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强取豪夺之兄弟羁绊
作者南枝
文案
安淳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长得俊,嘴巴毒。但是在他四哥面前,什么都只能忍着。
顾策霖是个阎王见到也要让三分的角色,为人狠辣,却也只拿安淳没办法。
这是一篇单恋变两情相悦,qj变hj的故事。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强取豪夺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淳,顾策霖 ┃ 配角肖淼 ┃ 其它周家系列,he,伪兄弟,强制爱
编辑评价
顾家在市的势力被人称为隐形老大,现任家族事业的掌控者顾策霖更是以冷血残忍著称。被以杀手的标准培养出来的他无论何时都一副冷漠的样子,唯独会对五弟安淳温柔相待。只是与顾策霖没有血缘关系的安淳并不理会哥哥的爱意。于是,冷血黑帮老大和别扭弟弟展开了一场基情攻防战 文章中顾家各股势力间的斗智斗勇,为了生存和利益而进行的争夺是一大看点。安淳作为没有任何顾家血缘关系的存在,身份尴尬没有安全感,顾策霖的出现异于是他生命中的阳光。虽然每次安淳总是对顾策霖恶语相向,但是他所带来的安全感却是无人能够代替。文章让读者在黑道的争斗中体会了生活中点滴的幸福才是真,细细读来回味悠长。
、第一章
第一章
初冬的s城还不是很冷,白天依然有人穿着一件衬衫外面套一件薄外套。
但到夜晚,还这样穿着,显然没法应付室外气温。
半夜十二点了,在路灯通明的大街上,除了偶尔看到飞速行驶而过的汽车,已经很少有行人。
安淳沿着大街慢慢往住处走,他住的公寓距离学校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样的大晚上,他便也丝毫不着急,倒像是闲庭散步,还轻轻哼着歌。
他是s大数学系博士二年级的学生,因为导师的老婆孩子都在a国,一年倒有大部分时间是在a国的,对于这边带的博士硕士,基本上都是放羊吃草,根本不会管他们,对他们的课题指导,也大多采用网络方式指导。
安淳这一天会这么晚回家去,只是因为他导师从国外回来,召集了在读的所有弟子聚一聚,兼着聚餐和讨论课题的功能,于是不免地就花费了很多时间,在烤肉自助餐吧里从七点吃到了九点半,又转战水吧,近午夜才散了。
安淳一个人住,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便专门带了一件外套风衣,裹上风衣在这样的寒夜里也不觉得冷。
冷清的大街上,夜凉如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在一片灰黄之外,是深邃的黑色,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子。
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隐隐听到不远处的巷子里叫救命的声音。
安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没有多想,就跑了过去,声音更加清晰了,听起来是个少年的声音。
安淳走进了巷子,这里虽然邻着s大,但老旧建筑不少,又临近不少酒吧和娱乐场所,其实并不安全。
巷子里光线昏暗,安淳对着里面道,“喂,我已经报警了。”
他是个高挑的个子,声音冷傲,很具挑衅。
是两个大男人正在教训一个少年,其中一个踢了被揍倒在地的少年一脚,朝安淳看过来,说,“你他妈地别多事。不想挨揍就滚远点。”
安淳没有应,反而走近了,道,“无论是什么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儿,都算不得有理。”
他说着,已经瞬间冲近了,长腿扫过,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居然就被他踢得撞到了墙。
两个男人意识到来的这个人是要把闲事管到底,所以也不客气了,朝他扑过来,其中一个甚至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安淳眼神一深,赤手空拳,对上两个都比他壮的男人,毫不逊色,最后一脚甚至踢飞了其中一个男人手里的刀子,接住匕首,他说道,“你们赶紧滚吧。”
受伤轻的那个男人赶紧过来将受伤重的男人扶了起来,带着同伴离开时,还对安淳放狠话,“你别以为我们好惹,咱们走着瞧。”
安淳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们,手里的匕首,被他瞬间掷了出去,那个男人眼看着匕首射过来,吓得眼发直,而那匕首却只是从他耳旁擦过,斜射入了后面的墙里,匕首锋利,居然插入了水泥墙,可见力道之大。
男人再也不敢说什么,扶着同伴赶紧逃掉了。
被揍的那个少年躺在地上,痛得动弹不得,抬起眼睛来看救了他的人,但是对方背着光,只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形,还有他那在夜里似乎泛着光的如水如镜的眼睛。
安淳站在那里,问道,“喂,你自己能走吗”
躺在地上的少年忍着痛哑着声音道,“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恐怕不行,你能带我去诊所吗”
安淳在少年面前蹲下了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少年一张脸惨白,额头上冒着虚汗,蜷着身子,很是痛苦的模样,虽然如此,却并不能掩盖他本身的漂亮长相。
安淳并没有表现出一般人助人为乐的热情,只是淡淡说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诊所,只是现在恐怕已经下班了。我打120吧。”
少年哀求道,“求你,我不能去医院。”
安淳奇怪道,“为什么”
少年道,“去医院会很贵,那个那个我没有钱。”
安淳多看了他几眼,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少年羞愧地垂下了头,被安淳扶着往前走,他稍稍好点了,就成了一个话唠,开始对安淳知无不言,“这位大哥,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他们说要把我脱干净绑在这里受冻,这么冷,冻一晚上肯定会感冒。”
安淳扶着他往前走,少年的身体消瘦,只到他肩膀处稍稍高一点,这让他心里生出了一点同情,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着,很是羞愧地道,“我妈借了他们的高利贷,还不上钱了,房子都给他们了还是不够,每次他们找到我要钱的时候,都会这么打一次的。”
安淳略微惊讶,看向少年,只看到他微带栗色的头发,还有头顶上那个发旋儿,道,“你妈呢”
少年沉默了一阵才轻声说,“她跳了江,所以现在都是要我还钱了。”
安淳“嗯”了一声,前面就是那个诊所了,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但是这段时间感冒的人太多,诊所里业务繁忙,午夜了也没有关门,从玻璃门里透出光亮来。
他扶着少年过去,说道,“那就在这个诊所里面看一看吧。”
少年一直没敢抬头看安淳,低着头感恩戴德地说,“谢谢你,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在诊所里明亮的光里,安淳发现少年脸上并没有伤,让医生来给检查的时候,才看到少年身体上的种种淤青,想来之前的那两个打手很有经验,既让人很疼,又不会真伤到人。
少年坐在椅子上,医生给他擦了药,又去开内服药,他局促不安地对医生说,“那个,医生,我不用吃内服药,这样就够了。”
打着呵欠的中年男医生回头看他,“要吃散瘀药才行。”
少年讨好地道,“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药。你别开药给我。”
安淳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诊所里的药味让他不舒服,看少年不断拒绝,他知道他只是没有钱,他想了想,就对医生道,“你开药吧。”
少年惊讶地看向他,看了他之后,又有点红脸,将眼睛转开了,小声说道,“对不起,我身上只有八九块钱了。怕是不够药费。”
说着,从裤袋里费力地掏了出来,都是些零散的钱,真的就只有八九块钱。
医生倒是淡定,又打了个呵欠,道,“那好吧。刚才的散瘀药酒,你就不用给钱了。我也不给你开药了,你那八九块钱,留着吧。”
安淳道,“医生,你还是给他开药吧。我付钱就好了。”
医生对他笑了笑,写单子去了,他认识安淳,安淳就住在诊所里面的小区里,一个五官精致、身材高挑而气质冷傲的帅哥,每天从这里走,不仅女士们总要多注意他,男士们也是免不了记住他的。
医生问少年,“姓名年龄”
少年脸色绯红,又看了安淳一眼,才说道,“肖淼,小月肖,三个水的淼,二十一岁。”
医生听闻他已经二十一岁,便又多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我以为你才十四五岁呢。”
安淳也是这么想的,也多看了肖淼两眼。
肖淼皮肤细,瓜子脸,脸上带着点肉,粉嫩的唇,一双眼睛很大,双眼皮,眼皮单薄且非常双,眼睫毛和眉毛都是他发色的那种略带栗色,所以看起来就很显小。
医生给肖淼拿了药,内服外用的,毫不客气,花了安淳两百多。
安淳带着肖淼从诊所里出去,肖淼不安地说,“那个,谢谢你帮我付钱了。我能留个你的电话吗,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安淳将药递给他,道,“不用还了。我家就在这里,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少年眼睛痴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安淳问,“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犹犹豫豫不敢说,只是又笑了笑,摇摇头。
安淳不喜欢不干脆的人,站在那里没动,道,“到底什么事”
少年道,“大哥,你还能借我一点钱吗我租的房子,今天不敢回去了,他们说不定会在那里堵我,天太冷,我也没法在外面呆着,就想去德克士点杯水休息一晚上。”
安淳的心在少年黑幽幽的眸子望着他时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和讨好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再硬起来,道,“我家就在附近,我房子里客厅沙发挺大的,可以让你睡一晚。”
说完,转身就走了。
少年犹豫了一瞬,赶紧跟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新文了,周家系列的文。
、第二章
第二章
安淳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住的房子里到处一尘不染说明了这一点。
他其实很洁癖。
肖淼随着他进了他家。
在门厅,肖淼就不掩饰惊讶和赞叹,“你家里好整齐干净,客厅真大。”
安淳拿了拖鞋给他,自己换好后,就站在那里严肃地交代肖淼,“你只准在客厅里活动,不准随便碰我任何东西。喏,就是那张沙发,你晚上就睡那里,我会去拿被子给你。”
他的要求不可谓不苛刻,但是肖淼依然非常感动地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收留我。”
安淳道,“我姓安,你叫我安大哥就行了。”
肖淼又赶紧笑着道,“嗯,谢谢你,安大哥。”
肖淼的乖巧让安淳心里没有办法排斥他进入自己的空间,他进了自己的卧室去,洗澡,换衣服,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了,才从卧室出来,看到肖淼依然规矩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别的动作。
看到他从卧室里出来,肖淼才试探着说道,“安大哥,我想上个卫生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安淳道,“你去就是了,为什么这个也要问我。”说着,指了一边的卧室旁边的卫生间。
肖淼很是羞赧地红了脸,站起身赶紧去了。
安淳这时候才意识到,肖淼恐怕知道自己有洁癖,所以连用自己的卫生间也不敢。
安淳在心里对肖淼的怜惜更重了一些,去拿了备用的被子放到沙发上,又重新找了一套新睡衣,等肖淼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就将睡衣递给他,道,“你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吧。”
肖淼受宠若惊地接了衣服,磕磕巴巴道,“但是,刚才搽的药就会被洗掉了。”
安淳无奈地道,“洗掉了又搽就是了。”
虽然安淳让肖淼用自己的浴室洗澡,但是却拿了一套新的洗浴用品给他,限制他只能用新的,不准碰自己的东西。
安淳每天不把家里收拾干净就没法睡觉,等肖淼洗完澡后,他还又把浴室给收拾了,洗衣服,刷马桶,擦干净浴室里的水
肖淼很是不安地要帮忙,他也不让他帮。
肖淼只好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他穿着安淳的睡衣,显然大了很多,挂在他消瘦而显得小巧的身子上,有种特别的意味。
安淳将一切收拾好了,准备去睡觉了,来客厅看肖淼,发现他还没睡,就问,“怎么了”
肖淼的大眼睛看向他,不好意思地说,“安大哥,我背上没法搽药,所以,又要请你帮一帮忙了。”
安淳没有多说,就过来帮了忙。
肖淼坐在沙发上,脱掉了上衣,上半身显得非常消瘦而荏弱,肌肤白得病态,上面遍布淤青,医生检查时说的是没有大碍,但是还是害怕伤到了脏器,让肖淼要在之后去大医院里检查,不过以肖淼的经济状况,他恐怕不会去的。
安淳这样想着,已经帮他搽上了散瘀药酒。
药酒的味道并不好闻,安淳却对这个味道并不太排斥。
安淳搽好后就将药瓶收了起来,让肖淼穿上衣服,肖淼却不穿,道,“就这样过一阵子吧,不然会把衣服弄脏。”
安淳皱了一下眉,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走的时候,把这套睡衣带走,反正我不会再要了。”
他的话让肖淼愣了一下,低下头脸红地笑了,那笑里面带着的惭愧和小心翼翼,让安淳心里不好受。
安淳在晚上两三点钟的时候,总算是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柔软的床垫,轻软温暖的鹅绒被,房间里染着淡淡的薰衣草熏香,明明很疲乏了,他却不怎么睡得着。
一墙之隔的客厅里,沙发上的肖淼,他睡着了吗,他在想些什么呢。
安淳遇到肖淼,那些被他一直封锁起来平常不愿意去想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让他非常不好受。
他想到他当年,最开始被带回顾家的时候,他也像肖淼这样,小心翼翼,感恩戴德,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别人给他的任何一点恩惠,他都仔仔细细地记着,然后更多地回报回去。
他的母亲是顾家老爷子明媒正娶的继室,他母亲安氏当时被称为城的第一美人,家庭富裕,年方二十出头,却嫁给了已经年过五十的顾家老爷子为继室,那不过是顾老爷子好色,看上了他母亲,费尽手段把她弄到了手上。
他母亲另有爱人,嫁过去假意奉承过了半年日子,就趁着一次出去会闺蜜逛街而逃跑了,和她的爱人远走高飞,没想到她的爱人,也就是安淳的父亲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听到顾家的名号心里就已经想打退堂鼓了,奈何是个倾城美人在面前,才鼓起勇气带着他母亲私奔了。
没有私奔太远,两人就被找到了抓了回去,男人被沉了海,女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她哀求着顾老爷子没有把孩子打掉,她从此在那个家里活了下来。
这个孩子,就是安淳。
他是他母亲追求爱情的见证,不过这个见证,只是见证一场笑话罢了。
安淳的母亲安氏并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顾老爷子的深沉又狠辣的性格让她没有办法和他生活,在安淳一岁多的时候,她又抓到机会带着他逃跑了。
安淳从三岁有记忆到七岁时候,他是和他母亲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过的,他的母亲,每天早上从山上农民那里买担下来的蔬菜水果,然后用一辆三轮车骑着转卖,赚一点小钱养活两人。
那时候安淳以为她母亲生来就是这样的为了一两毛钱和人争执不休的女人,每天和蔬菜水果打交道,头发乱糟糟地挽着,脸上是被风吹出的干裂,已经不复白皙和光洁,高挑的身子穿在一二十块钱一件的宽大的衣裤里,遮住了身形,手指常年皲裂。
只有她脸部的轮廓还显出当年被称为第一美人时候的精致,但是,即使有这样精致美妙的轮廓,也不会有什么人过多注意的。
当夜里,她用德语读着尼采的书给他听的时候,他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妙的歌曲,听不懂,但是优雅动听,像是催眠曲,伴着他入睡。
他那时候,从不知晓自己的母亲是个不一般的母亲,以为她和周围邻居家里的任何一个孩子的母亲一模一样。
安淳晓事很早,五岁时候就可以为他母亲烧水煮面条,打扫屋子,可以走几条街去买米面。
但是他也自卑,因为周围孩子都去上幼稚园的时候,他却没有去。
母亲每晚教他认字读书,却没钱送他去上幼稚园。
去幼稚园里,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跷跷板,玩砌房子,学画画,这些等等,都是他向往的事,听隔壁的小朋友说起时,他就十分向往。
但是他乖巧地不敢和母亲提起,因为他知道那天文数字一般的五千块钱学费,对母亲来说太多了。
母亲说让他要乖的话,他时刻牢记在心里。
所以,当有一天,他小学放学自己走回家,看到家门口停着好几辆漂亮的车子,周围围着不少邻居窃窃私语,他就完全懵住了。
因为他没有父亲,他曾经在小伙伴们面前说过豪言壮语的,他的父亲,必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会有很多车,各种车都有,会来给他非常多玩具和好吃的零食。
现在这种事情发生了,他却懵住了。
他被陌生人带到他母亲面前去,他母亲精神萎靡地在哭,看到他,就更是控制不住眼泪。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那时候已经非常懂事,乖乖站在他母亲面前安慰她,让她不要哭。
之后那个他叫大哥的人,他还记得他当时的话,他说,“母亲,您就跟着我们回去吧。您看,小弟也这么大了,总不能在这里让他随便和什么人混在一起上学。父亲他身体已经不好,他很想您,知道您在这里,他虽然自己不能来,却马上派了我来接您回去。”
他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一向冷静而坚强的母亲抓狂的样子,她像是疯了一样大叫,“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哲霖,你就放过我吧,你回去告诉你爸爸,你说我已经丑得不能再看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冲着你们顾家去的漂亮女孩子们,一定会很多的,他何必还要这样对我。”
顾哲霖却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这个时候,还不到三十岁,高大挺拔的身材,虽然脸上带笑,眼神却非常深,威势感十足,安淳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怕他。
顾哲霖说,“母亲,您说什么父亲他爱您,怎么会因为您老了,或者没有了以前的美貌而改变。”
安氏忍不住大叫,“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就是个魔鬼,你们家里的人全是魔鬼。我不回去,我不会回去的,你们不要带我回去,我的儿子,淳儿,你也不要走。”
安淳伸出稚嫩的胳膊,抱住满面泪水毫无理智的母亲,说,“妈妈,我不会走。”
虽然这样说,他和他母亲还是被他大哥带回去了。
他的母亲被注射了镇定剂,睡了过去,他战战兢兢地守在她的身边,房车里空间巨大,有床有桌有沙发有洗手间甚至还有冰箱。
安淳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房间,而且还是在车上,一边觉得赞叹,一边又很是发怯。
顾哲霖坐在一边用着电脑,却没有多看他和他母亲,他的心思敏感,心里感觉得到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兄弟情谊。
虽然他在他母亲晕过去之后,拉过他的手,说他是他的大哥,他们是一家人。
、第三章
第三章
安淳和他母亲被带回了城,这里是顾家的天下。
顾家是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不过大部分生意是黑道生意,主要做军火的生意,据说还有专门的杀手组织,接杀人的买卖,这是顾家被认为是城这座黄金城的隐形老大的原因。
除了黑道生意,白道生意也很红火,虽然红火,但知道顾家底细的人,就知道这比起其在黑道的影响可不算什么。
一般人,对城的顾家并不会有什么了解,顾家是一座大部分埋在水下的冰山,露出来的只有不太引人注意的很小的一角罢了。
知道这座冰山有多大的人,才知道顾家的厉害。
安淳被带回顾家的最开始一段时间,是被养在顾家在楠安山上的别墅里的,他的母亲安氏却没有在这里,而是被带去了顾家主宅,安淳还从没有和他母亲分开过,所以开始的日子完全不能适应,他并不爱哭,却依然想念母亲和担忧母亲到哭,虽然哭,照顾他的保姆女佣人和家庭教师却只是安抚他,并不带他去见他的母亲。
安淳从小被母亲教育得性格太乖巧了,在楠安山上的别墅里,他除了自己偷偷地哭,小声地恳求佣人让他见母亲之外,别的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还要接受家庭女教师的授课。
他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右,才见到了除了女佣人和教廷教师之外的另一个孩子。
比他大五岁的顾策霖。
顾策霖是顾家老爷子顾时谦的第四子,他会来这别墅,只是因为放假休养。
十二岁的顾策霖沉默寡言,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安淳并不理睬,似乎安淳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安淳虽然已经到这个别墅里居住了一个月了,但是这里太大,四层楼高的空阔的大房子,每一层有大大小小十几间房,不远处还有佣人楼,还有大花园,太过宽广的空间,让安淳没有安全感,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之前和母亲一起住的那一间只有二三十平的房子。
那一天,他上完了课,躲在花园里藤萝树下,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地哭。
他其实并不想哭,但是太想母亲了,他怕母亲在别的地方死去,他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他曾在大街上看到有人被车撞死,一个活生生的人成了不成形状的烂肉;他曾见到小猫咪被车碾死,最后只是地上的一滩肉泥;他曾见到过隔壁家里的阿公,死了,被送去火葬场烧掉,变成了一个陶瓷罐子里的灰
这些都在告诉他,死亡是一种什么东西。
死亡就是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不成形状的东西,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他害怕母亲也会这样离他而去,所以才哭。
他哭得伤心,没有注意到他应该叫四哥的那个男孩子站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正默默看着他。
当他抹掉眼泪抬起头来的时候,顾策霖已经坐在了距离他不远处的石凳上,坐在那里看书。
安淳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腿发了麻,慢慢站起来适应了一阵才因为哭鼻子被人看到了而觉得羞愧要离开。
顾策霖这时候叫住了他,说,“只知道哭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安淳被他说得呆愣住了,因为他的话很阴森,他抬头看他,顾策霖只有十二岁,却已经不矮了,瘦,却目光深沉,一点也不像十二岁的孩子有的眼神。
安淳被他深邃而阴沉的目光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在砖石砌成的花圃边缘摔了,膝盖跪下去,手掌撑在地上,柔嫩的手掌在石砖的棱角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安淳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打开了房间里的台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十几年前的这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再也不用去过当年那些痛苦的惴惴不安的日子了,那他现在又为什么要去想呢。
他摊开手,左手手掌上,依然还有淡淡的痕迹,那是当年被划开的那条伤口留下的。
他起身来,看看床头闹钟,时间已经三点四十了,他发现这一晚,他又会失眠,便趿拉着拖鞋走到了厨房里去,开了厨房灯,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倒进玻璃杯里,要放进微波炉里热的时候,想到什么,便又拿了另外一只玻璃杯出来,倒了大半杯牛奶,两杯一起进微波炉里热。
他站在那里,盯着微波炉发呆。
微波炉旁边是非常干净,干净到反光的烤箱,烤箱的烤漆外壳,映出他的样子来,二十四五岁的他,和小时候的模样,真是相差太多了。
他心里感觉有点累,倒不是最近事情多,其实自从上研究生,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很轻松,累,不过是想到过往罢了。
微波炉时间到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一声才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他端出两杯牛奶来,一杯自己喝着,一杯端出去给肖淼。
客厅里的灯没开,只因厨房里的灯光和卧室里的灯光而被氤氲了一层浅淡的光,将客厅里的家具的轮廓浅浅映出来。
他知道肖淼也没有睡,便把牛奶杯放到沙发前面的桌子上,对肖淼说道,“我知道你没睡,喝杯牛奶吧,这样有助于睡眠。”
肖淼从宽大的沙发里坐起了身来,文静礼貌地端过牛奶,喝了一口之后,对安淳说道,“谢谢。”
安淳很快喝完了自己的那一杯牛奶,等着肖淼的也喝完了,就要接过他的杯子去洗,肖淼赶紧道,“安大哥,让我来吧。”
安淳道,“给我吧,我不信任别人洗的东西。”
肖淼愣了一愣,很是不好意思地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给他了。
他坐在那里,看着厨房里的光,神色复杂。
安淳在肖淼身上看到了当年走投无路的自己,看到了那个卑微的发怯的自己,要是当年,不是顾策霖,他一定熬不到如今。
正是如此想着,他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肖淼听到声音,以为安淳没有听到,他不敢乱走,就坐在沙发上大声地怯怯地提醒在厨房的安淳,“安大哥,你的手机在响,有电话。”
安淳擦干了手,才走进卧室里去。
这么晚了,还会给他打电话的,除了他的导师之外,就只有另一个人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心里一沉,去将卧室门关紧反锁了,才接听起来。
他没有说话,因为紧张而让呼吸稍稍浊重。
就是这么一点呼吸上的变化,对方也能听出来。
从电话里传过来的是一个略微低沉,低沉到让人觉得冷的声音。
“淳儿,元旦节,你会回家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