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冉偏头看他,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一同停滞不前,分享着同一份恐惧。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接触的地方是温热潮湿的。李世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握了下宋清冉手,扶着他往里走。
“还有好远。”李世州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我背你过去吧?”
“可别。”宋清冉笑,“在家背背得了,又不是完全不能走。”
在等号的时候,李世州把衣服的帽子也带上了,但是身边还是有年轻的女孩在看他,拿着手机跟同伴窃窃私语。
宋清冉不着痕迹地放开他的手,偏过头。可是他们两个人坐在那里,临近着像与周遭世界隔离开来,连偶尔眼神的交流都带着暧昧的情愫,是黏缠的,用水用距离化不开的。
怎么做都显得欲盖弥彰。
宋清冉能听见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到他进诊室的时候李世州也要跟着去,宋清冉递给他一个眼神,李世州却偏偏视而不见,手还放在宋清冉的腰上,力道紧了紧。
反正宋清冉走路费劲,他这么做倒也不显得突兀。但是宋清冉却十分做贼心虚,有点后悔出门没带个一次性口罩遮住半张脸,他暗里捏了一下李世州的手,要推开他。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躲。”李世州不高兴地说。在这件事情上宋清冉让他往东,他却偏偏要往西。
“你没错你没错。”宋清冉无奈地说,“到时候被雪藏失业有你哭的。”
“那也是他们错了。”李世州赌气一样地说,“就算失业了我又不是不能干别的了。”他还要跟宋清冉咬着耳朵说话,生怕暧昧得不足以引人多思。
李世州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就算我不会干别的,我也能学啊。之前赚的钱就挺多的了,我还能报个烘培班,天天能做做小饼干小蛋糕,也能开个蛋糕店。”
他的话渐渐往下发散,像个守财奴一样地回忆自己的钱,连蛋糕房的位置都快想好了。
说话时的热气扑过来,宋清冉耳朵敏感得红了。他就这样顺着李世州的思路想反而又觉得释然了。觉得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星途也就是一条路而已,其他什么路不是一样走?李世州追求的东西从来也不是万众瞩目。
他之前的几年,纯粹让赵言带到沟里去了,好像出个柜天都要塌下来了,就差家破人亡父母离散了。
“可是我不爱吃饼干,我妈成天烤,你得换一个。”宋清冉笑着说。他想,算了,就算李世州失业他也能养得起。
“换!你说开什么就开什么。”李世州唇角往上翘,脸上仍然带着尚未完全褪尽的稚气,眼神赤诚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又叹了口气,“我是看你喜欢唱歌,万一不能唱了就很可惜。”
李世州跟他争辩,“可是那样选就要跟你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准大白天在家都要拉着窗帘。”宋清冉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却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伴随着周围人眼神的集聚。
李世州小声嘟囔,“我最喜欢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出医院的时候,他脚上缠着个绷带,上面敷着黄棕色的药膏。车里开着空调,暖暖的,温热的风吹了出来。医院的生命力是低迷瑟缩的,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外面烈日蓝天和层层叠叠的云,俨然像是获得新生。
宋清冉回到家,趿拉着拖鞋,走路一拖一拖显得懒洋洋的。被李世州强制性地按到床上躺着,脚被垫高。
药膏的刺鼻味道散了出来,漫在了屋子里,李世州站在床前专心致志地看绷带有没有松。宋清冉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这眼神像化了实质,一丝一缕地缠绕在了李世州身上。
“脚疼。”宋清冉抬了下脚说。
李世州又给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
“我喝多了自己摔下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宋清冉打断他说,“你不要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尽管他这么说,李世州却知道是因为自己昨天像上了劲一样,要跟宋清冉闹,最后还任性地跑了,宋清冉要去追他,脚上的伤才会这么严重,明明就是因为他。
宋清冉看着他愧疚悔恨的脸说,“好啦。”他想了想又伸开两只手臂,“来,抱一下。”李世州闻言立刻凑过去,环住了宋清冉,脸颊蹭他的脖子,很用力地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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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州我最喜欢的只有你啊。
↑特别傻白甜对不对,恋爱脑和好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实在是我最近心情不佳,特别烦躁分分钟想摔手机,不想写苦大仇深,放飞自我了么么哒,有机会再修吧。
宋清冉看着他愧疚悔恨的脸说,“好啦。”他想了想又伸开两只手臂,“来,抱一下。”李世州立刻凑过去,环住了宋清冉,脸颊蹭他的脖子,用力地抱他。
宋清冉的嘴边噙着很浅的笑意,他伸手捏李世州的脸。李世州脸颊的肉其实很软,皮肤也很光滑,总的概括来说就是——手感极好。
“年纪小就是好啊,看这一脸胶原蛋白。”宋清冉感慨道,“我记得我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也是,现在怎么就被岁月无情摧残成这样了。”
李世州被他捏得一脸开心,他的这份眷恋深入骨髓,目光缠着宋清冉,执拗地带着热烈情愫,“我觉得你最好看了。”
宋清冉笑摸李世州的脑袋,“会说话。”
“真的!”李世州急忙说道。
毕竟他连宋清冉锁骨上的黑痣都觉得独一无二、格外迷人。
“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是太对了 。”宋清冉感慨地点点头。他看着李世州急着想要说服他的那副表情,又笑了起来。他跟李世州在一起,会感觉到些许近乎通透的淡薄,又伴随着生活里的浓重烟火气。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他是从前从未感受过的。
就像窗外的藤条昨日枯萎又将在明日复苏,他曾经被汹涌风浪打过的近乎灰萎的生命,又在今日生。
宋清冉躺了一会就彻底躺不住了,五脊六兽的浑身难受。他想去楼上画室,却又被李世州死死按住。“我躺得好难受。”宋清冉双手合十对李世州说,“大好时光不能在床上浪费,生命可贵啊。”
“你脚现在很肿,在楼上一坐就要坐好久,不会益于恢复的。”李世州语重心长,“医生还说……”
李世州想跟宋清冉一字一句地复述,却被宋清冉正色打断,“但是灵感如井喷,你不要这样对待一个画家,我会吃不起饭的。”他单单说话还觉得渲染力不够强,又去一把抱住了李世州的腰,嘴里说,“……亲爱的你行行好。”
这种像撒娇一样的动作宋清冉还是第一次做,估计是躺得实在难受了。李世州身体一僵,看着宋清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想想又拍了拍,“好啦。”
宋清冉自己其实也有些羞赧,毕竟他大李世州将近十岁,做这样的事情总有一些难为情。外面阳光耀在他的颈上,一个很轻的吻也跟着落下来,柔得像羽毛。
这是李世州对爱的安然表达,宋清冉坐起身,手抚向李世州光洁的额头,手指摩挲他的眉眼,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察觉到李世州的屏息默许,宋清冉立刻翻身下床。李世州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地将他背到了楼上画室。
这儿是新换的地毯,李世州坐在上面,看着宋清冉调颜料,“你不是前一阵都画不出来吗,今天怎么了?”宋清冉低头看他一眼,随口说,“咱俩不吵架的时候,我看着你就能画出。”
李世州低下头。
晚上的时候,画室的半成品又多了一个。
月光浮动跳跃,宋清冉洗完澡坐在床边,光着身体,用毛巾擦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滑落,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游走。
“多冷啊!你快把睡衣穿上,感冒了怎么办。”李世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