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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 番外完结 第2节

作者:留下 字数:27208 更新:2021-12-18 19:19:25

    在宝儿的急切心情中,迎亲队伍总算抵达了小山村,村子里远远的看到队伍抵达,便拿了鞭炮出来放,这边便又吹开了唢呐打响了锣鼓。新娘子进门还要走那跳火盆等诸多手续,宝儿等不及,便给莫大夫两人说了声,脱离了队伍,寻了进去。

    莫大夫想了下,都到家门口了,应该没什么事,便也由了他去。

    现在差不多晌午了,该来的客人都来了,李启便收了写人情簿的桌子。宝儿他们快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宝儿玩得怎么样。李启摇头苦笑,他还真是魔怔了,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居然就开始想念他了。

    不禁自嘲,若是宝儿离开,他该怎么办啊只是这么想着,心里便不由得的一紧,感觉喉头梗了团棉花似的。

    李启正想着,便听到宝儿唤自己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宝儿正像他这么走来,显得很是急切。李启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宝儿怎么会离开他呢,他们是一家人呢。

    擦了下他走得太急额头沁出的汗水,笑道“怎么走那么急”

    宝儿挨着他,小脸满是委屈,说“我想你了。”小宝儿到底心思单纯,不懂得什么是拐弯抹角,心里想的什么便说什么。

    李启愣了下神,捏了下他的脸颊,轻轻的说“我也想你。”

    过了门口的一道道繁琐程序,新人总算是进了门,请了老李叔、李婶子坐到上方,只听礼官喊了声“请新人”

    牵着红绸子的新郎新娘便走了进来,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口令,最后礼官喊一句礼成,送入洞房,新郎新娘便被送入了洞房。当然洞房里饮了交杯酒,打了同心结,等新人换了吉服,还是要出来一桌一桌的给亲友敬酒的。

    大家也散了去,各自坐到桌上,正式开席。小宝儿笑的眉眼弯弯,心里寻思着原来这就是拜堂。李启没来由的背脊一寒,毛骨悚然。

    吃完饭,下午两人看了又看了同辈的人闹新人,村子里闹新人的习俗由来已久,这花样也是百出。两位新人被各种千奇百怪的招式轮番招呼了一遍,最后新郎官心疼新婚妻子,作了揖不断求饶,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后来又在老李叔一家忙不过来时帮了会子送客之类的忙,本要告辞离去,老李叔却硬留了他们吃晚饭。李启推辞不过,只得应了。吃了晚饭之后,两人总算是回到了阔别一天的家。

    回到家洗漱了之后,李启烧了炕正准备睡觉,回来就看到宝儿在堂屋里转悠。拉了他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小宝儿眉眼弯弯,道“准备拜堂呢”

    李启才发现,他拿了前阵子给他买的两个小铜人放到凳子上充高堂,也不知在哪里寻了节红布,正一端拿到自个儿手里,一端往李启手里塞。李启被他绵得无法,道是他小孩子心境,今日见了人拜堂起来玩心,只得陪着他胡闹。

    小宝儿小脸严肃,自个儿担任了礼官一职,把那礼官的口令语气学得像模像样。看得李启忍笑不俊,小宝儿一个斜眼飞过来,李启只得收敛了笑意,陪他玩这拜堂成亲。

    随着小宝儿的礼成,两人总算是送入了“洞房”。小宝儿闹了一天,也是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前还硬撑着嘟囔什么“小崽崽”,李启也没听懂,只当他睡着了说胡话呢。便也拉了被子睡下了。

    9、红莲

    不知不觉宝儿已来了数月,村子里犹回荡着李定娶媳妇时的鞭炮唢呐声,便又迎来了新年的脚步。小山村一如既往的在大山深处,像是一个文静而清秀的姑娘,内敛而含蓄的存在着。

    日子渐入隆冬严寒,李启在宝儿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宝儿单薄的身子被他裹成了个小圆球。在冬至过后,李启便停了学堂的课,等严寒过后,来年开春再复课。

    新年将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透着喜庆的气息,人们脸上都是笑脸,都在为这个大团员的节日而准备着。李启往年对过年是没有什么特殊情感的,顶多是和莫大夫拼个桌囫囵吃顿饭也就罢了。后来莫大夫瞅上了小木匠,硬挤到人家小木匠家里去,李启便索性一个人往常怎么样也就怎么样。

    虽然老李叔一家见他一个人,硬是要他过去吃团年饭,李启却是笑着拒绝了,人家一家人阖家团圆,他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今年有宝儿作伴,李启过年的热情却是空前高涨,早早的就准备了起来。

    农家过年都是要自己熏腊肉,李启不会做,还专门去请教了李婶子。李启带了宝儿找去的时候,李婶子刚好也在做,便一边做一边细给他解说。李婶子大概实在心疼两人,担心两人过年吃不上腊肉,便道“若是实在学不会,买了材料拿来给婶子做,反正我们家的也还没有熏,到时候一并熏了也无妨。”

    李启忙道了谢,表示自己先试一下,若实在不会,还得来麻烦李婶子。

    做腊肉分三步,第一步是腌肉。小宝儿兴致勃勃的自荐表示也要参与,李启便匀了他打下手,递些作料之类的。李启拿了新买的猪肉出来用热水洗了装进盆里,猪肉已经切成了大小合适均匀的条状。

    再在肉上分别抹了盐、生抽、糖、花椒粉,宝儿在旁边跃跃欲试的样子,李启便由了他,让他洗了手,拿了肉教他抹作料。两人通力合作,气氛倒是显得很是温馨,肉很快就抹好了。

    这第二步便是风干。挨个儿给肉打了洞拿线穿好,在屋檐上挂几天,冬日风大,没几天也就干了。

    过了约三日,李启取了肉下来,肉果然差不多已经干好了。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便是熏肉。在院子里搭了熏肉的架子,把风干的肉放到架子上,折了柏树枝,点燃了扑灭火苗,烟便直往上窜了。由于熏肉是不需要明火的,中途便需要人一直看着,免得明火窜了起来,把肉烧坏。

    宝儿和李启两人抽了矮凳坐到那儿,李启一边添松枝一边教宝儿些诗句,时间倒也容易打发。到了日暮时分,揭开盖子,架上的腊肉便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松枝清香味。李启不禁一阵恍惚,这便是娘亲怀恋的味道吧,果然很温暖呢。

    宝儿在旁边兴奋的欢呼,小脸满是满足。李启揉了下他的头顶,果真是小孩儿心性。撤了架子,两人协力把肉挂到厨房。留了一块下来,李启说是晚上尝鲜。

    晚上做了蒜苗炒腊肉,可能由于自己有参与制作,连宝儿都多吃了半碗饭。

    随着年关的接近,李启考虑了一下,还是带了宝儿去镇上一趟。既然准备认认真真的过一个年,那就要好好准备,该买的都要买齐了才行。

    恰逢李安在乡下采买了货物要进城,便邀了两人坐他租的拉货的马车一起去。进了城,大约大家都在忙着办年货,城里的人特别多,都是挤过来挤过去的。李启担心与宝儿被人群冲散,本想托了李安代为照顾,等他买完了东西再来接他。

    可是宝儿却不太情愿的样子,他也不闹,就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李启。最后果然欢欢乐乐的抓了李启的手臂跟了去。李安在后面纳闷,心想李夫子好是宠溺这个小表弟。

    街上人实在太多,李启刚开始还注意了宝儿是否跟着自己,后来见宝儿紧紧拉了自个儿的衣角跟着,便放了心。看到一个买红纸年画的小摊子,便过去买了几张红纸,打算回去剪了福字帖门上。

    卖红纸的摊子旁边是个老伯摆的捏面人的小摊,一团白乎乎的面团在他手里揉捏几下,便成形成了个小人,再拿了画笔随便点那么几笔,小人便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了。宝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张着,看得目不转睛,不知不觉的就松开了拉着李启衣角的手。

    等他回过神来,茫然的盯着来往的人群,不明白他只是看了会儿捏面人,仲宣怎么就不见了。一个人无措的被人群推挤着前进,单薄的身影显得很是无助。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穿着白色描金缎面华服的公子走到宝儿面前,笑的温文尔雅,道“小公子可是和家里人走丢了”

    小宝儿像是忽然又忘了怎么说话似的,嘴里只知道喃喃重复“仲宣。”

    那公子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明白似的,温笑道“我带你去可以找到仲宣的地方罢。”

    宝儿抬起头,愣愣的看他,那公子直接拉了宝儿跟了他去。

    李启离了红纸摊子不远便发现宝儿不见了,无奈人流太多,硬是挤了半天,等他好不容易挤过去的时候,宝儿已经不见了。心里一紧,忙四处找了开来。

    直至暮色四合,李启却还是无半点头绪,心里自娘去后,第一次涌现出恐惧的感觉。小宝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变得必不可缺。突然想到李安在聚禩酒楼当个小管事,对镇里的消息应该灵通,便又振奋了精神向聚禩酒楼跑去。

    到了聚禩酒楼,远远的就看到宝儿走在酒楼门口的台阶上,两只手撑着下巴,大眼骨碌转着看着来往的人群,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李启高高提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心里涌现出一大股失而复得的喜悦。走了过去,把小宝儿一把拥进了怀里,心,终于踏实了。

    结果今日也没买成什么东西,倒是两人都被吓得不轻。最后还是李安借了酒楼老板的马车送他们,说是反正他明天也还需再回去一趟,也是顺便。李启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肯接受才这么说的,心里很是感激。

    回到家的时候,宝儿已经累得在马车上睡着了。李启向李安道了谢,抱了宝儿进屋放到床上,才去烧了水端来,绞了帕子给宝儿擦手擦脚。解开他的衣襟准备给他脱棉衣的时候,却发现衣襟里放了方白色的蚕丝锦帕,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绘着一朵盛开的红莲。

    李启看到红莲,眉头蹙了良久,是他们吗

    10、过年

    在紧锣密鼓的过年筹备中,很快到了腊月下旬,中途李启又去了次镇上买年货,却是再不敢带宝儿去了,只托了莫大夫代为照顾。宝儿可能上次也是被吓到了,回来几天都是形影不离的跟在李启身边,时刻离不得身。这次进城,倒是没有再坳着要跟去。

    其实关于过年,李启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印象,只记得脑子里时不时的回荡的小时候每到过年娘亲摸着他的头给他唱的歌谣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娘亲说,那是寻常普通人过年做的事,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李启以后能过上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李启努力的实现着娘亲的愿望,斩断过去的一切联系,把自己变成一个寻常人。他成功了,不是吗,现在他有个娘亲梦想中的温暖的家,有宝儿这个家人。

    在喝了腊八粥,祭了灶王爷,把屋里屋外通通除了一遍尘之后,宝儿与李启迎来了大年三十除夕夜。李启发挥浑身煎炸煮炒的功力,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这顿年夜饭,在两人的温馨甜蜜中吃得分外满足。

    吃完了年夜饭,本来寻常人家是要祭拜祖先,祈求保佑子孙殷荣倡盛。宝儿失去记忆,对过去一无所知,李启却是打算与过去完全斩断联系,两人便直接省了这一步。民间习俗,大年三十除夕夜,都是要守岁的,正所谓“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虽不至于一夜不睡,但起码也要到子夜时分。

    两人左右无事,在堂屋坐着闲聊,桌子上拜了瓜籽儿水果点心之类的零嘴,时不时的抓一把磕了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宝儿便恹恹欲睡。李启看他无聊,想起那日买了准备剪福字的红字还没用,门上也只帖了驱邪的年画与对联。

    便拿了红纸出来,寻了把剪刀,教宝儿剪纸玩儿。最后纸废了不少,却是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剪出来。宝儿沮丧的垮了小脸,最后干脆丢了剪刀,眼睛水汪汪的,控诉的盯着李启,意思是这个根本就剪不出什么东西来。

    李启看他的样子,很是好笑,他自己火候不到家,倒是怪到他头上来了。便笑着拿了剪刀,另寻了张红纸出来,剪刀在他手里不断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停了剪刀,打开手上的红纸,便出现一对小人儿出来。

    只见其中一个小人笑得憨态可掬,头上扎着可爱的的童子小髻,另一个小人儿望着童子小髻的小人,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这两个相连的小纸人,正是李启和宝儿。宝儿爱不释手的接了小纸人在手里把玩,刚才还垮着的小脸哪里还见半分沮丧。

    一脸灿烂的笑容,大眼亮晶晶,红艳艳的嘴角大大的咧着,看着李启的眼睛里仿佛能够甜出几点蜜来。

    李启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宝儿,抬起他尖细的小下巴,嘴巴凑了过去,在他的嘴唇上翻转碾磨,舌尖顶开他的贝齿,在他的嘴里温柔的翻搅,尝遍每一个角落,仿佛真能够尝出蜜来,最后卷了他的舌一起共舞。

    宝儿在李启凑过来的时候,便瞪大了眼睛,只知道愣在那里任李启为所欲为。心口处不知为什么,嘭嘭嘭的跳个不停,小脸憋的通红。直到李启的舌头闯了进来,宝儿的大眼更是惊愕的睁大,心里急切的述说,他的嘴巴不能吃的,却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若说上次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亲吻的话,那这次便真是情人间的炙热问候了。李启知道,他的心丢出去了,丢给了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忘记了一切,天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儿。

    心里叹息,宝儿他,现在还不懂什么是情爱啊。

    一双小手抚上他的额头,企图揉开眉间的皱褶。李启看向小宝儿,他大眼盯着自己,脸上自然的流露出担忧之情。不禁舒心的出了口气,有什么关系呢,宝儿不懂,他懂,他教他就是了。他们两人,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这时,屋子外面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爆竹声,子时到了,新的一年,也到了。李启拉了宝儿走到门口,抬头看那漫天的焰火把漆黑的天地照得亮堂堂的犹如白昼。今年的除夕夜,有一人陪伴,他不寂寞。

    李启怕宝儿累着,看完了焰火,便带了宝儿睡下了。睡前宝儿在被子里不老实的磨蹭了半天,李启给他掩了几次被子都被他给撩开了。

    而小宝儿寻思的是,李启好像很喜欢吃他的嘴巴,他先前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那让他吃一下嘴巴就开心了吧。最后飞快的在李启唇上碰了一下,再埋头睡下,终于老实了下来,他怕李启嘴着又要继续咬他的舌头。

    李启看向那个偷袭了他把自己裹成个虫茧的小家伙,小宝儿总是能给他意外之喜呢。

    第二日是年初一,按例是要吃汤圆的,寓意团团圆圆。两人起了个大早,包汤圆。馅儿是早就做好了的白糖芝麻馅儿,中间放了白糖、芝麻,并掺了碾碎的炒花生提香。汤圆搓成细长的条,包的时候一手拿长条一手纠剂子出来,大拇指在中间捏一个凹再用小勺子舀一点馅儿料放进去捏好便成了。

    小宝儿哪包得来汤圆,就拿了汤圆粑粑在边上捏圆搓扁的玩了开来,李启也由了他高兴。最后汤圆没包成一个,倒是扭了一串不知名的物体出来。还好有李启在,要不两人准得饿肚子。

    汤圆盛的时候都是盛双数的,不能落单,寓意好事成双。当然,吃也是要吃双个的才行。最后李启吃了六个,小宝儿嗜好甜食,居然比他还多吃了两个。撑得动也动不了,敞了白花花的肚皮躺在椅子上,就像是那脱了水的青蛙。

    初一按照习俗是不能出门的,须在自己家里,不能去走亲访友。说的是,初一的时候去到别人家里,会把别人家的财气带走。所以基本上,初一的时候,都是自家人在家里玩叶子戏,打牌九之类的消遣。

    李启和宝儿两人是玩不了那些花样的,李启干脆拿了个连环出来教宝儿解连环。这还是当初宝儿刚来的时候,拿给他玩过的,可他那胡乱一起的乱解一通,怎么可能解得开。

    两人手里的是最难的九连环,若要解开,共需要三百四十一步。这连环看起来难,若是知道了诀窍,却是三两下就可以解开的。李启说了二十字口诀,“上俩下一个,再动后一个;上一个下俩,再动后一个”,揽了宝儿在胸前,手把手的捉了宝儿的手一一示范。两人之间显得亲密无间,一天倒是很快打发过去。

    11、吃醋

    过了年之后,接下来便是拜年。家里亲戚较多的人家,正月十五之前都是一直忙着去别人家拜年,或者接待来自家拜年的客人。李启和宝儿两人少了那些牵连挂碍,倒也是省了不少功夫。

    想到老李叔一家帮了不少忙,平时对他们也诸多照料,特别是上次宝儿丢了那回李安更是帮了大忙。老李叔和李婶子年长两人许多,论辈分也是长辈,去给他们拜个年也不为过。散元宵之前,李启特意寻了一天时间,同宝儿两人带了伴手礼去给老李叔两老口拜年。

    到了老李叔家,是李安来应的门,见了两人连忙请了两人屋里坐。他们一家人倒是都在,就连在城里做事的李安都因年假还闲赋在家。一家人都围着堂屋里搁着的暖炉坐着,嗑瓜子儿闲聊,其乐融融。

    老李叔在躺椅上抽旱烟,见了两人进来,忙笑着招了手让李启两人坐到边儿上,道“是李先生和宝儿啊,来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李启把东西给了李定放好,才道“应当的,应当的,老李叔和李婶子是长辈,我跟宝儿两人应当如此,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全当表个心意,还望李叔不要嫌弃才好。”

    老李叔拿了长长的烟斗在椅腿上叩一下,才道“说什么话,你们两人来看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哪还有嫌弃礼品单薄的道理,李先生这话我可不爱听。”这年节时分瓜果点心的都是成堆的往桌子摆,李婶子拿了来放到两人面前的圆凳上,招呼两人随便吃。

    李启思忖,老李叔一家以诚相待,倒是自己太过注重礼节反而显得生疏客气了,便道“老李叔说的是,是李启太过生疏了。李叔一家当我们一家人般,帮了我们不少忙,前段日子更是麻烦了李安兄弟,李启实在不知怎么回报了。”

    李安到底是城里做事的人,很是会说话,“李先生说的哪里话,既已说了是自家人,哪有同自家人讲究那些虚礼的。”

    宝儿拉了李启的袖子,大眼里满是好奇,问道“什么是虚礼”

    李安见了打趣说“看吧,连小宝儿都不赞同呢。”

    大家便笑开了来,算是翻过了这一页。又闲聊了一翻,倒是知道了个好消息,李定小子的媳妇儿有了身子了。算了下日子,两人成亲到现在,也已有了两个多月。

    李启听了连忙道喜,大家又把李定小两口打趣了一翻。宝儿在旁边听了大眼骨碌转,倒是吸取了刚才被大家取笑的教训,只拉了李启的衣袖,指了指李定媳妇,小声问道“有什么了”

    李启捏了下他的脸颊,笑道“有小宝宝了。”

    宝儿歪着脑袋,眼睛惊愕的睁大,“小宝宝小崽崽在在肚子里”说着比了下自个儿的小肚子。

    李启好笑的敲了下他的脑袋,道“怎么就那么惊讶,不在你的肚子里,在人家小娘子的肚子里。”村里面大多叫别人家娶的新妇为小娘子。

    小宝儿捧着脑袋,脸颊鼓起,心里思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们一起睡了这么久呢。莫大夫可是说了,拜了堂睡到一起就会有小崽崽的。

    两人一直待到晚上在老李叔家吃了晚饭才走,期间宝儿一双大眼时不时瞅到人家小娘子身上去,小宝儿虽然看起来白嫩可爱,但好歹也应该是个十六七的弱冠男子,小娘子被他盯得很是尴尬。

    李启瞧宝儿那样子,暗地里提醒了他几次,不知道宝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对姑娘产生了好奇心,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是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滋味儿都有。当然,最浓的肯定要属那醋酸味儿了。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干脆赶快吃完了卷了小宝儿告辞而去。

    回到家,李启只一味闷头抿了唇沉默的进厨房烧洗漱用的水。端了出来,待洗漱了之后,两人回房准备睡了,李启终于看了眼宝儿。只见他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李启顿时就无力的挎了双肩,宝儿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生他的气。

    抿了唇,犹豫了良久,还是吞吞吐吐的问“宝儿,你你看李定媳妇儿做什么”

    宝儿眨了眨大眼睛,脸上绽开笑容,道“小崽崽,看小崽崽。”

    李启心里闷着那股气顿时消散无踪,小宝儿什么都不懂,又怎么会想姑娘呢,他真是杞人忧天。揉了下宝儿的头顶,笑道“就算喜欢小崽崽,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小娘子看,知道吗”

    宝儿不解的看着他,大眼忽闪忽闪,心里暗忖,为什么不能看

    李启看出他的想法,道“人家小娘子会不好意思的,李定小子也会不高兴的。”

    宝儿恍然大悟,原来是李定会不高兴,说得也是,如果有人一直盯着李启看,他也会不高兴呢。

    李启看他一脸明白的样子,道“就是这样。”就不知若是李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是会高兴还是有其他什么心情。

    “那脱了外衣,等我铺好床睡觉了。”李启看宝儿想明白,就铺了床准备睡觉。

    宝儿听到睡觉两字,双眼瞬间放光,睡觉,多睡几次就有小崽崽了。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服躺到床上去,还不断的催李启赶快上去。

    李启看他急切的样子,一边脱了衣上床,一边心里寻思不知这个小家伙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这么急切。吹了灯盖好被子,正准备睡了,小宝儿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不安分。李启怕他揭开了被子着凉,干脆捉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在柔软的唇上啾了一下,道“睡吧”

    宝儿终于安分了下来,脑子里不时的徘徊着“小崽崽”三个字,渐入梦乡。

    正月十来天,在村民的热闹中匆匆过去,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上元节听说镇子里有庙会,还可以猜灯谜,很是热闹。自上次宝儿丢了之后,李启心有余悸,本不想再带宝儿去人多的地方。

    但是莫大夫携了小木匠老让他们一起出去热闹下,把那个庙会说得绘声绘色的,小宝儿听了两眼直冒光。李启寻思宝儿正月以来在屋里闷了十来天,也确实无聊,便不忍扫了宝儿的兴。再说他们一行这么多人,注意再注意一下,也应是不会出事了,便答应了下来。

    李启和宝儿一大早收拾好,便早早的到了村口事先租好的驴车处等着莫大夫和小木匠两人来会合。等了良久才等到莫大夫领了一脸不情不愿的小木匠走过来。

    李启道莫大夫怎么突然那么热心,拉了自个儿和宝儿两人一起出去逛庙会,原来是得罪了小木匠,拉了他们两人来当借口。知道人家小木匠崇敬读书人,硬是搬出了李启来忽悠小木匠出门来。

    出了门,凭他莫大夫的本事,还怕哄不高兴他这个小山村里的小木匠。

    12、庙会

    进了镇里,果然热闹万分,吃的玩的,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宝儿瞪圆了眼睛,骨噜噜乱转,显得好奇而兴奋。李启紧跟着他,就怕再有个万一。

    小木匠和莫大夫闹别扭,一路拿莫大夫当透明的,只时不时与李启宝儿两人搭几句话。莫大夫便时不时的给两人投去怨念的目光。

    李启怕再跟他们走下去,自己跟宝儿两人身上都要被莫大夫盯出两个大窟窿了,干脆提议分头行动。小木匠当然不同意,但却正合了莫大夫的意,哪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卷了小木匠扬长而去。

    李启带了宝儿,两人随意的逛一下,东看看西瞅瞅,倒是乐得清闲。既是庙会,当然最少不了的便是灯谜会了。一条专门辟出的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摊子都挂了各种形状的灯笼。灯笼照出的亮光把整个街道笼罩在一片旖旎之中。

    随意经过一家铺子,老板热情的招待道,“两位公子仪表堂堂,想来也是读书之人,不妨猜个灯谜吧。猜中了,小店礼品相赠,猜不中也不贵,只需两文钱。”

    李启看宝儿好奇,便道“那便猜一个吧。”

    那老板连忙热情应道,“好呢,那先请两位公子选个灯笼。”每个灯笼下面都有对应的灯谜。

    李启笑着揉了下宝儿的头顶,道“宝儿选一个吧。”

    宝儿大眼骨碌碌的在五花八门的灯笼里乱转,取舍难当,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选了个“仕女宫灯”,老板看了字号,取出灯谜,道“洞房花烛夜,打一字,公子请猜。”

    李启脸上浮现一阵无措,那老板见李启的样子,以为他猜不出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拉开笑容,道“公子想必还没成亲,猜不出来也不足为怪,公子不如看下其他”

    “窥”李启薄唇紧紧抿着,难得在人前显出尴尬之色。

    老板话还没说,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道“公子果真见多识广,请公子选样礼品吧。”

    说是礼品,其实都是些小玩意儿,看了下,并无什么稀罕物品,最后看到个红绳穿了的铜制铃铛,虽不值钱,但却也显得精致。便选了他给宝儿把玩,宝儿果然喜欢,拿到手上爱不释手。

    那老板见他们选了礼品,犹有不甘,继续鼓吹他们再挑个灯笼。李启却是怕再遇见那等尴尬之事,忙领了宝儿逃似的离去。

    出了灯谜街,经过炒米糖的铺子,宝儿闻到炒米糖散发出的香甜气味直咽口水,李启笑着买了袋递给他,宝儿接过去,脸上笑容分外满足。

    白色的米花并了花生芝麻一起炒得酥脆,手指拈了块放进嘴里,咬得嘎吱作响,眼睛陶醉的眯成了月牙。李启看到他的样子,抬手擦掉他嘴边不小心粘上的米糖屑,笑道,“有这么好吃吗”

    宝儿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也想吃,又拿了块出来递到李启的嘴边。李启愣了下,张开嘴吃了递到嘴边的米糖。他本不爱甜食,此时却觉得嘴里的炒米糖比自个儿之前吃过的任何美味珍馐都要好吃。

    两人走走停停,看到好玩新奇的玩意儿,就停下来瞅两眼。庙会卖小吃点心的甚多,宝儿走一路吃一路,李启劝都劝不住,不给他买,就拿一双鹿儿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你。结果小肚子撑得溜圆,捧了肚子唉唉叫唤。李启嘴里骂他活该,却也免不了心疼他。寻了个茶棚,扶了宝儿坐下。

    白坐在人家的摊子上不买东西也不好,便点了壶小店特色的山楂茶,刚好利于宝儿消食。宝儿坐到李启的对面,手捧了茶抿一口,一脸的委屈。

    李启屈指轻敲了下他的脑袋,道,“你还委屈,也不看看是谁活该。”

    宝儿连忙把手上的茶杯放到桌上,用手捂着脑袋,毕竟自个儿理亏,只得扁了嘴苦了一张小脸低头乖乖的挨训。头抬起来看了眼前方,眼睛惊讶的瞪大,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时似的。

    李启看他惊讶的眼神,狐疑的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头戴金冠,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身后跟了两个随从向两人这边走来。

    那年轻公子走到两人面前,自发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笑道,“许久不见,我倒不知仲宣也会这样关心的训人了。”

    李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随手拿了个茶杯倒了杯茶放到那年轻公子的面前,淡然道,“世事变幻,人又哪有不变的理,倒是三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宝儿听到李启叫那年轻公子三哥,更是瞪圆了眼睛,嘴巴惊讶的张大。

    那年轻公子听李启这么说,却苦笑道,“你果真还在怨我。”

    李启冷笑道“不是我怨三哥,是三哥不愿放过我。”

    年轻公子听出李启言下之意,道“我只是恰逢有事经过此地,我们毕竟是亲兄弟,难道我来看下你也是别有居心。”

    李启从袖口抽出那方红莲帕子,道,“想必三哥不是第一次“经过”此地了吧,对我的事倒是了如指掌”,那两个字他咬得极其重,满脸的寒霜,跟平时的李启判若两人。

    年轻公子道,“我也是关心你,难道你真想就这么在这乡野山村蹉跎一生。”

    李启站起来,道,“我并不觉得蹉跎,奉劝三哥一句,李启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这次定会全心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说完便直接拉了宝儿起来,离开了茶棚,独留那年轻公子一人独坐在那张桌子上。

    李启一路寒着脸拉了宝儿走了一段距离,才总算缓和了表情。两人也没有了再逛的心情,寻了莫大夫和小木匠两人会合,便回了小山村。莫大夫看李启僵着的脸,难得的没有咋呼开来。

    驴车到达小山村的时候,天色已晚,整个小山村覆盖在一片黑压压的黑幕之下。忖着李启若有所思的一张冰脸,显得很是渗人。莫大夫赶紧拉了小木匠逃之夭夭。

    回到家,待两人洗漱了之后,正准备就寝,李启才发现小宝儿既三哥出现之后便一直格外沉默。先前李启只顾着想自己的事,也没有发现。回过神来向宝儿看去,只见宝儿低着头,一脸的茫然和惶恐。

    李启以为是自己今日和三哥剑拔弩张的气氛吓着了他,拥了他入怀,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宝儿的头却更是往下埋了去,两只手紧紧的揣着衣角,向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

    李启脸色暗淡下来,心里只道,他果然怕了自己,想到此脸色便不禁苍白,他本想可以过寻常的日子,没想到却是这么难,难道竟真是他异想天开了吗真当他心灰意冷时,却感觉一双手环上自己的腰,小脑袋埋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拥着。

    宝儿抬头看向李启,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希翼,一字一句的说“不不离开。”

    李启一愣,想到他可能是听到今日三哥说的话,以为自己要离开,所以才如此抵触惶恐。刚才还冰冷的心逐渐回暖,宝儿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是吧虽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希望的那种,但是宝儿离不开他,不是吗

    紧紧的回抱住他,坚定的道,“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屋外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射进来,把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13、上山

    上元节之后,天气开始回暖,李启本以为三哥还会来找麻烦,没想到自那之后却是再没了消息。他心里却不免担心,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无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他只要守护好了小宝儿,其他的,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倒是莫大夫,给他说起三哥的时候神色很是奇怪。莫大夫是当初跟他一起逃离那里的,对他的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还有一件事便是宝儿的身世,李启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担心哪一天宝儿的亲人突然寻了来要带他离开,更担心宝儿突然记起了过去不辞而别。

    宝儿倒是过得无忧无虑,对于一些人情世事越来越了解,说话也越来越流利。李启给他狠养了几个月,倒是长出了不少肉,小脸长得白嫩嫩的。现在倒不用时时刻刻的要跟在李启身边,村子里被他转熟了,想去哪里也不用李启陪伴。跟莫大夫和小木匠两人倒是越混越熟。

    他越来越独立,李启心里却不免一阵失落。就好像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要脱离了自个儿的掌控,出去更高的天空飞翔。虽然是自己一手促就的,但是心里还是会涌现出一股他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的想法。

    更何况他本就对宝儿怀有特殊感情,虽然现在看似和宝儿亲密无间,但宝儿对他到底是习惯的依赖,还是情爱之情,他却是没有把握的。这样一来,他心里本就有隐忧,这下便更是忐忑焦躁。

    日子就在李启的忧虑与宝儿的成长中过去。待到春分过后,村子里的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要准备整地种下一季的粮食了。

    李启初到村子里的时候,虽也买了几亩地,但他对这种地之事却确是一无所知的。再说自打开了学堂,他也确实无多少时间再来研究这务农活计。便干脆把这几亩地租了出去,当个甩手掌柜,悠闲的做他的学堂夫子。

    倒是先前和小木匠约定的开春之后上山寻木材的事可以办一办了。要不过几日学堂复学,忙碌了起来,只怕又难匀出时间。

    李启如今肯定是不可能再想着和宝儿分床睡的事,不过考虑到入夏之后天气炎热,但是打个大点儿的床,免得夏日两人挤着发热,却也是可行的。由于李启不识得什么木材适合打床,便约了小木匠一同去。既然小木匠去,想当然的,莫大夫也是会厚着脸皮同行的。

    小山村周围群山环绕,这次一行四人选了靠东面的一座平时较多人去的东麓山。之所以选这座山,是因为李启考虑到宝儿第一次上山,挑个平时较多人去的,路况没那么复杂,只要寻着前人踩出的路走就可以了。

    路上宝儿显得很是兴奋,看到什么都要好奇的上去瞅两眼,摸一下。李启担心山上蛇虫鼠蚁较多,怕他不小心触到什么危险,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在他边上。就怕他碰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路上可说是提心吊胆的。

    莫大夫在边儿上见了,自然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嘲笑了一番。李启左耳进右耳出,除了医药之事,莫大夫的话都不能听。倒是小木匠,本就对作为村里唯一的学堂先生的李启极为推崇,见莫大夫居然对李先生如此不知礼数,自然少不了对莫大夫的一翻横眉冷对。

    莫大夫摸了摸鼻子,苦了脸赶紧上去讨好小木匠,心里暗忖自个儿真是自讨苦吃。明知他家小木匠的硬石头迂腐脾性,还硬是往那上头磕。

    山上开春之后,冬雪消融,万物复苏,长了不少野山菌。宝儿听莫大夫说那能吃,兴致勃勃准备去拣一些回家让李启做给他吃。李启千叮万嘱了,让他当心,不要随便碰其他的东西,不要往草丛茂密的地方走等等一系列的事,才放手让他去拣。

    宝儿鼓着颊听他唠叨了一大串,终于等到了解令,撒了丫子的就蹿了出去,哪还管得了李先生的千叮万嘱。

    李启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越来越管不住他了。这能怪谁,还不是他自个儿宠出来的。只得认命的跟在他后面保驾护航。

    木材之事,于小木匠来说是本行,李启要照看宝儿,只得托了小木匠先上山看木材,等他陪宝儿捡了山菌再上去找他们。小木匠平时对莫大夫不假辞色,但是人确是真的不错,更何况他本就崇敬李启,自然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李启想到有莫大夫陪同,应是不会出什么事的,约好了会合的地点,才放心的跟了宝儿去。

    野山菌的种类有很多种,当中几种比较寻常容易见到的,诸如鸡枞、鸡油菌、牛肝菌。比较名贵的当属松茸、黑松露,当然这种都是很难见到的,即便长了出来也很快被村民踩了卖钱去。

    东麓山常有村民上山捡柴,那种名贵的肯定是没有的,倒是有不少鸡枞和鸡油菌,这两种都是非常美味的野菌。可以拿了做菌油,炒出来的菜别提有多香。也可以用来辅以其他食材做菜,做出来的菜美味自是不必说,还有很好的滋补效果。

    宝儿小孩儿心性,就是贪图个新鲜,拣了不一会儿,便闲无聊当了甩手掌柜。倒是李启本来是陪他玩儿,反而拣了不少,寻思回去做了菜给宝儿补身。

    上了山寻到小木匠与莫大夫,他们已经找好了木材,伐了放到带来的驴车上捆好了。驴车还是问老李叔家借的。

    现在已到了晌午,几人先前就商量好的,在山上打山鸡烤来吃,也可谓是个独特风味,要不还得饿着肚子下山。便又分开了去打山鸡捡柴火,自然还是宝儿同李启一块儿,莫大夫和小木匠一起。

    这个季节,山鸡刚猫完冬出来,是很容易找到的。最后不仅打到了两只山鸡,还收获了只掉进陷阱里的野兔。两只山鸡并一只野兔,四人吃是足够了。

    拿了事先准备的火石与调料出来,四人中宝儿是肯定不会厨艺的,莫大夫和小木匠两人厨艺也难登大雅之堂,最后还是李启掌勺。

    两只山鸡拔了毛掏出内脏洗好,李启在鸡肚子里塞了些刚捡的野山菌,另拔了几株香料捏碎了叶子也塞进去,再寻了几张大的树叶分别把两只鸡包好,在叶子外面涂上厚厚一层泥埋到挖好的坑里。

    再在坑上架了柴火,串了扒了皮洗好的兔子抹好作料放到柴火上面烤。烤了一会儿,兔子身上便刺啦刺啦的直冒油,散发出一阵阵的肉香味儿,诱得本就肚子直叫的几人直咽口水。烤了约半个时辰,兔子便差不多烤好了,外面的皮儿烤得酥脆金黄,看得人恨不得立马上去咬一口。

    李启取了烤兔子下来,莫大夫第一个饿狼扑羊似的蹿了上去,从李启手上抢了烤兔子,拔了个兔腿递给他家小木匠。小宝儿眼看着到手的兔子飞了,嘴巴高高的撅起,心想李启当初果然没说错,莫大夫就是个泼皮无赖。

    小木匠见了莫大夫的行径,觉得很是丢脸,递到面前的兔子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李启见了,笑道“没事,你们先吃,还有两只烤鸡呢。”

    宝儿听了,嘴撅得更高,还道是一只兔子四条腿,好歹他跟李启两人也能一人分一只呢。小宝儿难得的眼睛直露寒光,射向莫大夫。直勾勾的表达的意思就是,你最好识相,这可是他家仲宣做的,他宝儿到嘴里的食物还是第一次有人抢走呢。事关吃之一字,小宝儿可是向来是不让人的。

    李启见他的样子,很是无奈,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宝儿眼睛便立马晃亮,也不再争兔子了。倒是莫大夫,莫名其妙的很是冤枉。他也没想过独吞啊,只是抢过来,寻思第一个给他家小石头吃,没想到倒落得个独吞的罪名。现在他家小木匠射向他的目光都是凉飕飕的。

    当然玩闹归玩闹,最后,一只兔子还是四人分着吃了。等吃完了兔子,刚才烧的柴火差不多也熄完了,把灰烬弄开,扒开坑取出两只烤鸡。上面的泥已经被烤得硬硬的,敲开外面的泥壳儿扒开叶子,就闻到一股独特的混杂了香料与鸡肉的香味儿。

    想当然,刚才李启安抚宝儿时说的是,“烤鸡比兔子更好吃”

    正所谓靠山吃山,由此可见山里是遍地都是宝。一行人吃完了之后,见天色尚早,便又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寻到了不少好东西。诸如空心泡儿之类的野果,宝儿是走一路吃一路,吃得肚儿溜圆。被莫大夫嘲笑成是翻了肚皮儿的青蛙。

    宝儿鼓了颊气冲冲的对着他,无奈平时李启没教过他什么骂人的词汇。还是小木匠看不过去,拉了他,让他收敛点儿,不要尽逗小宝儿。所以说,一物降一物,小木匠就是莫大夫的克星。

    最后日落黄昏,四人赶了驴车,满载而归

    14、李启不行

    正所谓“春困著人倦梳洗”,春日人多困倦,宜眠,嗜睡懒觉。宝儿便是其中一员。卷了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李启三催四请,硬是没起得来。

    自开春学堂复学之后,宝儿便要随了李启一块儿早起,去学堂上课。小宝儿平时闲余时李启经常抽空教他些字词诗句,于学问之事,现在倒是比学堂的孩子们高明许多。李启在学堂教的东西,都是宝儿已经学过的。小宝儿便松懈下来,偷了懒,早上起床很是困难。

    李启端了脸盆进屋,就看到宝儿卷了被子,里衣一侧翻了上来,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腰,鼻子发出细细的鼾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李启好笑的过去给他把衣服拉下来,盖好被子。寻思学堂教的东西宝儿确多已学过,便去厨房把早饭放到炉子上温好,由他继续睡。

    宝儿醒来时,已到巳时,翻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一点摸不到东西南北。太阳明晃晃的从窗外直射进来,晃得宝儿眼睛都睁不开。眼睛骨碌碌的看了下四周,空寂一片,愣了下神,大眼瞪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个儿大概是睡过了头,李启肯定已经去学堂给学生上课了。

    肚子咕咕的直叫唤,低下头,揉了下饿瘪的小肚子。赶紧穿了衣服直奔厨房,吃饭事大呀。进了厨房,就看到炉子上温着的蒸屉,揭开屉盖。白嫩嫩的馒头冒着白气儿,带着香甜味儿直往宝儿的鼻子里蹿,带得心里暖洋洋的,心道果然仲宣给他留了早饭呢。便笑弯了嘴角,拿了盘子夹了几个出来,配着桌上用碗盖好的肉末炒咸菜,正好。

    宝儿吃完了早饭,刚走到堂屋,就听到一阵敲打声。寻了出去,果然见小木匠在院子里拿了工具正忙着剔木花儿,做床绷子呢。莫大夫拉了把躺椅坐在旁边晒太阳,正拿了本书作样子,时不时的调戏小木匠一两句,把小木匠逗得脸通红。

    小木匠近日由于打床之事,多是呆在李启这儿,莫大夫当然是夫唱夫随的跟着。

    莫子言莫大夫见宝儿出来,便一脸不正经的凑近了宝儿,问道,“小宝儿啊,这时辰才起呢,昨晚被仲宣累着了吧”莫大夫看两人平日行径,就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不简单。小宝儿多单纯多好拐呀,哪像他家小木匠,贼精这都多久了,他都还没能摸到小木匠的床上去呢。

    宝儿眼睛溜圆的看着他,道“跟仲宣有什么关系”心里思忖,这不是他自个儿贪睡么不过他倒是知道好面子,没有直说。

    莫大夫坏笑道“怎么没有关系,他要是不那么努力,你不就没那么累了。”

    宝儿愈加茫然,道“他已经很努力了,是我自个儿不争气。”他记得仲宣的确叫了他几次,是他自己后来又睡着了。

    莫大夫哑然,终于发现他们的对话貌似有那么点问题,不,是完全就是在鸡同鸭讲。

    事实上宝儿一脸的茫然,根本没听出他的打趣儿。想来李启也不可能教他那种东西,要不他自个儿早就生活滋润了,也不会担心哪天小宝儿醒了来,突然跑路

    莫大夫看他茫然的样子,抚着下巴暗忖,难不成李启还没把小宝儿勾上床,这不可能呀,小宝儿多好拐呀,莫非李启不行

    正想细问,旁边正剔木花儿的小木匠踢了下莫大夫靠在躺椅边的脚,横了他一眼,停了手上的活儿,对宝儿笑道“宝儿起来了呀,李先生说灶上温了馒头,让你起来后吃。”

    宝儿脑子里想着莫大夫刚才的话,心不在焉的说“吃了,刚吃完出来的。”心里却在寻思着莫大夫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他起晚了跟仲宣有关系吗

    小木匠继续做手上的活计,莫大夫在边儿上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似的难受,莫非,李启真的不行,这得早治呀宝儿寻思现在进学堂会打扰李启上课,便也拿了根木凳坐到院子里晒太阳,时不时和小木匠莫大夫搭几句话,权且当作打发时间。

    到了晌午,李启学堂下了学,出来就看到宝儿坐到院子里,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心里笑道,早上睡了那么久,怎么这又犯困了。小木匠专心做木活,床绷子差不多初具雏形。莫大夫在边儿上神思恍惚,看起来像是受了沉重打击。

    李启和小木匠打了声招呼,让他和莫大夫中午留下吃午饭,便打算抱了宝儿回房里。哪成想小宝儿没睡熟,刚一碰上就醒了。睡眼惺忪的揉了下眼睛,看到面前的李启,道,“仲宣,你下学了呀”

    李启捉了他揉眼的手,说“别用手揉眼睛,不好。怎么就这么贪睡,早上还没睡够呢”

    宝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太阳晒着晒着就瞌睡了。”

    李启扭了下他红得水嫩的脸颊,道“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去做饭。”

    宝儿应了声,乖乖的跟李启进屋里去洗脸。

    莫大夫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很是纠结。看小宝儿那么听李启的话,不可能不从李启呀,莫非真是李启不行。抚着下巴沉思,作为兄弟,他是不是得帮一把李启,这个病可不能讳疾忌医

    小木匠在旁边看了,暗忖这无赖又在想什么损招,他得小心提防才行。

    中午由于有客人在,李启做了不少菜,三荤两素,还有一个野山菌炖鸡汤。野山菌是上次上山采的,没有吃完,便晒干了。

    李启盛了碗鸡汤给宝儿,嘱咐他喝了暖身。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春寒料峭,最易着凉。喝点汤,滋补一下也是好的。又叮嘱了小木匠随意。至于莫大夫,蹭吃蹭喝惯了的,不用担心他跟你客气。

    不过,莫大夫今日难得文雅,没有往日饿狼扑羊似的敞开肚皮吃。引得李启和小木匠都不禁侧目,倒是宝儿乐得跟什么似的。近日莫大夫天天跟着小木匠来蹭吃,风卷残云一番,桌上的菜就没多少剩的了。难得莫大夫今日没有胃口,他可得吃够了。

    莫大夫晃了神回头,就看到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看了眼吃饱了捧着肚子在旁边休息的小宝儿,心里别提多上火。暗想小宝儿不识好歹,他为了他的幸福在努力想办法,他倒是不知情的跟他抢食儿。

    倒是李启,无缘无故的就成了莫大夫眼中的不行之人,很是冤枉,幸好他自个儿不知道。要不莫大夫还想来蹭吃怕是有点困难。

    待下午莫大夫与小木匠走前,偷偷摸摸的塞了本用布包得严实的小册子给宝儿,嘱咐让他好好研究,自个儿谋求幸福。莫大夫想的是,既然李启不行,那小宝儿好好学习一下,也是能够行得通的。

    宝儿听得满头雾水,随手把小册子塞进柜子里,道是莫大夫哪根神经搭错了。他家仲宣说的,莫大夫的话,除了医药之事不能听

    15、危机

    前几日小木匠把新床打好已经放进了屋里,比先前的床要宽个两三指,宝儿和李启两人睡绰绰有余,终于不用再打挤。

    这日晌午,李启宝儿两人正打算回房午憩。便听到门外传来李婶子的叫门声。请了李婶子进屋,到了堂屋里坐下,沏了茶端了点心招待。

    跟李婶子寒暄了一番,都问了点家里日常的贴己话。但是李婶子言语间,却是颇有犹豫的样子。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感觉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却又咽了下去。

    李启思忖是什么事让李婶子这么为难,便道,“李婶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婶子想了会儿,试探的问道“李先生年龄不小了吧,可成想过说门亲事。”

    边上儿坐着的宝儿听到亲事两字,歪了脑袋寻思这是什么意思,年龄不小跟说门亲事有什么关系。

    李启愣了一下,颇有点尴尬,道,“这道是没想过。”心里倒是想到小宝儿硬拉了拜堂成亲的事儿来。

    李婶子话既然已经出口了,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局促,道,“怎么能不想,村子里的小伙子,像李先生这么大的,谁不是早早的成了亲,小崽子都遍地跑了呢。”

    小宝儿这下可是听懂了,原来李婶子是要李启成亲生小崽子呢,蹙了眉头寻思,李启不是已经和他成亲了吗,就差生小崽子了。说不定他肚子里已经有小崽崽了呢,他们可都睡到一块儿呢,换了新床还是一块儿

    李启无奈,总不能说他看上某个小家伙,还跟他拜了堂,但是大概不太可能有小崽子吧因为还没见过公鸡下蛋的呢

    只得推脱道,“这不是没见到适合的嘛,我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不一定看上我呢。”

    李婶子听了他的话,立马脸上扬了笑容,道,“说的什么话,李先生一表人才,哪有姑娘看不上的,我说呀,怕是这整个村子里的姑娘都等着你挑呢。”

    李启无奈,心道李婶子说话果然直快,道,“婶子可别这么说,李启倒是没什么,就怕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李婶子拍了下大腿,道,“哎哟,看我,一高兴起来就胡说。那我先走了,李先生好生等着,没准过几日就有好消息上门呢。”

    李启送了李婶子出门,蹙眉想到,李婶子最后那句话怎么那么耐人寻味呢,难不成还真有姑娘看上他,请李婶子来打探消息。回到屋里,就看到小宝儿鼓着颊,气嘟嘟的坐在桌子边儿,一双大眼瞪着李启,里面火花直冒。

    李启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拍了下他的小脑袋,道,“宝儿这是怎么了”

    宝儿扭头散开他的手,气呼呼的道“你已经跟我成了亲,不能再跟姑娘成亲了,也不能跟别人生小崽子。”

    李启哑然,还以为小宝儿听不懂,没想到还全听懂了,懂得透透彻彻的。捏了下他的小脸,故意逗弄道“我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亲呢,文定什么时候,何人为证,可有三书六聘,可有人观礼”

    宝儿被他一大串词儿绕得头晕,有听没有懂,干脆直接省了过去,道,“反正我们就是成了亲,你就不能跟别人成亲”小脸儿憋得通红。

    李启看他急切的样子格外可爱,起了兴味,道“这可不成,没有人作证,有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就是”宝儿大眼泛红,满是倔强。

    李启才知道自个儿过了火,忙过去搂了小宝儿,安抚道,“好,你说是就是。”捏了下他的脸颊,无奈而宠溺的道,“这么这就红了眼。”

    宝儿还真倔强,硬撑着没掉下泪来,道,“那你不去娶姑娘,也不去跟别人生小崽子。”

    李启看他那红了眼的样子,哪敢不应,道,“不娶,谁都不娶。”不过他倒是想到,宝儿这么着急上火的怕他跟别人成亲,到底是对他有感情,还是只是孩子似的占有欲呢。

    正了脸色,捧着宝儿的脸,道“那为什么不想我跟别人成亲呢”

    宝儿得了他的保证,破涕为笑,揉了下刚才泛红的眼睛,理所当然的道,“你都跟我成了亲了,当然不能跟别人成亲。”

    李启愣了下,换了个问法,“那你为什么想要跟我成亲”

    宝儿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就问个没完没了了,道,“莫大夫说的,两人成了亲,生了小崽子,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李启整个人呆在那儿,脑子里回荡着那句“一辈子在一起”,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在空中飘似的。细想一下,无论感情再怎么深厚,两人之间多么缠绵悱恻,求的也就不过是个一辈子在一起吧。他一直以为小宝儿不明白,可是哪成想,小宝儿想得比他透彻得多。

    正当李启心里暖洋洋的,感叹自个儿的迟钝时,只见小宝儿歪着脑袋想了下,道“就差小崽子了,我们睡了那么多回,说不定小崽子已经在肚子里了呢。”

    李启只觉脑子里一根弦崩的一声断裂,刚才还满是感动温情的心思荡然无存。全化成了一股火,冲莫大夫烧去,看他都教了小宝儿些什么东西。若是小宝儿肚子里能下崽的话,那太阳也能打西边儿出来了

    不过李启倒是想起个事,前些日子宝儿春夏穿的单鞋磨破了底。由于他要给学生上课,实在匀不出时间,本想托了李安去城里时捎一双。没成想恰好李婶子和老李叔他们都不在家,就剩了小闺女李红在,羞羞涩涩的来开了门。李启寻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为了避嫌也没进门,就在门口给李红说了,让她给转告她哥哥一声。

    哪成想小闺女是个热心的,听了之后,说是自个儿反正在家闲来无事,不如让她给纳一双吧。这城里鞋店里的成鞋虽样式好看,却是不禁穿,没穿两下就坏了。

    李启考虑了一下,宝儿越来越活泼,穿鞋也的确比以前废得多,不如就让李家闺女给做一双,到时按多少钱算给她也无妨。便道了谢,说那就拜托了。

    李启现在想来,那李家闺女当时含羞带怯的,他只当是女儿家矜持。可是联想到今日李婶子的举动,却不免多想,难道是李婶子知道了自家闺女的心思,来打探他的口风。李启蹙了眉,现在人家姑娘没挑明,他冒然去说清楚,恐怕会毁了人家声誉。

    思虑了良久,等过几日李红来送鞋的时候再给她说明白吧李婶子一家都是热忱人,想来不会怪罪。

    16、说亲事宜

    李启本来打算的是,等到李家闺女来送鞋的时候就把话给说清楚。可是,没想到李婶子却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第二日,这媒婆便上了门。弄得李启很是尴尬,宝儿很是冒火。那天还恰逢莫大夫小木匠两口子来串门,免费看了这场上门说亲的热闹。

    李家请的媒人姓金,是村子里有名的老媒人了,上次李定成亲也是她给保的媒。这金媒婆四十多岁的年纪,中年发福,一脸富态。不知是媒婆都爱穿鲜艳的还是怎样,金媒婆一身大红色的绸缎衣服,挽个云鬓髻,上面插朵大红花。说话声音尤其大,笑起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被莫大夫不厚道的嘲笑成是披了人的衣服的某物。

    只见金媒婆喝了口桌上沏好的茶,把被子放到桌上,拿了手上的手绢擦了两下嘴角,方道,“李先生一表人才,这俗话说得好呀,哪个姐儿不爱俏,这李先生可是大喜了,那村长老李头家的闺女李红,看上你了。”

    宝儿看了那矫揉做作的媒婆的形态,再听了他这番话,正打算挽了袖子,拿了扫帚,上前赶人。

    别看小宝儿平时白嫩软糯,事关主权问题,还是很有气势的。李启看他起身,连忙暗地里拉住他的手,不能真把这媒婆赶出去,老李叔一家的颜面不能不顾,毕竟他们一家平时待他们可谓是极好的。

    暗地里拍了下宝儿的手安抚他,才道,“金媒人说的什么话,这无来由的这么说,对人家闺女的名声可不好。”

    金媒婆故作姿态的拿了手上的绢子掩嘴笑道,“李先生这是多虑了,这可是李红闺女的娘,李婶子亲口给我说的,那还有假”

    李启故意正了脸色,冷然道,“不管金媒人怎么说,这毕竟事关人家闺女的名声,还是待李启私下打听清楚了才行,也望金媒人守口如瓶,切莫做那多嘴饶舌之人。”

    金媒婆果然被李启的气势骇住,心道这村里人都说李先生谦谦君子,现在看来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李婶子的确给她说已经来李先生这里打探好了,现在看,这李先生却像是根本没有那想法。

    这金媒婆不愧是这十里八乡远近驰名的媒人,惯于看人脸色,也知道厉害,只见他理了理衣裙,站起来道,“李先生说的是,今日天色儿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等李先生和老李头家确认好了我再上门。”

    宝儿听到她还要上门,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心道,你先上门,下次门儿都不让你进,直接拿了扫帚赶出去。

    金媒婆接触到宝儿的视线,心道这少年张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这眼珠子瞪着,却是呸吓人,赶快道,“那我先告辞了,告辞了。”说完就忙不迭的往外走,没成想裙子挂了椅腿,差点被绊倒。

    还是旁边看热闹的莫大夫好心扶了一把,金媒婆尴尬道,“多谢莫大夫了。”说完打算继续往外走。

    李启叫住她,一字一句嘱咐道,“金媒人可听清楚了,今日的事切莫往外传。”

    李启语调平缓,没有丝毫起伏,金媒婆却觉得背脊发凉,心道这李先生果然是读书人,气势好生骇人,哪还敢不应,忙不迭的点头道,“这是自然,李先生尽管放心,我绝不碎嘴,这不是也关系到我自个儿的名声嘛。”

    李启考虑得周全,若是今日这上门提亲的事没有传出去,他和李红说明白了,也没什么,但是若是传了出去,让村里人知道李家托人说亲被拒,对李红的名声怕是很不好,到时即使李家一家再怎么好相处,怕是心里也会有几分疙瘩。

    晚上莫大夫蹭完饭走之前,难得的撇了小木匠在一边,趁李启不注意的时候拉了宝儿去一边,偷偷摸摸的道,“我给你的册子你看了没啊”

    宝儿想了会儿,才想起来前阵子莫大夫塞给他小册子的事,眨巴眨巴眼睛,干脆的道,“没看”然后偏头想了下,又道,“仲宣说了,你的话除了医药之事不能听。”

    莫大夫气啊,心道我难得做回好人,你个小宝儿才好,还不领情,冷道,“你不听就不停,倒时候被人抢走了李启,可没地儿给你哭去。”甩了袖子便要离开。

    宝儿蹙眉拉住他,道,“你说清楚,为什么仲宣会被抢走。”

    莫大夫怪声怪气的道,“你想啊,今天走了个金媒婆,指不定明天就蹿出个赵媒婆,孙媒婆的来。”

    宝儿苦了小脸,暗忖这个村子怎么就这么多媒婆,难不成他要拉了仲宣搬家才行

    莫大夫看苦恼样,故作神秘的凑近,“你要是听我的,看了小册子,生米煮成熟饭,保准儿没人抢得走仲宣。”然后挥挥衣袖,潇潇洒洒的走了,独留宝儿一人在原地苦恼万分,暗想那个小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还有,生米煮成熟饭和仲宣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让他做饭给仲宣吃

    过了几日,李红果真上门来送鞋。李启请了她进屋坐下,怕她待会儿尴尬,让宝儿待在里屋没让他出来。

    李红看得出来时特意装扮了一番的,翠青的袄子衬得小姑娘看起来很是水嫩。坐在凳子上,双颊通红,显得很是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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