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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第2节

作者:宠殿下 字数:24769 更新:2021-12-18 19:03:15

    一行三人找到了孙东的哥们儿,白白净净的小伙看起来特斯文,都说人如其名,一点不假,他就叫李斯文。按摩店一般晚上才是上客高峰期,这会儿才中午,李斯文便带着艾飞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又张罗了一桌子好饭好菜,哥几个就算联络感情了。

    餐桌上,艾飞不顾上喝酒,风卷残云一般狂吃猛造,看的另外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多会儿就都放下了筷子,把所有的伙食都让给了艾飞。艾飞实在是饿,边吃边嘟囔道“不好意思啊,让哥们儿见笑了,跑你这儿改善伙食来了。”

    李斯文笑了笑,“屁事儿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既然你和东子是哥们儿,那也就是我李斯文的哥们儿,都是自家人。”

    李斯文猜不透艾飞为什么会这么饿,可孙东和李宝心里明镜似得,心疼的同时又无法逼问他这两天是怎么过活的。

    艾飞不是个爱面子的人,可他却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

    艾飞吃饱了,放下筷子后喝了半杯啤酒,目光扫过孙东三人,臊到脸红,还不等他张嘴找个借口来掩饰尴尬,孙东就看破了这点,急忙拽着李宝请辞了。被留下的艾飞多了分释怀,精神体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充能,随后便跟着李斯文开始熟悉起了业务。

    听李斯文说,这家店位置开的好,旁边就有一家洗浴中心,夜里是最繁忙的阶段,不过像他们干的这个行业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尤其是没有经营任何不良项目的小店,总会遇到一些胡搅蛮缠不可理喻的客人,遇到这样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赔笑脸,当孙子。”

    六字真言艾飞谨记于心,换好崭新的工作服,艾飞便站到了按摩店的门口,迎客去了。

    正如李斯文所说的那样,十点就开始上客人了,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到来。艾飞今晚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引领客人去包间或者大厅落座,在倒上一杯茶就算完工了。

    忙碌的感觉让艾飞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他在客人面前露出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不加以掩饰,不带有和颜悦色的意味,真实且阳光着。

    凌晨一点半,店里已经挤满了人,艾飞刚把一波客人送到门口,就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撞了一个踉跄。艾飞勉强站稳,关切道“哥,小心地滑。”

    醉酒的人摇了摇头,刚毅的俊脸上没有任何醉酒的痕迹,不红不白的。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脸红的人好交,至于这不红不白的吗,可想而知了

    “连恺,你走那么快干嘛,站都站不稳了还当飞毛腿。”门外进来四个男人,均是满身酒气,开口责怪连恺的人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怎么样,今儿认输了吧”

    连恺斜了他一眼,“操,老子会认输不服在整两瓶白的,老子照样喝。”

    “行了啊,都喝成这样了还不老实。”男人转过头看向艾飞,“还有包间吗”

    艾飞急忙看了眼手里的排序表,轻声道“还有一个三人的和个一人的。”

    “哟,我们五个人呢。”男人把手送到了艾飞眼前,大有讽刺艾飞不识数的意思。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了,要不有一位坐大厅可以吗”

    连恺头晕目眩,眼瞅着要站不住了,“操,墨迹个鸡巴,我去那一人间,你们随便分配。”连恺僵硬的迈了一步,朝艾飞的肩膀上一拍,“带路。”

    艾飞稍有迟疑,然而就是这么短暂的一刹那,艾飞竟然从这个叫连恺的男人眼中看到了暴戾的怒气,指数百分之二百。艾飞再不敢逗留,狗腿子似得扶着连恺去了单人包间。

    艾飞总算把连恺扶坐在软椅上,暗地里松了口气说“哥,现在师傅们都在忙,所以可能要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瓶水,你看成吗”

    连恺撩起眼皮儿,不悦道“操,老子洗个脚还得等啊。”连恺打量着艾飞,指了指他身上得衣服说“你穿的不是师傅们的衣服吗,就你给我洗吧。”

    艾飞一愣,“我今天才来的,什么都不会呢。”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洗就洗,去端水。”连恺嗓门大开,洪亮的嗓音正巧被门外的李斯文听见了,待艾飞为难地从包间里面出来,李斯文急忙上前,小声对他说“你给他洗吧,喝多了,知道个屁啊。”

    “这样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快去吧,我得忙了啊。”

    艾飞瞬间换了个工种,端水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他这是兴奋的。回到包间门前,用脚尖开了门,倒退着走了进去,“哥,我今天刚来,手艺可能不过关,希望您见谅。”艾飞边说边把水盆放到了地上,再转过身时,艾飞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七章

    有些人天生就很随性,乃至于到了“处处是我家”的地步。艾飞曾以为笆篱子里的那些糙老爷们儿就够随性开放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叫连恺的男人更是有过之而无及,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强中自有强中手,钙中只有盖中盖。

    连恺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夏天。每到这个季节来临,他一准得摆驾去个凉快的城市待着去,什么时候秋老虎滚蛋了,他再拢着铺盖卷回来,颇有点皇帝出宫去避暑山庄躲夏的意思。连恺挑城市的眼光独到,甚至到了奇葩的地步,他心中最向往的城市,大概就是拥有夏天盖着大棉被这样的独特场景了。

    既然如此,连恺为什么还会在小城如此炎热的季节里出来行走呢提起这事儿连恺就满腹苦水,原本计划着去趟青海,享受一下那里独特的气候,哪成车票都订完了,却碰上好哥们儿石头闪婚,硬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

    没办法,连恺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仗义的人,最终选择留了下来。不过,就在连恺留下的同时,石头也饱受到了连恺凶狠目光的怨怼,与口头上喋喋不休的诅咒。才认识三个月就结婚,太不尊重爱情了,祝你们早聚早散。

    石头的婚礼订在十五天后,而明天就是他和那姑娘的订婚宴,趁着还剩下最后一天的单身假日,石头邀请了平时关系最为要好的几个哥们儿出来搓了一顿,街角新开的一家海底捞,味道还算不错,就是忒贵了点,尤其是连恺怂恿这般瘪犊子,一开口就是三瓶茅台,喝到最后还没解馋,又来了两瓶五粮液。好么,一顿饭四千多出去了,石头何苦来的。

    石头钱是花出去了,可一点好也没落下,反倒被哥几个数落到抬不起头,一顿饭下来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得了。石头原以为吃过饭大伙就该散了吧,哪成想又被众人怂恿到了足疗店按摩,不出意外地又是他掏钱。

    于是,石头为了报复比他有钱却一毛不拔的连恺,偷偷往来的时候喝的矿泉水里兑了半片“万艾可”,也就是俗称的伟哥。石头这半片万艾可是打另外一哥们儿那要来的,原因他前段时间力不从心,每次和女朋友关灯拉帘都会迅速叫缴枪,不得已才厚着脸皮跟哥们索要的。

    正因为如此,原本怕热的连恺现在更热了,几乎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他被艾飞扶进包间的第一时间就褪去了身上的束缚,四仰八叉躺在软椅上吹着空调。起初倒也缓解不少,可慢慢地连恺就有些坐不住了,趁着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开始了自力更生。

    于是,这一幕正巧被端着水盆回来的艾飞撞了正着。

    艾飞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就算在笆篱子那种密封的男人空间里都没见过,因为大伙想的时候,基本都是找个犄角旮旯去进行了。艾飞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艾飞脑子当机了,出现了一排排慢慢扩大的问号。

    艾飞尴尬是他的事儿,可作为上演刺激一幕的连恺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人家就跟没事儿一样,该继续继续,时不时还会抬眼扫一下变成雕塑的艾飞。

    “看电影是买票的哥们儿。”连恺用空闲的那只手从兜里掏出盒黄鹤楼,点着了以后叼在嘴上,歪着嘴角透着一丝丝痞气,“你他妈的耳朵聋了,跟你说话呢。”

    艾飞终于从惊诧而又麻木的状态中清醒,立刻低下头说“不好意思啊哥,要不我先出去,等您然后我在进来”艾飞觉着自己口干舌燥,是时候出去喝点水压压惊了。

    “操,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还害臊上了”连恺仰躺在软椅上,吐出个烟圈说“你洗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你懂吗”

    艾飞深埋着脑袋,微微上扬的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嘲弄,他真的很想对连恺说一句真心话,还得搭配个手势。脑补出来的场景是这样的,艾飞竖起大拇指,兴高采烈且蹦跶着的赞美道“此屁有理。”

    当然了,这也仅限于脑补。艾飞尽量放松心情,显得自己并不在意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回身端过热水盆放在连恺脚下,随后坐在了属于师傅的专座上。艾飞盯着连恺脚上的黑袜子,心有不悦却和颜悦色的抬了抬眼,无奈连恺太过于专注某件事了,脱袜子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艾飞身上。

    艾飞心生厌恶,却又不得不去执行,他用小手指勾住袜边儿,用力往下一勾,袜子轻而易举的就脱了下来,捻着袜子的边缘放在了连恺的名牌皮鞋上。

    “不怎么地,你嫌弃老子”连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是有多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艾飞僵硬地抽动着眉角,多新鲜啊,我跟你非亲非故帮你脱袜子,末了你还说这种屁话,真当自己是盘硬菜了。艾飞丝毫没有吝啬的对连恺做出了最中肯的评价,他一定是脑袋进屎了,一定是。

    艾飞尽管心里不是很舒坦,面儿上依旧要做出和颜悦色的神情,“哥这话说的可见外了,能来这里的都是看中咱这儿的手艺了,所以咱得服务到位不是。”

    “操,假模假样的。”连恺这会儿正尽兴呢,懒得和艾飞计较那么多了,如果换了平时,按照他那个脾气来说,保不准得干点出格的事儿。

    相对无语,各忙活各的,本以为会这样相安无事且互不干涉下去,哪成想就在艾飞替他洗脚的时候,连恺的嘴里溢出一道极尽隐忍的声音。是个人都明白这声音是因何发出来的,就像艾飞这种不经人事的半大小伙子也不例外。

    艾飞猛的低下头,几乎快于连恺的脚面平行了。

    连恺垂眼看着艾飞搞笑怪异的举动,忍不住笑骂道“操,我说哥们儿,你是打算啃我脚丫子是怎么地”

    “啊”艾飞猛的直起腰,想缓解刚才所发生那一幕的尴尬,然而令他更加的窘迫的事情发生了,眼前放大的清晰的让人无法形容的艾飞只觉着汗毛孔都在叫嚣,是厌恶还是热血贲张已经让他傻傻分不清了,背脊传来的电流激荡扫过全身,让每一个细胞都在跃动起来。

    连恺见艾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勾起嘴角笑问道“咋样,做个评价。”

    人不要脸则无敌,艾飞带着这一想法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夸赞道“都赶上驴了。”

    连恺也不管艾飞是不是话中有话,全当赞美收下了,继续忙活的时候,连恺眯缝着眼睛,张了张嘴说“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儿了,应该去k找个妞儿去。”

    艾飞心存鄙视,低头给连恺洗脚的同时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啊,等按完了脚您在找去呗。”艾飞猛然间想起李斯文刚才交代的话,担忧道“哥,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吧”

    “操,才三两白的,多个屁啊。”连恺仰起头,“别跟我说话,一心不可二用知道不。”

    知道你奶奶个腿,艾飞气的直翻白眼。

    艾飞把着连恺的大脚轻轻撩着水花,又在上面涂了一层皂液,涂抹过后以他平时自己给自己下脚的手法抓挠揉捏,无意间触碰到连恺的脚心,突然感觉他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听到连恺笑骂道“你挠我脚心干嘛,在挠我打碎你一口牙。”

    太他妈的难伺候了。艾飞低头笑道“哥真会开玩笑,我刚才不是故意碰到的。”

    连恺没吭声,忙活的同时盯着艾飞刚刚冒出发茬的脑袋许久,忽然间他冒出一个想法,转了转眼珠后痞笑道“哎哥们儿,我看你长得挺带劲的,平时得有不少小姑娘追你吧”

    艾飞笑“哪有,谁能看上我啊。”

    “哟,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该不会还是个新手吧”连恺不禁笑出了声。

    艾飞低着头,羞臊道“这个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连恺用胳膊肘撑在软椅上,呈斜躺状,“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想啊,怎么,你不是男人”

    越聊越下道,艾飞哑口无言,索性不吭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恺见到艾飞别扭的模样竟然出奇的高兴,为了维持一贯“逗人玩”的作风,连恺装出一副沉浸在快乐中的表情,嘴里不断溢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嘶哦哦也”

    艾飞只觉着他的手都在颤抖,兴许是连恺的声音起到了作用,艾飞竟然为了不让这种感觉持续下去,艾飞猛的抬起头,笑着说“哥,你该不会平时总这样吧”

    连恺无动于衷道“头一回。”

    “那你还真放的开。”

    “操,酒喝多了都可以不当然人。”

    “”艾飞彻底无语了,看来这人的脸皮厚的像城墙,想用以言语的方式让他收场几乎是不可能了。没办法,艾飞只能继续忍耐了。

    洗脚这道工序完成了,艾飞按照李斯文教授的方法,用纯棉毛巾替他擦了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两个拇指轻轻按着他的脚心。艾飞按脚的架势不错,可内里却是软绵无力,如同搔痒一般。艾飞的指甲每每轻轻划过连恺的脚心,都能让连恺微微抖动一下,这种触感太过微妙,他极力想躲开却又有些舍不得,浅尝辄止恰到好处连恺这一回真的进入了状态,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现场直播终于到了收尾阶段,疯狂输出的同时,众多儿孙竟然不按照事先安排的轨道出航,反而欢愉似得掉落在艾飞的脑门上。

    第八章

    从此时此刻开始,“神圣的洗礼”绝不再是矫情文艺的字眼儿,它是猥琐的,是龌龊的,是难以启齿的艾飞脑海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儿了,他感受着似是水滴的液体从脑门上滑落,带着丝丝的温热与异样的气味,中途粘连了眉毛,从睫毛处落下,再经由鼻洼滑落到他薄厚均匀的嘴唇上。

    艾飞自始至终未曾动过,脸色铁青的坐着,这完全是被连恺给气成这样的。

    “我操”连恺总算从禽兽族群中站回到了人类这边,他顾不上自我清理,稀里糊涂的从衣服堆里抓了一件衣服出来,粗鲁的往艾飞的脸上抹了过去,“瞧瞧这事儿整的,对不住了啊哥们儿,我的儿子们选错栖息地了。”

    艾飞气到胃疼,睨了眼连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稀里吧唧的,一看成活率就不怎么样。”

    连恺自知理亏就没吭声,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笑,从小到大和哥几个崩枪也不是一次两次,还从没闹出过这样的笑话,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眉眼清秀却留了个寸头的小师傅,还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连恺把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归纳在愧疚的范畴内,在这份心情还没消散之前,他认真而又仔细地帮艾飞擦掉了脸上的“儿子们”。

    “你刚才说话了吧”

    艾飞懒得搭理他,用鼻腔发出了一个简单敷衍的“嗯”声。

    “我操。”连恺再次笑了起来,“你刚才说话,该不会进嘴里了吧”

    “滚”艾飞被连恺逼急了,张嘴就骂,不出意外地落入了连恺设下的圈套,嘴唇处传来微微的苦涩让艾飞猛的站了起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着连恺说“你离我远点成吗”

    连恺笑的前仰后合,直拍大腿说“我说哥们儿,你真是太招乐了。”

    艾飞暗中攥紧了拳头,极尽全力的克制心中的愤怒,纠结着应不应该动手,动手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艾飞闹钟飞速运转,当分析出结果后,艾飞松缓了拳头,长吁一口气说“哥,咱别闹了啊,按脚吧。”艾飞拽过衣服下摆狠狠抹了一把脸后,再次坐到了连恺面前。

    连恺跟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儿均无法逃过他这双法眼,刚刚艾飞攥起拳头的时候,连恺是看到的,他没吭声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动真格的,然而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反倒是神情变幻莫测,挣扎隐忍交辉相映,最终恢复到了平静。

    连恺由此就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人是有故事的,而不是那种害怕惹火上身而选择当缩头乌龟的人。连恺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不正经的那副德行,中规中矩的躺在了软椅上,待艾飞给他按脚时,连恺眯缝着眼睛窥视艾飞的一举一动。

    艾飞做事专注是在笆篱子里养成的习惯,刚才的事就当翻书翻过去了,就算他心里再不舒坦,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更何况这份工作是孙东介绍的,还有李斯文的仗义相助,一这么想,心情自是豁然开朗。

    “哎”连恺曲了曲脚趾。

    “嗯”艾飞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连恺暗赞艾飞好心性,刚才自己做的那么过火都忍下来了,而现在却像没事儿人似得,这样一个人绝不可小觑,说不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番大的改变与作为。连恺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语成谶的事儿他说对过不少,相信这一次也错不了。

    “看哥们儿的手法,应该是新手吧”连恺灵活的脚趾头在艾飞的掌心里无规则的乱动着。

    艾飞觉着连恺的举动太轻佻,下意识的缩回手,礼貌道“嗯,我今天才来,刚才你进门时我就说过了。”

    “这样就难怪了。”连恺双手垫在脑后,悠闲道“行吧,刚才的事儿哥不对,一报还一报,我就让你这个新人练手了吧,用点力。”

    “谢谢”艾飞低头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屁话都能说出来的人还真是脑残。

    连恺把艾飞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忍不住上扬了嘴角,这小子真是太他妈的有意思了。

    艾飞临时上阵纯属意外,手法变化自然没有李斯文那种老油条频繁,而更重的是他掌握不了脚掌心上穴位的分布,完全就是稀里糊涂的一通瞎按,从这一点上来看,连恺绝对是给了艾飞实打实的面子,等到艾飞自认为到了可以收工的时候,连恺的双脚麻木中透着丝丝酸疼,那感觉忒不好受。

    “哥们儿你真牛。”连恺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太他妈的”连恺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凌厉的目光突然扫向艾飞,“我说哥们儿,你刚才确定没有公报私仇”

    艾飞一愣,“我为什么要公报私仇”

    得,自个儿想多了。连恺扶着软椅站了起来,艰难的站稳,等双脚重新活过来以后,他转身从桌上拿过衣服,一件件的慢慢的往身上套。

    艾飞站在狭小的包间里,眼睁睁看着身材哪哪都近乎完美的连恺上演了一出穿衣秀,他的目光流转往返于连恺的肱二头肌,腹肌,还有艾飞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着连恺的屁股特别的翘,厚实又紧绷,线条几乎完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异样的感觉从背脊传来,艾飞急忙收回了视线,偏过身来掩饰某处微微的变化。艾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种感觉太微妙又太恶心了,他一定是憋的太久了才会饥不择食的选错了欣赏的目标。

    “得嘞。”连恺穿戴整齐,溜光水滑的俊样绝对是众多大姑娘追求的目光。连恺扑棱了一下头发,回身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递到艾飞面前说“门票钱我会到吧台结,这五百就算哥请你吃饭了。”

    这大概就是李斯文所说的给小费了。艾飞毫不推辞的接了过来,他太缺钱了,哪怕是一分一厘。艾飞收下了连恺递过来的小费,抱着感恩的心情冲他笑了笑,“谢谢哥。”

    “操,客气嘛呢。”连恺拍了艾飞肩膀一下,“今儿让你见笑了,我平时不这样的,兴许是喝了就的缘故。”连恺不顾及形象张嘴打了个哈欠,“行了,时间不早我也得回去了,你继续工作吧。”

    连恺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走了还没两步,身后艾飞就跟了出来,“哥,你还有东西没拿。”

    “啊”连恺回过身,笑问道“什么啊”

    艾飞尴尬道“你的裤衩还在里面放着呢。”

    “那个啊,我是故意没穿的。”

    “啊”艾飞迷茫了,这裤衩故意不穿还有什么寓意不成

    艾飞的神情太逗了,连恺忍不住大笑“送给你了,毕竟刚才我是用它给你擦的脸,拜拜了嘿。”

    连恺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舒心的愉悦离开了,没有等石头他们,因为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些人的存在。连恺回家的路上就在想,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花样作死遇上了花样折磨,扭曲了的缘分从这一晚的相遇开始了。

    艾飞僵在包间门口太久了,李斯文忙完一个活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经过艾飞身边时瞥了他一眼,“你跟这儿干嘛呢”李斯文从上到下打量了艾飞一便,看到了他手里攥着几张粉色边儿的钞票,登时乐的合不上嘴了,“这钱是刚才那哥们儿给的”

    艾飞掩去愤怒的情绪,僵硬的点了头,“嗯,给了五百。”

    “真好,一般咱们这里的男师傅都是一百五十的收,你这回可是遇上有钱人了。”

    真是这样吗艾飞无声苦笑,再看李斯文那双几乎冒了火的双眼,艾飞很识时务的从五百块小费中拿出了两百给了他,虽然有点儿心疼,但这个钱不能省,少量的投入会获得更大的回报,相信以后的工作中,李斯文会对他更加照顾的。

    没有几个人是不爱钱的,这是最基本的投其所好。

    一晚的工作在忙碌中开始,又在忙碌中结束,艾飞跟着李斯文到了店里给员工们准备的宿舍,经理顾及他是李斯文介绍来的,自然而然就住进了他的房间。一张大的双人床,一个半新不旧的衣柜,还有一个台不到二十寸的彩色电视机,除此之外就是空旷的单调,不过这一切在艾飞眼中却是非常难得的,要好过睡在与蚊虫为舞的破公园里来的舒服。

    温度适中的房间,柔软的被褥,艾飞在洗过澡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这是他出来以后睡的最踏实的一次。一觉睡到大天亮,在温煦的阳光中起床,他穿着边缘发黄的白色背心,露出了希望的微笑。

    第九章

    自打艾飞给了李斯文那两百块钱,他对艾飞可以说是里外都照应到了,脏活累活从不让艾飞上手,没事儿还会带着他去隔壁小店里喝上两口。当然了,李斯文是不会自掏腰包的。关于这一发现还是艾飞偷偷观察到的,店里有很多新进的按摩师傅,因为是新人的关系没办法拿到好活甚至上不了钟,于是便私下里偷偷塞给李斯文这样独霸整个“市场”的老人一些钱财,或者是好烟好酒好饭的顶着,以此来达到自己早日上岗的目的。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每个人都游走在某种不成文的规则的边缘,小心而又仔细的活着。

    艾飞算是幸运的一个,因为有着孙东这层关系的存在,李斯文对待艾飞总是不同的。每天中午上班,跟着李斯文从旁悉心学习按脚的手法,到了晚上,李斯文还会推荐几个好脾气的客人给他,全当练手了。实践中进步,实践中崛起,艾飞很快就达到了新人师傅的等级,挂号上牌这天,艾飞摸着胸口上“69号”暗中窃喜着。

    喜出望外总会让人忘乎所以。艾飞忽略了号码中暗嵌的含义,满心满脑算计着每天的收成。按照一双脚一刻钟六十元的收费计算,一个月四五千不成问题;如果遇上套票客人,收成就会减半,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艾飞决定学几样拿手的绝活。

    李斯文干这一行有些年头了,听说会的东西不少,例如精油开背、全身推拿、刮痧走罐,都是他的拿手绝技,若能跟他学到一样两样用来傍身,就算以后离开这里,日子也不会过的太艰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艾飞开启了忽悠模式,哄的李斯文每天都笑不拢嘴,上岗所得的小费几乎都会分给他一半。长此以往,李斯文彻底忘记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毫无戒备的把全身本领教给了艾飞。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这话听起来虽然装逼,但道理却是深刻的,艾飞只想学一个养活自己的手艺,就算真的学有所成,他也不曾想过要和李斯文去抢饭碗,做人还是要保留一丝底线的好哪怕到了穷途末路时。

    艾飞在牢狱之灾和贫穷潦倒的双重打击下,那个曾经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彻底消失在四肢百骸当中,一丁点的渣都不剩了。而现在的他好像得以重生,心里那道闭塞已久的大门终究迎来了裂开缝隙的这一天。眼前的困难是一时的,不管外债如何多,不管前路是否布满了荆棘,艾飞都决定了,他要“向钱看、向厚赚”,人生苦短,还需勇敢。

    想开了,日子就好过多了。艾飞近日来的生活平静了许多,除了李宝和孙东隔三差五过来转转以外,几乎泛不起一点涟漪。

    这天晚上艾飞见到了按摩店的大老板,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身家丰厚的他不止这一处买卖。杨老板这一次来是以检查为借口,实际目的是带着亲戚家的一姑娘过来上工。小姑娘年岁不大,长相极其甜美,说起来柔声细语好不温柔。杨老板带着这姑娘熟悉环境的时候,店里的员工们都在交头接耳,艾飞被迫掺和其中,听到了一些关于这姑娘的八卦新闻。

    这姑娘二十二三岁,高考失利后就没再继续念书,跟家里闲了一年多以后,这才被杨老板拽到了店里来工作,应该是怕她误入歧途才这么做的。姑娘到底是脸皮子薄,让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灵到能掐出水的美人给一群男人按臭脚,她当然不愿意了,从进门时就耷拉着的一张脸,极不情愿的跟在杨老板身后走走停停。

    “以后你就跟着李斯文工作吧,他会教你的。”

    杨老板把这姑娘交给了李斯文,就算李斯文再不心甘情愿也要和颜悦色的答应下来,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姑娘瞬间变成了炸毛的野猫,几乎能看到全身乍起的汗毛。

    “叔,这工作我做不了,你要让我做个前台什么的那我成,如果是给人按脚,对不起,那我做不来。”姑娘言辞决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从她沉下来的脸上,艾飞似是找到了艾叶叛逆的影子,同样的“心比天高”,至于结果会不会是“命比纸薄”还得由时间慢慢验证。

    杨老板脸面上挂不住了,不冷不热的说“不干就不干吧,你妈托我的事儿我办了,别埋怨我就成。”

    姑娘听了这话极为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扭身冲出门去。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幕亲戚间的掐架即将结束的时候,门口竟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看到那姑娘像一个乒乓球似的从门外弹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眼瞎啊看不见人是怎么地”姑娘看起来摔的不轻,近乎完美的脸蛋扭曲到了狰狞的程度,她叫骂着门外的人,迟迟没有爬起来。

    “我操,你这姑娘恶人先告状啊。”连恺一连几天都没出家门,开着空调跟屋里猫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晚上有些凉爽,这才张罗哥几个出来搓一顿顺便享受享受,没想到刚到了按摩店门口就遇上了这么一出。

    连恺今儿穿的有些随便,大背心大裤衩夹脚拖鞋,脖子上挂着一条二十七克金闪闪的链子,他叼着烟抱着膀,手指在肩膀的翅膀纹身上轻轻点着,“我说美女,明明是你从里面出来撞了我,竟然还敢反咬一口,这还有天理了吗”

    “明明是你挡了我的道儿。”姑娘死不认账。

    连恺嘁了一声,撇了撇嘴角说“行了啊,在我还没跟你人真前速度滚蛋。”

    “你说谁滚蛋呢。”姑娘不是省油的灯,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连恺面前,“有种你再说一句,撞了人还骂人,你当你谁啊”

    连恺噗嗤笑了,“硬气。”连恺回身从石头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以后是一个表盘破裂的手表,连恺用指尖点了点,“我刚才放手里拿着,如果不是你从里面出来,它能碎吗美女,我没让你赔因为你是个女的,我不想难为你,赶紧走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姑娘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嘿,我说你这姑娘是滚刀肉吧”石头耐不住暴脾气冲了上来,“赶紧走吧,这表六万多呢,知道不”

    姑娘还想张嘴说点什么,不料却被看够了热闹的杨老板走出来给制止住了。杨老板越过姑娘瞪了一眼,笑脸逢迎的对连恺说“小恺,这是我一侄女,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连恺笑道“操,你当我没事儿干了,为难一小姑娘。”连恺经常到这家店来按摩,杨老板对他算是门清,如果连恺认真了,他绝对是惹不起的。连恺和杨老板握了握手,绕过一干人等进了店里,左右看了几眼之后,他终于在人群的后面找到了蔫声不语的艾飞。

    连恺冲艾飞眨了眨眼睛,下流坯的模样登时让艾飞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艾飞猛的低下头,脸似火烧的同时不停的嘎巴着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连恺乐津津的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说“还有包间吗”

    “有啊。”杨老板亲身上阵,引领连恺去了装修最好的那间包房,好烟好茶全部奉上之后,杨老板从包房里探出头,“李斯文,你帮小恺按脚吧,今儿的钟钱算店里的账上。”

    李斯文知道连恺是这里的常客,却不知道已经到了老板要亲自赔笑脸的地步,他心里这个后悔啊,后悔不该把连恺这样个大客户让给别的按摩师傅。李斯文走上前,略显担忧的小声说“老板,他以前都是张师傅负责的,我去了好吗”

    “老张不是不在吗,你就上吧,没事儿。”杨老板从门里走了出来,让到一边故意提高嗓门说“今晚算我的,小恺你就跟这儿歇着吧。”

    连恺躺在软椅上,算是给杨老板十足的面子,“杨哥,你忙你的,既然老张不在,就让那个谁给我按吧。”连恺抻直了身体,梗着脖子从门口往大厅看,“哎,那个谁”

    一群人好奇的你看我我看你,实在不知道连恺是在叫谁。

    连恺没了耐心,指着躲在人群后头的艾飞吆喝道“说你呢,假娘们。”

    “假娘们”杨老板猛的愣住了,他店里何时有了这么个人物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忍无可忍的连恺再次指着艾飞说“最后面站着的那个炸毛头,脑袋都那样了都不知道剪剪。”连恺这段时间没了,艾飞的头发长出来不少,天生发质过硬的他,总会显得头发支楞八翘的。

    身前的人让开了路,艾飞成了万人瞩目,他被迫抬起头,恶狠狠的冲着连恺说“你他妈的刚才说谁假娘们呢。”艾飞一不扭捏二不矫揉造作,小时候更没有跳过皮筋扔过沙包,怎么就成假娘们了此时此刻,艾飞总算明白蔡老狗为什么会把“蹲笆篱子”当成一种荣耀了,必要时刻还真能起到关键性的展示作用。

    艾飞恼羞怒骂,连恺看在眼里依旧觉着好玩,不以为然地冲他了招了招手“小子,今儿老子心情好,刚才骂我的就不作数了,赶紧进来开工了。”连恺重重躺在软椅上,双手垫在脑后惬意的等着。

    杨老板打量几眼艾飞,随后来到李斯文身边问道“这是你推荐来的”

    李斯文担忧的点了点头“是的。”

    杨老板压低声音“这小子看起来是个惹事的,别哪天给咱闯点祸出来。”

    李斯文震惊的同时连忙做起了保证,“老板,这是我表亲,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杨老板哼了一声,“有事儿你担着。”杨老板撂下一句狠话到了门口,带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姑娘走了。

    艾飞也听到杨老板走时说的那话了,心下有些后悔,刚才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如果因此丢了工作太不值得了。男人吗,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不行,又或者被人说是个娘们,这等同于奇耻大辱,脾气上来了,却都忘记了卧薪尝胆等暂时低头日后笑傲的经典故事。

    冷静下来的艾飞迈着艰难的步伐去打水了,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等在包房门口的李斯文,他走上前,询问道“艾飞,上次他不是给你小费了吗,怎么你们闹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艾飞苦笑摇头,“没有的事儿,李哥你去吧,他刚才就是跟我开个玩笑,谁让我脸皮子薄挂不住呢。”

    李斯文审视着艾飞,“真是这样”

    “嗯,真的。”

    李斯文松了口气,“那你进去吧。”

    “好。”

    艾飞一手夹着木盆一手推开了包间的房门,进去后先把木盆放在连恺脚下,始终低着头的他就好像脖子上挂了一块千斤重石,他坐在连恺面前,握住了他的脚腕想要托起来放进水盆里。

    艾飞托了第一下没托起来,明显是连恺故意用力了,再托一次,艾飞忍不住抬起了头,平心静气道“哥,你别用劲儿啊,放松。”

    连恺叼着烟,痞笑道“操,你还知道说话啊,咋了,刚才生我气了”

    艾飞怎么听都觉着这话像是在哄小姑娘,不禁抽动了下嘴角说“没有。”

    “得了吧,我都看出来了。”连恺从艾飞手里缩回脚,盘腿坐在软椅上笑道“咋地,我说你像假娘们说错了是吧”

    艾飞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一了百了,什么人呢这是。

    “必须说错了啊。”艾飞傻笑似得挠了挠头。

    “哟,那你的意思是你很爷们儿啊”连恺身边那些哥们儿就没这样的,艾飞的好玩之处就在于太过隐忍某些事情了,不得不让连恺的好奇心作祟,迫切的想要知道艾飞背后的故事。

    连恺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石头,包括自己解决的事情也说了,石头笑骂他不要脸,当着一个男的面崩枪,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面对石头的不正经,连恺最终选择了沉默,有关于艾飞的疑问就此不再提。

    连恺觉着自己有病,还病的不轻呢。

    “来,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爷们儿了,别告诉我有个把就算爷们了。”连恺靠在软椅上,笑吟吟的打量着艾飞那张清秀白净的小脸。

    艾飞迫于无奈,搬出了蔡老狗那套,紧皱眉头说“我坐过牢,以前把人给打残了。”

    “感情还是人物呢。”连恺明显来了雅兴,伸长了手一闪而过在艾飞脑袋上摸了一把,“这脑袋就是跟笆篱子里剪的吧”

    艾飞斜了他一眼,“嗯,不过已经长长了。”

    连恺拍了下大腿,“来来来,咱们边忙边聊,我对你还挺好奇的呢。”连恺指了指软椅空出来的地方说“你坐这儿。”

    艾飞下意识警惕道“干嘛”

    “什么干嘛啊,我要采耳。”

    采耳俗称挖耳朵,是个日常人人都会的活,可在这里就有些不同了,是需要一整套的工具与细心的手法才能完成的任务。艾飞没学过采耳,有些露怯的说“哥,我没学过,要不让别人给你挖”

    “操,让你来你就来,崩他妈的跟我废话。”连恺话虽难听,其实是笑着说的,他强逼着艾飞去拿了采耳的工具,回来之后又强迫艾飞坐下,一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之上,侧着头闭着眼睛说“来吧。”

    这简直赶鸭子上架,艾飞拿着挖耳勺颤颤悠悠的凑到连恺的耳朵上说“哥,我真不会,我就给你简单的挖下耳朵行吗”

    “成啊,来吧。”连恺砸吧砸吧嘴,迫切的等待着。

    艾飞深吸一口气,终于下手了,耳勺入耳洞,接着就是愤怒的咆哮。艾飞下手重了,连恺只觉着耳朵嗡的一声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我操,你想给我捅聋啊”

    艾飞吓的一缩手,“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连恺眯缝着眼睛说“操,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艾飞很想翻个白眼,以示自己的无辜。艾飞耐住性子,赔笑道“真的不是。”

    “量你也不敢。”连恺再次闭上眼睛,砸吧着嘴说“温柔点。”

    艾飞顿觉胃里一通翻滚,想吐,太他妈的肉麻了。

    这一次入勺,艾飞放轻了手劲儿,轻轻的在里面挖着,最多十下,连恺再次说话了,“别用掏耳勺了,用头发,那样更舒服。”

    艾飞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苦笑道“我头发短。”

    连恺哼笑道“我看你是见识短,去外面找个女的要一根来。”

    没办法,恺爷开口了,艾飞就得照办,忙不迭的到大厅找女师傅借了一根头发回来,对根折好缠绕,轻轻送进了连恺的耳洞里。艾飞轻轻宁动着头发丝,没多会儿就听到了连恺舒服的喘息声,“对对对,就这样,我操,舒服。”

    艾飞不遗余力的伺候着这位爷,不经意间,他把手放在了连恺的脸上,灵活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动着,像是在连恺的脸上谱写着一首不用填词的乐谱。连恺安静的勾着嘴角,露出惬意享受的笑容,艾飞猜想,大概这个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安静吧

    “你总算消停了。”艾飞竟然把实话给说出来了,登时就看见连恺睁大了眼睛,笑问道“你刚才说啥”

    艾飞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赔笑道“没有啊,你肯定幻听了。”

    “操。”连恺闭上了眼睛,嘟囔道“也就是你,换了二人我直接上拳头了。”连恺突然转了身,脸埋在艾飞的小腹前说“挖这边儿。”

    得,艾飞瞬间成了受气的丫头命。重新卷好头发送入连恺的耳朵,拧了还没几下,连恺再次语出惊人,“我说你别扛枪啊,再把我崩了。”连恺自娱自乐似得大笑起来。

    艾飞好像夜路走的太多遇见鬼了。既然连恺心情好,艾飞也就不隐藏原来的本性了,“这也说不准啊,万一扛枪了,说不定就崩你嘴里去了。”

    连恺的笑声嘎然而止,似是愤怒的瞥了艾飞几眼后再次笑了起来,“操你大爷的,你行,你有种。”连恺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行”,之后转移了话题说“你叫啥”

    “艾飞。”

    “爱妃”连恺捧腹大笑,“我总算知道为啥我跟你没脾气了,感情你是爱妃啊。”爱妃爱妃,不就是用来宠的吗。

    艾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艾草的艾,飞翔的飞。”

    “这样啊”连恺拉着长音,笑呵呵的说“知道了,爱妃。”

    “你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好了。”

    “操,跟你开个玩笑至于吗。”连恺恢复了正经模样,闭着眼睛说“跟我说说呗,笆篱子里面是什么样的,如果好,我也找个机会进去体验体验。”

    艾飞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哪有正常人愿意去笆篱子里体验的。艾飞给连恺采耳的过程中,将他拽进了那段枯燥乏味不咸不淡的苦闷生活当中。

    三年的故事挑重点的讲起来很快,结束的时候连恺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你在里面蹲了三年,平时都怎么解决啊”

    三句话看透本性,连恺天生就是个下流坯。

    “咋地,还不好意思啊”

    艾飞实在没办法了,敷衍道“就那样解决呗。”

    “用手啊”

    “难不成用脚啊”

    连恺大笑,“哎,我可听说了,笆篱子里面的男的可都是互整的,真那样吗”

    艾飞一愣,“啥意思”

    “意思就是”连恺眉飞色舞,伸手绕到艾飞身后捅了一下,“就这样啊。”

    艾飞条件反射似得推开连恺,猛的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差不多就这样了,我收工了。”艾飞迅速逃离了包间,没想到尘封多年的往事就在连恺不恰当的比喻下破土而出,那一夜如果没有蔡老狗,他是不是真的就被一个男人艾飞不敢多想,猛摇几下脑袋挥散了有关那晚的记忆。

    连恺没想到艾飞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自己玩笑开的过头了吗,还是说连恺慢慢露出诡诈的笑容,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他和艾飞滚在一起的场景,其中的滋味一定是销魂蚀骨的,迫不及待的想去品尝。

    第十章

    连恺喜欢男人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就连铁哥们儿石头都蒙在鼓里。说起这个秘密还有点故事可讲,连恺从小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是被父母拉扯大的,他是跟在舅舅身边混大的。他舅舅那时候也算一人物,整日混迹于藏污纳垢的地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当时的环境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人间正道是沧桑。

    连恺跟着舅舅整天不干正事儿,二十出头的他经常泡在洗浴城里,每天看着台上说着荤段子的二人转,笑的前仰后合不亦乐乎。不经人事的他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当时他最常说的话就是,“浑身没劲儿嘴没味儿,小牛梆硬咋回事儿”

    连恺舅舅给出了最直接了当的答案想女人了呗。

    连恺傻笑挠头,一想自己都二十好几了,是时候体验一下鱼水之欢的事情了。以前的洗浴城可不像现在这么正规,特别服务工作者处处可见,连恺就琢磨着从这儿起手,彻底结束五指妹妹的苦逼生活。那时候的连恺没有钱,大多是跟着舅舅干活,就算挣了钱多半也是被他如数交给了自个儿的爹妈,说是存着给他娶媳妇儿。

    半大小伙子兜里整天装着十几块二十几块,刨除买烟喝酒的钱,哪里还有闲钱干那个啊。伟大计划得不到实现,自然而然就成了连恺的一块心病,夜不能寐整日胡思乱想。说来也赶巧了,有天晚上舅舅带着连恺再次到了洗浴城,二十元套票包括搓澡、刮痧、足疗、看表演一系列高档项目,等前几项都进行完了,连恺跟着舅舅上了二楼,老套路的表演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由于人多,连恺不得已和舅舅分居两处,一边看着表演一边等待足疗师的到来。

    以前给连恺按脚的大多数是漂亮的小姑娘,而这一次却换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连恺一直以为这个行当是没有男人的,这就好比男澡堂里不会出现女人一样。连恺大爷似得晃着脚丫子,笑呵呵的问“以前都没见过有男的啊。”

    小伙子边忙活边笑着说“一般不带有目的性的都是不挑男女的,而且我是被领班特地吩咐过来的,说是你舅舅让的。”

    “操”连恺朝舅舅躺着的方向瞥了一眼。

    小伙子往连恺的脚上抹了精油,浅笑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挺好色的吗。”以男人的角度来说,这种话题永远不会过时,大咧咧的老爷们儿之间,谁都不会刻意回避这种问题,又不是容易害臊的大姑娘,矫情个屁啊。

    连恺翘起的嘴角带着一股放浪不羁的味道,“操,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好色的,这跟年纪大小没半毛钱关系。”

    话题一拉开,小伙子越发肆无忌惮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没这个想法。”

    “你这是抬杠。”连恺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

    “好像也是。”小伙子低下头,盯着连恺的一双大脚说“我干这行也有好多年了,还是头回见到脚型这么好看的。”

    连恺惊诧道“我说哥们儿,你可真够逗的,这脚不就是用来走路的吗,平时跟鞋里捂着,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一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伙子端正了架势,一副演说家的神情,“外国都流行什么手模脚模,就是因为手脚长的好看,社会再进步,各行各业都有需求不是。”

    连恺忍俊不禁听完了这番话,忍不住调侃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脚你说好看,能用来干嘛”

    “你真想知道”小伙子目光明亮,神情正式。

    连恺双手垫在脑后,饶有兴致道“想知道啊,你说说看。”

    小伙子左顾右盼,见四周乌漆麻黑的不会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说对连恺说“可以用来”小伙子声音压的极低,嘎巴嘴似得把话说完了。

    尽管不是太大声,连恺却也听清了,厌恶的同时又有种被猫抓了心的痒痒感,面对小伙子认真的模样,连恺内心几经挣扎,终于开口问道“真有人愿意干这个”

    “当然有了,我就是啊。”

    连恺大惊失色,“你是男的,我也是,这样也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舒服就成了呗,你试试不不成我不收钱。”

    连恺神色犹豫,吱呜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行吗”

    连恺疑惑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个眉眼清秀的小伙子,想了想说“你该不会是个玻璃吧”

    “或许是或许不是吧。”小伙子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不待连恺再次提问,他抢先一步说道“这事儿得你同意,不然我也不敢,看你这样也是个能打架的,一旦你生气了,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是你的对手。”

    连恺见他眼神真挚,几经思虑终究僵硬的点了点头。

    二楼的休息大厅除了舞台上散发着刺眼的灯光外,其余角落都是漆黑一片,完全掩盖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连恺原以为他能坚持到最后,可没想到才刚进行到一半就扛不住了,推开小伙子落荒而逃了。

    回到家里,连恺钻进了被窝,他彻底失眠了。连恺不是因为反感才逃跑的,而是感觉面前的人不是对的人,他不愿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积存二十多年的童子身奉献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就算他长的不丑。

    连恺内在的潜能算是被彻底激发了,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他在女人面前注定成了一个没用的男人,为了掩饰这一点,他越发无节制的和哥几个流连于声色场所,以至于到了今天,他还大手笔的投入资金,开了一家娱乐城,洗浴表演外加k三合一的大型娱乐城。

    连恺在小城名声大噪,不少人都是认识他的,为了隐藏秘密,连恺出门办事儿一准要带上几个美女同行,以此来彰显他这个人是个正常的纯爷们儿。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隐藏的再好,时间一长也会露出一丝马脚,头个怀疑连恺的就是他的舅舅。连恺害怕秘密泄露,当天晚上就在自家娱乐城里带了个美女出去喝酒,美女酒力不胜,等到了酒店早已醉成一滩烂泥,为求演戏逼真,他扯开脖子一顿吆喝,待到第二天早上嗓子都哑了,这才得到舅舅一句佩服的赞美小伙子就是身体好,往后悠着点玩儿。

    经过这件事以后,再没有人怀疑连恺了,这个秘密自然而然得到了搁置,只不过连恺不想这样的活下去,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值得让他把秘密告诸天下的那个人。

    当然了,连恺对艾飞突然性的觊觎并非他就是值得的那个人,最多就是有了一丢丢的好感,能成则以,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

    自从艾飞反应过激那天以后,连恺消停了不少,只因为石头的大婚将近,直到婚礼结束,连恺这才腾出时间登门造访。一进门,连恺就看见艾飞献媚似得给一个男人捏着脚丫子,有说有笑的德行气的连恺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感情跟老子这儿就一副隐忍相,到了别人跟前就眉眼乱飞了

    连恺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哟,今儿又开大活了”连恺在艾飞诧异的目光下落座,伸手递给那个哥们儿一根烟,“哥们儿头回来吧”

    男人笑着点头,“嗯,路过就进来了。”

    “这样啊。”连恺抽了口烟,勾起的嘴角尽显狡诈,“你可能不知道,就这位仁兄捏脚的手法真是绝了,上回把一哥们捏进了医院,上上回精油点着了,愣是给人烧成了二级残废,还有上上上回,磨脚那刀直接干人脚丫子里去了,那口子老大了”连恺啧了一声,咧着嘴说“那血喷的,都赶上恐怖电影了。”

    男人听的毛骨悚然,二话不说把脚丫子从艾飞手里抽了出来,脸色不善道“你他妈的不跟我说你是老手吗,这怎么解释啊”

    艾飞气的不轻,浑身颤抖的站了起来,“你别听他瞎说,那都是没有的事儿。”

    “哎哎哎,你说谁瞎说呢,我说可都是事实。”连恺摆出正经的模样对那男人说“我来这家店好多回了,如果不是他真不行,我才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呢。”

    男人狠狠瞪了艾飞一眼,张嘴吆喝道“经理,麻溜给我换位师傅,看你给我找的这叫什么人呢。”

    经理闻声赶来,赔笑脸装孙子总算把这件事儿搞定了。

    好好一桩买卖就这么被连恺破坏了,艾飞僵在原地半天没动,愤恨的目光围绕着嬉皮笑脸的连恺,如果不是自己情况特殊,他真想冲上去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连恺一根烟见底,掐灭了烟头笑着说“看我干嘛啊,走吧,进包间给我按脚去。”

    “不去。”

    连恺眼皮一跳,不悦道“咋地,我是不给钱啊”

    艾飞面带嘲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弄成全身残废”

    连恺走到艾飞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哥们儿铜皮铁骨,只要你敢折腾,我都随你。”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连恺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刷刷的甩了两下,“折腾的舒服这钱就都是你的了。”

    第一十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主动把钱送上门的呢。艾飞看在钱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暂时把连恺搁置在高贵的顾客的位置上,带着职业般的微笑开始了他依旧半生不熟的捏脚过程。艾飞的聪明就在于太会察言观色了,他从连恺放浪不羁而又古怪的态度中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艾飞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毕竟曾也有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此时此非彼时,现如今的艾飞绝不会做庸人自扰的傻事儿的,他迫切的想要从这份普通的工作中获取到最大的利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像艾飞这种无家可归负债累累的人呢,自尊和原则在他面前早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破烂,这就好比手中握不住的沙粒,既然握不住,干脆扬了它。

    有些话总是说的轻而易举,可也得有前提约束,不损人利己,便可为所欲为,反正折腾的是自己,孰轻孰重自个儿掂量着走。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艾飞忘记是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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