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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契约 第31节

作者:千秋客 字数:9175 更新:2021-12-18 17:17:43

    聂长生当然知道叶俊柯过得有多滋润了,几乎每天定时定点都会拨打一通电话到他的办公室的座机上,不是炫耀吃了什么,就是推荐什么影剧给他看,有时还故意在电话里跟陪护的小护士打情骂俏,聂长生实在旁听不下去了,直接搁了电话,他马上再拨过来。

    叶俊柯虽然放肆,却很消息,每次都用不同的手机拨打给他,手机的归属地也不一样,聂长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少张电话卡,还是用了什么手段保护自己的位置不被发现。

    布莱恩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在叶俊柯逃走了之后,聂长生出入公寓的时候分明觉察到了几束意味不明的目光投注在身上,待要仔细搜寻的话,却又不知从哪个方位去搜寻。

    他跟庄凌霄提起的时候,庄凌霄不以为意,还笑着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省一笔暗哨费用了?”

    庄凌霄在医院里安插了他的眼线,聂长生是知道的,然而医院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到底哪一双才是那个替庄凌霄办事的人,聂长生根本找不出来,更别说,庄凌霄或许安插的不止一个人呢……

    就像今天这样,他在过道里跟高长川说了一会儿的话,下午庄凌霄到老地方接他下班的时候,就在电话里头诘问他“这么迟还没下来?去看姓高的儿子了?”

    “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聂长生冷声回敬着,挂了他的电话,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周围,大家各司其职,除了个护士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之外,没有谁特意把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上了车,聂长生才发现后车座上搁置了好几轴画卷,随口问道“是谁送的?”

    “我跟人要的。”庄凌霄笑着取过一幅,展开画卷,有点激动地道,“这幅画不错吧?把它挂在客厅里,是不是体现咱们的霸气?”

    借着昏暗的车灯,聂长生硬是没能看出“霸气”的看点在哪儿,依稀是一幅水墨画,依稀是一头在水里泅水的水牛,露出两条见见的牛角,画卷的留白处填了一首诗,字迹潦草,聂长生一时没能辨析寄托什么意愿。

    “这是一条将要破空而起的蛟龙!”庄凌霄得意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粉碎了聂长生仅存的一点艺术细胞。

    “蛟……蛟龙?”聂长生大吃一惊,实在没瞧出蛟龙的形体,难道是化形为牛的蛟龙?

    庄凌霄忍不住失笑了,他的笑声爽朗而低沉,像拂过水波的笛声,悠扬而隽永。

    “你骗我!”聂长生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尔后自己释然了,陪着逗弄他的家伙一起笑了,两人的笑声荡漾在狭小的车内,惬意而温馨。

    这么明显的一幅水牛泅水图,庄凌霄说什么蛟龙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驳,而是站在庄凌霄的立场上替他圆谎。

    明知道庄凌霄在指“牛”为“龙”,自己还跟中了魔怔一样信以为真。

    病入膏肓的魔怔。

    回到了公寓,聂长生还在为自己的“无可救药”而懊恼时,却已经客厅雪白的墙上已经挂了几幅装了裱的画框。

    小白显然也对那几幅几乎占据了墙面的画框很排斥,一个劲地朝它们狂吠。

    “庄凌霄!”聂长生看着墙壁上满满当当的挂满了颜筋柳骨的字画,脸色黑沉得如同涂了一层墨,“你搞什么鬼!”如果单单是诗词字画,那也就罢了,到底是沾了书墨气息,可纸卷上写的赫然是他俩还没商榷好的“同居合约”,庄凌霄就贸然把私拟的条款让人写成了艺术品,裱框之后要挂出来哩!

    “师哥不喜欢吗?”庄凌霄有点意外,“要不,挂在卧室里吧,反正师哥记性不好,不时时看着,假装失忆了怎么办?”

    聂长生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裱框上的字赫然是当初庄凌霄在同居条约上列举的最后一条,“乙方必须听从甲方的一切安排,不得违抗”。聂长生记得,经过了两人的商讨,这一条早被删去了的同居契约偏偏被庄凌霄当成了真言裱框了起来还要挂在显眼的地方,聂长生脾性再好,这一刻无疑字字刺眼,如蚁噬心。

    “把它取下来!”聂长生铁青着脸,他不是一个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人,紧捏的拳头才没有挥向庄凌霄的脸上。

    察觉了枕边人动了真气,庄凌霄眯了眯眼睛,还没盘算好怎么宽解他心头的郁结之气,聂长生又道“同居契约,到此为止。”

    虽然从来没把这份拟定的契约当一回事,可契约被聂长生单方面的喊停,庄凌霄虽然心有不甘,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而且也知道今天已经触了他的逆鳞,也只能做小伏低,先让聂长生消完了气,再做打算。

    晚上就寝时,毫不意外的,庄凌霄的枕头被褥被聂长生丢去了客房,反锁了卧室门,以示契约终止后两人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第52章

    次日, 聂长生精神不佳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小助手惊异地迎过来, 笑道“聂主任,我是不会告诉院长你今天迟到的……”

    在事实面前, 聂长生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他今天确实是迟到了, 比平常晚了快一个小时出门, 早餐至今还没来得及吃,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胃口,寻根到底,罪魁祸首除了庄凌霄还能是谁呢?

    明明跟那人处于冷战期, 结果演变成了一场力量悬殊的肢体拉锯赛,他还是占据下风的那一方。

    聂长生抿唇不语, 径直换上白衣长袍, 更换衣服时,不可避免的牵动了肌肉,他难耐地皱了皱眉,酸肿的痛楚从经脉一直蔓向四肢百骸, 提醒着他昨夜恣意纵情之后身体应承受的后遗症。

    昨晚他将那人驱赶出了房间, 还落了锁,上了插销, 气闷了一阵,也就睡了过去了,哪知道迷迷糊糊之际, 小腹上压了一个人,等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之后,双手已经被浴袍上的腰带牢牢束缚住,稳稳地绑在床前的木柱里,怎样也无法挣开了。

    “庄……庄凌霄!你……”借着壁灯里昏暗的光线,聂长生才看清楚施暴者的面容,正是被他驱出主卧的那匹饿狼。

    聂长生惊慌的嗓音里带着初醒后一丝慵懒的沙哑,落在施暴者的耳中,却像染了无尽的情色与疏懒,正蛊惑着他做坏事。

    庄凌霄低笑一声,接上聂长生咽下喉咙的话,喃喃地道“师哥这张嘴,又想骂我什么?骂我‘疯了’?还是‘适可而止’?”

    他抚上聂长生的微微颤抖的薄唇,明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偏偏倔强的把头扭向一侧,大概还想自欺欺人地眼不见为净。

    庄凌霄眼神一沉,怀下这个人的眼里,怎么可以没有他的影子出现?

    怒意焚烧了理智,庄凌霄不由分说抓住了聂长生的下巴,逼着他对视着自己,尔后俯下身,强硬地以吻封缄。

    不管聂长生再怎么挣扎,又怎么失狂地啃咬,庄凌霄都不为所动,固执地吮咬他的唇,舌头不断往聂长生口腔里四下横扫探索,逼着他那条四处躲避的舌头无处可逃,只能随着他一同搅动交缠,不允许他有一丁点的不合作的想法。

    直至肺部的空气将要被抽完,庄凌霄才意犹未尽地放过被他欺负得红肿起来的唇瓣。

    好不容易收获了新鲜的空间,聂长生苍白着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喘得很急,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图了。

    落入陷阱下的猎物,四肢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还能怎么逃脱呢?尤其是猎人还蹲守在陷阱的一旁,瞬也不瞬地盯着猎物,只用稍微有一丝的挣扎,便用□□横蛮的手段一而再地“教训”猎物。

    “出血了。”庄凌霄喑哑着嗓音,手指划过聂长生的唇边,指腹上全是黏黏稠稠的液体,果然是红得刺眼的鲜血。

    唇里沁入了一股铁锈的腥味,聂长生抿了抿唇,不见痛疼袭来,想来不是自己的血。他失神了一下,抬眼向上位者看去,庄凌霄正在擦拭唇上的血液,舌尖像野兽一样扫过被咬伤了的唇,对着聂长生笑道“师哥可真是辣。”高高吊起了一根眉,姿态狂野而不羁。

    “放开我!”聂长生心漏跳了一拍,他再度别过脸,张口叱骂着,然而这样狂放不羁的庄凌霄他根本没办法抵抗,所以就算是理所当然的要求释放他的话,也说得非常没有底气。

    庄凌霄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轻轻回舔着受伤了的唇,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讥谑的弧度,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进了你的房间,你觉得我会轻易饶过你吗?”

    庄凌霄唇上的伤一时半会儿没有止血,被舌尖舔尽了的血液的唇,很快会被新的血液覆盖,聂长生看到那么大的出血量,才惊愕于自己回敬的力度之大,竟然把这人的唇啃得伤痕累累。

    “我……不是故意的。”聂长生努力调匀气息,低声道了声歉。

    “我知道。”庄凌霄再度俯下头,这回去逡巡在他的耳旁,一边刻意将暧昧的喘气喷在他敏感的耳朵区域,一边低声道,“哪一天你要是故意咬伤了我,那一定是在埋怨我冷落你了……”他愉悦地欣赏怀中人脸上的表情,听到他努力抑制齿缝里细微的喘息,心情大好,不由干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得意,聂长生豁然才明白了这话里的深意,错愕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恼怒羞愤的视线,嚅动的唇要骂出什么时,已经被炽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唇狠狠地堵上,聂长生只来得及将苍白的十指深深地陷在床柱上,大概受不住了,低吟渐渐从了嘶喊,手指松开了床柱,改而绞住浴衣的带子,浑身巍巍震颤,任由庄凌霄带着他在欲海中浮浮沉沉,失去理智。

    唇被咬出血了又怎么样?跟庄凌霄同居以来,彼此里的唇就常常挂了彩,吞咽了对方的血液,就算被隔离了,也还能从身体里找到属于对方的气息。

    虽然跟庄凌霄同居的时间不长,可身体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即便固执的聂长生嘴里从来不愿承认这个既定的事实。

    早上醒来聂长生才发现,房门还是完好无损,只是被撬开了而已……

    看来,很有必要安装一扇牢固的防盗门!聂长生出门时如是想。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撬开了的门缝里钻了进来,盘在丢在地板上杂乱的衣服上睡了一觉,它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大概听了一夜的主人在床上的动静,没怎么睡好吧。

    冷战演变成现在的局面,聂长生对自己无端端地升起了一股厌恶之情,如果被庄凌霄挑弄时毅力再坚定一定,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所以中午的时候拒绝跟庄凌霄共进午餐,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下了一场细小的春雨,冷意虽然还盘踞在h市的上空,但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很多久卧病床的患者都迫不及待地到楼下的草地上走动走动,舒活筋骨。

    聂长生因为人为的因素,身体不怎么舒坦,午餐也是在医院食堂解决的。

    然而,医院食堂的饭菜味道实在一言难尽,聂长生草草扒拉了几口,算解决了口腹之欲。

    只是这样的“虐待”显然触怒了庄凌霄,聂长生回到办公室时,桌面上已经陈列了好几份外卖了,其中还有一份壮阳的例汤……

    得了口福的小助手一边大快朵颐各色美餐,一边舀动了一下那份壮阳的例汤,笑得很猥琐,道“聂主任,你到底交了怎样的女朋友,好豪放啊……”

    聂长生又窘又恼,却无可奈何。

    午后去巡房时,小菲的气色不错,脸颊有了这个年龄的红润,见了聂长生还是会腼腆害羞,但已经可以正常跟他说话了。

    “聂医生,我以后可以做一位像你一样的医生吗?”小菲怯怯地问。

    “当然可以,”聂长生微笑道,“你现在要调养好身体,将来好好学习了,就能做到比我还好的医生了!”

    “不,不,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聂医生的医术还要高明了!”小菲大声纠正,好像这是不可颠覆的真谛一样,认真地道,“连贺兰山也没有聂医生那么厉害!”

    贺兰山这个名字霍然从小菲的嘴里冒出来,聂长生浑身一颤,惊愕得无以伦比,目光投放在小菲的身上,喃喃地问“贺兰山?”

    “嗯!贺兰山!就是的《地狱里的来客》的男主角。”小菲兴奋地道。

    聂长生有点失神,一时没能接上小菲的话题。

    倒是一边陪同巡房的小助手也兴奋地道“哎?你也看《地狱里的来客》这篇连载小说啊?不错哦,年纪小小,胆量却可嘉啊!”

    “我才不怕呢,贺兰山是好人,不是恶鬼!”小菲笑嘻嘻地道。

    他俩一聊起剧情,同病房几个病患也勾起了兴趣,马上插嘴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今天的连载看了吗?原来那个姓聂的才是幕后凶手!”一个激动地道。

    “就是,就是,完全没有想到啊!他可是收养了贺兰山的儿子哩!”一个摇着头,很是不齿地说。

    “那个姓聂的收养贺双星就是为了贺兰山留给他的那本医书嘛!”小助手大声地道,尔后心里突然一提,感觉有什么地方似曾相识一样,可一时又不知是哪儿出现了问题,只道自己看小说太入迷。

    “那词儿怎么说来着的,”又有一个病患加入了热讨,“怀璧其罪么?虽说是医书惹的祸,但那个姓聂的真不是东西!自己没本事,只会一个劲地妒忌贺兰山!”

    讨论剧情的几个人一打开了话匣子就没完没了地聊下去,聂长生晃过神时,才发现病历上填写的巡房时间都写错了,改正了之后,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病房。

    小助手跟了上来,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是了,我说哪儿怪呢,原来聂主任跟鸿梧两个人,有点像《地狱里的来客》的人物哩……”他认识贺鸿梧,也依稀知道贺鸿梧是聂长生已故旧人的儿子,可是……这么无稽的故事情节,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第53章

    小助手一边笑着, 一边摇头,为自己滋生这么荒谬怪诞的想法而自嘲, 电视剧上常常写着“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 原来不是推诿映射真人真事的职责, 而是确确实实的撞梗, 只是他遇上的这件事,撞的梗稍微多了一点而已……

    他是言者无心,聂长生却听者有意,回到办公室后, 将病历卡整理归档了之后,才问“你刚才说的那篇什么来客?在什么报纸里连载的?”这几天他一直留意本地报刊, 看是否有庄凌霄的新闻, 只因留意的是财经与娱乐八卦两个板块,其他的也没有心思看,漏了这么一篇连载小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地狱里的来客》,”小助手见聂长生竟然对除了医学之外的事情感兴趣, 有点讶异, 却还是很积极地从桌子上那堆文件里抽出一叠报纸,翻到了连载板块递给了聂长生, 笑道,“聂主任也有兴趣看小说了?这位笔名叫庆余生的人,好像对医学知识也挺熟悉的, 刚开始我们也只是随便看看,还别说,看着看着,文中的病症病例写的头头是道,这个人不写小说,做个医生也绰绰有余。”其实业余时间做写手的大有人在,写这篇小说的人,老本行指不定就是医生呢。

    聂长生皱着眉,目光落在作者栏上“庆余生”三个字里,每个人的余生不过是困在沙漏时间里的一抹幽魂,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可是从这个笔名透露着一股悲凉的冷意,聂长生依稀透过名字可以窥见这人的前尘旧梦,错过了盛开的夏花,蹉跎了轮回的年华,再从荒芜的沙漠里长出一根荆棘花,将欣赏沿途风景的人刺瞎。

    小助手翻出的这份报纸是全国知名的板块,因为正面板块写的都是歌功颂德的文章,深得机关政府的青睐,引发量还算大,但主编为了吸引更大的阅读量,不得不在背面板块连载一些猎奇的文章,引发社会的讨论,这不,最近连载的这篇《地狱里的来客》的小说就广受关注,现在每日还加印十几万份,才能供应市场的需要。

    文章已经连载到了三十二章去了,最新更新章节约莫两千来字,将背面最下方的大板块填得满满当当的。聂长生对小说的兴趣不大,以前读书时度过基本中外名著之外,除了看医学上的专业书籍,就没看过别的小说,现在家里盘踞了一只对他虎视眈眈的色狼,更是没时间看这些快餐文化类型的小说了。

    一目十行的,聂长生很快就扫完了最新连载文了,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冷硬的唇里泄出一声叹息,问小助手“之前的连载,你还留有吗?”刊载的两千多字里,他没看出多少有价值的资料参考,大概没有看前情故事,也就没有办法顺着脉络去理解人物了。

    小助手没料到聂长生对这篇小说兴趣这么大,高兴地走回办公桌前,一边翻找,一边笑道“有几刊吧,我找找……”他不像文艺青年那样,会把报纸上喜欢的文章剪下来收藏,看过也就丢在一边,有时候会拿到病房去供病患打磨时间,有时候堆积在一处,见到打扫的清洁员就会给他们当废纸拿去卖掉。

    很快的,小助手果然翻出了几份还散发墨香气味的报纸,应该是最近几期的,虽然依旧不齐全,但连载倒也连贯,真相在抽丝剥茧中渐渐浮出水面,聂长生终于在字里行间发现了端倪,手微微颤抖着,浑身透出一股冰凉。

    贺兰山的名字,贺兰山出事的地点,甚至贺兰山的妻子殉情的方式,跟聂长生认识的贺兰山如出一辙,文中聂姓的医生,从出身到成长过程,赫然映射的是他无疑了!如果不是他亲自收敛了贺兰山夫妻俩的尸骨,聂长生几乎要确定,这篇文章就是出自他俩的手笔。

    可是藏在“庆余生”后面的到底是谁,怀着怎样的目的,把这段过往的旧事用这种不可抗拒的方式公诸于世呢?

    聂长生无暇思索个中的缘由,他第一念头是想把贺鸿梧护在羽翼之下,不被这篇别有用心的试水文章所牵累,贺鸿梧虽然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可在他眼中依旧是个小孩,还不适宜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年纪小小,心里就要蒙上一层阴影。

    聂长生下意识的取出手机,滑开屏幕时,才赫然找回了理智,《地狱里的来客》已经连载了三十二章,按一天一章计算,它已经问世了一个多月了。可直至今天,他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篇文章的存在,连耳目众多的庄凌霄也没有留意到,说明此人谨慎有分寸,否则依庄凌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个性,一定会把藏在“庆余生”后面的人扒出来,届时百般手段伺候,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轻易也死不去,就算作者真的是贺兰山本人,聂长生也相信庄凌霄绝对会让他再死一次的。

    庆余生肯定是针对他的,但都很小心的避开了贺鸿梧与庄凌霄,显然这个人非常熟悉他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还是他旧日的朋友……

    想到这里,聂长生的脑海里即刻浮现了叶俊柯的影子,他是最符合“庆余生”的人选,了解他的过往,也知晓贺兰山的死因,对贺鸿梧也百般庇护,虽然对庄凌霄常常恶语相向,但他们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其锋芒,关系没有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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