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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约 第38节

作者:千秋客 字数:10402 更新:2021-12-18 17:17:48

    思虑未定,便听到了舱门外山迪指着他,怒气冲冲的喝骂声“你,滚出来!麦伦找你!”

    聂长生吃了一惊,麦伦找他?麦伦几乎每天都会找他一次,不是什么稀奇事,有时还要特意叫上两三次,也没做什么,就是要把他羁在身边,说一些有的没的无聊话,可从来没这么早找过他的!海盗船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继承人,是有权睡到大中午的!

    “快点!”山迪不满他的磨蹭,又吆喝了一阵,夹杂着不干不净的粗言烂语。

    身为阶下囚,聂长生只好站了起来,跟着山迪前往麦伦的船舱了。

    船舱的门大开着,难得的没有抒情的音乐旋律回荡,最近这些日子,麦伦都会播放经典的音乐旋律,大概觉得音乐是治疗狂躁的良药。

    几声痛苦的呻吟从里边溢出,似乎遭遇了很大的疼痛,嗓音里全是颤抖的悲鸣。

    不知麦伦葫芦里卖的药,聂长生加快了脚步,没有看到身后的山迪露出森然的笑容。

    进了船舱,聂长生震惊得说不上一句话。

    舱板上躺着一个血人,蜷缩着身子,脸上全是湿漉的血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稀能辨出他就是昨天的那个神秘的陌生人!

    船舱里,除了这个半死不活的神秘人,以及麦伦与懂得说中文的那个海盗之后,赫然还有昨天那个向他索要心脏药的中年人!

    “他俩认识!我亲耳听到的!”中年人指着聂长生,眼里透出幸灾乐祸,转而却低头哈腰地对麦伦陪着笑。

    懂汉语的强盗把他的话翻译给了麦伦听,麦伦脸上阴晴不定,冷冷的盯着聂长生不语。

    倚在舱门口的山迪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子弹夹是满的,只等麦伦一声令下,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聂长生身上开几个窟窿了。

    聂长生终于明白过来了,难怪刚才找不到神秘人,这个中年人大概为了心脏病药,无耻地出卖了他和这个神秘人了!

    第67章 雇佣兵

    聂长生蹲下身子, 想要查看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的伤势,“咔嚓”一声, 子弹上膛的声音从麦伦站位的方向传来,狂躁症患者的控制欲作祟, 见聂长生一副关心别人的模样, 胸腔里的怒意潮涌而出, 恨不得开枪射杀这个躺在地板上被他揍得半死不活的男人解恨。

    “他是你的老相识, 是不是?”麦伦赤红着眼,恶狠狠地问。

    聂长生听到冷制机械的磨合声,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麦伦的乖戾妄为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的了, 顿住收回了手,终止了检查的动作, 低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们并不认识。”

    “不认识?那我杀了他也没关系吧?”狂躁症患者怒喝,扣住扳机的食指微微动了动,枪口瞄准的正是躺在地板上的那人的脑袋,如果扣下扳机的话, 大海底下仅仅又多了一条亡魂而已, 可是,这个爱管闲事的医生, 一定又会板起脸,用愤怒而厌恶的目光谴责他的吧……

    想起每次杀完人,聂长生就会沉着脸, 眉目冷峻,气息凛然,刻意疏远他,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麦伦心头就一阵堵塞,烦躁席卷全身,焦灼之下,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更令他暴躁难耐,每年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这么多,也都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活着对谁都没有一点影响,死就死了,或许死了,还有人在暗地里欢欣鼓舞呢,也值得聂长生跟他置气?

    不想被这个冷眉冷眼的东方男人厌恶,不想惹他不高兴,这么想着,麦伦咬紧牙关,食指到底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我是一名医生,”聂长生果然是个恪尽职守的医生,抬起脸,义正辞严地指着那个中年逃犯,道,“如果换做是他躺在这里,我也会查看他的伤势到底怎样的。”

    中年逃犯的英文水平很渣,只局限简单的几句常用对话,再复杂一点的词汇就听不懂了,聂长生说的这席话,他有一大半是听不懂的,见聂长生冷着脸指着自己,以为他是在编排自己什么坏话,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当下也指着他,大声说道“你不要抵赖,你以为跟他说的话那么小声就没人听得见吗?我告诉你,我的听力可是很灵敏的,我听到了他喊你‘聂先生’,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姓李,不姓聂!对吧?聂医生?”

    提起这个发现,中年逃犯不禁得意起来,起初他也没把听来的悄悄话当做一回事,只是整宿提心吊胆的没个安生,他是卷款逃跑的,可身上所有的东西连同携带的巨款全被海盗们抢走,现在做了肉票,要是联系不到家人给他赎款,他一定会被丢下大海,葬身海底的!可他又害怕联系了家人,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贪局一定密切监视他的家人,勒索电话要是打通了暴露了他的行踪,就算赎了身,也会被国际刑警逮捕,遣送回国坐牢的……

    不过最令他惶恐不安的还是心脏病药的紧缺,断了药,也就断了他的命,他每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服药,没有服药,就会全身抽搐、痉挛,痛苦约莫半个小时便陷入休克状态,他不想死,也怕死,怕得要命。所以天一亮,他就声泪俱下的装可怜,博得了同样被掳来的华人的同情,纷纷向看守他们的海盗求药,那个海盗烦不胜烦,如果不是贪图这些人还有点价值,可以拿到不菲的赎金,这个海盗一定二话不说用机关枪扫射他们。

    仗着帮他求药的人多,中年逃犯倒是识趣,没敢劳驾看守他的海盗去取药,直呼同是华人的聂医生可以帮他得到药,看守他们的那个海盗虽然心烦这群喧闹的俘虏找他的麻烦,但是一听“李医生”变成了“聂医生”,顿生狐疑,正好山迪也被吵醒,过来想帮同伴镇压这群黄猴子,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聂医生”后,也觉得似乎不对劲了。

    山迪想惩治聂长生很久了,每次聂长生惹怒了麦伦,总能殃及到他,麦伦动辄对他拳打脚踢,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头上,山迪没胆量反抗麦伦,但是借刀杀人也够他解气了,他把握了机会,把这件事捅到了麦伦的跟前,只盼麦伦头脑一热,一怒之下枪杀了聂长生,他就能一解积压在心头的所有恨意。

    麦伦听不懂中国话,但不妨碍他对这个胆敢在他跟前朝聂长生大呼小叫的胖子的厌恶,当即挥出的拳头雷霆一样砸到中年逃犯肥腻的脸颊上,猝不及防的中年逃犯被打个正着,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胖的身体重重地砸到了柜台上,常年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经历过什么疼痛,这样毁灭性的的撞击痛得他缓不过气,身体一软,滑到了地上,嘴巴半张着,一丝血迹从嘴角涌出,人已昏死过去了。

    “都拉出去,手脚干净点!”麦伦铁青着脸吩咐两个下属。

    山迪很意外,这样麦伦都不杀聂长生令他很失望,可也没胆量质疑正在暴怒边缘的麦伦,跟那个听得懂汉语的海盗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立即各拖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走出了船舱。

    “你……你不能这样!”聂长生再迟钝,也明白麦伦下达杀戮的提示,当即脸色一白,立即跨出一步,试图阻止他的滥杀无辜。

    “我不能?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麦伦表情狰狞,褐色的眸子里像点燃了两簇熊熊怒火,胸中升腾一股强烈的征服欲,这个中国人,凭什么左右了他的情绪之后,又来左右他的决策命令?他无端端的仇视一个毫不相关的男人,只因听说了他认识聂长生,这种又嫉又恨的情感他很久没有品尝过了,但他一点也不陌生这股情感,他十六岁时遇上的初恋就是这样,不允许哪个男人靠近她,跟她说话,务必要她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可以……

    时隔五年,麦伦以为再也不会遇上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哪想到不禁遇上,对方还是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东方男人。

    无可否认,根深在骨髓里的种族歧视麦伦很难改观,偏偏聂长生就是这么的合他的意,他工作时认真的神态,温和的声音,轻柔的笑容,就连生气时笼罩了乌云的眉眼,都是这么的赏心悦目,让他心痒难耐。

    从最初的处处刁难,到现在不允许他眼中有别人的存在,对聂长生滋长的情感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似乎比初恋的那段情感还要强烈的占有欲,麦伦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慢慢的将手中的机械丢在矮桌上,一边脱下外套,衬衫的纽扣从上而下一一解开,露出精壮而结实的胸肌,每一寸肌肤都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一边缓步朝聂长生逼近。

    “你……”聂长生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撤退,可惜舱内堆积的战利品很多,可供他撤退的空间有限,麦伦越是靠近,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越浓重。

    似乎受到了聂长生满是戒备的眼神所刺激,麦伦只觉额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再也不愿克制那股困扰自己的情绪,在身体本能意愿的驱使下,一把扣紧了他的手腕,反手将他剪到了身后,又往怀中一带,逼着聂长生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麦伦常年在刀口上舔血,体格很壮,力气很大,个子又比一米八的聂长生高出半个头,聂长生一时不备,等另一只手反抗时,已经失了先机,两只手腕被他钳制,身子贴在他的怀中动弹不了半分。

    “放手!”聂长生僵硬着身子,明显觉得身后那堵胸膛的体温过于炽热,尤其那根热气腾腾的孽物有恃无恐地摩挲着他的股间,那样暧昧的位置,那样恐怖的形状,就算聂长生还是处子,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更何况他早已通晓情欲。

    麦伦微微低下头,下巴抵在聂长生的肩膀上乱嗅一通,浑浊的气息紊乱地喷在他的脖子里,果然还是把这个人搂在怀里才是最舒坦的,虽然怀中人并不怎么配合,被钳制的双手一直在顽强挣扎。

    麦伦似乎很享受一边征服这个东方男人,一边击溃聂长生的负隅顽抗,他又贴到聂长生的步子上狠吸了一口,好像混有聂长生气味的气息是诊治他烦躁症的良药,他一吸再吸,觉得这味道比睡过的女人还好闻,头脑一热,便说道“我不管你是李,还是聂,在这里,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像印证这句话似的,他将滚热的唇印在聂长生的脖子上,开始啃咬起来。

    “麦伦!你疯了!放手!”聂长生只觉鸡皮疙瘩此起彼伏,浑身被恶寒笼罩,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厉声喝骂,丝毫没有掩饰对这种行为的厌恶与反感。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现在也就只有你了。”麦伦不怒反笑,一把将他推在舱墙前,就着围堵的姿势,将他困囿在怀中,滚烫的吻开始扩大范围,落在聂长生的耳朵尖里,鬓发前,脸腮上,乃至脸颊,如果不是聂长生拼命反抗、躲避,想是嘴唇也会被他侵略。

    虽然嘴唇逃过了一劫,可是半裸的身体几乎也被麦伦摸透了,衬衫的撕破声,聂长生愤恨的诘骂声,麦伦急促的喘息呢喃声,一时错乱交织在一起,充斥着船舱的每个角落。

    聂长生从未感觉过这么的愤恨与无助,眼眶里漫上一层屈辱的水雾,他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以前也过格斗技术,可以凭能力制服一两个掉以轻心的海盗,可是面对麦伦,这个爆发力惊人的海盗浑身储满了蛮力,一双铁钳似的的大掌所到之处都在他的身上留下掐红了的印子,那鲜艳的烙印似乎刺激到了欲望蓬勃的麦伦,他开始啃咬聂长生赤露来开的消瘦脊背,加深了红印子的烙印,试图在聂长生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专属自己的痕迹,用以宣示所属权,手开始不安分地去扒他的裤子,所幸裤头系着皮带,他一时不得要领,才不能逞心如意。

    不管聂长生怎样抵死反抗都无济于事,反而助长了身后的麦伦更想侵占的欲望,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发情公兽,除了双手不断地攻城略地之外,身下的婪兽更是十分情色的对怀中人又拱又撞,极其流氓,又极其蛮横。

    “呃!”聂长生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他干呕了几声,眼眼里全是愤怒与厌恶。

    而当麦伦终于摸到了皮带扣头时,聂长生也终于等来了机会,他趁着身后人放松了对他上身的钳制时,费力摸到了一尊瓷瓶,朝麦伦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瓷瓶大概是古董,不禁砸,很快就破碎了,可是麦伦只是晃了晃身子,不仅没有倒下,连伤口也没有制造出一道,麦伦生气地反手狠力将聂长生一推,聂长生脚下跄踉着扑向矮桌,顺势推到了陈列在桌子上的众多战利品。

    “fuck!”麦伦骂了一声,盯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理智渐渐回归,他冷笑着,大概是嘲讽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将手枪丢在矮桌上,于是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笃定地道,“你根本不会杀我!”这个满嘴都是救死扶伤的人,只会救命,怎么可能杀人?

    聂长生抿着唇,手里的枪顿时千万斤重,他确实不愿意终止任何人的生命,可是有恃无恐的麦伦又步步紧逼,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要么杀人自保,要么束手就擒。

    “你不要过来!”聂长生吼道,扣住扳机的手开始颤了颤。

    “不过去,怎么干你?”麦伦无所畏惧地又朝他跨近了几步。

    聂长生不得不步步后退,警告道“你闭嘴!”

    “你这个样子真迷人。”麦伦笑了笑,用手搓了搓干燥的嘴唇,恨不得将这人压在身下狠狠操干蹂躏,只把他弄得又哭又叫才爽。

    聂长生权衡了一下利弊,将枪口对准他的小腿,不杀人,但不等于没有威胁力。

    “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麦伦嘲讽地看着聂长生,更是心痒难耐,明明都已经把他欺负透了,他怎么还能抱着那该死的原则默默坚持?

    “麦伦,你不要逼我!”聂长生子弹上膛,冷声道,“我虽然不杀你,但我对人体构造很熟悉,一枪就能让你瘫痪一辈子,你要试试吗?”

    麦伦怔了怔,他知道聂长生医术过人,这是有口皆碑的事,医生如果不了解人体构造,又怎么会是医术高明呢?

    麦伦不怕子弹穿入身体的创伤,他体能好,年轻,休养两三个月,又能生龙活虎打家劫舍冲锋陷阵,可是瘫痪可不好受,他曾经抢杀过一个下半身瘫痪了的同伴,并不是瘫痪了的同伴碍了他的眼,而是他苦苦哀求麦伦赏他一颗子弹结束所有的痛苦。

    他盯着聂长生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眸里没有一点犹豫与不舍,似乎他的生死与他毫不相关似的。

    “那你就照顾我一辈子吧。”麦伦生气地吼了一声,他决不允许聂长生脱离他的人生,就算自己废了残了瘫痪了,聂长生只能留在他的身边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乃至性需要,除非他这一枪杀了自己,不,就算是死,也得有他陪葬才行!

    聂长生敢让他不舒坦,他就在聂长生的身上得到应有的弥补!

    聂长生已经退无可退了,麦伦就站在他的三步之遥,气汹汹地朝他再迈前一步。

    没有消音的枪声乍起,狭小的船舱里回荡着鼓动耳膜的震撼声。

    麦伦不敢置信地看着胸膛,那里一个血窟窿不停地冒出滚热的鲜血,血注似的滴落在地板上,地板上铺了一块白色狼皮的毛毯瞬间吸干血液,毛毯的一角染成可红毯。

    聂长生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只是眼眸越过了摇摇晃晃的麦伦,落在了船舱门口里。

    捂着汹涌而出的血窟窿,麦伦缓缓的转过身,目眦欲裂地盯着船舱门口稳稳当当站着的那个原本被他手下拖出去就地正法了的神秘人。

    浑身是血的神秘人耸了耸肩,笑道“马的,太久没握枪了,手生了。”他一个箭身窜到麦伦的跟前,狠狠的用枪托砸到麦伦的后脑勺,麦伦一声不吭扑倒在地,身下涌开了一滩浓稠的血液。

    “你……”聂长生艰涩地咽了咽口水,惊疑的目光从神秘人的身上移到一动不动的麦伦身上。

    “放心,他还没死,”神秘人俯身探了探麦伦的脉搏,虽然跳动得还很薄弱,但确实只是昏死过去了,“不过,你如果还不给他止血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聂长生看着麦伦,又看着神秘人,拧着眉问“你没受伤?”

    “小儿科,死不了。”神秘人潇洒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聂长生,嘴边泛起一丝笑意,“聂医生似乎比我还狼狈,就不要担心我了。”

    聂长生拧着眉头,他听出了神秘人调侃的意味,这是一种近乎亲切的示好,介乎朋友之间的无害的玩笑,虽然对神秘人有太多的疑问,但职业的操守容不得他迟疑太久,聂长生一边在药箱里挑出手术工具,一边麻利地进行挖弹手术。

    等麦伦的伤口缝合上了之后,聂长生吁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目光扫向那个被神秘人拖了回来的昏迷中的中年逃犯,他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你是?”聂长生目光移向悠闲地坐在一旁神秘人,他正在擦拭那把缴来的机关枪。

    “冯厝,是一名雇佣兵。”冯厝淡淡地回答,他早已经洗漱一新,麦伦留在他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看着浑身是血,却都是他自己划破了手指涂上用来混淆视听的,现在收拾干净了,换了一套麦伦的衣服穿上,他还没有聂长生那么高,所以麦伦的衣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于是简短了裤管,倒是蛮舒服的,也方便接下来的行动,虽然舱内中的战利品不乏高级名牌的西装,可中看不中用,再说海盗船里穿这么高级的西装,这不是要自己当靶心吗?

    “雇……雇佣兵?”聂长生细细地咀嚼这份职业,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嗯,受雇于庄先生。”冯厝依旧言语淡然,不带丝毫的情感。

    “嗒”的一声,手术刀从聂长生的手上掉下,落在那张狼皮毛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第68章 他来了(1)

    眼角余光瞟到聂长生捡起了那把手术刀, 冯厝眼里闪过一丝探索,却依旧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跟我执行同样任务的人还有几十个, 分派到不同的航线不同的货船,现在看来, 我比我的那些同伴们的运气好了一点儿。”

    海上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 但比起其他危机四伏的任务, 倒也称得上是另类的度假, 只是逍遥快活的日子这么的短暂,出海还没一个月呢,他就遇上了海盗船,遇上就遇上了, 竟然还发现了任务的目标,老天还挺眷顾他的。

    他跟的这艘货船还没靠近海盗频繁活动的索马里海域, 所以压根没料到会在这片区域遇上聂长生, 昨晚见到聂长生时,冯厝着实吓了一跳,不得已近前确定他的身份,不想正因为这一举动被那个胖子瞧在了眼里, 变成现在的局面, 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原本他的计划中,先确保聂长生安然无恙, 再静静等待金主派来的支援,搞定了这批海盗,救出了聂长生, 完成了任务,就能拿到一笔足够逍遥好几年的奖赏,说是老天眷顾他一点也没错,偏偏老天妒忌他太过于轻易得到巨款,中途杀出了一个听力敏锐的胖子,现在弄成了这么凶险的局面,支援还没到,他独自一人面临险境,纵然他浑身是胆,可前路凶吉未卜,真算不得什么好运气。

    聂长生静静地站着,耳膜却“嗡嗡”作响,心脏也“怦怦”地跳个不停,整个人如同刚跑完四十多公里的马拉松一样呼吸艰涩,他张着唇,极尽艰难地喘着气,钝痛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四肢百骸开始颤栗着,原本久远记忆里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过来,庄凌霄俊朗的面孔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面定格在他的眼前,强势霸道的个性里偏偏蕴藏着绅士风度,眉角眼梢里偏偏泄出一丝玩世不恭的邪佞气质,这样强横而优秀的男人,聂长生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忘记他。

    回忆正浓时,耳边依稀听到了谁呼喊他的声音,聂长生茫然地抬起头,目之所及,一室狼藉的船舱,昏迷不醒的病人,还有雇佣兵不满的目光,才逐渐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似乎湮灭了什么东西,又滋生出了一丝歉意。

    “聂先生?”冯厝拔高了的音量,盯着聂长生的目光含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探索,他在这么危机的关头分析了目前凶险的处境,聂长生倒好,竟然魂不守舍起来,真不知是自己陈述的方式不过关,还是对方的心太大,没把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

    “抱歉,你刚才是说?”聂长生转过身放置好了手术刀具,再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旧日的神采与精明。

    “也没说什么,”冯厝耸了耸肩,掩饰目光里不该有的探索,他指了指手臂上一道新嫩的血痕,道“这里原本是埋着一颗电子信号追踪器的,昨晚见到你后,我就启动了它,所以我们的救援人员最迟也还有……”他在矮桌上翻出一块手表看了看,继续道,“最迟还有十个小时就能抵达这片区域营救我们。”

    那颗电子信号他还是第一次见识,据说是最新科技的产物,为军方所用,一般的雷达是发现不了它的存在,他昨晚启动时,海盗船没有拉响警报,看来果真测试不了它发出的信号。难怪临行前,团长跟他们说过,这次雇主的身家实力很厚实,只要发现了任务的目标,发出了信号,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现场,再迟绝对不超过一天的时间。

    “只是这片海域离索马里太远,救援人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总之现在我们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上十个小时,等海盗都被消灭了,我们就脱身了。”冯厝说得乐观,可是十个小时对于深陷险境的他们而言,实在过于漫长。

    其实在出航前,联系人兵团的负责人一再告诫所有的雇佣兵,只有发现了目标,才能出发这颗信号追踪器,别有事没事胡乱启动信号追踪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不过雇佣兵的团长在私底下却对伙伴们强调,如果个人遇上生死存亡的时刻,也可以触动信号,就算雇佣兵团的能力受到质疑,也不希望自家的弟兄丢掉性命,即便给金主造成了损失,也在所不惜。

    身为退役特种兵的雇佣兵们哪个不知道这颗救命追踪器的意义?信号一旦启动,必定会动用相关的军事力量相助,如果频繁使用这种军事力量,不说雇佣兵团赔偿雇主的佣金,就是触怒了能动用的军事指挥方也够呛的,毕竟一次次的扑空,军事指挥方肯定会产生“狼来了”的假象,救援工作就会有所懈怠。

    “十个小时……”聂长生喃喃的念着,只需要十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庄凌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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