,安静的站著,罗寻却很实在道,那麽早被老爷子喊来,还命令我们十分锺内一定要到你这里,这要求连刷牙洗脸都能省了,还吃什麽早餐!
尚可有些眼角抽搐的看著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老爷子昨晚听说小少爷病了紧张是当然的,所以一大早就让我们来探病况。
那……不介意的话,就一起用吧!有些简单!
罗寻点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好啊,我的确有些饿了!
说完,转身看向夏灼,罗寻继续道,来吧,先起来,我带你去洗漱,吃了饭再打点滴。
罗寻虽然长得不漂亮,不是夏灼喜欢的菜,但见对方亲和的语气和面容,他还是起了身,不仅如此,还有些撒娇意味的伸开双臂,穿衣服!
呵呵……好!罗寻一点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床头给他穿衣。
尚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他又不能出去,万一碰到少爷他又问起上次让调查小少爷的事,自己可不好回答!
早饭做好时几个人出去了,夏经年习惯了早上煮粥,因为夏灼喜欢喝,而且喝粥对身体也比较好,但是今天怎麽说都算是有客人,他总觉得有些简单。
嗯,夏先生煮的粥很好喝啊!煎蛋煎的也不错!罗寻一边享用一边忍不住夸赞。
夏经年看对方吃的开心也就不那麽拘束,开始喂夏灼。
尚可原本站在一旁没打算用餐,谁知罗寻看见後拉了拉他的衣角,为什麽不吃?你也应该没用早餐吧!
待在白炙身边久了尚可已经习惯多做事,没有必要很少说话,你们用吧!
很好喝的,你不尝尝看吗?罗寻说著竟舀了一勺抬起手打算去喂他让他尝尝。尚可因为对方这一动作惊诧一瞬,等到发觉时勺子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嘴。本能的用手一挥将身子撤离,罗寻没料到他反应会如此强烈不小心勺子被打在地,摔碎了。
你没事吧?
看向罗寻,夏经年问。对方这才从怔楞中回神,额~~哦,我没事!可是勺子碎了。
那些,没关系的。我再去帮你拿!
愣愣的点头,罗寻看向尚可,尚可没什麽表情,只是皱眉回视他,刚才的事发生的都太快,他只是本能的做出反应。
给你!
谢谢!接过夏经年递过来的勺子,罗寻转过身坐下继续用自己的早餐,尚可则先去了夏灼房间。
三个人正安静的吃著饭男人走了出来,罗寻见他来站起身,焰日少爷!
做完了该做的事就快点离开!
他话里的含义很明显,罗寻只淡淡的笑似乎不怎麽在意,夏经年依旧照顾著夏灼根本连看也没看他。
毫不客气的坐下,男人赤裸裸的盯著夏经年的脸看,对方还是没看他,侧过脸注视著夏灼。罗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就缓步离开了客厅。
看什麽……话还未说完被夏经年捂住嘴,夏灼只有用眼睛抗议澹台焰日。
小灼,乖乖吃饭!语气中带著严厉,这个时候惹怒身边的男人无疑是不明智的。
夏灼撅撅小嘴,最後不满的张开口吃著他喂过来的食物。
去你房间,让罗叔叔帮你看看发烧好了没有!
我不!
皱起眉,夏经年用略带生气的口吻道,听话,否则我要生气了!
又瞅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夏灼不情不愿的去了。他走後澹台焰日还是盯著夏经年,却不和他说话。
被盯的时间长了夏经年连吃饭都犹如嚼蜡,焰日少爷,有事吗?
夏经年,你这是什麽态度!一拍桌子男人怒的站了起来。
尚可立刻拉住欲跑出来的夏灼,最後关上了门。
恭敬的态度,有什麽不对吗?
隔著桌子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口拉过他,男人很想把他撕碎,你……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我怎麽敢!焰日少爷想太多了!
顺著餐桌把他拉到客厅内唯一一个小沙发上用力压倒他,男人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了你!
原本以为这种威胁会看到他脸上闪现惊恐的神色,可澹台焰日失败了,对方脸上没有害怕,甚至没有一丝惊慌,仰头直视著自己,他脸上的表情反而使自己想躲避。
信!因为你总是明白怎麽样才能让我觉得最难堪!
奋力吼出这句话,双手紧紧攥在男人胸膛前拧紧了他的衣服,夏经年把头贴了过去。
原本以为说这种话的同时他该是带著嘲讽和镇定的神情,却不料那个人竟然把头贴在他胸前哭了。澹台焰日觉得心口闷,只是不知,是因为对方贴的太近还是别的什麽。
抓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扯离,却发现夏经年攥自己攥的更用力根本拉扯不开,两人保持著这种姿势良久,直到发现他还在抽噎颤抖男人伸手胡乱给他抹了一把眼泪。
你的眼泪越来越不值钱!
夏经年不回他,正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也想变得镇定,他也不想让人觉得这麽没用。可若是事事都能像自己想的那样,哪里还需要希望。
的确是越来越不值钱,可却越来越能影响自己的心情。
面对这一事实,男人黑著脸。最後,既然拉不开他就只有把他连根抱起。夏经年依旧把头埋在他胸口,手攥的很紧,有点像树袋熊。
把他放倒在床上,由於他不放手男人也就不客气的压了上去。不放手是吧?那就看谁先投降!
过了很久……
很重!
全身麻木,後来又开始发麻,夏经年终於忍不住开口,哭泣停止了,手也改为推著澹台焰日。
哼!冷哼一声从他身上起来,男人整了整衬衫。
少爷,夏先生,现在方便吗?罗寻可算逮到了机会,站在门外问。
男人不理他,转头又看向床上的人,夏经年尴尬的看著对方,罗先生请进!
罗寻走进来,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两三下就把要做的事做完了,打完点滴应该就没事了,那……少爷,我先走了!
罗寻走後房间又恢复安静,见男人看著自己,夏经年如同在重播一样,焰日少爷,有事吗?
夏经年,你够了没有!
没有!
愤怒上前一步握住他输入液体的管线,男人最後还是用残存的理智没有将它拔下,扫掉身边书柜上的书,澹台焰日又踢了一下床。
燃烧著火的眸子看向夏经年,男人道,你究竟想干什麽!
这个问题,你关心过吗?
说,你到底想要什麽!男人一声咆哮,整个卧房似乎都震动了。
这个问题夏经年没有立刻回答,看了他很久,夏经年最终只淡淡道,原来你不知我想要什麽,呵……其实你不需要问这个问题,我们又没有关系,我想要什麽,根本没有意义!
闭嘴!你倒是够执著固执,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强调我们的关系!
对,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麽不知廉耻过,什麽执著,什麽倔强,我想要的不过就是澹台焰日一个答案。
俯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颚男人问道,那你想得到一个什麽样的答案?
我一直以为,这个答案你知道。
看著他认真的眼神,男人突然想逃。撇过脸推开他,男人最终道,我们这样……不好吗?
夏经年整个人松解下来躺在床上,身心俱累!他有些,什麽不都想争取计较了,更不想再期待。早知道就是这种结果,何必还要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真实的去感受一下被鞭笞的痛。
发现他沈默,男人才转回头继续看著他。
良久,夏经年抬头回视他,嗯,好!
他眼中的痛楚和失望太过直白,澹台焰日一时间有些无法面对,於是想也不想拉开门出去了。
直到听见男人彻底离开他的住处,夏经年面无表情的拔下针头,悄悄的起身,动作轻缓的走到窗子前,像个迷惘的游魂。
呵呵……其实也没什麽不好!挺好……
白炙心不在焉的坐著,澹台焰日刚才回来後就直接上了二楼,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没有出来过。
焰日这是怎麽了?片刻,白炙问向身边的尚可。
今天去夏经年那里时就发现少爷和他有些争执,具体情况不知道!
白炙点头不再询问,最後又道,罗寻确定那个孩子没事了吗?
老爷子放心!
……
一个人闷在卧房很久,男人盯著手中的照片,身旁还放著一本法律书籍。良久,走到被大型玻璃窗隔开的天台,男人望著楼下的花房一直发著呆……
哥哥,爹地和妈咪为什麽说话声音都那麽大?
那个时候年小的自己还不明白那是争吵,问著愚蠢的问题。低头再次凝视照片上的人,他的脸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好看。总是一副听、话懂事偶尔也会严厉的样子。
焰日,哥哥带你回房间睡觉,明天叔叔阿姨就会好了。
男人记得,他当时是这麽说的。关於蓝念空的记忆有很多,从自己有记忆开始身边就有他,虽然他只比自己大3岁,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很多。
有些人离开久了,对他们的记忆就会淡去,可淡去并非抹去,只是被新的记忆盖在下面,偶尔翻起却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白缇,就像蓝念空。
既然你一直忘不掉蓝倾颜,当初为什麽还要和我结婚?只为了你的事业?澹台映空,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他!还有念空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念空是谁的孩子?当初从孤儿院把他带回来,在这之前你就知道了吧!
一向温柔的白缇那次接近咆哮,澹台焰日站在门外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更不懂他们在说什麽。他只知道,後来白缇和蓝念空一起被抓了,然而回来的只有一个人,没有白缇。那天,是他的生日。
念空,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倾颜,还有,白缇!如果真有下辈子,她还能原谅我,我一定会爱她。不过,呵呵……到那时,她大概会选另外一个人!
蓝念空停了很久,一直低著头,最後才释然的笑著道,叔……叔叔,你没有对不起我,蓝倾颜永远都会是蓝念空的爸爸!阿姨的事,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就不会……
……
澹台焰日呼吸凝重,这种梦他虽然不会再做,可每次想到还是抑制不住情绪的波动。攥紧手中的东西,男人目光幽深看著蓝念空微笑的脸,一时间有关他所有的画面统统涌了出来。最初的温和,後来的严厉,最终的愤怒。他会给自己做糕点吃,会哄著自己睡,会在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直到最後强逼他在自己胯下呻吟,再然後,他还是从自己身边飞走了,毫无留恋!
扬起手‘嘶’的一声把照片撕成两半,男人双手一挥。如同轻飘飘的纸片在空中曼舞,没有特定的舞步和姿态,它们缓慢下落……
男人失神的看著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空荡荡。直到照片稳稳落地,他的心似乎才踏实了,看著躺在石子地上的两瓣碎片,男人突然发疯的转过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