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定可以成功!”徐祎毫不犹豫道。
“最后怎么样了?”何光明又道。
“成功了……”徐祎偷偷看了看方文,小声道“一次也没掉杠。”
“再想想现在。”何光明放慢语速,避免刺激徐祎,“现在出什么状况了?”
“自由c,ao卡住了。”徐祎说,“老是练不上去。”
“新动作练了多久了?”
“两个月左右。”
何光明对徐祎的回答很满意,他微笑道“练单杠的时候,新动作练了多久?”
徐祎答道“很久……”
他低头看着自己粘了好几圈胶布的右脚脚踝,又道“脚伤的时候,回省队,一直练到世锦赛之前。”
“脚伤好了以后,对你的自由c,ao有没有影响?”
“刚开始觉得会有影响,习惯后就发现,跟脚伤之前是一样的。”
“好。”何光明点头,“方导是怎么教你的?跟以前的教法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徐祎还是低头,不敢直视方文,想了想,道“没有。很好。”
“好。”何光明轻轻拍了拍徐祎的后背,说“现在还紧张吗?”
“不那么紧张了。”徐祎感觉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在一点点地减轻。
“现在再想想方导以前对你说过的话。”
徐祎想了好几分钟,想到方文昔日的教导和关怀,又想到刚刚电话里韩峰的那番话……是方文把他选进国家队的,是方文给了他这个机会,是他失败无数次后,牢牢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想好了。”徐祎抬头,看着何光明道。
“好,现在跟方导好好分析,是不是技术上出了问题,再一起想办法解决。”何光明说,“别着急,慢慢想,今天想不出来,明天继续想。”
“知道了。”徐祎应道,“谢谢何导。”
“嗯。”何光明点点头,便走开了,留下徐祎和方文二人。
方文见徐祎的脸色缓和下来,开口道“现在想练吗?”
“不是很想。”徐祎道。
“我们分析动作,可以吗?”方文询问道。
“好。”
“就说最不会的,团900旋,你练了这么久,自己觉得难点出在哪里?”
“总觉得腾空高度不够,又想着怎么才能站稳。”徐祎说,未了,他补充道“转速的感觉是对的。”
方文“跟在蹦床和弹簧道上,有什么不同?”
徐祎道“摔了也不怕,在地上就怕。”
“怕什么?”
“怕弄到脚。”
“要是我在上面放一张垫子呢?会不会好一些?”
“又怕站不稳……”
“是因为落地方向吗?”
“是、也不是。”徐祎自相矛盾道。
方文听得直挠额头,他问道“你想想前团两周360的落地方向,害怕吗?”
徐祎的脑海中来回切换两个动作,道“向前的反而不怕。”
方文没辙了,可能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多了那180度,徐祎才如此抗拒。方文试探xi,ng地问道“我们不练900,直接练1080好不好?”
“要是转速不够快,会扶地的。”
“我当然知道,就试一试,如果两个动作都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还有别的办法吗?不是只能这样了吗?”徐祎不解道。
“你可以练后直1440,以你的能力,不难练出来。”方文说,“当然,我知道你更喜欢空翻。”
“好。”徐祎应道,“那就试试。”
“你不要再想团900旋了,知道吗?”
“嗯。”
“今天缓一缓,练别的,明天再学新内容。”
“好。”
经过何光明和方文的开导,徐祎的心态慢慢恢复正常,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没练成团900旋,就直接练团1080旋。
一切似乎都回归原位。
许知霖看着徐祎状态变好,心里是欣喜的,不过两人仍处于冷战当中。许知霖不过是说话的语气冲了点,就被徐祎一掌打下来,他不想还没参加奥运会,就先被徐祎打死。
况且,许知霖现在自身出现了一些可大可小的问题,他不想让徐祎知道,便顺势躲着徐祎。
徐祎以为许知霖还在生他的气,觉得许知霖肯定是怕他又变脸,故意不理他。徐祎想,只要他好好调整心态,等方文认可了,许知霖就不会不理他了。
几天后,周岚又给徐祎打电话,徐祎的语气好了不少。
周岚语重心长地跟徐祎说,练得累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可以适当放松。 周岚还跟徐祎说,不要老想着成绩,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练得开心是最重要的,她和徐永兴只希望他练得开心,还有身体健康。
徐祎一一应下。
除了训练,徐祎每天都希望许知霖能多看他一眼,他还是喜欢许知霖,他还是盼望和许知霖一起参加奥运会、一起登上领奖台。
可许知霖对他爱理不理,总是推开他。
这天,许知霖晚了一个多小时回来,他一进门,徐祎就迎上来,把他抵到门板上。
“让我进去。”许知霖说。
徐祎在许知霖身上闻到了一股万花油的味道,他摸着许知霖的脸,问道“怎么了?”
许知霖侧脸躲了躲,说“你放开我。”
徐祎伸手去拉许知霖的衣链,却被他抓住了手“别闹了好吗?让我去洗澡。”
徐祎唯有松手。
许知霖洗了澡出来,穿了一件睡袍,徐祎坐在他床上,扯着他睡袍上系得松松垮垮的带子。
徐祎无聊地将带子解开、又系上,说“师兄,你为什么不理我?”
许知霖早已消气,他也看到徐祎在抓紧时间努力调整,心一软,柔声道“好了,早点睡。”
徐祎坐着没动。
许知霖从桌上拿了药油,低头擦膝盖和脚,他一低头,徐祎就看到了他颈背上留下的拔火罐痕迹。
徐祎想抱许知霖,被他挡开了“别动。”
徐祎心中一阵酸涩,怎么师兄现在都不让我碰他?他是不是嫌弃我?他还是嫌我做得不够好吗?我也需要时间,为什么师兄这次不给我时间了?
许知霖擦药擦了好几分钟,抬头看见徐祎那副被人忽视了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心尖一紧,把他拥入怀中“怎么了?”
“师兄,不要不理我……”
许知霖揉着他的头发,道“没有不理你。”
“你都好久没和我说话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不争气?”徐祎自责道。
许知霖吻着他的眼角,说“没有没有。”
徐祎抬头亲许知霖嘴角,许知霖没躲,反而含住他的唇瓣,半晌道“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气我心理素质差,明明机会不会丢,自己瞎紧张,惹你生气,惹方导生气。”
“知道你还那样?”
“我害怕啊。”徐祎瑟缩道。
“怕什么?”许知霖问。
“就……”徐祎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恐惧感,总觉得什么都不靠谱。
“我在你身边,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许知霖道,“还是你觉得,我那天说的话,伤害你了?”
“师兄,你别这样说。”徐祎抱着许知霖,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想从他怀中寻到一丝安定,“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气我自己,可我不该动手打你。师兄,对不起。”
“我那天真的……我讨厌你那样说我,我讨厌你……那样我。”徐祎越说越委屈,许知霖何曾这么对过他?哪怕他以前练得更糟糕,许知霖都不会这样说他,他怎么能接受一个恨不得时时把他捧在手心里的人,这么说他。
“没事了,都过去了。”许知霖心疼道,他把徐祎抱在怀中亲个不停,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但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再那样了。”
徐祎忙不迭地答应“我答应你、都答应你,我不会反悔了。”
徐祎其实想过,许知霖那晚的话很正常,只是个激将法,论难听程度,倒也不难听,人家还没说更刺耳的,他就自己先委屈上了。
许知霖让徐祎正对着自己,跟他说“小师弟,我问你,你改练体c,ao的时候,有十岁了吗?”
徐祎想了想,说“九岁多,差不多十岁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接触体c,ao的吗?”
徐祎摇头。
“我两岁就进体c,ao馆了,我练了快19年的体c,ao,你练了快9年,我们中间有这么大一个时间差,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和我比呢?你不比我差啊小师弟。”
徐祎道“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当然和你比。”
许知霖哑然失笑,道“我怎么可能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你得看项目,而且去年世锦赛,我确实退步了。”
“可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你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许知霖轻轻地拍着徐祎的后背,说“小师弟,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没必要现在就开始泄气,不是任何人都能在一个冬训里练出这么多新动作的,你已经学到很多了。”
“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做好……”徐祎反省道,“是不是我退步了?”
“有波动是很正常的。”许知霖劝慰道,“别想这么多,快睡觉。”
“那你亲我一下。”徐祎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