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作者丹余
文案
第一次你让我忘了,我只能远远的观望那道奇异渴望的风景。
像座城,是我攻不进去的城,是我占领不了的山。
第二次我对你说,只给我一分钟,我要攻破那座城墙。
站在高山之巅插上胜利的旗子摇旗呐喊。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浩,乔立山 ┃ 配角宗磊,老幺
、第一章
毕业后我换了三家公司,第一个公司只干了两个月,薪水太低,吃饱穿暖已不是必备所需,但常喝个小酒随个份子再时不时哥们弟兄的有个应酬,偶尔逛个酒吧再装模作样的看个音乐会什么的就显得捉襟见肘了,更何况我还有个身体不济的老爸,于是那份工作让我毫不犹豫的拜拜了。
第二份工作我只干了一年多,说起各方面的待遇都不错,唯独是赶上一个多情暧昧的女老板,那抽冷子的暧昧眼神看得我是心惊肉跳,我恨不能闭着眼装瞎和她说话,但那声音还是像搓麻筋儿似的让人心里胆寒,我张浩虽有时发飙犯浑,但也大言不惭的算个正人君子,哪受得了这个,还是赶紧撤吧
这第三份工作就是我现在就职的建筑公司,老板对我还算器重,工薪待遇也不错,这全凭我一腔热血奋不顾身的奉献所得,从后台策划到前台实销,从供应货源到亲行拉货,还包括给各部门领导陪酒吃饭端茶倒水,冷不丁的再为腐败领导帮家属撒个谎打个圆场的我样样齐活儿,这跟骡子似的蒙眼打着圈干活,也对得起那点工薪待遇。
甭管别人,自己挺满足,我决定就这么稳稳当当的干下去,最后混个一官半职,给我们从没有过高官厚禄的老张家争争光添添彩。
心情愉悦,挡不住的乐呵。正拉着一车货赶在回公司的路上,脚底下的车就像风起云飘般掌控在自己的手掌之间,不论宽街窄巷、陡壁悬崖我会让它随我的意志乘风破浪、勇往直前,要说车技这还真不是吹的。
看看窗外,吹着口哨,抡起方向盘朝着我的目标前行,这是我最得意最惬意的时刻。
正在为自己的车技沾沾自喜的时候,前方一个大转弯,正打转方向,对面冷不丁窜出一辆自不量力的宝马,宝马怎么的宝马就有理由牛逼吗遇到我张浩也只能让你尝尝我翻云覆雨铁脚刚臂的旋轮大法,毫不怯色的迎着宝马而上。
眼看逼近,对方毫无让路之意,相对的走在同一条路上,心里一趔趄,紧忙踩刹车,关键时刻我怎么就怂了而宝马却丝毫没有减速,大派威武的直奔而来,我这个气呀,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暂且妥协片刻,于是再次减慢速度让出路段,没想到宝马毫无礼让直奔而来又突然打转方向左拐,弄得我这个措手不及,妈的你左拐怎么不打左转向灯
措手不及的躲闪,终究没躲过去,就在宝马左转弯时把我逼到沿路边,砰地一声我自个撞树上了,急踩刹车,身体猛地震荡跃起,一脑袋扎在前车窗上。
大脑暂时短路,蒙混一片,只觉得那颗被撞的树哗啦啦地摇晃着惨叫,然
后轻灵灵的飘下几片惨败的落叶。
摸摸脑袋还在,短路意识渐渐接合,抬头看向窗外,那辆宝马咫尺的停在眼前,顿时火冒三丈,妈的我张浩哪受过这个,今儿我非和你说道说道,不让你知道我张浩的铁掌神功我他妈就不姓张。
哐啷一声愤怒的推开车门下了车,看到自己的福田货车顶在树上,前方右侧陷进一大块,右大灯已经粉碎不堪,像打掉牙的烂嘴呲牙咧嘴的张着。而那辆宝马还威武的停在边上,只与我的福田车差之毫厘的距离,心想亏我躲闪大义凛然的一头栽树上,否则我们将粉身具败。
心头怒火腾地燃起,冲着宝马迎面而去。这时从宝马车驾驶位置下来一个毛头小伙子,急慌慌的看向我的车,又惊慌失措的看看我,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像地拎小鸡一样把他拉到眼前。
“你他妈会开车吗左转弯不打转向灯,你脑子有雾啊”怒眼瞪着“我让了你好几回,你还上杆子了,是不是活腻歪了,非看我粉身碎骨的自戕你才开心啊,你找摧呢”
我抡起铁掌就想呼他,毛头小子惊恐万状的望着我,那眼神让铁掌停在空中,关键时刻我又妥协了,胸脯起伏喘着粗气,真是难咽下这口气。正在僵持的份儿,从宝马的副驾驶位置下来一个人。
“谁逼你自戕了,你这大嚷小活的,不是活得挺好的吗,我看你离死还远着呢”
咦哪来个不长眼的,不自量力的敢对本大爷出言不逊,我这一腔怒火还没消停呢,又出来一个炸刺的。转头望去,一个西装革履身高马大的人正挑衅的看着我。
毛头小子挣脱开我走到那人面前毕恭哈腰地叫了一声“乔总这”这人没等毛头小子说完,一把推开他向我走来。
打眼瞧着这个人,和我年龄差不多的样儿,已经人模狗样的混成总了,行啊想人家坐着宝马当着总,我还在这儿奔命的为生存给人家拉货,瞬间一丝哀凉。
总怎么的,我还怕那个总也不能飞扬跋扈欺凌之上,今儿我非要和这位总掰扯掰扯。
我指着毛头小子问“这小子是你司机”
“是。”眼睛瞪着我,盛气又带有一丝不怀好意的眯笑。
“我真服了,怪不得司机脑子里有雾,是你一头雾水脑袋给培养的,你说你雇个嘛样的司机不好,非雇个脑子缺弦的,就他拐弯连转向灯都不打,你就让这货带着你满世界溜达,无礼让的横冲直撞,你丢人不丢人啊”
这位乔总哼笑,毛头小子不干了,上来抢白“我正常开车,正常转弯是你自己顶树
上了,你怪得了别人吗”
今天我是碰上胡搅蛮缠的了,明摆着是他们占道违规还在这儿强词夺理。我嚷起来“我告诉你们,今儿要不是我躲闪及时,早就两车相撞了,你们还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没准儿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位乔总冒出一句“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呀”
“那是当然,不仅要感谢,还得道歉。”
“你要我怎么感谢你是不是要我到广播电台宣扬宣扬你大义凌然雷锋二世的奉献精神,要不就整俩大锦旗感激涕零的举着送你们家去,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以身报国、舍生取义。”说完哈哈的哼笑。
今儿怎么遇见这么个涎皮赖脸的主儿,亏你还是个总。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少给我废话,你得赔偿我的精神和物质损失,不然我今儿给你摞在这儿。”
毛头小子来了精神,上来要拉开我的手,让我一掌揪一边去,这一掌让他往后趔趄了好几回才站稳了。周围呼啦一下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身后堵了一溜的车,此起彼伏的按着车喇叭。
这位乔总仍稳当当的看着我,挤出一脸的坏笑“我说兄弟,你这么抓着我舒服吗想来硬的也得看看是和谁。”
“我管你是谁,我张浩还就不在乎这个,今儿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得让我舒坦了,不然你们也别想舒坦。”
话到此时我已经做好一场厮杀的准备,看看眼前,一对二,难免要吃眼前亏,于是抄起手机呼唤我的铁杆儿哥们狐朋狗友。
“老幺,我在祥生道路口,我撞车了,赶紧带几个人过来。”说着话一手抓住乔总毫不放松。
听见电话一头的老幺吃惊地大喊“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你妈的我看他是活腻歪了,你给我顶住了,等着我这就到。”
乔总眯缝着眼看着我“怎么的,想打架,我可是好久没练过了,正痒痒着呢。”说着双手握拳把骨头节捏的卡卡响。
我哼笑“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你也不看看我乔立山打哪个山头立起来的。”说着用手抓住我揪他胳膊的手腕,越来越重,我感到手腕的骨头节发胀发疼,我哪能示弱,这正是我显示威武铁腕儿的时候,毫不示弱的用另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越来越重,两人把持着力量相对瞪眼,谁也不示弱的僵持着。
这时毛头小子上前毕恭的对他说“乔总,这会议时间马上就到了,别、别耽误正事呀。”
这话像是提醒他什么,手掌的力量松懈下来,不得已的放开了手,但我还把持着不放。
“我都松手了,你怎么还攥得这么紧。”
“这事还没完,想完事先得过我这一关。”我恶狠狠的咬着牙。
“行,我算是被贴上热粘皮了。”
“热粘皮,对,我不但是热粘皮,还是块狗皮膏药连贴带治,拔拔你的气焰。”
乔总噗嗤一笑“我说小子,今儿你赶上我心情好,我要是没事指定陪你磨到底,到看看谁拔拔谁的气焰,这么着”说着从身上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一沓钱,“这两千你拿着,去修修车,就你那车修修也用不了千八百的,剩下的你就当做精神抚慰费,今天也就是赶上我这么个救死扶伤的好人,你可是赚大发了。”说着把钱盛气的塞在我的衬衣口袋里。
有钱是吧我顶看不上有钱人这么臭显摆,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仍旧不松手。
“告诉你,钱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那你想怎么样”仍旧慢条斯理的眯笑“这只是普通交通事故,不用钱解决你还等着司法公判吗要真那样你未必能赢,是你自己一头扎树上的,这能怪谁小子,赶上我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人,你就庆幸吧”看看我把持不放的手哼声呵道“你放手”
“不放,是你们违反交通规则,你们得给我道歉。”
“我这辈子唯一不会做的事就是道歉。”
“你必须道歉”仍旧不放手。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小伙子,算了吧,人家不是给你钱了吗,道歉值几个钱呀,得了实惠就得了”
身后过来俩司机“我说解决完了就赶紧散吧,这堵着一溜车,好歹大家都挺忙的,差不离就得了,谁也别耽误谁。”
乔总来劲了“听见没,放手吧,瞅瞅你身后堵那一大溜,讲点儿功德,都等着干活挣钱回家看老婆接孩子的,别再热粘皮的粘着了。”
心里郁闷,手却不知不觉松懈下来,乔总挣脱开,潇洒的拍了拍被我揪成褶花包子形状的衣服扭身而去。
我这火呀,不知如何发泄,只是一嗓子高喊“给我道歉”
头都没回,挥了挥手说“你等着吧”随即坐进车里,毛头小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前去,钻进车里发动起车扬长而去。
人群散开,身后的车辆陆续从我身边穿行掠过,世界开始顺畅,恢复了原本看似正常的秩序,只留下我一人还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
乔总,乔立山,在心里恶狠狠的嘀咕行,乔立山,我记住你这个名字。
、第二章
世界黯淡下来,天空不再海阔,阳光不再灿烂,从刚才的愉悦跌入沮丧。
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千元钱,像是意识这世界就钱好使,只是区区的两千元立马摆平了纷乱是非。
蹲在路边燃起一支烟,看着顶在树上的福田车发呆。
这时老幺开着车急火火的赶来,车一停,呼啦下来几位抄家伙拎棒子的主儿,那阵式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社会帮派恩怨火拼,老幺撸胳膊挽袖子的大摆摇晃的走过来。
“人呢撞你的人呢在哪儿呢,丫的今儿赶上我非让他吐点儿血。”
“人已经走了。”我站起身“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跟打家劫舍似的。”
老幺不理会我,去看我的车,茫然“这谁撞你了这不是你自己顶树上了吗”
“一辆宝马蹩我,把我蹩到那份儿上,我要不顶树上就得两车相撞。”
老幺来火“那你就让他走你就那么惧宝马和着你以往的英雄气概都是白喘气的”
我急了,瞪眼“我怕他干什么,人家给钱了。”
“给多少”
“两千。”
“两千”老幺大叫,叉着腰原地跺脚“他妈两千就打发了我说浩子,你平时不是挺霸横的吗,怎么真遇到事就怂了,你丫一个人顶不住,你拽着人等我呀,我非让他吐两万不可。”
我烦了,一摆手“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照你意思是不是非得整死几个才算完事呀。”
“行,你高尚,我就是一个遭人唾骂的打砸抢,我这是为谁呀,看你吃亏我不落忍啊。”
这话让我心软了,“行,老幺,我心里明白,事已经完了,别再提了。”拍拍老幺的肩膀“带人撤吧。”
老幺瞪着眼,目光又转为关切“你人没事吧”上下打量我。
“没事,就是车坏了,两千元估计也够修车费了。”
“人没事就好,没事儿顶什么都强,你要是真有个事,对得起见天儿为你操心的老爸吗对得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又因病早走的老妈吗就连咱一起跌打滚爬的这么些年的交情也对不起呀,还有天天早起那一瓷碗小米粥夹带一个煎饼果子,中午半斤米饭红烧肉土豆丝再撒点儿辣椒油,半夜里在搓二两二锅头外带两屉叉烧包”
丫的我真想缝上他这张嘴。
“你给我闭嘴”一嗓子吼出去。
老幺一愣,停顿又继续“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人活着比嘛都强,要是真出什么事这一切就都完了,都不存在了活着还能享受三更五时五谷杂
粮人间冷暖”
你丫的我真想抡起铁龙八卦掌拍他个哑门穴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有完吗”打断老幺的话,命令“赶紧走”我急了。
“你急什么行,我这就走,你自个好好琢磨琢磨吧。”老幺怏怏的带人走了。
我琢磨什么琢磨,说得我这一脑袋晕,就像自寻短见要撞墙又让人苦口婆心的给强拽了回来。这什么事儿呀这是
镇静片刻,抽了两根烟,狠狠地把烟头踹脚底下捻灭,然后开着破车回到公司。
这一回公司,可了不得,围了一群人看。
“浩子,这是怎么了跟谁撞的”
“自己撞得,顶树上了”
“自己撞得你怎这么傻呀,想寻死也不能用这法呀,要是撞折了胳膊腿,没死成还得自己遭罪不是吗”
“张浩呀,这车都撞成独眼龙了,你以往炫耀的无人能敌的车技水分也忒大了”
“我烦着呢,别惹我”
王头儿挺个大肚子围着车看“我说小张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这也算是老司机了,没人挤兑你,你自己愣要往树上撞,找这不自在干嘛。”
“我活腻了,我贱行了吧”
王头儿哼哼笑“这修车费,公司可不担负。”
“我自己掏腰包,我自己修,行吗”我心说亏了得了两千元钱,不然还真得自己掏腰包,但心里还是郁闷,我不知郁闷的还在后头呢。
等卸了货,打开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其中五箱雕花玻璃砖哗啦一声散落破碎在眼前,我大脑犹如五雷轰顶瞬间炸开,重回到那个片刻身体腾跃而起脑袋撞在前车窗,大树惨叫着摇晃,树叶凄灵灵的飘落我脑袋没碎,却把车上的雕花玻璃砖给震碎了。我这脑袋可够硬的啊此时还真希望自己脑浆奔涌血流成河,为了雕花玻璃砖做个英勇就义的革命战士,死前再和战友挥挥手说一句别忘了把我的党费交上
这样谁都会记住我,说都会悼念我,说都会念着我张浩的好。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难以挽回。
“我说小张呀,年轻人做事不能这么毛毛糙糙的,干什么都得踏踏实实的,缺了责任心那就成不了大气候。”
“张浩呀,你可捅了大篓子了,这雕花玻璃砖可是咱们王头儿费了多少口舌厂家才特供的。”
“浩子,你这是怎么的货都撞碎了,你人居然一点儿都没事”
合着都希望看我粉身碎骨你们才乐呵呢合着我区区血肉之身还抵不上几箱雕花玻璃砖
果然王头儿挺着肚子嗷嗷叫起来“小张啊,你说你说你自个寻死觅活的也就得了,干嘛还连带着雕花玻璃砖和你一起殉情啊这这客户等着要呢,这一下碎了这么多,马上也补缺不上,这叫什么事呀”
得,我张浩也有今天,今天是我有生来最晦气灭顶的日子。平时碎嘴谗舌能掰着呢,而今只有低头忏悔的份儿。无疑,所有的损失我来还,修车费、货物损失费加起来一万六千多块,这笔赔偿费用尽了我所有的积蓄还不够,还跟同事借了两千元,这还不算,还要扣发我两月的工资给定个玩忽职守缺失责任的罪名,先前的所有丰功伟绩一笔勾销。原先份内的工作减去一半,而且不允许再拉货。我这个冤啊,我是招谁惹谁了。
也怪不得旁人这么挤兑我,兴许是我先前太过得瑟,或许是老天想让我这头骡子卸下套子摘下眼罩休息片刻,睁眼看看这个瞬息万变的大千世界。
骡子睁开了眼,不再转着圈一门心思的干活,然而骡子天生就是勤恳干活的料,离了缰套、离了磨盘就像失去了它活着的意义,就成了无用的牲口。
我不是匹骏马,我只是头骡子,但骡子有骡子的活法。于是我辞职了,我的第三份工作就这样惨败在自己的手里,雄心大志的想混个一官半职的宏伟理想也跟着一起破灭,我又成了无业游民。
晚上喝了点儿闷酒,心里来回翻腾着不能平静,这事是我自己促成的还是命里就该遭此一劫,想起被称为乔总的那位塞给我的两千元钱,心里就怒火中烧,大喊乔立山你等着,等再让我碰上你,我要攻破你的城门,占领你的山头。
借着酒劲儿框框的砸开老幺的房门,老幺眯眼蒙神的打开门。
“操,我一听这砸门声就知道是你,你到我这来从就没有规规矩矩的按个门铃。”看着我一脸愤懑沮丧,问“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是不是又要打架,告我想打谁,我这就抄家伙和你去。”
“我说你满脑子除了打架还有别的吗你思维就不能正常点儿。”
“不打架你找我干嘛,瞧你皱巴的苦瓜脸,你找我从来都是这副特性,就跟我欠你似的,你什么时候也阳光灿烂的让我瞧一回,也好让我知道你不是天生苦瓜脸。”
“我他妈高兴的起来吗”
“怎么了这是”
“辞职了。”一头扎在老幺的床上,仰望天花板,脑袋里浆糊似的空蒙一片。
“我就知道,有好事儿的时候你绝不找我,你就把我这儿当成避难所、精神抚慰集中营。”
看着天花板我
哼出一句“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这话像是让老幺有点儿动情,坐在床边拍拍我的大腿正经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辞职”
“还是因为那个车祸,就那一碰,我倒是没事儿,可车上的货物毁损了好几箱,我得负责呀,搭进去一万多块钱,还扣我俩月工资,我待不下去了,只有滚蛋。”
老幺吃惊,“这话怎么说的,那你还放人走,给你两千你就干”
“我哪知道货物碎了,货物都打着包,我连想都没想到。”
“你你说你怨不怨啊,你是滥充好人,把人放跑了,你自己担着。”
“乔立山,好你个乔立山,等我再遇见你,我让你底掉儿的赔我。”这话我知道等于白说,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我怎么可能再遇见这个盛气凌人的主儿。也只能作为心理安慰,在心里揉搓百捏的把他潜踏一千回。
“乔立山是谁”老幺问。
“就是那个宝马车的主儿。”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自己说的,也不看看我乔立山是打哪个山头立起来的。”我高调着嗓音学着乔立山的口气。
“这傻逼开个宝马就牛逼成这样,真他妈找摧。”
“车不是他开的,是个毛头小司机开的。”
“那你找司机去,你找乔立山干嘛”
“他是司机的主子,要不是他,就那二货司机我早就把他团吧团吧塞裤裆里了。”
“这乔立山难不成挺牛啊,还能镇住你这个天地不怕的浩子,他是干嘛的”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我这就找他泄愤去。”坐起身盯着老幺问“你觉得我是好欺负的人吗”
老幺紧忙摇头“哪能啊,虽说有时涎皮赖脸,得理不饶人,但你仗义懂礼数。”
又躺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语“老幺,还是你了解我,我就觉得他们违章占道强拐,但毕竟是我自己撞树上了,何况人家给了两千元,差不离就行了,没想到这后面还有事,也怪我自己,我气不过的是乔立山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
老幺跟着我一起叹气,得,不说了,我转移了话题,不情愿的说“老幺,那什么能不能借我两千元,我所有积蓄都交了赔偿费,还借了同事两千,我得还上,彻底了清这件事。”
我打初中就和老幺是同学,俩人吊儿郎当不学无术,高中毕业后,老幺没考上大学,他老爸花钱给他上了所大学,我学习也好不到哪去,只考上了本市的一所专科院校,直到现在还成天没白黑日的混在一起
。
老幺没别的,就是嘴巴损点儿,但心眼儿不坏,左手腕儿上纹着一个张牙舞爪的老鹰,贼眼瞪着,鹰嘴凶狠的钩着,他就用这纹身来唬人,就跟他是个冷血无情的黑帮混混似的,其实他除了打架什么也没做过,还真愧对了这个纹身。
老幺有个做大买卖的老爸,家里有钱,他上头俩姐,他是家里老小,他爸妈天天捧在手心里宠他,叫他老幺,于是我也叫他老幺,从上中学起我就占他便宜蹭吃蹭喝,借钱还钱都记不清有多少回,而今儿又迫不得已的开口,这心里不舒服。
老幺拿出一沓钱撂在我眼前“这是四千元,你先拿着。”
“干嘛给我这么多,两千就够了。”我推脱,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你是够了,你还得给你爸生活费呢,你不是说每月都给老爷子钱让他高兴吗。”
我打心眼儿里感激,又说不出感激的话,只说“老幺,等我找着工作,这钱一准儿还给你。”
“我顶看不上你这死样,我就是你擦屁股纸,你用完也得扔纸篓里,我也好有个去处,别马桶水一冲,哗啦一声把我撇得干干净净的就行了。”
我笑了“怎么可能,你不是擦屁股纸,你是湿纸巾,我擦擦脸、抹抹手,舍不得扔再揣裤兜里。”
老幺呵呵笑“操,这也好不到哪去。”
“老幺,这事别告诉我爸,他心脏不好,我不想让他替我着急上火。”
“我嘴欠啊,我跟他说”
我心说了你嘴还不欠,你大嘴一张有影没影的能拖出几公里长的拉煤火车来。
、第三章
忙惯的骡子突然闲下来,就显得六神无主、心绪不宁,硕大的磨盘已不是他勤恳奋斗的岗位,没了目标,精神懈怠像是一个瘪气的皮球。
我张浩也有精神懈怠的时候吗这不像我。
想当年上中学那会儿我带领众兄弟和外班群殴被老师大会点名批评,差点儿开除,又招来我老爸一起苦口婆心的教育,我只得放下架子一副低头认罪痛改前非的摸样,心里琢磨着回家必定一顿臭揍,然而那天老爸没打我,做好了一顿比平时更丰盛的饭菜摆在我面前,老爸却一口没吃,没说一句话叹着气溜溜沉默了一晚上,那夜是我精神最沮丧的一夜,也是我最心酸懊悔的一夜。
我一直以为那夜是我人生颓丧的尽头,后来一步步长到今天,才知道那点小事算个毛啊,人生一世要经历多少诸如此类的沮丧和懊悔,只等着你走到那一步慢慢体会其中的得与失。
不能多想,越想越感慨,付诸行动,让自己振奋,让自己是个充满气滚圆弹跳的皮球。
我开始步入寻找工作的大军,溜溜半个月过去了,不是人家瞧不上我,就是我不想伺候人家,老幺说求他爸帮忙,让我在他爸的公司里找个差事,我拒绝了,老幺一直帮他老爸打点生意,我总觉得哥们儿一起没天黑夜的瞎混,要是真正经的一起干正事反到觉得别扭,期间万一有点儿摩擦倒是不好抹开面子,别在损毁了我们多年的情分。
老幺也不再强求,几天后他拿着一份招聘简历表格送到我面前,说是一公司招聘,他帮我拿了一份申请表格。拿过来一看,是亚合有限公司的招聘表格,这亚合公司我知道,我拉货时常常从亚合公司所在的路段经过,一栋高大辉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建筑,顿觉一种隔阂和疏远的感觉。
“这亚合离我家也太远了,我要是在那上班,光乘车也得转两次,要是骑车也得溜溜的个把小时。”我犹豫。
“你丫成不成的就先找原因,哪儿那么多毛病,要是真成了,还在乎那点儿路程,这亚合公司名字挺响亮,在那儿找份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侧问过合同后五险一金样样不少,瞅你原来上班那地儿跟骡子似的转圈打场子,喂你点儿粮草你就屁颠屁颠的奉献终身,怎么的出了点儿岔子就把你一脚瞪了,我看只差卸磨杀驴的份了”
我怎么又变成驴了老幺一张嘴就刹不住车,我大喊“你刹车,不是人家卸我,是我卸了他,你别满嘴的喷,我不当你哑巴。”临了也得维护我的尊严,这是原则问题。
“行行,你厉害,那那什么,实在不行我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滚你丫的,你是我什么人,还天天接送我上下班你当我是你轮番更换的小蜜,你留点劲儿吧。”
我接受了这份表格,心里着实没有多大把握,被拒绝多了,也就习惯了,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瞎猫乱碰死耗子,碰上哪个算哪个吧。
开始填表格,应聘职位策划打钩,市场营销打钩,司机打钩,食堂大厨打钩,总经理助理打钩,部门经理想想,这不能打钩。除了部门经理一职没打钩其余的一律打钩,我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个人简介,望天冥想片刻,大笔一挥我是头骡子,只会蒙眼打转的勤恳干活,我又不仅仅是头骡子,别当我头脑愚笨,我有灵长类大猩猩的聪慧,有豹子一样的奔跑速度,还有蜂鸟不差毫厘的方向感总之我这头骡子聚集了动物类所有的优点特长,最关键的是我还拥有人类的思维和最善意的本能,只要能给这头骡子相应的食草,他就会遵照旨意义无反顾的奉献能量。
只言片语中没直接概括自己的特长和经历。老幺看着简介大笑“你丫真有你的,你耍呢要是凭这个简历能有人用你,我就撅屁股学猴爬在地上给你爬三圈儿。”
我哼哼笑,心说了我就是没人要哪天我也得让你在地上学猴爬。
为嘛这样写,那是因为我真烦了,每次的应聘简历我都跟写论文似的细细研究琢磨,恨不能请个高博院士给我写,我一本正经的虔诚的述说我的优良品质和工作经历,到头来该淘汰的还不是照样淘汰吗,管他去呢,就想玩一次。
第二天拿着简历大摇大摆的来到亚合公司,高楼耸立,玻璃大门反着光只刺得我的眼睛像犯青盲症,冷不丁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放眼望望高楼,挺挺腰板儿大踏步的往里走。
正在阔步昂胸的行进,突然让门口一小保安拦下“你干嘛的”
问我我眨眨眼“我应聘的。”
保安冷着脸“你有预约吗”
摇头。
“那不能进去。”保安冷着脸,俩肩坎上还顶着肩章,大模大样的,这从哪儿淘换来的服装,我怎么没留意过,真能充大尾巴鹰,还真当自己是警察了
“那什么我来递交应聘表。”
保安上下打量我,怎么的,没见过帅哥什么样,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一条深色松垮的牛仔裤外在一件洗得分不出颜色的t恤,连带一双沾满世间尘埃的板儿鞋,这就是帅哥摸样。我挺挺腰身让保安看个够,可那眼神哪像是看帅哥,那活生生的是一副防贼的目光。
看够了吧我推开保安大踏步
的往里走,一把又让保安给拽了回来。“我说了你不能进去,把表格留下,我给你递上去。”
什么,保安也管应聘的事,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你蒙我呢
“我给你这关系我的终身事业,你可别耽误了我的美好前程,否则我找你们家去,就坐你们家床头,天天看着你们家的饭碗,看你还吃得下饭不。”
保安没憋住,噗嗤一笑,冷脸变成褶皱肉包子“你怎么这么贫”
“那什么,你让我进去,我一准儿不找你们家去。”
“我们上面放下话了,送应聘表的都先放在收发室,然后统一在递交上去,不让人进去。”
我往收发室屋里瞅了瞅,果然有一摞表格已经躺在桌子上了。心里一虚,问“有多少应聘者”
“好多了,到现在都上百好几了,你想想,这应聘者接连不断的往楼里进,这不是影响正常工作吗,你就放在这儿吧。”
迫不得已把表格给了保安,心里琢磨都上百人来应聘了,哪还轮得到我这头骡子呀,扭头走吧,刚走几步,被小保安叫住,回过头看,保安居然笑了。
“如果下次来,你捯饬捯饬,最好穿戴整齐,咱就是做不成布拉德皮特也得冒充冒充四小天王谢霆锋呀”
瞧我这眼走的,这位居然知道布拉德皮特。
还有下次嘛,我回头看看这座辉煌挺立的大楼,它的玻璃墙面炫目着我的眼睛,让我充满遐想和期待,此时它就在眼前,我却感觉它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第四章
离开那座我未能进去的亚合公司的大楼,我就知道这又是白瞎折腾,想想填写的那份不着边际的简历,又想想自己应聘的诸多职位,苦笑,我知道这绝对犯了应聘的大忌,哪个公司会招聘一位话不着边职位意向不明确的人呢。得了,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我把它抛在脑后,不再去想,只当一个调剂的插曲娱乐过后瞬间忘掉。
在街上游荡,穿梭在各大招聘现场,在网上无目的的撒网式投放简历,然后等待一丝希望的降落。
街面喧嚷得让人恐慌,没人知道我的落寞。
走在回家的熟悉街面,连拐街卖豆腐的老王今儿都亢奋的吆喝“豆腐嘞刚出锅的新鲜卤水豆腐热乎的”
妈的,你不喊难不成不知道你卖豆腐的,街坊邻里的多少年了,也没听你这么亢奋的吆喝过。
“嗨浩子回来了,买块豆腐给老爷子捎着,还不瞒你说,你家老爷子还就只吃我家的豆腐,旁人家的他瞧不上不是吗,这也难怪,谁让我老王家的豆腐是正黄旗第八代掌门人为皇上指定御厨做豆腐的正宗传人,流传至今,这街里八乡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可惜现代生活造就你们这帮无视传统忘恩负义的兔崽子们只巴结肯什么基麦什么劳”
我脑袋这个大呀急忙制止“我说王叔,你能打住吗求您了,我买您一块儿豆腐还不成吗,就您这些个话早先年我耳朵就塞满了,根深蒂固掏耳勺都掏不出来。”经不住老王的细嘴唠叨我切了一块豆腐拎着。
“这就对了,吃也要讲究学问,每天吃一块我原生态的绿色豆腐,准保你身体康健事事顺心那什么浩子,告诉你爸下午三点我老地方等他,就他那臭棋篓子我非战他个五局五胜不可”
拎着豆腐穿过熟悉的街巷,这是我打小生活的地方,记忆里起伏抑扬的吆喝声,街巷里飘来阵阵的奶油炸糕的香味,豌豆黄的晶莹细腻总是让我那么向往,油茶的甜蜜伴着桂花的香气一直缭绕在我的脑海还有穿梭奔跑嬉闹的孩童举着风车唱着歌谣深刻又怅然的留在记忆里。
这样的街道越来越少,这生活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了,转瞬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满眼的高楼林立,炫目着眼睛,改变着思维。
每次落寞的心情走过这里就像经过一世纪的沧桑变幻,让我想起一首歌。
单车踏着落叶看着夕阳不见
银锭桥再也望不清,望不到那西山
水中的荷花,它的叶子已残
倒影中的月亮在和路灯谈判
但无形中那记忆还是存在
于天日之间,不管你是记忆犹存还是已然忘记,它都一直存在,随着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开始新的一天,谁也无法抗拒。
装作劳作一天按照下班的点儿回到家里,老爸端上一碗莲子绿豆汤。
“浩子,今儿累了吧,活忙吗瞧这一脑门子的汗。”说着把毛巾递给我“擦擦,喝碗绿豆汤泻泻火。”看到桌子上的豆腐“这老王又逼你买豆腐了他还真拉的下来脸,等下午我战他个五局五胜看他还敢”
“爸,别忙活了,我不累。”
看着老爸心里一阵酸涩,我妈走的早,我爸辛苦的把我拉扯大,大前年犯了轻度脑血栓,一条腿不太好使,因此早退在家,赶上心脏还有点儿毛病,让我这做儿子的心里不落忍,想他老人家还没享什么清福,做儿子的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无主的奔波,还没有为老爸付出过什么,沮丧,极具的衰败。
正在落寞反省之时,电话响了,我这个烦,拿起电话出口就吼“谁呀”
“你是张浩吗”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声音脆响还挺好听。
“是啊,你你是谁呀”
“我是亚合公司,我通知你一声,明天早上八点半到我公司来面试。”
什什么面试亚合公司我已经把往亚合投过简历的事忘到脑脖颈子的紧后面了,几天后突然冒出来还真让我意外一把,赶紧回应“那那好吧。”
没曾想我还有第二次机会再进入那栋高耸的玻璃大厦,想起小保安的话不是布拉德皮特也得冒充冒充四小天王谢霆锋呀,于是大晚上的跑到老幺那里借了一身高档的西服。
早上对着镜子穿戴好,别说这身板儿还真不是盖的,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到我这儿就是好骡子配好鞍照样能出彩,巴拉巴拉头发,撒点儿定型胶剂,让根根头发凌乱不羁的竖着,忽又觉得太张扬又往下按了按,我张浩还没这么刻意过,就像看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另一面。
抬起下巴,几根刚刚出茬的胡须,对着镜子摸着下巴噌噌的剃掉,这动作让我想起吉列剃须刀广告里的帅男,暂且把自己当回那个帅男,对着镜子说出那句广告词看着光,感觉爽
但愿我今天感觉爽,不系领带,我讨厌束搏脖颈的东西,西服里套了件黑色v领t恤,乍一看,里外上下全是黑,琢磨着要不要带个墨镜,随手拿起墨镜戴上,重新对着镜子揣摩,这哪是去应聘啊,腰屁股上再别把砍刀,成个就是黑社会的亡命杀手,有我这么帅的杀手吗我自个对着镜子呵呵笑起来。
扔掉墨镜,大摇大摆的出
了屋,走到一半一看脚下,还是那双沾满世间尘埃的板儿鞋,这板儿鞋似乎和这行头不配套啊,得了,就这么地吧,好骡子不怕有失蹄的时候。
来到亚合公司的大楼,远远就看见小保安瞅着我乐。
“呵,这么一捯饬还真有点儿谢霆锋的味道。”小保安上下打量我,又看看我脚下“不过这鞋有点儿逊彩儿。”
我一眼看见小保安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呵呵回道“你这鞋倒出彩儿,亮得能当镜子使。”
“我这是必须的,这是妆容工整,在其位谋其职,绝不含糊。”小保安递过一个本“你得登个记,签上名字电话才能进去。”
大笔一挥签上我的大名,小保安看看“你叫张浩。”
“嗯,叫我浩子也行。”
“哦,浩子,这名怎么就让我想起精灵鼠小弟里的那只小耗子了呢”小保安嘿嘿坏笑。
“去你的,”看着小保安脚底下那双锃亮的皮鞋,念头一转,讨好的问一句“那什么,怎么称呼你“
“哦,我叫盛胜。”
“盛胜,这名字够委婉的。”
小保安笑“姓盛名胜,名胜利的胜,爹妈给起的,怎么的也得供着这名。”
“那我就叫你小胜子吧。”
“怎么称呼都行,左不是一个名字而已。”
“那什么小胜子,咱俩有缘,我头次来就碰见你。”话说谁头次来照面的不是门口的保安啊,小胜子乐了。
快速转移话题“胜子,你穿多大的鞋”
“42的,怎么了”小胜子懵头看着我。
“你脱了我瞅瞅,这鞋亮得我直眼晕,什么牌子我试试,赶明儿我也淘换一双。”
小胜子美滋滋的脱下鞋,瞬间就穿在我脚下,转着身走几步,嗯,不错大小正合适。
“那小胜子,就这么地了,先借我一半会儿,我出来就还给你。”说着连头都不回直往大楼里走。小胜子慌不择路光着脚追上来“别介,那我穿什么呀”
“你先穿我那双板儿鞋。”
“不行,那板儿鞋和我行头更不配套,让查岗的看见,说我衣装不整敢扣我半拉月奖金。”
耳后听着小胜子的喊叫声我已经进入了亚合的大楼。
进楼里才知道,面试的排了好长的队,溜溜能从七层排到楼下去,顿时脑袋犯晕,叹口气站到队伍里,等着吧。
看看周围各个都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幸亏我今儿刻意捯饬了一番,不然人以为我是来维修墙面的瓦匠。
没过多久过来一位自
称主管的年轻男人,扯着嗓子喊“叫我郝主管,我是协同这次招聘的主管,有什么问题就问我郝主管。”一句话里多少个主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主管。
郝主管又在喊“都排好队,站好了,等着叫你们的名字,叫到谁谁就进去。”
话说我最腻歪排队,赶上超市打折的商品,看着那些老头老太太乐此不疲的排着队抢购,我就觉得可笑,只要排队送给我,我都不稀罕,凡沾有排队的事我扭头就走,有那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强呀,非在排队上浪费生命。但这次不行,这要是扭头走了,没准儿就错失了人生的事业机遇了,耐心等着吧。
终于叫到我的名字,我大喊一声“到”,推门进了屋。屋内一位严肃的中年妇女从镜片里揣摩地看着我,看到桌子放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人事部策划部协调部经理徐红英。这么多头衔儿我坐在她对面穿过她的镜片看着她的眼睛,恭敬的叫了声“徐经理,您好。”
“张浩。”
我点头。
“你是头骡子”徐经理看着我的简历挑起目光问我。
“是我是头骡子,您慧眼识珠,您要是不信,就拉出来溜溜,是骡子是马一溜就知道,这年月骡子不比马差,马太高傲,而骡子谦逊,骡子忠实主人任劳任怨,他综合了马的特点,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能力,还有驴的负重能力和抵抗能力,这是不可多得的智慧结晶体”
“停”
一声喝令让我刹住火车,我愣愣的看着徐经理,心想崴了,这就要崩,然而徐经理没急,正经严肃的看着我“现在正经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头“您说,我绝对正经八百的回答您,出家人绝不打诳语。”嗨怎么出家人都冒出来了,急得这一脑袋汗,赶紧纠正“那什么,和出家人没关系,我是说我绝对实事求是的回答您的问题。”
徐经理严肃的面容忍不住笑了一下,也难怪,这搁谁都得讥笑我慌不择路的表达。
接着徐经理问了我的相关工作经历,这哪难得倒我呀,我从上大学兼职打零工开始一直说到我刚辞职的那个建筑公司,把我这几年的经历编写成一个三百万字的血泪悲壮的长篇奋斗史,临了还要携带着我对早离我而去的母亲的思念,还有对在世父亲的愧疚之情都淋漓尽致的表白出来,就差拿着纸巾捂着鼻子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