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房间,燕子潇手脚都被麻绳绑在一根水泥柱上,生锈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王晓梅立刻绷直身体,挡在燕子潇面前,痛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张峰拄着一只垢满油污的拐杖,跛脚是赌博出老千被庄家弄残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相斯文、目光轻佻的男人,那人无疑是李刚。
张峰骂骂咧咧,一拐杖抡到王晓梅身上,王晓梅疼痛地蜷缩在地上,把嘴唇咬的发白。
“别打女人!”燕子潇发出怒吼,使劲挣扎,却无济于事。
李刚掏出一支做工粗拙的纸烟,邪笑着递给张峰,“峰哥,吸口,消消火。”
张峰抢过纸烟,如饥似渴猛吸了口,然后享受地眯起眼睛“日|他妈的爽。”
“缅|甸产的货,纯着呢。”
“成色就和国产的不一样,”张峰伸出舌头使劲砸吧了几下嘴,“还有吗?”
“不多了。”
张峰烦躁地挠头“等我们干完这一票,就有钱了。”
燕子潇冷眼看着二人。
张峰受不了燕子潇的目光,对准燕子潇的脸,抬起拐棍猛力一掴。
“哥们儿,这事儿本不想牵扯你,可你霸占了我的鞋,总不能白白享用吧!”
“张峰,我和你已经离婚,毫无关系。”王晓梅气愤地尖叫。
“操,不是你拿着证据找律师向法院起诉,我还不想和你分开呢。”
张峰咳嗽一声,把堵在嗓眼中的浓痰吐到燕子潇脸上“一百万带了吧?”
燕子潇面无表情,也不嫌痰脏,冷声道“银行取不出那么多现金,我只有十二万,在车上。”
张峰得意一笑“姓燕的,就知道你事儿多,舍不得拿现金……你给你儿子买的基金都不止一百万……这样吧,你划一百万到我指定的账户,我就给留你们条活口……”
基金?燕子潇心想他什么时候给晟儿买过基金,只怕是某人……
张峰再次一甩拐棍,带出嗖嗖的劲风,狠狠抽向燕子潇的肩膀。
“给你一分钟考虑。”张峰血红着眼,人性全然泯灭“你已经惊动了警方,但我们亡命徒,连阎王老子都不怕,还会怕法律和条子?哼,大不了人财两散,毙了你们做垫背的。”
说完,张峰那腰间拿出一把□□,对准屋顶放了两颗子弹,砰,砰——天花板被震的落下几块斑驳的水泥片,窗外传来野猫惊悚的嚎叫声。
张峰像个疯子般丧心病狂地大笑,把枪口塞进燕子潇嘴中,慢慢地说“一百万,买两条人命,多划算啊!”
王晓梅惊恐地哭喊“张峰,你拿开枪,一百万,一百万,我给你,你要钱冲我来。”
张峰一巴掌搧到女人脸上“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王晓梅道“我用我爸妈的房子抵……”
“呵呵,那破房子最多值二十万,梅梅啊,你对这野男人真好。”张峰把枪口对准燕子潇的脸“还有三十秒,不然让你脑袋开花!”
“十,九,八,七……”李刚靠在小车间的窗边,一边用手中的枪一顿一顿敲击着,边道出最后的倒计时,“享受”地看着眼前的好戏。
窗外浓稠的夜色中闪过一道火光,铜色的子弹穿透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刺入李刚的脊背,在他胸膛前炸开一朵绚烂的血花,李刚还来不及思考,就倒在血泊中。
张峰拔出枪口,抵在燕子潇太阳穴边,残疾的身体却灵活跃到燕子潇身后。
燕子潇一脸镇静,张峰不笨不傻,看出端倪“你他妈的竟敢报警!”
与此同时,轰隆一道巨响,铁门顷刻散架,一只昂贵的皮鞋踏过,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裤、质感精良的毛呢大衣和洁白如雪的衬衣领象征来人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张峰觉得破门而入的男子有几分熟悉,使劲地想,却想不出所以然。
王晓梅悲伤的哀哭渐渐变弱,颤声道“邢天。”
邢天像是没听见王晓梅叫他,目光冷静而不屑,一一扫过屋内几人,最后落到燕子潇身上,微勾起嫣红的唇,里面似乎盛满无限的柔情与执念。
张峰一枪托撞到王晓梅额间,惊恐地问“他是演电影的那个邢天?”
王晓梅含泪点头。
“你们认识?”
王晓梅不知道说什么才对——邢天为何会出现到这个鬼地方,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张峰往邢天脚边放了一枪,扬起的灰尘弄脏了邢天的衣裤,燕子潇心快跳出嗓眼,紧张地说“小心!”
邢天止步,露出一个惊艳绝美的笑容。
张峰先前还叫嚷着不怕死,可当他看到邢天的笑,心里生出一股不详恐惧的危险感。
张峰咽下因紧张口腔分泌出的唾液,握着枪的手颤颤发抖。
小窗外,漆黑的夜忽如明昼,几束刺眼的强光涌进小屋里,邢天抬起下巴,终于开口“你,死定了——”
制服张峰的过程迅速、利索。
燕子潇扶起已经吓软身子的女人往外走去。
邢天热情的笑脸逐渐冷却,但还是跟上去。不过他敏锐地捕捉一丝古怪的窸窣声,回头,只见倒在血泊中的李刚撑起手中的枪,瞄准前方的、浑然不知危险频临的一对男女。
邢天心想他是中邪了吗,为什么会愚蠢地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