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懿不解看着他，再次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微笑着的模样里带着些无奈。
“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凌沐晨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选择单刀直入话题，目光冷冷看着对方“说吧。”冷冷吐出的两个字就好似恩赐一般。
“别用那种施舍的目光看我。”换来凌懿不悦的目光，眯着眼睛，“请时时刻刻记住，我可是你的哥哥。”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中，辈分可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哦？”凌沐晨冷冷笑了笑，“我可不觉得不过是和我长着一样的脸就能让我称呼他为哥哥——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不想要问第二遍。”
自然知道这个人的个性何其高傲，没想到居然高傲到这个地步了吗？凌懿勾着嘴角无声笑了笑。
……
昏暗，无处不是昏暗。
齐言做了一个梦，是关于小的时候。他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没有哪怕一丁点小学一年级以前的记忆。
他在只有两三岁的时候没有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读幼儿园，而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更是每天待在家里，爬在桌子上透过窗子看院子里的小朋友玩游戏。每天的每天，他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所谓的家，还有孤独的自己。天黑的时候他不敢睁开眼睛，躲在沙发上睡觉。有一次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睁开眼睛居然是亮着的，叔叔和婶婶笑着蹲在沙发旁边看着他，叔叔的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娃娃，但是齐言要用两个手才能保住。那一年他七岁，上小学一年级，被寄养到叔叔家。那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对父母的印象。
叔叔说“言，以后做叔叔家的儿子吧。”
叔叔和婶婶那时候还没有孩子，很喜欢齐言，齐言有时候会误以为他们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很快婶婶有了儿子，原本就算不上多被重视的齐言更加被人忽略。因为性格本来就孤僻，他总是很少被人提及，也没有多要好的朋友……
他小时候被人欺负过，关在黑乎乎的大仓库里，又冷又饿，被关了一个晚上。可是他的记忆里很少会记得这些事情…直至长大以后才偶尔想起来。只觉得是一段不咸不淡的回忆。
这才是他的过去，所有人以为在最青春的时候所有的张扬甚至是自以为是的骄傲，他统统没有。他只有一颗习惯于平静的心。因为某年某月他想起了父母死去的真相……
脑海里猛地划过一道红色的鲜血，像是一片漆黑的画纸上撒上颜色鲜艳的红，却只觉得带着浓厚的压抑，鲜明的对比只让人感觉越发恐惧……
齐言猛地睁开眼，却忽然发现自己眼前有一张很贴近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出众的脸，因为那副面无表情的高傲和淡漠，以及目光中所有的对很多人带着轻蔑似的冷漠而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是高挺而不过分的鼻梁，上面是一双明明很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此刻正直直看着自己。
是…凌沐晨！
那一刻他居然差点哭了出来。
“嘘！”在齐言还没开始大声尖叫之前凌沐晨已经将他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微微闭着眼睛，都不敢去看自己面前那双眼睛…
“你？你怎么来的？”他才想起这里的警卫如何森严，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居然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安静点。”黑暗中，凌沐晨很小声说道。
“恩……”齐言点点头，连句话也没敢说，下意识朝着凌沐晨的身体靠了靠，由着他抱着自己。天知道他这个时候有多害怕，即使他告诉自己一切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直面的血腥和恐怖的他，还是不由觉得害怕。
“好了，别害怕。”凌沐晨显然比齐言更加清楚他的内心，却笑得难得的开心，“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非常害怕。”
齐言没有说话，只拼命点了点头。凌沐晨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说“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其实一切比他自己想象中好多了。他多怕齐言会无法接受自己所面对的一切——那几天他甚至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性格儒弱而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么的弱小…他如此单纯，如此对世界的一切美好深信不疑。怎么能接受眼前这些不真实？
还好，他表现的比想象中好多了。当然，这个想法只存在于上一瞬间。
凌沐晨紧紧抱着齐言，然而很快齐言就贴着的胸口哭了出来，流泪刷刷流着，快要浸透凌沐晨的衣服。
“好了，没事了。”凌沐晨只是笑了笑，“没事了，有我在。”
“别这样…”齐言好不容易才抬起头，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别这样明明我才是长辈……别一副好像安慰我……安慰我的样子。”
“是啊。”凌沐晨抱着他，低头对上那双并不那么平静的目光，“你当然是长辈…可是，即使是长辈，也一样有需要别人保护的时候。即使是年龄比你小的我，却也，想要给你一些，其他人不能给的东西。”
“我知道我自己不够勇敢…也知道我太弱小了。”齐言看了凌沐晨一眼，“所以我每天都很害怕，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那么怕死，因为死亡对我而言也未必不是一样好的选择。可是就是觉得很害怕，觉得不想要就这样死了，不想……”
“我知道。”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齐言在昏暗中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你会不会觉得我到底还是太脆弱了？”
“…傻瓜。”凌沐晨只用素来就清冷的声音吐出这两个字，却带着无垠的宠爱，“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被牵扯进这件事情。”他将齐言从自己怀里拉扯开，继而很认真看着他，“时间不多，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些事情。”
他犹豫着开口，目光一下变得犀利，冷冷看着齐言“那份文件，你知道在哪里吗？”
“文件？”下意识念了一遍，齐言一下瞪大眼看着凌沐晨，“你…你只在乎你的文件吗？”
“不是的。”冷冷回绝对方的话。凌沐晨似乎总是能轻易看透齐言的心底，却笑得温柔“你已经，对一切不相信到了连我，也不信任吗？”
“相信？”相信什么？——这个人什么时候对他做出过承诺吗？齐言推开他，恢复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认真说“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办？”他要就这样死了吗？
凌沐晨走过去，抬起手，突然握住齐言的手，“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齐言…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又一次重复了同样的话，而这个时候的齐言只能站在原处目光呆愣地看着对方。
“我，绝对不会让你似的。”又一次说了类似的话，凌沐晨向前走了两步，在黑暗中捧住齐言的脸，毫不犹豫就吻了下来，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更加灼热，更加激烈，才刚刚触碰到，齐言就觉得全身上下好像火烧一样，黑暗中脸红的不行。可是他却从头到尾只很安静站在原地，完完全全只是在接受对方的感情。
直到这个吻结束，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眼睛里闪着泪水看着凌沐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言…或许是我的错，在这之前我从未认真的和你说过一句‘我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你…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你…在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却想着放弃，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很爱很爱，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有时候我发现我无法控制自己…”
“那天晚上强迫你做那种事情是我的错…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反复无常，所以才会让人不安。但是，我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喜欢你。”
他说着自己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对谁说的话，“或许这个时候的你心里甚至还是别人。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并没有想要表达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我觉得你非常重要。”
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很奇怪，又好像早就觉得应该会听到这样的话。齐言一字不语，只是目光很安静在黑暗对视着眼前的这双眼睛。
“…我知道我说了题外的话，知道你也许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些。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这居然是凌沐晨能说出口的话。若是现在亮着光，一定能看见他已经完全涨红了的脸，这个时候在人们看来他就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第一次谈了一段恋爱的少年。
“那么…现在，现在救我出去。”齐言紧紧抓着凌沐晨的一角衣袖，“我不想留着这个地方，好不好？”
凌模晨没有说话，大概过了老半天才松开齐言的手，冷冷道“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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