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熠顿了顿,看了看转过去的残心,有些头痛的问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不是小孩,难不成要我哄?”
“滚,老子要你哄个屁。”伤口有些痛,残心的骂声毫无力气。
“那你就吃啊。”
像两个小孩子,一个闹别扭,执拗的不肯吃东西,一个哄着,想尽办法看怎么样能让他吃东西,执拗的小孩,跟想宠爱的小孩,一样的定理,在残心还在昏迷的时候,冷熠可以任意的去宠他,去说他的感情,残心一旦清醒,两人心中有了太多的顾虑,彼此像是有个层隔膜,很薄,却能很真实的隔离他们那两颗心。
没有不能在一起的人,只有两颗靠不近的心。
他想靠近,却因为他的帮派不能靠近,他想退后,却因为心中感情,无法后退,感情是个纠结的矛盾体,很麻烦,却让人舍不得不拥有。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像是终究无法忍受,也或许是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要问的,残心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伤口裂开了,他确定,因为他似乎能感觉到血液在纱布跟皮肤之间流淌的感觉,滑腻的,恶心的,让他厌烦的。
冷熠没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太多的想要说了,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很坏心的感觉,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的一种感觉,他希望残心没有醒来,此刻的他,希望残心会一直昏迷,一辈子不醒来也行。
原本的他,可以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聊天,骂他也好,表白也好,闲聊也好,终归会好过现在的情况,两个人之间没有其他话题,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发觉,残心昏迷的那段时间,他也只是浑浑噩噩的度过的,他每天会跟残心说话,可是,他却想不起来他曾经对他说过什么,他每天会陪着他,可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他每天陪着昏迷的他的时候是什么感情,他每天帮他换药,可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绷带是怎么样绑的。
好像过去那一个月都是不存在的一般,所有的心情,感觉都在残心苏醒的那刻,不见了,他找不到了,像是个喝醉酒的人,浑浑噩噩的喝了酒,醉了,醉了的时候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不记得了。
“你先吃东西吧!”将餐盘端起来,放在他面前,冷熠有些迟疑的说道。
残心有些无力,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开门见山的谈么,谈什么呢,他们又不是情侣,他有资格谈什么,他充其量就算是一个对冷熠动了心的杀手,冷熠对他也动了心的杀手,动了心而已,两情相悦根本就谈不上,爱情这两个字自然也谈不上,所以这种情况他很无力,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爱情这道题,比他刚刚想的那个圈套还要复杂几百倍几千倍,就好比现在,他们是敌对不是,可是,他救了他,还给他送食物,还一再忍耐他,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见他不接,冷熠松手直接把餐盘摔了,扶着他的肩膀,逼近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残心愣了,不过,很快回神,他冷冷的盯着冷熠,“你说呢?”随便你脑子怎么想,你说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冷熠很想问,从醒了到现在,他到底在别扭什么,自己不是瞎子,不会看不出他不自在,可是,自己想不透的是,他到底是在别扭什么,自己能从他眼神里看到那些猜不透的情绪,也能从他眼神里看到那些自己曾经想要的答案,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不想要这些。
“被我救了就这么得不屑?”
“被自己对手救了,换谁都会不开心吧!”
“你……”
“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这次虽然计划失败,但是,最起码那批货没有运输出去,所以我们的合作关系还是成立的,你要的我帮你办到了,我要的,希望你给我。”
强迫自己狠下心里,开门见山,不过是合作的关系,除此之外,他们是敌对的两个人,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杀手跟黑道头子的关系。
“你要这个吧!”从衣服上拿出一叠纸跟一个芯片,将这些东西显现出来。
“是。”
“好,我给你。”将那些都丢给他。
“谢谢。”残心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冷熠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残心也不管他,径自拉高一些被子,然后下逐客令,“我困了,麻烦你出去。”
冷熠沉默不语,唤了门外的下人来收拾,自己走了出去。
他能听到冷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远,直到一点都听不到,残心叹了叹气,然后闭眼靠在那里,不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作对,只是,一段没结果的动心,不如扼杀。
作者有话要说→→果断表示,残心醒了后,我突然在写这章的时候很想咆哮一句话。
残心你还是昏迷吧
别问为啥会这么咆哮。
我也不知道、
40、第四十章
夜深了。
看了看旁边的钟,凌晨三点钟,呵,百鬼夜行的时间,他也想看看,到底是有什么鬼在搞鬼,现在这个时间段,也该现身了吧!
角落里小夜灯正亮着,照的整个房间都陷入淡淡的橘黄色,很温馨,只是,他想,这光芒很快要灭了吧!果不其然,他才刚怎么想,室内马上陷入一片黑暗,就连那些医疗仪器也停止了作用,残心勾唇一笑,拔下手里的点滴,撑起来,坐直靠在床头。
因为一个月的时间没走路,他甚至都觉得他的肌肉萎缩了,完全像一团肥肉,就那么在那里,没有力度,只是有些脂肪,提不起来力,所以他只能坐靠在床头。
闭眼,唇角含笑,残心数着走廊的脚步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虽然对方放轻了脚步声,但是作为杀手的敏锐感,残心还是能听清,即使对方已经放的很轻很轻,他还是能感觉得到。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进了进来,悄无声息,他穿着黑色衣服,拿着枪,残心摸着旁边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的光芒,一整束光芒打向来人,来人惊愕,楞在原地。
与对方的惊愕相比较,残心笑的无比讽刺,含笑的双眸,嘴角若有似无的冷笑。
对方很快回过神来,也没有被抓到现行的窘迫,反而像朋友一样,耸了耸肩,在他床边坐下,“看来病魔并没有磨灭你当杀手的敏锐啊!”
“我该说谢谢夸奖吗?”打开大灯,残心歪着头看他。
来人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上,吸上一口,然后喷出烟圈儿,这才开口“随便。”
“你们美国人不是不爱说随便吗?”残心挑眉,盯着神态自若的家伙,有些恼火,更多的却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来人看向他,没说话,只是学着他挑眉。
“不要说你嗓子疼不适合开口。”残心移回视线,故顾左右而言他。
“只是想看看你昏迷这个月来有没有失去做杀手的敏锐。”顿了顿,继续解释,“更何况,现在在敌人的地盘上,你也知道,很多人想要你这条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