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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第5节

作者:宠殿下 字数:28054 更新:2021-12-18 19:03:17

    连恺受宠若惊,“你真的给我洗”

    艾飞点了点头,笑着站了起来,“真的。”

    第二十四章

    已经很久没人帮连恺洗过衣服了,以往都是把大件送到洗衣店里,小件则是他亲手揉巴两下,从这一点上来看,连恺已经把单身男人所有的优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此时此刻,连恺眼含热泪的想起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吃喝玩乐那叫货,同甘共苦才叫妻啊。

    纵然艾飞和连恺之间没什么同甘共苦的事件可以追溯,但他仍旧愿意用这句话来形容彼此之间的关系。连恺喜欢这样的感觉,平淡中带着老夫老妻的感觉。连恺从小到的生活足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叫“混”。

    小时候的连恺跟舅舅混,长大了跟石头那群铁哥们儿混,其实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迫切的盼望着可以找寻到让他能安稳下来的源头,而现在,连恺终于找到了这种感觉,终于有了断绝醉生梦死,灯红酒绿玩下去的感觉。

    连恺兴奋到手舞足蹈,当着艾飞的面儿脱的只剩下一条白色底裤,当他捧着衣服送到艾飞面前时,艾飞正一副忧愁的面容盯着他,这让他很不好意思,破天荒的羞赧了一回,“昨晚跟车里睡的,顺便就都帮我洗了吧。”

    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得嘞,还是受着吧,全当连恺明明吃了早饭,还硬说自己没吃的一种另类回报吧。艾飞接过衣服,狠狠地横了连恺一眼,转身进了空间并不足以容纳两个人的狭窄卫生间。

    艾飞一早就发现了连恺是吃过早饭的,是他嘴角上没有擦掉的油腥出卖了他。

    连恺嬉皮笑脸的跟了上来,靠在卫生间的门上说道“爱妃,你是要手洗吗”

    艾飞好奇的回过头,“不然呢”艾飞摸着连恺材质极好的衣服说“你这种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你不心疼吗再说了,这里没有洗衣机,平时我们都是手洗的。”

    “这样啊。”连恺的脑子忽闪而过一个想法,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酝酿成熟以后再说吧。连恺盯着艾飞的背影,无形中把他洗衣服的动作转化成了扭动的姿势,看的他热血沸腾,心想你小子扭个什么劲儿啊,诚心勾引我是吧

    连恺不争气的抬头了,也就是这个时候,艾飞好奇的回了脑袋,毕竟连恺就不是一个能安静下来的人。艾飞与连恺的目光撞个正着,同时也看到了不该看的,艾飞蹭地就红了脸,急忙拧回脑袋,羞愤道“你属牲口吧,随时随地都能这样的”

    既然都被人说成牲口了,那就甭藏着掖着的了,原本还有那么点羞愧心理的连恺这回可光明正大了。他叼着烟掐着腰,靠在门上痞笑道“老子火力旺,身体才健康,没看过那个什么广告吗,我好,你也好。”

    迄今为止,艾飞头一遭遇上了一个深恶痛绝的广告。艾飞不再搭理连恺这个无耻之徒,闷头洗衣服的同时总算找到了他和绍辉的不同。一个是不讨厌,但怎么都不会有好感;一个是贼讨厌,可莫名的就是想靠近。

    艾飞无语凝噎,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吧,病入膏肓了。

    连恺见艾飞不搭理他,不禁有些失落,他转身回到餐桌前,环顾四周好几遍,为了实现内心的想法,连恺决定试探一下艾飞。连恺清了清嗓子,“我说爱妃,你们店里的宿舍也太简陋了吧”

    艾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再像以往那样少言寡语的敷衍连恺,“我这人很知足的,如果不是这家店收留了我,我还跟破花园里住呢。”

    “破花园”连恺惊诧道“是在你出来以后吗”

    艾飞应声道“嗯,刚出来那会儿,身上一共就三十来块钱,又不好意思麻烦朋友,所以就找了一个破花园睡了几天。”提起那几天,真可谓是艾飞永生难忘的几天,短短几个晚上,让艾飞饱受了失落与无助等等的各种折磨,除了死,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他都幻想了无数遍。

    连恺听的阵阵心酸,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时,他急忙转移了话题,“爱妃,我觉着你还是另找一个地方住的好。”

    “嗯”艾飞好奇的回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连恺就知道艾飞会下套,拍着手笑道“你想啊,你现在找到叶子了,好不容兄妹相见,你就不想和多照顾照顾她吗,要知道,叶子可都是晚上八九点才上班的,有时候下班早了都是凌晨,她一姑娘家的摸黑回家多不安全,要我说啊,你还是找个地方和叶子一起住吧,你说是吧”

    连恺说的头头是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艾飞猛的拍了下脑门,残留下来的泡沫顺脸滑了下来。艾飞再次抬手擦掉了泡沫,稍显为难道“你说的都对,只不过”艾飞默算了一下现有的存款,最多不过一万,还是从连恺那儿得来的,原本打算用上“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手段的,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连恺精明的目光扫下来,立刻明白了艾飞心里那点小九九,“爱妃,你欠我那二十来万先不着急,至于你手头那几千块钱吗,你也甭打算给我来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套,实话告诉你,老子早洞悉了你的想法了。”

    太过聪明的人就是招人烦。艾飞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矢口否认道“我可没这么想啊,你别诬赖我。”

    “操,老子精明着呢,甭想抵赖。”连恺张嘴打了个呵欠,继而朝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上看了一眼,“爱妃,哪张穿是你的啊。”

    “左边铺着蓝色床单的那个。”艾飞好奇的回过头,“你要干嘛”

    连恺伸了个懒腰,“我能干嘛,睡会儿呗。”连恺二话不说躺了上去,抱着艾飞的被子嗅了嗅说“昨晚跟车里一夜没合眼,困死了。”

    艾飞低着头,轻声问道“你昨晚过来找我有事儿”

    “嗯,原本是有事儿的,后来后来就没事儿了。”连恺这会儿困急了,沾枕头就沉睡了过去。

    艾飞再想问连恺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艾飞并不想把他吵醒继续刚才那个没有营养的话题,相对而言,艾飞更希望连恺能安静一会儿,就像现在这样,他躺在那张照他矮了一小截儿的床上静静的呼吸着,不吵不笑不闹。

    半个小时后,艾飞洗完了衣服,就挂在宿舍门口的暖气管上,再次折回屋里的时候,艾飞看见连恺翻了个身,仰着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难受,艾飞急忙走近看了一眼,连恺此时大汗淋漓,汗水渗透了半边床单。

    以防万一,艾飞急忙推了推连恺,“连”艾飞顿了顿,改口道“恺哥,你醒醒。”

    连恺艰难地把眼睛露出一条缝隙,“怎么了”

    艾飞伸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把,“你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生病了”

    连恺撒娇似得撅了撅嘴,“我从小到大最怕热了,你这屋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要不是我困急了,我肯定是睡不着的。”

    艾飞松了口气,无奈道“这里条件差,真没有空调可以给你,要不”艾飞转了转眼珠,伸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空鞋盒,用剪刀裁开以后完全可以当成一把简易的扇子。于是,艾飞仿佛穿越回了过去,成了地主老财的贴身丫头,在他睡着的时候,手拿团扇轻轻的扇着。

    连恺再次睡着,相比刚才他舒服多了,就在他以为这一觉会持续很久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连恺挣扎着爬了起来,从艾飞手里接过电话后按了接听键,“操你大爷的王闯,这才几点你就给我打电话啊。”

    王闯那头急躁不安道“我说恺子,你是我祖宗行不,要不是你吩咐我特别照顾艾叶,我才不敢这个时候给打电话呢。”

    听到艾叶的名字,连恺精神了不少,“咋的了,有话快说。”

    王闯言简意赅道“我昨晚不是带着艾叶熟悉业务来着吗,下班的时候凌晨两三点钟吧,她一人回家让几个小子给劫了,事后还是她同屋的姑娘告诉我的,我这会儿正跟医院里呢。”王闯最近和艾叶同屋的这姑娘走的有点近,为了隐藏他吃窝边草这一事实,他尽可能回避了这一问题。

    事实上连恺才不关心王闯和谁勾搭呢,他只在意和艾飞有着牵连的人和事儿。

    “哪家医院”

    “第二医院。”

    “知道了,马上过去。”连恺挂断了电话后一把抓住了艾飞的肩膀,正色道“爱妃,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急啊。”

    艾飞一脸迷茫道“什么事儿”

    “叶子出事儿了,在医院里呢。”连恺看见艾飞脸色迅速发生了变化,急忙安慰道“王闯跟医院呢,放心吧,叶子没事的。”连恺用力遏制住艾飞的肩膀,语气平和道“先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我带你去医院。”

    艾飞几乎濒临爆发的边缘,硬生生的被连恺压制了下来,他焦急的跑去拿了衣服,待连恺穿上后,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往了医院。病房门口,他们见到了王闯,还有和艾飞同屋住的那个姑娘,听她说,艾叶是半夜回家被几个小混混给抢劫了,身上值钱的都被洗劫一空,至于人吗,除了被打了几个耳光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第二十五章

    五内俱焚,艾飞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坐在床边,艾飞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他心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还是自责,如果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哥哥,是不是艾叶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伤害

    归根究底,他就是个废物。

    艾飞的自责是隐忍的,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抓耳挠腮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是有一种愤怒是“无声”的吗,那么艾飞就是无声的自责。片刻后,艾飞感觉到肩膀上略微一沉,他并没有回头,他知道这充满了安慰的手是打哪儿伸来的。艾飞吁了口气,像是释放了积压在心头的怒火,他慢慢抬起手,用指尖在艾叶红肿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如果自己是孑然一身,那么废物一回倒也没什么,可他还有艾叶,他必须要朝着自我人生辉煌的阶段努力,不为自己,为了她。

    以前,艾飞没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好哥哥;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闯和艾叶不熟,安慰的话尽是挑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拿着烟出了病房,连恺跟出去以后,唯有和艾叶同屋的那个姑娘孤零零的站在艾飞身后。这姑娘名叫燕子,大名很少有人知道,她和艾叶是最好的姐妹儿,平日里吃喝玩乐不算,患难时也有真情所见。

    燕子很早就听艾叶说她还有一个哥哥,三年前因为犯了错进去了,艾叶尽可能的简单描述过他们兄妹小时候的趣事,看得出来,艾叶对他的哥哥是很尊敬崇拜与爱戴的。燕子很羡慕艾叶还能有这么一个哥哥,在看自己,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丝的酸。

    “哥,你和我们头儿过来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出去买点回来。”燕子和艾叶性格相差无几,都是属于那种不怎么爱矫情大咧咧的妞儿,顾影自怜的哀叹感伤她觉着矫情,这才忍不住打破了病房中压抑沉默的气氛。

    艾飞回过神,转过身,“我们都吃过了,你还没吃呢吧”艾飞急忙从椅子上起身,顺兜里掏了一百块钱,“这里有一百块钱,你去买点早饭吃。”艾飞怕燕子多想,又补充道“燕子,哥求你帮个忙。”

    燕子茫然地点了下头,“哥你说。”

    “叶子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我还是想让她多住一天,你帮我买点洗漱用品,你看行吗”

    燕子忙不迭点头,“嗯,我这就去给你买。”燕子没有接艾飞给的钱,浅笑道“哥,我这儿有钱,我和燕子感情这么好,这点东西应该买的。”

    “这怎么行,你赶紧拿着。”艾飞不太好意思和一个姑娘家撕扯,执拗了半天燕子也没把钱接下来,没办法,艾飞暂且妥协,等艾叶出院以后,再还给她就是了。

    燕子出了病房,没多会儿连恺走了进来,他来到病床前瞄了一眼,“叶子,醒了就睁开眼睛吧,干嘛装睡啊,诚心让你哥着急是吧”连恺一早就发现艾叶是装睡了,艾飞关心则乱,自然忽略了很多关键细节。

    艾叶动了动嘴唇,猛地睁开了眼睛,从被窝里抽出手捂住了脸,“我说头儿,你知道就知道呗,干嘛说出来呢。”艾叶转眼看向艾飞,见他正一副惊诧的神情瞪着自己,她不禁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哥,你可别生我气啊,我这不是怀念小时候吗,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你都是这样守着我的。”

    艾飞瞪着她久久不语,实在难以形容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说高兴谈不上,说气恼又不足够,总之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艾飞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背过身说“叶子,你都急死我了。”

    “哥”艾叶并不是存心的,她只是贪婪的想重温小时候的难以寻找到的感觉罢了。她费劲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乖巧的瞬间,她伸手拽住了艾飞的衣角,轻轻的拽动着,“哥,你生我气了”

    艾飞摇了摇头,“没有。”

    艾叶无计可施,唯有朝连恺投去求助的目光。连恺得到讯号,他绕过病床来到艾飞面前,低着头,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哟,咋地了,还掉金豆子了”

    艾飞埋下头,羞愤道“滚。”

    “骂人不好听,屁股长大钉,大钉没长好,长出螺丝钉。”要么说连恺是哄人界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呢,这不,连小时候羞人的顺口溜都搬出来了。

    艾飞并没觉着好笑,可不得不说的是,刚刚涌上心头的那些复杂交错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高度的缓解。艾飞慢慢抬起头,没好气的瞥了连恺一眼,“你才长大钉呢。”

    连恺咯咯直笑,“我说你行了啊,这人活着都求单纯,你可倒好,跑偏了,怎么着,想想着多愁善感复杂多变的道路上进军,一去不复返啊”连恺下意识的抬起手,无意识的捏了捏艾飞的脸蛋子,痞笑道“叶子没事儿比什么都好,你庆幸去吧。”

    连恺的三言两语让艾飞释然,整个人都变的轻松了起来,笼罩在身上的压抑以及所有负面情绪慢慢消失殆尽,他微仰头,与连恺的目光撞在一起,还不等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连恺竟然抢先一步说道“来,给哥乐一个。”

    艾飞没忍住,噗嗤就笑了,“滚蛋。”

    连恺放声大笑,此时的情况就是,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天地万物皆为白菜粪土。得,这比喻可不怎么好,艾叶是白菜还是大粪呢艾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专心致志的看着大哥和连恺之间的互动,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隐约觉着连恺看大哥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而大哥好像对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难道说艾叶陷入了空前绝后的猜测与惊讶之中。

    艾飞最先从这场闹剧中脱离出来,转过身干咳两声对艾叶说“叶子,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哥我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艾叶从个人情绪中回过神,缩了缩脖笑道“下不为例。”

    艾飞点了点,坐到椅子上端正了态度,“哥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艾叶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能有什么事啊,就是遇上了几个地痞无赖抢劫呗。”艾叶不想把这个话题扩展开来,她极力的回避着,“哎呀我说哥,你就别问这些了,我都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察处理就行了。”

    艾飞的聪明才智跟艾叶面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这丫头。艾飞认输了,“你没事才是最好的,钱什么的都不重要。”艾飞专注的目光扫过艾叶,原本不成熟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落地开花,他犹豫片刻后说道“叶子,哥跟你说件事,不是商量,是必须的。”

    艾叶见他神色严谨,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的点了点头,“哥你说吧,只要合理的我都听。”

    “哥不会提无理的要求的。”艾飞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后说“叶子,你一个人住哥不放心,所以我决定出去租个房子,你搬过来跟哥住,虽然”艾飞顿了顿,稍显自责道“哥虽然能做额不多,但至少一日三餐,接你上下班都是没问题的,而且,哥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直到你出嫁那一天。”

    “你说啥”艾叶太过惊讶,脸部动作幅度有点大,以至于牵动了疼痛的神经,她捂着脸斯哈几声,哭笑不得道“哥,你不至于吧,这次是意外,真的,而且我都这么大了,跟你一大老爷们怎么住啊,不方便。”

    艾飞脸色不悦,“这话说的,我是你哥,而且我刚才也说,这件事必须实行,再说了,我可不认为这是个无理要求,不信等燕子回来了让她评评理,我一当哥的要照顾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不妥吗”

    艾叶开始了战斗模式,没想到刚张了张嘴,话就被一旁看了好久热闹的连恺给堵了回去。连恺心中酝酿的那个想法本来是想等成熟了以后再实行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果实成熟的也忒快了点吧,险些让他在兴奋中错过了绝佳的机会。

    “我说叶子,你哥说的在理。”连恺打断了兄妹的谈话,拽过椅子坐在艾飞身边说“说真的,我能理解你哥的想法,以前没跟你身边,你们的爸又”连恺知道艾爸是兄妹俩的逆鳞,点到为止即可,“所以啊,你哥就觉着亏欠你的,如果你们没遇上,就他自己倒也好说,可遇上了呢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得不考虑一下你哥的感受,你说是吧”

    连恺运用了天生最强大的武器之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种忽悠人的绝技可不是人人都能领悟到的。既然能把艾飞哄的团团转,自然而然就能把艾叶拿下,一奶同胞没区别的。

    果不其然,艾叶中招了,立刻缴械投降,先前脸上的不甘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遮掩的感动与顺从。

    “哥,你为我好我知道,我搬过去跟你住,不过”

    艾飞生怕节外生枝,连忙沉了脸,“不过什么”

    艾叶翻了个白眼,“你别吓唬我,我是想说,咱们去哪住,现在找房子不好找,而且房租也挺贵的,先声明啊,你妹妹我基本都是月光族的。”这大概是艾叶对自身工作唯一自豪的地方了吧,至少和许多都市白领一样,成功的不如了月光族的大军。

    “这你不考虑,哥能想到办法。”艾飞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可言,兜里揣着的那几千块钱还是连恺给的,交了房租,日常开销又该怎么办呢生活啊,处处充满了坎坷,不怕死的难看,就怕生不如死,活着原本就是件苦逼的事儿。

    连恺见时机到了,急忙摆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我说你们也别找房子了,我那儿有一套现成的,先给你们住,房租什么的都好说,一个月一千的给着”金屋藏娇,怎么想都是迫切的期待,爱妃,你小子这辈子逃不出老子的五指山了,压不死你也得束缚着你,越欠越多,我看你怎么偿还,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连人带心打包送上门吧。

    第二十六章

    如果说连恺的心思是九曲十八弯,那么艾飞的就是玲珑剔透心,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同样都是心眼贼多的人碰上了,这往后且有热闹看了。艾飞在没有答应连恺入住那套房子之前还是小有挣扎过的,说到底还是男人尊严给闹的。不过艾飞很快就想开了,撇开自尊不谈,当朋友处着,该交房租交房租,一切问题不就都不是问题了吗

    于是,艾飞等艾叶出院以后,带着自欺欺人和稍有轻松感的心情正式入住了靠近市中心繁华地段小型公寓。

    艾飞不比艾叶,她一句话的事儿就能从原有的房子里撤出来,倒是艾飞破费了些力气。艾飞回到按摩店跟李斯文说了要搬走的的事情,李斯文做人圆滑,自是要感人肺腑的挽留一番,实际上走与不走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李斯文做人圆滑是不假,可他更爱钱,就在艾飞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斯文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句,“艾飞我送你吧,正好我顺路去交个电费,这月用的有点多。”

    瞧瞧李斯文这人当的,多有心计,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艾飞要是再不明白点,这往后在社会上还有立足的余地吗艾飞纵然缺钱,纵使心疼得来不易的血汗钱,他依旧义无反顾的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硬塞给了李斯文,这个钱不能省,艾飞虽然不在店里住了,可工作还是要仰仗李斯文照顾的。

    总算离开了按摩店,艾飞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绕了个大远到了艾叶住处。

    艾叶和燕子租住在距离郊区很近的一套小户型房子里,两室一厅的。艾飞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王闯和连恺满头大汗的往小货车上搬着东西,艾飞付了车钱,三步并成两步地跑了过去,距离近了才发现,连恺都赶上煮红了的龙虾了。

    “哥你来了啊。”艾叶站在阳台前,探出脑袋吼了一嗓子。

    艾飞仰起头算是做了回应,紧接着对连恺说“你怕热就别干这些了,我来吧。”艾飞强行把连恺手里的纸壳箱子抢了下来,一鼓作气的扔到了货车里。”

    “这人和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王闯从早上忙活到现在,竟然连一句普通慰问的话都没得到,忒憋屈了。王闯以玩笑的语气抱怨着,“我说叶子他哥,哥们儿我可忙活一上午了,你光让连恺歇着,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了,咋地,把哥们儿当成隐形人了”

    王闯说的没错,艾飞这事儿办的有点不地道了,不过这才连恺看来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艾飞眼中能只有他也是一件值得高兴雀跃的事儿。艾飞多少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微笑说“对不住了啊哥,我”

    “操,道个毛歉啊。”艾飞是连恺的,自己怎么欺负都成,换了别人,信不信老子打碎他一口牙连恺毫不吝啬的展现了他重色轻友的本质,伸手拽过王闯勒住了他的脖子说“你小子是有意见啊有意见跟我说。”

    王闯几乎弯成了弓形,咧嘴求饶道“我错了恺哥,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成不”

    连恺眯眼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放过你小子了。”连恺松开了王闯,原本就燥热的他这会儿更熬不住了,忍无可忍之下才脱了身上的白色短袖,随即搭在了艾飞的脑袋上。连恺推开了艾飞,趁着王闯不察觉的空档小声对艾飞说“你歇着,让你干活哥心疼。”

    得,这回换成艾飞成了煮红的虾米了。

    艾叶在这房子里住了有半年多了,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足塞满了货车的小半边。临出发前,艾飞独自一人去了小卖铺买水,趁着这个空档,连恺终于找到了和艾叶独自谈话的机会。

    连恺坐在楼栋门口的台阶上,叼了根烟说“叶子,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一直没找到机会,趁着你哥不在,你老实的回答我。”

    艾叶瞄了眼货车副驾驶里的王闯后这才说道“头儿,你是想问那晚的事情吗”

    连恺笑了笑,“你跟你哥一样聪明,其实你虽然没说,但我相信你哥心里都明白。”连恺弹了下烟灰,“别把你哥当傻子。”连恺郑重其事的扫了眼艾叶,继续说道“那晚劫你的人你认识”

    艾叶没急着回答,而是从连恺的手里拿过烟,点了一根后看着远处的花园说“嗯,其实也不能说是认识吧,如果不是他们说露了嘴,我也不可能知道是谁让他们来劫我的。”

    连恺打听过有关艾飞的事,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连恺眯缝着眼睛,寒芒披露道“是黄朝”

    艾叶摇了摇头,“我想应该不是,黄朝这个人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他喜欢光明正大的找茬,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黄觉吧”

    “黄朝那个瘫了的弟弟”连恺多少有些诧异,什么叫花样作死,这就是典型的例子,明明都已经瘫痪了,还不放老实点,也不知道黄朝是怎么教育弟弟的。连恺瞬间推翻了这一想法,老黄家压根就没几个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难道还指望这样的家庭里走出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吗

    “对了叶子,我问你啊,黄觉残了是因为你哥吗”连恺的意思是,黄觉真的是被艾飞弄残的连恺通过对艾飞的认知,他绝不是下狠手的那种人。难道说,自己还没有完全把艾飞看透

    艾叶抽了口烟,“我哥生气的时候真的挺狠的,但也得分时候,事情发生那年,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哥极力辩驳,黄朝并不是他推进井里的,我相信我哥。”

    连恺十分纳闷,“既然你哥没做,那怎么还能进去呢”

    艾叶无奈苦笑,“世态炎凉,交友不慎,先不说黄朝那边的人如何指正我哥了吧,就说我哥这边有一个发小,他收了黄家的一笔钱,替黄朝做了伪证,我哥这才进去吃了三年的苦。”艾叶每次想到这里都会恼羞成怒,她秀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我哥进去以后,我隔三差五的就找那个发小去,就算我打不过他,我也要天天站他家门口骂一通,解恨。”

    连恺脑补了艾叶骂人时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了某篇文章里描写的以圆规站姿的女人,那德行想想就笑了。连恺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竖起拇指说“牛,艾飞的妹子就是牛,绝对是扛得起事儿的人。”

    艾叶苦笑道“得了吧,我可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艾叶从远处看到艾飞的身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我哥回来了,这件事不要提,就算他猜到了也不要提。”

    “放心,我不会提的。”连恺站起来的时候,目光投放在了拎着水朝这边走来的艾飞的身上,他微眯着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一次是艾叶,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艾飞了连恺觉着,如果他是个没有能力,不能保护心上人的人,那么他会选择和艾飞一起隐忍,既然老天爷没给他一个安分守己的性格,那这件事他还是有揽下来的资格的。

    能办成事的人,不急在这一时。

    几个人挤在一辆小货车里,行驶在郊区不平整的马路上,激起层层灰土,王闯透过窗户瞄了一眼,开着玩笑说“我说恺子,你家这辆碰碰车也该卖了吧,送游乐场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连恺二话没说就是一拳,“什么碰碰车,这是我老爹的心头肉你知道吧。”连恺转过头冲艾飞笑道“我跟你说,这车我爸可宝贝了,以前家里刚有点存款,他立刻就买了这辆小货车,一天洗三遍都不够,你说人家都爱个宝马奔驰什么的,他可倒好,就爱这小货车。”

    艾飞忍俊不禁道“为什么啊”

    连恺撅嘴耸肩,“没为什么,就是喜欢呗。”

    “哎,这话没错。”王闯从副驾驶转了过来,嬉皮笑脸道“他们爷两都属一根筋的,喜欢什么必须得得到,到手了吧,那宝贝的”王闯一连啧了几声,“我记得连恺以前特喜欢一把军用刀,他舅就是不给他,最后你猜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艾飞听的津津有味,忙不迭问道“怎么弄到的”

    “他舅有个癖好,喜欢牛子,连恺就四处给他就找牛子去。”说完,王闯跟副驾驶笑的前仰后合。

    “操,你把话说明白了,那叫鞭知道不”连恺痞笑着,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窥视着一旁的艾飞。

    王闯笑够了,继续说“最后连恺也不知从哪弄了一根鹿鞭,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艾飞微低着脑袋,咯咯的笑个不停。

    连恺见艾飞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我舅就这么点爱好,都让你给暴露了。”

    艾叶挤在货车后排,听着几个老爷们儿聊鞭,实在是找不到词儿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男人,通常都是没操守的,这一论点不容质疑。

    临近晚饭时间,艾飞兄妹总算住进了连恺空旷已久的新房里,王闯没有留下来吃饭,走之前,他扶门感叹,“我啥时候也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呢,到时候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大胖儿子,老子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艾叶和王闯比较熟,自然开得玩笑,“得了吧,你先存钱买房子吧,至于媳妇儿,有了目标再说。”

    连恺见缝插针,“叶子,你不知道吗,你闯哥有目标了。”

    “谁啊”艾叶震惊不已。

    连恺撇了撇嘴,“你也认识,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许久的姑娘。”

    艾叶咧嘴道“不会吧,你和燕子走一起去了”

    王闯傻笑挠头,“八字没一撇呢,我先走了,回头两撇都凑齐了我请大伙吃饭,拜了。”

    门关上,艾叶依旧没能从震惊里回过神,“他怎么和燕子走一起去了,他不是顶瞧不上燕子的吗。”

    连恺耸了耸肩,“耐不住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连恺伸了个懒腰,“别管他了,各自换身衣服下楼吃饭,我请客。”

    “头儿,你说真的,你请”艾叶原本是想请他的,可一想连恺的身份,请便宜的吧拿不出手,请贵的吧自己又没钱。

    “真的,快回屋换衣服。”连恺支开了艾叶,彬彬有礼的把艾飞请进了那一晚两人共住的房间里,连恺不急于做些什么,反而顺其自然的脱了衣服,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三分颜色,六分妆,还差一分靠脱光。”说完,连恺转过头看了眼艾飞,嬉皮笑脸道“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艾飞站在床边,毫不客气的斜了他一眼,“恶心。”

    第二十七章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连恺这辈子是和“良民”两个字儿沾不上边儿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准,不过能把流氓本质发挥到如此高度的,估计也就连恺一人了。

    艾飞遗忘了一个很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和叶子搬进了连恺的公寓,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叶子要与这个流氓禽兽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呢艾飞病急乱投医,投的还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江湖骗子。等艾飞想起这茬的时候,连恺已经换好了衣服,自我感觉良好似得拽着艾飞和叶子下楼吃饭去了,然而他自认为上演了一场诱人的戏码势必会勾起艾飞对他的觊觎这一想法算是彻底落空了,两个人想的方向不同,彻底南辕北辙了。

    吃饭的地点是连恺选的,挺高档的一家饭馆,牌匾上印着的是艾飞看不懂的英文字母,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这顿饭下来绝对便宜不了。不过艾飞并没有替他省钱的想法,省钱对于连恺来说,等同于抽了他耳光。

    上杆子的买卖,哪有撅回去的道理。

    饭菜还没上桌的时候,艾叶跑出去接了个电话,趁着这个空档,艾飞终于找到机会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个”艾飞刚说两个字儿,连恺立刻摆出好整以暇的姿态等待着,一时间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连恺等了好半天,忍不住催促道“你想说啥倒是说啊。”

    艾飞挠了挠头,怯生生道“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也要住下来啊。”艾飞专注的神情盯着连恺,多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那个“不”字儿。

    连恺张了张嘴,吊儿郎当道“咋地,你希望我留下来住啊。”连恺大笑起来,接着点了根烟说“我都说了,这房子是暂时给你和叶子住的,而且我都收房租了,我去住就不太合适了,再说我家那边也离不开我,我每次出去玩都得每天跟我妈打个照面,不然老太太铁定是要跟我翻脸的。”连恺吐出烟圈,继续说道“一会儿吃完饭我把你和叶子送回去,给了钥匙以后我就离开。”连恺早有所料,艾飞之所以一开始没问,不过是忙的晕头转向了,等冷静下来了,自然就想到这一关键性问题了。舍不得房子,套不牢“媳妇儿”,既然肉都到了嘴边了,早吃晚吃不都是吃吗,更何况火候到了滋味才更美妙,这叫以进为退。

    连恺否认了住下来的想法,艾飞原本以为自己应该庆幸的,可另他没有想到的是,连恺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竟然感觉到心底间渗出了一丝丝莫名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别扭且诡秘着。

    于是,艾飞这顿饭食不知味了,犹如嚼蜡一般魂不守舍。当晚回家,连恺交出钥匙以后便离开了。趁着时间尚早,艾叶先冲了个澡,随后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艾飞一老爷们自然是插不上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艾叶里外忙活着。

    艾叶从吃饭的时候就看出艾飞有点不对劲,几经犹豫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啊”

    “啊”艾飞猛的抬起头,像是被人捅破了心事似得惊恐,待惊吓之色稍有退却,他冲艾叶浅笑道“我哪里来的心事,就是有点犯困,等你收拾好了我就去睡觉。”

    艾叶眨了眨眼睛,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他身旁,“哥,我知道你有心事,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不过”艾叶凑了过去,专注地打量着艾飞几眼后说道“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三年前不太一样了”

    艾飞僵硬的笑了笑,“不说三年的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就说我这三年里去的地方也不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啊,如果还能和以前一样那才叫有鬼呢。”

    艾叶长吁短叹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的改变并非是你自愿的,而是受到了大的环境挤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说实话啊哥,我真的不喜欢你现在的德行,自从那天在金矿见到你,也就那会儿能让我找到你小时候的身影,试问你天天摆着一副深沉的嘴脸有意思吗,别跟我说什么你成熟了稳重了,那都是屁话,要我说,你就是害怕,害怕自己露出了原始的性格就会让悲剧再一次上演,你胆怯,甚至怀疑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你要当缩头乌龟,不敢露出头看看外面世界的美好,或许你并不想变成这样,但在你出来以后,咱爸又结结实实扎了你一刀,彻底毁了你这三年以来构造出来的美好幻想,于是你就产生了排斥心理,你只想要好好的过,悄无声息的活,不愿看到自己的生活泛起一丁点的涟漪,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滋味吗,不求轰轰烈烈,但也不要平淡如白开水吧”这些话艾叶很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有契机罢了。

    艾飞在艾叶说话的同时,脑袋是越埋越深,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艾叶,因为她说说的都是对的,三年来的幻想破灭,巨额债务的压迫,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未来的人生,就好像他那晚躺在破花园的长椅上扪心自问的一句话,他这辈子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答案是有的,而解开他一切难题的人就在眼前,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连恺的出现就好像一把坚硬锋利的刀刃,找准了艾飞包裹在身上那道坚硬的壳的最弱点,一击即中,喀拉一声有了裂痕,于是这层壳正在随着缝隙慢慢裂开。

    艾叶言辞犀利,容不得艾飞出言狡辩,久久不语的同时,也让艾叶产生了一种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错觉,一脚踹不出一个屁,这是发自肺腑地给予艾飞的一句赞美。

    艾叶没能等到答案,恨铁不成钢似得说道“哥,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文化,刚才那番话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矫情虽然是矫情了点,但绝对是有道理的,你好好想想,你真的要这样的过一辈子吗”艾叶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说“你不用陪着我了,早点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店里吗”艾叶绕过茶几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身说道“哦对了,连恺帮了我们这么多,你明天下班去趟市场买点菜,请他过来吃顿饭吧。”

    艾飞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知道了。”都说不能有把柄让人攥着吧,这不,艾飞现在就处于一个没有底气的状态,他这个当大哥的竟然被妹妹给拿住了,再说了,这个把柄还真算不上什么把柄。

    这一夜艾飞睡的极不踏实,梦里梦外都是他感悟人生的破烂想法,折腾到天亮,艾飞头晕脑胀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下楼买了早餐以后才急匆匆的去了按摩店。

    艾叶到按摩店工作也有段时间了,手法谈不上多么熟练,但对付一些散客还是搓搓有余的。中午的时候,杨老板过来一趟,给大伙开了个简单的会议,内容无非就是有关于客流量的,散会的时候,李斯文第一时间拽着艾飞到了店门口,指了指马路对面说“瞧见没,对面新开了一家,咱老板这是着急了,怕被抢了生意。”

    艾飞笑了笑,“咱们店不是老店吗,回头客多,不用担心这个吧”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听说这店的老板以前还是道上混的呢。”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玄乎。”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老板给咱开工资就行了呗。”李斯文回过身往里走,“刚才前台姑娘说包间里来了两个客人,咱老板都分给我了,我今天肩膀有点不舒服,分一个给你。”

    “这多不好啊。”艾飞其实是很想上工的。

    李斯文冲艾飞笑了笑,”没什么不好的,咱都是哥们儿啊,快去准备一下吧。”

    艾飞不再推却,在工具室拿到了工具后便朝包间走去,到了门口,艾飞轻敲两下。

    “进来。”

    艾飞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去他便愣住了,进退两难。

    黄朝穿着浴袍躺在软床上,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又见面了。”

    艾飞站不住了,转身就想跑,毕竟谁也不想留在原地等着被揍吧上一回是有连恺的帮忙才躲过了黄朝,没想到消停了这么多天,他再次找上门了。艾飞掉以轻心了,如果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艾叶身上,他也不会被黄朝逮个正着了。

    艾飞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因为他的肩膀已经被黄朝扣住了,好一记擒拿手,够快够准不够狠。

    黄朝有意留了些力道,笑吟吟的说“怎么一见到我就跑啊,我是能吃了你是咋地。”黄朝把艾飞拽进了包房,关了门后再次躺在软床上,翘着二郎腿说“艾飞,我今儿过来就是按脚,不是找你寻仇,也算照顾你生意了,所以你用不着害怕的。”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吧艾飞第一想法就是,黄朝想换一种方法来报仇。

    第二十八章

    艾飞这回猜错了,黄朝真的不是来找茬的。以黄朝的个性而言,确实要比他弟弟黄觉好上许多,就在黄觉还没有残废之前,他就是孩子堆里最坏的那一个,一把掐出来的坏水绝对够腐蚀周遭一群心智还不够成熟的孩子们。

    同样是坏,但黄朝坏的光明磊落,说白了就是明人不做暗事,更何况是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的事儿呢。在黄朝的心里,他早就当没有这个弟弟了,因为实在是太坏了,就算是残废了,依旧能坏的冒泡。黄朝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老黄家家大业大,又有一个出了名的狠爹,黄朝就算不顾及弟弟,也要他的这个爹。所以,无论黄觉做了什么错事坏事,黄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会替他瞒天过海,以此来保证他的平安无恙。

    黄朝能平安活到现在,多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他这个哥哥。按理来说,黄觉的感恩应该能让黄朝高兴起来的,可是他并不高兴,打心眼里的不高兴。黄朝替黄觉挡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表面上看他是做了大哥应该做的,可实际上呢,他却成为了一个无形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弟弟心中所剩不多的良知。

    黄朝多半的时候都在后悔,如果他能早点想通这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挽救他呢

    事实证明,如果黄朝不去替弟弟抗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自然还会有别人站出来的,例如他那个冷血的爹,不省事儿的妈,里外里都让人操心的破烂亲戚们,每一个都好似埋伏在黄觉身边的定时炸弹,一不留神,别说炸死一个黄觉,恐怕连老黄家都要受到牵连。

    没办法,一切的事情到底还是要由他这个唯一的明白人来做,至少不会犯下不可挽回的致命性错误。

    正如连恺先前对黄朝做出的评价,他就是老黄家唯一一个能有出人头地机会的人,别人想都别想。

    言归正传,黄朝此次前来的目的很简单,他想把有关于艾叶的事情跟艾飞说个明白。黄朝能发现这件事算是机缘巧合吧,那天他从店里回家,迎面撞上了一个老熟人的人。黄朝对这个人的印象至深,算是黄觉身边一只怎么也摆脱不掉的臭虫吧。黄觉残废以后,黄朝曾找过他那些狐朋狗友,言辞狠戾的警告他们不许再接近黄觉,不单单是为了黄觉好,也是为了这些整日不务正业的孩子们好。

    多久不见了,黄朝对这个人的到来颇感好奇,逼问之下才知道,黄觉竟然让他带了几个小崽子去劫了艾飞的妹妹,听到这里,黄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抽下腰带追了那小子半条街,回家后又劈头盖脸的骂了黄觉一顿,这件事才算暂时得到了解决。

    黄朝前几天就想到按摩店里来的,不料被店里的事情给绊住了,今儿总算是腾出时间来找艾飞彻底做过了解,不出所料的,艾飞见了他就跟见了吃人的老虎,调转方向就想跑,黄朝不禁有些无奈,老子又不吃人,你小子跑个什么劲儿的。

    黄朝躺在软床上,面带无公害的微笑说“艾飞,你别一见着我就跑成不成,哥们儿跟你发誓,今天过来绝对不是找茬的。”黄朝竖起三根手指,竟然真的发起了毒誓,“哥们儿要是找茬,全家不得好死。”

    试问没几个人会拿家里人开玩笑的吧话已至此,艾飞多少有些相信黄朝的话了。艾飞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弯腰放下水盆坐了下来,“你真的是来按脚的”

    黄朝挠了挠头,不禁有些郁闷,恨不得冲回家再次把黄觉臭骂一顿才能缓解。黄朝挤出一丝苦笑,“要说没事儿吧,其实也不是,怎么说呢。”黄朝打架斗殴是能手,处理业务是好手,唯一让他觉着窝囊的就是不善于处理眼前这种情况了,真的有些难以启齿,忒丢面儿了。

    艾飞用手指在水盆里轻轻搅着,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黄朝张了张嘴,尚未组织好语言的他实在是黄朝讪讪地笑了笑,“这事儿过会儿再谈,你先给我按按脚吧,我这几天跑了趟长途,累的不行,按完了脚你再给我踩踩肩,你看成吧”

    艾飞冷眼相向,“你给钱就行。”

    黄朝听的一咧嘴,“你都快掉钱眼里了。”黄朝仰头躺好,把脚搭在软床的边缘,眯缝着眼睛说“艾飞,我可听说了,连恺把你欠的那些钱都给还上了,这回不用再担心有人来找你追债了吧”

    艾飞没搭理他,而是敷衍的往他脚上抹了些白色的软膏,双手用力的抹开了以后开始仔细的按起了脚上各个重要的穴位。

    黄朝见他没吭声,偏了偏脑袋继续说道“说真的,以前我从黄觉的嘴里听过对你的评价,他说你是个不务正业欺软怕硬的人,一开始我还真就信了,直到你进去了以后,我才从律师那儿知道了你不少的事情。”

    艾飞眉角一抽,“你该不会是来翻小肠的吧”

    “哪能啊。”黄朝双手垫在脑后,浅笑道“行了,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咱就说现在,你妹妹她还好吧”

    艾飞猛的抬起头,凌冽的目光盯着他,“你什么意思”艾飞用不着有敏锐的神经,单凭黄朝的一句话,艾飞便可断定叶子被劫和黄家兄弟有关。

    黄朝连忙摆手,“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黄朝收敛了笑意,从桌上拿了根烟后把艾叶那晚被劫的事情跟艾飞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末了,黄朝还摆出一个发自肺腑而又无奈的神情,“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话没说完,黄朝猛的瞪大眼睛,亲眼看着艾飞像猴子似得跳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带着一股微弱的小风冲他面门砸了过来。

    黄朝可是打架中的能手,别说艾飞体力动作都不错,但想打到他还是有些困难的。黄朝不急不躁,动作麻利的翻身坐了起来,就在艾飞拳头砸下来的那一刻,他伸开手掌迎面撞上了艾飞的拳头,紧紧包裹在掌心内。

    黄朝遏制住了艾飞的动作,笑了笑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打我干嘛。”

    艾飞愤怒道“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再说了,我从来不为难一个残疾人。”

    艾飞的话让黄朝眉角一跳,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别忘了,人可是因为你才残的。”

    “去你吗的。”艾飞急了,“老子还是那句话,你弟弟残废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推他掉井里的。”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艾飞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这不禁让黄朝想起了法院宣判那天,艾飞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不知道为什么,黄朝在那一刻到来之时,竟然在心里选择相信了艾飞,他或许真的没有推黄觉吧

    黄朝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遗忘了艾飞被拽进那道门时的眼神,那是愤怒、无助、惊恐、认命,多种情绪混合而成的一种眼神,每每想起这个眼神,黄朝实在无法形容内心是何种的滋味。为了艾飞最后这一个眼神,黄朝曾背着家人仔细查过这件事,可惜是的,黄觉的那些狐朋狗友均是咬定了艾飞就是罪魁祸首,最后不得不让他选择了相信。

    黄朝从艾飞此刻的眼神中联想到了那时的场景,难免有些心软,放松了语气说“那为什么除了黄觉以外的人都会指认你呢包括你那个发小梁鹤”

    艾飞气极反笑,“难道你不知道”

    黄朝紧皱眉头,“操,老子为什么会知道”黄朝敏锐的目光扫过艾飞带有嘲笑的脸庞,惊醒道“你小子该不会以为是我从中作梗吧”没错,黄朝是为黄觉抗了不少事儿,可艾飞的这件事并不是他处理的,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换句话说,那时的他混的还不够好,所以,那次的事情是黄老爹亲手处理的。

    艾飞用力地抽回手,哂笑道“难道不是吗”

    “哎呀我操了。”这回换黄朝急了,想都没想一把将艾飞拽到了软床上,身子一歪压了上去,“你有种再说一遍。”

    艾飞怒视道“说就说,就是你们兄弟两个害的我,你给了那些人钱,让他们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黄朝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艾飞的肚子上,“你再说一遍。”黄朝这辈子最恨别人诬赖他了,他没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他做人的基本准则。

    “说多少遍我都敢说,就是你们兄弟两个”话没说完,黄朝整个人骑在了艾飞身上,手起拳落,硬生生停留在艾飞的鼻尖上。

    第二十九章

    艾飞梗着脖子,双眼中充满了挑衅,“打啊,往死里的打,什么时候解气了咱们之间的仇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别在碰我妹妹听见了吗”

    黄朝真没想过要动手,他是被艾飞气急了才这样做的。黄朝的拳头停在艾飞的鼻尖上半晌,最终收了回来,翻身躺在软床上点了根烟,仰头闭目道“老子犯不着跟你解释,你要认为是我出钱冤枉你的,那你就这么认为。”黄朝吐出烟圈,顿了顿说“老子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坏的问心无愧,敢做就敢承认。”黄朝低下头,瞥了艾飞一眼说“今儿我过来的目的很简单,黄觉找人劫了你妹妹,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很早我就对他说过,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家人,有什么事儿冲着你去就可以了。”

    艾飞衣衫凌乱的爬了起来,扯了扯衣服说“行,你让他来找我,再敢碰我妹妹一下,别怪我”

    黄朝连忙摆了下手,“得了,你再耍狠又能如何,我算看明白了,以前我干的那些事是赶上治安不好的时候了,换做现在不到两天就得进笆篱子,难道说,你还挺怀念里面得生活呗”

    黄朝一语中的,瞬间唤醒了艾飞的理智,黄朝说的没错,他已经没有机会和资本去耍狠了。艾飞心中的怒火慢慢消减,待冷下来之后便坐在了矮凳上,低着头说“你怎么不把这话对你弟弟说”

    黄朝噗嗤就笑了,下意识的伸手在艾飞的脑袋上拨弄了一下,“你小子一点都不傻。”黄朝一扫刚刚郁愤的心情,嬉皮笑脸的躺在软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说“黄觉那小子就是欠揍,小时候我揍过他无数次了,你看他长记性吗”黄朝长叹一声,苦笑道“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我都挺庆幸他残废了,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

    这番话让艾飞别扭极了,就好像黄朝在极力讨好他似得。艾飞瞥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在工具筐里翻出了一瓶软膏,再次往黄朝的脚上抹的时候,他轻声道“这话你应该当着你弟弟的面说,不应该跟我说。”

    “操。”黄朝痞笑道“你当我没说过啊,可那小子压根不往心里去。”黄朝绝非是胳膊肘朝外拐,他这叫帮理不帮亲,黄朝以为自己就继承了老黄家阴损蔫坏的基因,其实不然,黄觉才是老黄家唯一血统的继承人,绝无参假。

    一山还比一山高,长江后浪推前浪,黄朝的坏在黄觉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艾飞嗤之以鼻,忙活的同时讥笑道“他会不听你的话”艾飞早就从孙东那边听说了,黄朝一句话,黄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黄朝指南,黄觉不敢往北。

    艾飞说到了黄朝的痛处,不免有些感慨,再次点了根烟说“艾飞,说真的,哥”黄朝清了清嗓子,“我比你大,叫哥没差啊。哥这人吧恩怨分明,黄觉是黄觉,我是我,不能连坐不是,更何况,黄觉自从残废了以后,他这个人变的吧”黄朝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词儿来形容他,“变态了,对对对,就是变态了。”黄朝绝非胡诌八扯,自从黄觉从医院回家以后,他不爱说话了,除了吃饭的时候能和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前以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躲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小卧室里,灯不开窗帘不拉,房间里乌漆墨黑的充满了诡异的压抑与愤懑,他把他痛苦的源头归结在这次的意外上,纵然艾飞蹲了笆篱子,他依旧无法从怨恨的环境里挣脱出来,黄朝觉着,除非艾飞死了,不然,这个心结这辈子都不会解开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否则这辈子都要纠结下去。

    “行了,黄觉的事儿咱不提了,一提他我就头疼。”黄朝掐灭了烟头,整个人躺下去以后说道“给我按按脚,晚上还有得去外地一趟,今天你别把我当黄朝,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你看行吧”

    艾飞没应声,继而专心的帮黄朝按起脚来。包房里静了下来,艾飞终于得空分析黄朝前来的目的,如果说他不是找茬的,难道真的是来道歉的还有,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难道说真的很差吗

    黄朝为了让艾飞放松下来,故意装作熟睡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两声呼噜加以修饰,而暗地里,他却眯缝着眼睛观察艾飞的一举一动。以前的黄朝觉着艾飞不过就是个能耍狠的小崽子,能耐不了也不会出人头地,直到有一天,一哥们儿跟他说了连恺帮艾飞还了所有外债的时候,他震惊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别说艾飞这小子还真有点能耐,就连连恺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都能帮他还钱,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说到这儿,黄朝想起那天的偶遇,艾飞一记无情龙抓手险些要了他的命。其实那天他根本没想找艾飞的麻烦,他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反正黄觉已经残了,他也为此付出了三年的时光。不过,此时非彼时了,艾飞回来的消息在黄家传开了,盯着他的人可不止黄觉一个人。

    黄朝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艾飞已经准备收工了,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拾掇好了工具包便准备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出。黄朝窥视到这里便装作被艾飞吵醒的模样,坐起来打了个呵欠,“舒服的我都睡着了,没想到你的技术还挺不错的吗。”

    艾飞闷声道“还好。”

    黄朝干笑两声,“现在几点了”

    艾飞指了指墙上,“有表,你自己看。”

    黄朝吃了干瘪,瞥了眼墙上的表,“哟,都这么晚了,那我得走了。”黄朝伸长了手从柜子里掏出了衣服,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说“这是给你的,上钟的钱我一会儿到前台结账。”

    艾飞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接,中途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黄朝看的眉头一皱,噗嗤就笑了,“你是要啊还是不要啊”艾飞在黄朝看来就跟小孩似得,别扭中带着点稚气,特招人稀罕。黄朝起身脱了浴袍,背过身换好了衣服,等转过身时,他来到艾飞身前,拍了下艾飞的肩膀说“给你你就拿着,别跟我说你现在不需要钱了。”

    艾飞嘎巴嘎巴嘴,不客气的收下了。

    “这就对了,别扭个毛啊。”黄朝把桌上的烟塞进兜里,“今天我过来的事情你得替我保密啊,可不能让老黄家那些人知道,听见了没”黄朝猜想艾飞是不屑于提起跟黄家有关的任何一个人,这么说不过就是闹着玩罢了。

    “难道你不是黄家的人”

    黄朝撅了撅嘴,“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另一个黄家的人。”黄朝放声大笑,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回过头时竟然有些严肃,“艾飞,以后自己出门的时候小心点。”说完,黄朝咯咯笑了两声,“操,我真是吃里扒外,竟然帮你一个外姓人了,走了。”

    黄朝离开了,艾飞却僵在原地回想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让自己小心点,难道说,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会对自己动手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得不说,黄朝的到来让艾飞一整天的心情都十分郁闷,直到傍晚收工的时候,多日不见的李宝和孙东的到来才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艾飞,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有事儿都瞒着我和李宝的”孙东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反而是质问。

    艾飞笑了笑,“有吗”

    “怎么没有。”孙东拽着李宝到了店外,站在街边上说“你和叶子见面了你没说过吧,你和叶子找了房子也没说吧,你把我和李宝当哥们儿了吗”

    艾飞跨过门槛,“先不说这个了,我要去市场买菜,晚上给叶子做好吃的。”

    孙东翻了个白眼,兄弟三人并肩前行,“艾飞,我和李宝不是埋怨你,是想和你说,你是不是该考虑买个手机了,平时都联系不上的。”

    “买手机”艾飞计算了一下当下手机的价钱,“我还是不考虑了,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叶子买吃的了呢。”

    “吃吃吃,你当叶子是猪啊。”孙东拦住艾飞的去路,掷地有声道“有些东西是生活必需品,该买就得买,不能省着。”

    艾飞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反倒是李宝推了下孙东,小声说道“看谁来了。”

    孙东好奇的回过头,正巧看见从车里下来的连恺,“哟,这不是那个谁吗。”

    连恺抬手示好,痞笑道“我跟车里都听见你们吵吵了,什么东西不能省啊”

    “没什么。”艾飞抢了孙东说话的机会,暗地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孙东敢提手机两个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连恺会做些什么。

    第三十章

    其实连恺这个人在某些特定场合里还是挺抠门的,譬如和石头那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时候,连恺立刻转变为不拔一毛的铁公鸡,请客付账压根没他什么事儿。久而久之,连恺终于得到了众死党的一致“好评”,有异性没人性,妥妥的。

    当然了,就在连恺耳朵都快起茧子的时候,他破天荒的为自己做出了辩驳,他说钱是要用在值得的地方,例如吃喝玩乐这种光荣艰巨的任务还是留给你们吧。得,这和抠门没啥大的区别。

    按理来说,以连恺这样的处世之道早该和身边的人友尽了,可现实却是截然相反,一个个都把连恺当成了推心置腹的铁哥们儿,只要他一句话,肝脑涂地又有什么难的呢

    吃喝玩乐那叫货,出生入死才是友。正如先前所说的那样,连恺不屑于在吃喝玩乐这种小事上浪费心思,或许是他自诩过高,可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前些年,石头也不知从社会上认识了哪些牛鬼蛇神,竟然瞒着一众兄弟捣鼓起了古玩,一连失踪了半个多月,再次露面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众人的逼问,强行施压之下,石头终于扛不住吐出了真相。他说他通过一哥们儿去了趟北京,跟潘家园那边转悠了挺长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长达半月之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块旷世奇石。

    连恺对那块石头的评价简言意骇,就像用尿泚出来的差不多。

    对于连恺的平价,石头愤愤不平,宝贝似得端着古玩开始了近一个小时的漫长描述,说到最后,他自己口干舌燥不说,现场众人更是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古玩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理解的,它是要在漫长的时间与金钱的积累中获取经验,只有被骗才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与敏锐的洞悉力,连恺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于是乎,石头得到的结果是唯一的,是很多刚刚玩古玩的人都会遇到的,他被骗了。

    石头就是石头,脑袋里装的不是智慧,而是石头。这块玉石可是石头花了大价钱砸下来的,以他那时候的条件来说,能买下这块玉石几乎已经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了,回过头看看,留下的除了懊悔与愤怒之外,剩下的大概只有这块最多能值个几百块的破玉石了。

    吃一堑长一智,石头就此断掉了以古玩发家致富的想法,但眼前的难关可不是一个懊悔的想法就能改变的,他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存折,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被自家老娘拎着菜刀满大街追砍的场景。日复一日,石头担心着害怕着,走投无路的时候,到底还是连恺伸出了援助的手,从家里拿出大笔的现金堵住了石头家的资金缺口,那时候的石头哭天抹泪,感恩戴德道“恺子,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哥们儿真是死都值了。”

    过命的交情不是在小事上体现的,而是在你遭受人生巨大挫折的时候才会慢慢显露。

    连恺的仗义感动着身边每一个人,却始终没能打动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或许是他用错了方式,从一开始,他只是把艾飞当成了一个可以用钱就能够得到的人。

    所以,就算连恺在车里听到了孙东的话,他也要装作没有听到,只是装作听见了个末尾,以此来观察艾飞的真实想法。果不其然,艾飞隐瞒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他怕连恺给他花钱,或许并非是钱那么简单,这里面包含了艾飞的自尊与骄傲,他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是连恺无法用钱去镇压的傲气。

    连恺现在虽然是艾飞的债主了,可那二十万却成为了彼此间沟通的最大障碍,就好似两个人站在了一堵厚实的大墙两边,什么时候坍塌了,才有机会有资格去谈“感情”这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儿。

    于是,就在连恺请了艾飞和孙东李宝吃了一顿大餐之后,他开始暗中计划起了一件足可以砸碎那堵墙的大事件。

    艾飞自从搬进了连恺的房子,总算找到了家的感觉,这天正巧是周末,杨老板难得的大发善心一回,给了艾飞一天的假期。艾飞原本想利用好这一天多做点事,例如收拾收拾屋子,去菜市场买点菜,给艾叶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打他睁开眼睛那会儿,艾叶便开始了无休止的数落。

    艾叶昨晚下班早,所以起的也挺早,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描眉扑粉,嘴里不停的唠叨着,“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让你请连恺到家吃饭吗,你可倒好,竟然让他请你和孙东李宝去吃了顿西餐,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艾飞有点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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