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肖文渊忽然说。
邓其转身，迎面而来的是一记结实的拳头，顿时半边脸火辣辣地疼。
“我操！”邓其一看肖文渊还闲闲地揉了揉手“这拳是帮杜微他们打的，至于我自己的，下次一次性结算清楚。”
邓其没有说话，目光阴鸷般。他沉默着揉身扑上一把揪过了肖文渊胸前的衣服，拳头扬起就往他脸上砸。肖文渊一边屈膝撞向邓其的腹部，一边偏过头，拳头还是擦着他的脸过去了。邓其捂着肚子靠到墙上。
他们的争斗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宁恒一看，赶紧冲上去抓住还想扑上去的邓其。肖文渊眼神斜飞，似笑非笑。
“邓哥，冷静点。”连一边劝着邓其，一边用表情制止似乎也准备再来一发的肖文渊。
“走。”邓其甩开宁恒的手，转身大步往前。宁恒只得跟着走了，一边还转头望向肖文渊，肖文渊冲他温和地笑了下，低头拍着自己的衣襟。
回去的车上，宁恒悄悄给肖文渊发短信“你没事吧，怎么那么冲动。”
“没事啦，你们邓总绝对比我惨上十倍，方便的话，等他半边脸变猪头了悄悄拍个照片发我。”
“你要干嘛？”
“我跟杜微他们说我揍了邓小气，我在公司里的支持率立马上升了8个百分点，赶紧偷拍一张发过来，给大家高兴一下。”
“擦，无聊。”
新年年会。肖文渊郑重邀请宁恒参加。
宁恒小声啐道“你们公司年会找我一对头公司的小兵做什么，人家都带家属的，我算什么。”
“你也是家属啊，自从小橙子他们跳槽后，你的身份已经曝光了。目前公司里流传的版本是，你是我家表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找关系走后门的主儿，同时也为了深入敌阵，刺探军情，毅然决然地进入了对面西瓜王国。”
“我咧个去，谁想象力这么丰富。”
年会的时候，照例是要领导来讲话致辞的。肖文渊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倒不怯场，稍微考虑了一下，说
“咳咳，说下题外话，之前的致辞稿子都是邓小气给我写的。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想说什么说什么，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是没想出来应该说些什么。”
“肖肖，我鄙视你。”小胖怪声怪气地说。
“我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说的不好，大家下来吐槽时温柔一些。过去的一年，我们的人事发生了巨大的变动，许多老的同事离开西瓜家。如果在以前，谁问我发生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我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更不知道答案。但是当事情真实发生后，我却庆幸地发现比我预想的好上太多。因为始终有你们在我身边，支持我，仍然愿意相信我。这话虽然俗气，但是感情却是真的。陈姐、杜微、小胖，谢谢你们。”他说着，并深深地鞠躬。
“同时，很高兴能有这么多新的面孔加入西瓜家，给西瓜家带来新鲜的思维方式，带来新鲜的观念，我有预感，在未来西瓜家将因你们而倍感自豪。呵呵，平常基本上没有机会给我自由发挥，没有人吐槽我，没有人打趣我，此时此刻你们都得乖乖听我一个人说话。我建议以后每周给我十分钟自由说话时间，任何人不许吐槽和打断我。”肖文渊眼角含笑，充满了温柔。
林青蔓正觉得有种微妙的萌感，小胖低声跟杜微说“肖肖一定忘词了，就开始卖萌。”于是林青蔓囧了。
肖文渊看了小胖一眼，继续说“虽然大家平常都有点不给我面子，但是我依然很喜欢大家，和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每一天，都像是和老朋友们下副本。新的一年，大家都加油，让我们每一天的工作变得更加快乐和充满惊喜，我也将竭力为大家这样的环境。给大家做个预告，春节假期之后，将有新的资料片公布，敬请期待。”
“最后，让我们带着追思和感恩，送走已离开的；带着期待和喜悦，欢迎将到来的。”
☆、9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临近年关，公司里的人都归心似箭，肖文渊自己也经常摸鱼，跑出去准备过年回家的礼物，顺便在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各种食材，叫上宁恒在家涮火锅吃。
吃了一半，门铃叮咚个不停。肖文渊从猫眼里瞄出去，回头对宁恒说“是邓小气。”
“他来干什么？找你打架？快看看有几个人，有没有带家伙。”
“别看了，就他一个，你还想不想在他那里上班了，赶紧躲起来。”肖文渊抓着跃跃欲试想去看的宁恒，塞进卧室里，顺手关上门。
打开门，也没有放邓其进来的意思，说“怎么？来给我拜年？我可不记得我们还有这个交情。”
“肖文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下作。”
“哦，我怎么了？”
“你少装蒜。”
“我真没做什么。”
“你电脑里住了贞子吗？会每天用你的i自动上淘宝来我店里捣乱。”
“哦？真有意思。”肖文渊说着碰地关上门。
“宁恒，来跟我解释一下，你做什么了。”
“我就去一口气拍了几千个他们缺货的东西，然后投诉他延迟发货。”
“这样？”
“跟你说哦，淘宝判他赔了我一万多呢。”
“难怪他都找黑客来查i了，估计不是我挡了，他立马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宁恒哂笑着说“我还不是想替你出一口气。”
“谢谢。”肖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继续了。”
“潇潇，继续吃火锅吧。”
“嗯。小恒，钻漏洞、刷负面数据这些毕竟不是正路，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了。淘宝规则和相关法律肯定会完善的，把心思花在这些上面会耽误你的发展。”
“我就是气不过，特别是上次在你们公司年会上，我觉得你真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你不会就口头上吓唬吓唬邓小气吧，不带这么圣母的啊。”宁恒纠结。
“你要相信我，我说以后清算就会去清算的。”肖文渊说。
“好吧，我这不好几个月没做过了嘛。”
“那些差评师的群也退了吧。”
“好啦好啦，”宁恒埋头和桌子上的菜做斗争，“对了，我已经辞职了，年后就不去邓小气那里了。”
“那来我这里吧。”肖文渊笑着，给他碗里夹菜。
离除夕还有大半个星期，可是快递已经不再揽件，于是大家都提前放假了。
宁恒回家了，肖文渊也收拾好东西，回到z市。
肖文渊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后不久，父亲就出国了。肖母是个做会计的，去年刚退休。十八岁之前，肖母对肖文渊要求非常严格，十八岁之后，却陡然转变态度，什么都不管了，完全是放任自流。
肖文渊回去的时候，肖母非常高兴，里里外外忙进忙出。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以前的肖文渊爱吃的。
“妈，你别弄了，这么多菜，又吃不完。”肖文渊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抱怨。
“这不是没事做吗。”肖母一边拾掇着厨房，一边说，“这人呀，上班的时候就盼着放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可这退休了，彻底没事干了，又无聊得发慌。你就当给我找点事情做，一会多吃些。”
从十八岁离开家出去上学，到后来再次离开家去c市，算下来，差不多有十年时间没有好好陪在母亲身边了，肖文渊有些歉意“妈，要不你来c市和我一起住吧。”
“不去。”肖母虽然一口回绝，但眼底的笑意依然掩饰不住，“你就想让我去给你当保姆吧，我才不去，z市多好呀，熟门熟路，最近早晨去公园晨练，可多帅老头追求我呢。”
“c市也很多帅老头……我呸，我妈又不老，为什么要帅老头，要美大叔才配得上我妈。”
“这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真会哄人。对了，楼下邓其也今天回来，我跟你说啊，虽然我们两家街坊了二十多年，但有些事情你可不能手软。我看那个邓其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宽容人家可不这么想。”
“妈，你别操心这个事啦，我心里有底的。”
“你这孩子从小对人就仗义，嘴硬心软的，我还不知道。文渊，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词，叫情深命薄，这样可不好，该心狠的必须心狠，不然人人都认为你好欺负。”
“行啦，你真是瞎操心。妈，跟我说说那些追求你的帅老头吧。”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肖母嗔道。
宁恒发了个照片给他，照片上的宁恒特别显小，一身米色毛外套，看起来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了想使劲捏他。随照还附赠一句话母上大人恶趣味又发了，看我像不像喜羊羊？
肖文渊眼角眉梢都弯了起来，和宁恒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迫不及待地想打晕了拖山洞里，用绳子捆起来，拴在身边。
一边的肖母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除夕之夜，鞭炮齐鸣，天空被一个个色彩缤纷的烟花渲染得像打翻的油彩。肖文渊忍不住去阳台给宁恒挂了一个电话。
肖文渊说“小恒，我挺想你的，你想我了吗？”
宁恒那边也吵得厉害，他使劲地嚷嚷“啊，什么？你声音大点！”
“我说，新年快乐！”
“啊啊啊……我要聋了，听不清楚！明天再给你打回去。潇潇新年快乐啊！”那声音听着依然又二又有活力。
挂断电话后，肖文渊对着五彩的天空微微出神。12点了，整个世界好像在12点正的一刹那就蒸发掉了，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喧嚣。
好一会之后鞭炮声才低了下来。
肖母说“刚才在跟女朋友打电话呢？”
“没有呢，妈，你别多想，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肖文渊帮母亲收拾杯碟狼藉的饭桌，话题一转，“现在吵死了，晚些再跟你说。”
“过会就跟我说，不然我今天可是睡不着觉了。”肖母好奇。
肖文渊收拾好东西，去厨房洗碗，收拾妥当之后，看到肖母果然坐在沙发上含笑看着他呢。知道今晚跑不掉了，肖文渊擦干净手，坐到母亲身边。
“本来准备晚几天再告诉你的。”肖文渊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你或者已经有些感觉到了，我不喜欢女人，从小开始，就喜欢男的。”
“等等，文渊，去给我倒杯水，我缓一口气。”肖母打断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肖文渊其实已经紧张地手心发汗，指甲有些刺进肉里，闻言更是不安。
肖母端着肖文渊递来的水，脸色越发难看“我早就知道，你一定喜欢楼下那个。那小子皮相不错，就是性格太硬；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了，所以人家才……”
肖文渊哭笑不得“妈，你想哪里去了。邓其和这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不是我的菜呀。”
肖母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好，楼下那个打小起我就不喜欢。”
“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我还不会这么不挑吧。”
“那说说你现在挑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肖母脸色缓和过来，真不知道邓其哪里让她看不顺眼，比起儿子喜欢同性+喜欢邓其来，单纯喜欢同性令她接受容易不少。
“他去年刚大学毕业，明年会来我公司工作，个性很容易琢磨，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肖母察言观色，觉得儿子提到那个人时，整个脸都柔和起来，温柔得快要化成水。
母子两谈了整完，一直到天色微亮，才各自休息。
肖母对他说文渊，妈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过得好，无论你的选择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反对。但是只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否则就不要叫我妈了。你将来一定不能对不起他，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那孩子和你不一样，否则就是毁了他一辈子。
肖文渊对她说我保证，只要他愿意相信我，这辈子我不会换人了，除非死亡，我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事把我们分开。
初五的时候肖文渊就离开了家。带着母亲的祝福，急切地往c市的家赶去，他想立刻马上向宁恒告白，一刻也不想多等。
过年的时候，外来务工的人都返乡了，c市难得有些冷清。肖文渊原想宁恒一定会在上班前一天晚上才会过来，甚至也有可能上班当天早晨直接去公司报道。
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觉得内心都融化掉了。
宁恒握着拖把，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看一个礼拜没住人，今天正好没事，就过来收拾一下。”
肖文渊扔下，扔下行李，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不太清楚状况的宁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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