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之后谢安生的眉毛就没松开过,手一直无意识的绞着,眼神不停的往冯远的身上瞟,但是又怕催急了他再出个什么交通意外的,就一直没敢催他,但是那道火辣辣的视线实在无法让冯远忽视啊!
“谢哥,你先把衣服换换!”冯远想转移谢安生的注意力,说。
谢安生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太急了连衣服都没穿好。
他脸一红,三下两除二的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过来,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然后冯远又开始承受那道火辣辣视线的炙烤,他实在忍不住了,磕磕巴巴的开口“谢哥啊,你别看着我,我、我紧张……”
“出息!”谢安生瞪他一眼,转过头,闭上眼。
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抖着腿,冯远叹了一口气“谢哥你别那么急,乐平的情况一直很好,肯定不会突然出事的。”
“但愿吧。”谢安生说。
两人一路无话。
这种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治疗中心。
治疗中心仍旧是一片白色的建筑,周围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像木偶似得到处晃悠,不过这一次谢安生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到他们了。
他急冲冲的往三楼的重症监护室跑去。
曾有人说过,感染了艾滋,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所以治疗中心的仪器设备一向是整个镇西城治疗艾滋最先进的。
重症监护室里,陶乐平紧闭双眼,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在白色被子下的瘦弱身躯连起伏都没有,脸色苍白得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去见他天堂的妈妈。
站在门口的谢妈妈看到谢安生,立马扑了上来,眼睛红肿的她一看就是刚哭过。
谢安生揽过林兰,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而林兰已经泣不成声。
“伯母,你先别哭,医生怎么说?”冯远看着谢安生一直盯着里面的陶乐平,魂不守舍的样子,嘴唇张了又合却又什么都不敢问,他先开了口。
林兰从谢安生的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的说“医生说乐平是感染了肺炎,这本来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如果是艾滋病人的话,连个感冒都可以要人命啊!”
谢安生抖着声音开口“乐平他、他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就会突然感染了呢……”
“这种事本来就是很难预料的。”走廊那头的李医生走了过来,平静的开口,眉头轻皱,看了一眼里面的陶乐平,眼神里也十分担忧。
谢安生看着他,心情很复杂。从白邵南那里他知道了这个人是赵安的手下,这么说来,赵安一直没有放弃陶乐平,不来看他,也是因为心里愧疚吧?
陶叶在他心中始终都是不同的……如果她泉下有知,说不定也该满足了。
“艾滋病人的抵抗力几乎为零,任何情况下都可能感染,乐平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
“那怎么办!?还有救吗?!”谢安生情急之下抓着李医生的白大褂焦急的问,眼神闪烁不定,害怕下一秒李医生就会脱口而出一些让他不安的话。
“情况不容乐观。”李医生沉重的开口。
“作孽啊!!”谢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靠着谢安生哭了起来。
冯远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喉咙上下滚动着,看着病房里的陶乐平,即使是一个大男人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安生的眼神几乎是立马就黯淡了下来,咬着拳头将脸别到一边,不让别人看到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赵爷打算把乐平送到加拿大进行治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李医生又说,丝毫不介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冯远还不知道这件事,闻言十分疑惑,“赵安?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李医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地说“赵爷一直很关心乐平少爷。”
见人换了称呼,冯远一脸狐疑,半晌才不确定的开口“你,是赵安的人?”
李医生点头,冯远眼睛睁大,深吸一口气还没说什么呢,谢安生就无情的打断了他的不可置信,“我也要去。”
李医生重新把视线放到他身上,笑着说“赵爷很感谢谢哥对乐平少爷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不过这样也太耽误谢哥了,赵爷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冯元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凉凉的说“就是看不起人呗,哼!”
李医生没说话,谢安生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定,“我要去。”
李医生看着他好一会才说“我要去请示赵爷。”
谢安生嘲讽的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出国的事也归他赵安管了?手伸得太长就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吗?”
李医生一向温和的脸这回也不由得沉了下来,看着谢安生的表情十分不善。
“哈哈哈,好久都没看到小谢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了!”
谢安生一回头,果然就看到赵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后面跟着两个人,均是跟他一样的虎背熊腰,气宇轩昂,三个人呈三角状站着,真是特别有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刚说了那些话的谢安生也不胆怯,话都说了,要吞回去都捡不找了,怕什么?
他淡淡的看着赵安,咧着嘴笑了笑,怎么看都不算有礼貌。
“刚才小李已经代我谢过你了,我本人在这里再谢你一次。乐平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含着黄莲长大的,幸好有你,总算让他不是一个人那么寂寞。”赵安走过来,看着病房里的陶乐平,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柔情,不过很快又被淹没在那双满是算计的眸子里。
谢安生开口,声音不大,却句句清晰“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
赵安一愣,仿佛有些生气,但看得出不是因为谢安生的无礼,为的是什么,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最后,他只能转移话题“你想去加拿大?”
谢安生抬头直视他,“不是想去,是要去。”
“可是,肖三少不是要你去给他当助理吗?”一不小心,赵安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