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刚才到家,发现你的
展某人动作不安份导致余子谦无法专心听,他只得先暂停通话。
喂、抱歉,你等我一下
坐起身制止身上展克翔的动作,等等啦。
展克翔眼露不满,故意继续要拉下余子谦的长裤。
啊我说了先别玩
余子谦索性拨开展克翔,翻下床走进浴室,轻轻将门靠上。
齐哥,刚刚不好意思,有什麽事吗
嗯好是啊隔著一扇门,展克翔只隐约听见模糊的语助词。
ok,我明天马上回去。掰。余子谦边走出浴室挂上电话,便见床上的人正盯著自己,一脸哀怨,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余子谦心一软,露出抱歉的笑容。好啦,咱们继续吧。他坐上展克翔的大腿,伸出舌舔他脸颊。
谁打来的,面子这麽大
呃就不相干的人啊,说了谁你也不认识吧余子谦被问得莫名其妙,敢情我们的交友圈还有重叠
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不过到这回答却令展克翔微微起了莫名的怒意。
骗鬼,不相干的人你还特地躲到浴室讲电话,还答应马上回去是在说我没资格问吗
怒意转为欲火,展克翔反被动为主动,直接扯掉余子谦下半身的衣物,拉下自己的拉鍊,直接挺进。
痛等一下、喂喂喂,姓展的
还没准备好的身体被强行侵入,余子谦吃痛抗议,展克翔听者有意,只觉更为火大。
由”宝贝”又降级到”姓展的”了吗
不顾余子谦的抗拒和自己同样被夹得发痛的性器,他硬著头皮动得更加用力。
干、会痛妈的你发什麽神经啊--
清晨,余子谦以临终老人的姿态颠颠巍巍地走进浴室。
他完全不明白展克翔吃错了什麽药,不但全无准备就硬上,还不戴套搞了好几次,偏偏他老人家几年没运动了,完全没有对抗的力气
唔温水滑过的地方一阵刺痛,八成受了伤。
啊shit在看到血迹时,余子谦终於骂了出口。他是不介意偶尔玩点刺激的,不过昨晚展克翔突如其来的强硬未免也太反常了。有没有这麽巧,他才正盘算著要拆夥,就被以这种方式让他忘不了
台南,余子谦站在老家门前,摸出许久没用的钥匙,用有点陌生的动作开了门,走进客厅。
说是老家,其实这间房子并不如称呼上听起来亲切。
这间原本登记属於母亲的小公寓,已经在余子谦成年时正式转移到他名下。也许亲情上的给予稍嫌少了些,物质上,离婚多年的父母已尽量做到不亏待儿子。
数年来始终只住著余子谦一人的”家”,在他考上大学搬离的那天,正式成为空屋。
啊,小余你回来啦这是昨天电话里说的东西是你的兵单对吧一名男子闻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手里拿著一个纸袋。
齐哥原是中部人,到台南的研究所进修,经由余子谦高中学长的介绍,暂时租用余子谦老家作为进修期间的住处。
谢了齐哥,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特地打电话来余子谦接下纸袋,客气地道了谢。
靠,跟我还客气什麽,我都没谢你让我用几乎白住的价格在这赖了三年了齐哥豪爽地笑著,顺手开了冷气。
我们好像超久没联络,我都不知道你毕业了,这个月几乎都待在研究室和同学家赶资料,好久没回这过夜,更别说去看信箱还好昨天半夜有回来才看到这东西。好像已经寄来几天了,怕耽误你办手续,所以才大半夜打电话过去。吵到你就抱歉啦
哈哈,没差,我刚好也还没睡。本来就打算毕业直接閒混到入伍,所以我现在还是在台北继续打工,现在单子都来了,我也该准备辞职罗。
閒聊一阵,齐哥忽然想起一件事啊,你不回来我都忘了说
嗯
那个,我论文赶完,研究所那边也差不多搞定了,感谢你三年来的收留,我要回台中啦
经齐哥一说,余子谦才发现房里处处是打包好的纸箱行李。是喔,你要搬回去啦什麽时候
整理得都差不多了,我大概这几天会把东西寄回去,之後去朋友那和他挤一挤,後天钥匙就可以先还你了。
喔,你不必那麽赶没关系,反正这房子也是空著
没啦,我想说你要是入伍了也不好联络,乾脆趁最近閒著先搬一搬罗。
这样啊,我还要先回台北去公司辞个职,不然你搬走後直接把钥匙藏老地方吧,我下次回来再收。
好啊,你要走了
嗯,台北还有事要处理,你慢慢收,掰。
唉呀,你在忙的话讲一声我就帮你把东西寄上去嘛,何必特地回来一趟
没关系啦,我也快搬回来了啊,想说顺便看看家里的空间够不够放我在台北积了四年的杂物,哈哈。拿了兵单、离开老家,余子谦搭车前往客运站准备北上。
入伍吗兵单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彷佛暗示他正是离开台北的契机。
姓展的,这段时间,够我忘记你了吧
距离下一班车还要十五分钟,余子谦习惯性地又点起菸,开始望著兵单发呆。
一根、两根当他的手不知第几次摸向菸盒时,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本想去附近的超商买一包,但想想再没多久车子就要到站,车上反正不能抽菸,索性作罢。
不必拿菸的手閒了下来,人也不觉无聊起来,脑子里又浮上往事。
余子谦菸不离身的日子起於父母离婚後。青春期的小孩总是比较容易自暴自弃,於是他在开始独居後,不小心染上菸瘾。
其实他不是没有戒过菸。正确说来,他确实戒过一阵子。
那是在某次和展克翔接吻时发生的事。
刚贴合的唇舌正要开始一翻缠斗,展克翔却忽然推开他。
靠,你嘴里有菸味死小孩学人家抽什麽菸啊你成年了吗
喂喂喂,再怎麽说也论不到你骂我死小孩吧他抗议。
死小孩就是死小孩--你才大我两个月,人还比我矮,少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子给我戒掉,听见没我最讨厌和有菸味的嘴接吻、还有二手菸你要残害别人我管不著,但也稍微顾一下自己的肺吧要得了癌症怎麽办
一连串不留情的训话让余子谦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是谁在摆大人的架子不过骂归骂,名为关怀的暖意悄悄流入胸口,他於是乖乖戒了菸。至少,在和展克翔交往的期间再没碰过半口。
余子谦的清新无菸、健康生涯过没有太久。和展克翔分手後,失恋的打击使他故态复萌,而且抽得更凶。
第二任情人看到他抽菸时倒是惊讶多於不满。
那是他们初次上床时,高潮结束後一阵虚软。余子谦忽然有点迷惘,分不出寂寞与欲望究竟谁淹没了谁。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菸盒,深吸了几口,男人只是兴味地笑笑我还以为你是乖乖牌,这拿菸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
余子谦仰躺在床上,询问似地挑起一眉。你讨厌
不,我喜欢。你抽菸的样子看起来很性感让人很想再来一次这是第二任情人的回答。
和展克翔相反,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余子谦轻皱了下眉头。这人毕竟不是展克翔,今後大概也不会再有人疼他的疼、伤他的伤。於是他兴致全消,直接翻身下了床。
客运驶进站边,余子谦起身准备上车。
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北上了吧。
作家的话
没意外的话,照理说是日更,估计25章以内结束,he。
、情人结
周末,深夜的同志酒吧里气氛热到最高点,人声喧闹、肉欲横流。
展克翔在门口故做潇洒地站著,修长宽阔的身材和端正阳光的五官引来不少观注,初入同志圈时,他还不大适应这种赤裸裸看菜的视线,日子一久倒也习惯了。虽未显出不自在的样子,只是那不时看表的动作显示出,这位仁兄等人等得有些心烦。
余子谦今天没来吗
眼珠转了转,展克翔在思索著上周见面时,对方可有透露下次不约的讯息,立刻发现脑里能搜出的画面似乎都不太妙。
余子谦皱著眉著脸挣扎的样子、一些没听清楚的脏话,激情後的沉默,隔天醒来时,凌乱床单上的血迹。那晚他并没有喝酒,他知道自己没醉,那些失控的举动完全源自一股莫名的妒火,为了一通电话和一句”姓展的”丧失理智。
发泄完後脑子虽然冷静了点,但对身旁那个已不再熟悉的人,不知该怎麽道歉,他更怕的是,一开口便要解释自己的反常,而那个原因他委实说不出口。展克翔心神不宁地入睡也真亏他睡得著,醒来时,中午的阳光照得另一半空床隔外刺眼,他有点失落,却又为了不必再面对的歉意隐隐松了口气。
愧疚的懊悔交织复杂的期待。今晚,余子谦还会出现吗
老兄,你在这杵很久了耶,怎麽不进去
问话的男人一身花俏行头、甩著裤鍊,好奇地看著展克翔。没事干嘛站在gay吧门口发呆不会是想把妹跑错地方了吧
呃,没关系,我在等人。
对方怀疑地又看了一眼。你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
废话,谁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你刚来台北喔没好气地白了来人一眼,展克翔才想到,毕竟自己不算纯同性恋,外表打扮也没什麽gay样,对方可能误会他跑错店了,又解释道呃,我没要进去,只是和人约在这。
厚,早说嘛害我还在想,要怎麽讲才不会吓到误入歧途的死异男大笑著抱怨了几句,男人自我介绍我是小凯。怎麽称呼啊来都来了,喝点酒跳个舞也好嘛叫你朋友等等进去找你啊
小凯的眼角颇有媚态,打招呼的右手有意无意地搭上展克翔的肩。
叫我jk就好。但我今天有伴了,你慢慢玩,呵。微笑著挽拒。跳舞随时都行,但余子谦只有今天才有机率出没。何况小凯也未必真是纯想一起跳舞,一夜情他不排斥,只是他自认和余子谦已心照不宣地约好了,就没必要临时搭上别人。
你真的在等人小凯很讶异。他还以为是在”等人搭讪”咧半夜都快过了,对方哪个大牌啊,这时间还不出现只怕这阳光小潮男要被放鸟了。他同情地叹了口气。欸,对了,之前他搭讪过的另个对象似乎也爱在门口等人
喂,你等的不会是小余吧那个小白脸老菸枪其实他对那家伙也挺感兴趣的,在门口遇见过几次,总是号称在等人。虽然每次邀约都交涉失败,但閒聊几句倒也会答答腔,几经攀谈後得知对方叫小余。
你们认识小白脸老菸枪又叫小余,不是余子谦还会有谁。展克翔瞬间感到草木皆兵,好像谁扯到余子谦都会令他腹里产生酸味。
也不算认识吧。都是我在找他讲话而已,就在他等你的时候罗呃,他等的是你吗
是啊。嘴上不服输,但其实展克翔回得没什麽把握。说不定余子谦并不是在等自己,搞不好余子谦的真实身份是周末夜杀手,也许只要有人邀了,他就会答应。
果然--小凯白眼一翻。
我说你们啊,只玩一夜情就算了,都固定了还来招蜂引蝶干嘛不想鸟别人可以别约在这吧呿、还说不是伴咧明明对其他人理都不理浪费别人宝贵的周末时光很好玩吗
什麽不是伴
小余说你们不是伴啊。听他鬼扯啊若不是伴干嘛不多点变化,偶尔换换人不是比较好玩吗小凯凑近展克翔的脸,他身上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其实,你们俩都是我的菜耶想不想试试三ㄆ
不用了,我可能没那个体力。展克翔果断拒绝、过程迅速确实。
小凯没趣地进了夜店。
展克翔又看了一次表,快要两点了。
余子谦大概不会来了。会有什麽事耽搁了吗不,就算没事,他也没道理非出现不可。因为床上表现太烂而痛失优质友,展克翔深深体误自己的冲动有多坏事,沉痛自省。
“他说你们不是伴。”对,不是伴。所以他没有资格约束或要求,是吗
心头火起的感觉实在非常差。妈的。
更诡异的是,展克翔居然很清楚明白自己在气什麽。他在气一个和自已世界隔了几千里远的友,对别人说他们不是伴。
其实,高二那年,展克翔和小惠在一起後,仍会间接打听余子谦的生活。基於一种“分手了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之类自我感觉良好的少年情怀,以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的幼稚思想。
余子谦成绩不错,又属於篮球校队,展克翔不难打听他的消息。
听说在见到小惠的隔天,余子谦生病请了好几天假。展克翔原本有点担心,但想凭两人的关系智商不高的展同学并没有“片面分手等同反目”的自觉,病了也不说一声,分手归分手,自己又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余子谦要见外就算了,还担心他做什麽,便赌气也不联络了。
接下来一个月内,展克翔一直等著余子谦的行动,至少做点挽回什麽的吧,他以为余子谦会找他的。谁知从那天放学和小惠一同回家、遇上之後智商不高的展同学并未察觉这场相遇便是挽回行动,再也没有余子谦的来电。
终於沉不住气打了电话过去时,余子谦的手机已经变空号了。
他可以去住处找人,但又觉得那太过刻意。
後来,听说余子谦和一个成年人走得颇近,他开始翘课、夜不归营、成绩一落千丈,甚至有人看到他半夜出入声色场所。
至此,展克翔已放弃对余子谦的所有看法,冷笑了几声,觉得”余子谦”渐渐变成一个记忆中的名字,遥远又陌生。他决定彻底忘了和余子谦的种种,和小惠成为学校里最闪人的小情侣。初恋情人何时变得随性放荡、高中毕业後去了哪里,有没有再谈恋爱,都和他无关了。
小惠虽然长得像巨乳花痴余子谦表示,但其实是个认真进取的女孩,居然。
相较於她,展克翔对学业并没花太多心思。不过基於交往中情侣的人生归划,既然小惠想考北部的大学,展克翔便先透过亲戚关系在北部找到工作。放榜後毫不意外地,小惠考上了,两人便一同搬往北部同居,一个继续求学、一个直接就业。
刚上大学,新鲜的人事很快占满小惠的时间,同僚学长和无数的联谊活动相较於展克翔无味的工作,两人愈来愈像活在不同世界里。直到展克翔收到了兵单,他们协议分手,小惠搬往新男友的家。
一向自认重情的展克翔很讶异自己当时的淡然。原来,他对小惠终究只是习惯多於爱情吗这时候,他才又默默想起余子谦这个人。才默默觉得今日的结果可能是当年的报应,报应他对余子谦的幼稚、对小惠的不真。
受训的日子千篇一律地过去了,退伍後展克翔回到北部继续原本亲戚店里的工作。休假的日子,他开始泡夜店、喝酒、找一夜情,对象以男人居多。他并未发现,自己物色床伴时总是下意识选择斯文恬淡的五官,以及呻吟时清浅细致的声调。
某次他喝得烂醉,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趴在余子谦的身上。余子谦的呻吟、喘息声,和他细滑肌肤的触感忽然又真实起来,比记忆中的样貌更加撩人。
直到遇上了正主儿,才惊觉原来之前他下意识寻找的,都是这人的替代品。
年少时的恋情坦然而单纯,那种感觉叫做”喜欢”。
那现在强烈到想紧抱拥有、混合各种欲望与妒意的情感,又是什麽呢
又呆站了半小时,展克翔决定离开。
才刚要转身,便看见小凯摇摇晃晃地走出夜店门口。
咦你还在啊--那个,kk还是gj双眼迷蒙。
是jk你还行吧我看你连路都走不好了。
哈哈,我没事啦嗝,你还没等到人吗我等等没事喔怎麽样,要一道走吗我家离这不远小凯酒量明显很差。才进去一会儿就醉得语无伦次。
展克翔皱起眉。不了,我们改了地点,要走了,你小心点吧,掰。随便打发掉小凯後,他才发现,一样是醉茫茫的男人,却不是每个都像余子谦一样能挑起胃口。
作家的话
之後开始调整每回更新3000字以上
、情人结
又过了一星期,繁灯灿火的周末夜晚。展克翔甩著钥匙,思索余子谦赴约的机率。愈想愈觉得不太可能,本想乾脆别去了,若是又被放鸟,他一个人杵在酒吧门口,夜风凄凄的岂不冷清。
但是耳边又隐隐听见一股催他前往的声音。
不论有没有余子谦,他本来不就是个只能趁末休假随处猎艳的寂寞人士吗怎麽撞上余子谦之後,才一次没见到面,就连出门的兴致都没了
去吧去吧,就算赌一次也好,几分钟的路程罢了。白跑又如何如果余子谦没来,他就接受两人缘尽於此,哀悼、反省然後向前看吧,天一亮又是一条好汉。
展克翔一向直来直往,但对自身的了解可谓非常浅层,每当遇见问号,他往往能立刻说出一个答案,至於是什麽情感造就这个答案,他总看不到原因。
第一次吻余子谦,是因为喜欢。至於为什麽喜欢,他没有去思考。
後来和小惠在一起,是因为小惠向他告白。而自己爱不爱小惠,他没有想过。
对於近几次的周末之约,展克翔并未抱持再续前缘之类的打算或想法。每回在酒吧门口等待、希望能再和余子谦碰面,也只是因为想见他。单纯地想见到他。
至於为什麽想见余子谦,这对展克翔而言属於深层意识的范畴,平时不会浮出脑海。他从来不活在过去,对人生也没什麽考虑、执著或原则,既然想去,那就顺著感觉走。
展克翔抓起外套,风一般地出了门。
比以往迟了半个小时,展克翔还没走到酒吧门口,远远就看见一抹熟悉的侧影,正仰头吐著白烟。那人的目光轻浅,在一片白雾里却又迷蒙得诱人,搔得展克翔心底痒痒的,那感觉却又不是欲望,在他贫乏的脑海里欠缺对这种情绪的形容词。
眼角馀光瞄见了展克翔,余子谦将菸捻熄,侧头笑了笑走吧。
今晚的预定行程要做的做、该散的散。
两人照样就近开了房间,互相撕咬著开始激烈纠缠。没有人问“上次怎麽没来”或“今天怎麽晚了”,肢体语言遮掩所有无声的尴尬,只听见淫糜的水声。
余子谦并不打算问展克翔今天迟到的理由,为免被反问自己前次为何失约。
怎麽没来、怎麽还来,一样难以解释,正如当时为什麽分手、现在为什麽上床,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得不到答案。就像你想辞职,辞呈上的理由可能会写生涯规划、健康考量、期望进修,但真正的答案是老板你很机歪、薪水未免太少,这些事老板永远不会知道。余子谦也不想知道。
今晚的余子谦特别主动。
他迅速除下身上的衣物、也脱去展克翔的,一双巧手灵活挑逗展克翔的所有感官,动情地呻吟著索要,一次又一次。
展克翔信心大增,心想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今显然他们两人都有意互赏巴掌,日後要往来是会难到哪去。还好,果断赴会果然是对的。他心情大好,搂过余子谦深深吻了上去。
相互较劲拚死肉搏的结果,就是天快亮时,床上横著两具汗湿精尽的尸体。
展克翔在床边睡死,一手横在余子谦的腰上。
余子谦人还算半醒,但实在也累到动不了一根手指。他眨了眨眼,终於认命地闭上,他可是抱持著分手炮的心情在告别演出,好歹曾经相爱一场,这场迟来的完结篇,他的卖力表现可圈可点、可谓仁至义尽,搞得现在连洗澡的力气都没。
虽然还睡不太著,但若此时不睡,再醒来大概也不早了。那样的时机一睁眼就谈拆夥,会不会走出房间的两人又饿到结夥去吃饭这未免太没完没了
余子谦满脑子碎碎念,终於在展克翔身侧失去意识。
当刺眼的阳光将他唤醒时,浴室正传来水声,展克翔在洗澡。
余子谦躺在床上,才望著浴室的方向发呆,门刚就好打开了。
展克翔走出浴室,一见余子谦发直涣散的眼神,他笑了笑,心情甚好。
干嘛还想要
少来,大白天的你还想怎样余子谦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进浴室,却在门口被展克翔拉住。
不然一起洗他笑。
你白痴吗嘴上念著,余子谦并未阻止展克翔跟进浴室。
他莫名想起某年初夜後的早晨,他家小公寓的浴室里,两个小白痴嬉皮笑脸地打情骂俏。完了,他又还没要死,这人生跑马灯的画面是怎麽回事
是说反正以後想怀念也没机会了,尽兴一点也无不可。
环上展克翔的腰,余子谦低笑。真的纯洗澡吗
欸,大白天的你还展克翔的尾音消失在吻里。
吹风机在安静的房里发出嗡嗡声,床上的两人没有说话,余子谦趴在床上闭著眼,默默享受展克翔久违的服务。後者拿了条毛巾轻揉他的发,一面用吹风机温柔地吹著,等到差不多半乾了,他拔下插头,一手继续拨弄余子谦的发丝,偶尔替他揉揉肩膀、掐掐後颈。
啊、啊啊,就是那里对,啊、好爽
靠,你还想干是不是展克翔手一抖,再也无法专心施力。
哼哼,最好你还硬得起来。余子谦冷笑。
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两人完事後气氛如此和谐,自然到彷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於是展克翔若无其事地开了口。
上次怎麽没来他其实不是真的想追究上次的事,纯粹为了下句话铺梗。
嗯,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话一出口,眼下看似恬淡的幸福就留不住了,余子谦微觉可惜。
我本来想ca你,结果发现我居然没有你的号码。几号展克翔继续一脸若无其事地接话,按开手机便要记。
欸那个,我後天要离开台北,之後大概见不到面了吧。
蛤展克翔有点难以反应。你说什麽
我前阵子收到兵单,那几天都在忙著搬家。台北的工作也已经辞掉,以後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是喔,那你手机几号休假时我再打给你。
余子谦合理怀疑这人的脑子从国中开始就停止发育了。非要逼他讲白吗
他叹了口气。
我们不必再联络了吧
为什麽展克翔不解。
我要进国了,还不知道要去哪,待多久也不清楚,我还没去问,好歹要一年几个月吧。学校已经毕业,就算退伍,我也不会再踏上台北。
拜托,你以为我没当过兵啊又不是完全没休假,也没严重到讲个手机都不准好不好
即使如此,也没有联络的必要了吧可怜的孩子,上天给你的成长额度都分配到下半身去了吗余子谦深感对牛弹琴。
咦展克翔总算意识现在是分手谈判的话题,不解为何气氛的走向会和他预计的完全相反。
听懂了吗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余子谦总算说了白话。这种对话再鬼打墙下去只怕他会先累死。
那我们在一起吧。展克翔忽然说。要想再见到余子谦,只剩这个方法了。
hat这下换余子谦听不懂了。
我是说,余子谦,我们交往吧。
都什麽时候了,你在讲什麽是要跳针到什麽程度啊。
扒了扒浏海,余子谦习惯性地将手伸入口袋,找到菸盒、摸出一根菸点上。
展克翔皱起眉。他一向讨厌菸味,但碍於目前立场尴尬,只得暂时忍住不时飘来的二手烟公害。
呼吐了口烟,余子谦对展克翔晓以大义。我要入伍了,你有听见吧
嗯。
而你刚说的是什麽在一起
对。
你有病啊孩子。在我要消失两年的前夕,你提出的是交往要求我没会错意吧
我已经退伍了,现在当兵根本不用一年半。时间不是问题,我等就是了。不知哪来的信心,展克翔原本考虑中的打算全成了肯定句。怎样都好,总之他想留住和余子谦的连系。
你哪时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因为和那谁分手之後不小心遇到我,上了那几次床余子谦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那一年莫名被甩,大病一场再加上课业、双亲监护权的官司接踵而来,一个人努力撑到纷扰过去,他始终没掉过一滴眼泪;但不知为什麽,此刻的他很想哭、非常想哭。
我以前到底跟了一个怎样的白痴,而且居然还真心觉得幸福过。
最痛苦的时候不在身边,好不容易一切熬过去之後又忽然出现,若无其事一句在一起吧、我等就是了。
他那时的委屈要找谁讨去巨乳妹吗
展克翔低下头认错先对不起,以前时是我不懂事,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幼稚啊,那时候只觉得你不够关心我,刚好小惠又
够了,余子谦阻止展克翔继续,再说下去他会抓狂。
姓展的,那时候我们都年轻,要说错也许两人都有错。但十几岁的恋爱虽然天真幼稚,我可从来没有後悔过,别太小看我的感情好吗。
又吐了口烟,他发觉从这个话题开始後,自己好像就一直在苦笑。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既然能爱女人,就别当gay了,好好找个巨乳妹过日子去吧。
巨乳,他一辈子的怨念。
小惠那是是她自己找上我,展克翔想解释,但他从没辩赢过余子谦,加上理亏口拙,完全说不到重点。
我选了她,是因为她看起来远远比你爱我
偏偏余子谦就是听得懂。因为懂,所以更痛。
不论谁找上谁,你毕竟爱过她,是吗
我展克翔沉默了一阵,满脸迷惘。
向来他心中就只存在著”小惠或是子谦”的选择题,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究竟是否爱过小惠,也没有人问过
干。
明明都几辈子前的事了,一见展克翔沉默,余子谦心里还是一抽。
唉,何必。
就这样吧。转身将菸蒂丢进纸杯里,余子谦离开洒满阳光的房间。
作家的话
追文的人不多,不知道有没有以前看过旧版的朋友xd
我真的有大幅修改了
希望别有人觉得我是在混orz
、情人结
展克翔摊在床上,人去楼空的寂寞伴著淡淡的无力感。
虽然只是淡淡的,却愈想愈感到难过。这场谈话方向完全超出他预想的范围,原以为见到面就好,然而人是见到了,居然是这种结局。
翻个身又赖了一会,闻到枕间余子谦躺过的地方,还有淡淡洗发精的香味。
终究没能留住。他有点感伤。
啊啊啊啊啊若是没有缘,干嘛让我再遇到他
一阵发泄似地怪叫後,展克翔忽然坐起,当头棒喝。
对啊,他怎麽没想到若是缘份尽了,命运何必安排他们重逢这不就表示一切还有希望吗而他居然没好好道歉,每次见面都任欲望一再淹没理智,该讲开的没讲开,最後又重蹈覆辙好聚好散,摆明想气死做球给他的命运之神。
愈加细数、愈发觉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听到余子谦说别再联络了,他冲口而出那我们在一起吧。
话一说完,才惊觉原来这句话已经压在心里那麽久,久到说出口时,他坚定得没有半分犹豫。
“别再只当床伴了,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
展克翔一向冲动,讲好听点是直来直往。从前对余子谦产生好感时,根本没想过这算不算同性恋、对方会不会接受、若被讨厌了怎麽办,主动缠著余子谦往来,强势得毫不客气。一路喜欢上了,从告白、接吻到在一起,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如果以後再也遇不到了”
理所当然的事出现变数,不遇则已、一遇上才知道什麽叫手足无措。
冷静、别慌科技发达,人不会那麽难找的,嗯。他开始自我心理建设。
事不过三,虽然浪费了两次机会,至少还剩一次额度吧展克翔喃喃自语,跳下了床。
总会有办法的。第三次的路我就自己开吧。
他可是乐观进取、勇往直前的展克翔啊,只有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重来几次都不怕,总会有办法的。
余子谦戴著口罩、套上工作服,决定来个大扫除。
刚从台北搬回台南老家,行李杂物堆得满室杂乱,实在很难令人保持愉快心情。
室内家俱不多,前房客齐哥搬走後,老家整体又更空旷了些,整理起来倒也不算太费事。余子谦拿起拖把,把所有地板都拖过一遍,开始拆箱思考如何安置带回来的各式杂物,最後又嫌麻烦,开了客房的门,把一堆纸箱全数塞入,眼不眼为净,反正只要活动范围整齐清爽就好。
他知道这很可笑。就要入伍了,把家整理得再妥当又如何用也用不到。但有时人做事便是凭著一股冲动。他忙了半天,尘埃落定後,痛快地洗了个澡。
换上乾净的衣物後,余子谦深吸口气坐上沙发,开始面对他从房间床底清出来的旧纸箱。
好吧,我该拿你们怎麽办
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麽。从国三到高一,积了两年多的餐厅、速食店、超商小赠品--模型、玩具、公仔,以及一些零散的套卡,全是从前和展克翔交往时的纪念。
就是老爱留著没下文的东西,难怪永远走不出去
拍拍灰尘,余子谦抱起纸箱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虽然快入伍了,余子谦还是顺手写了张廉价出租启示带出门,贴上社区布告栏。出租内容很简单“租期一年,三房两厅含电视冷气,水电网路自付,定期打扫室内、勿毁损家俱物品,租金两万五一次结清,即刻签约。”
出租房子目的不在赚钱,只是不希望退了伍一回家就断水断电,布满灰尘蜘蛛网的画面,想想还是挺可怕的。反正碰碰运气也好,若有人在这几天内承租,他就不必再烦恼屋子的清洁和管理问题。
贴好布告,转身抱起纸箱走到附近的资源回收站。每天都会有阿伯来这里捡东西,但愿阿伯有个喜欢过气小玩具的孙子。他甚至没有再打开纸箱看看的勇气。
开什麽玩笑,一旦看了那些东西,他还能丢得掉吗
明明不是念旧的人,那堆废物倒是留了好几年,他自然知道原因是什麽,只是不愿回想。年少的纯情是他一生最蠢最可耻的黑历史。
走出回收站,回头正要返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来,余子谦瞬间傻了。
你怎麽会在这
展克翔笑得灿烂嗨,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回台南,我就不行
啊。余子谦为自己的记性感到悲哀。
对啊,他居然忘了,这家伙不只是初恋情人,还是他的国中同学、老乡、土生土长台南人,而且自己的老巢就这麽一间,姓展的早就来过不知多少次。
在台北的告别根本是演假的啊,原来白痴也会藉由性行为传染。余子谦想。
做贼心虚,他下意识移动身体试图遮住刚丢掉的纸箱,不想被某人看见。
余子谦顾左右而言他原来你还记得我家。
也还好你没搬家。不然我真不知能上哪找你了眼尖地发现了余子谦的小动作,展克翔走近那是什麽
呃,没什麽,不知道谁放的,反正就是回收的东西吧。
展克翔其实一直堵在公寓楼下彩排重逢的台词,当然也眼睁睁看到了余子谦抱著纸箱下楼。原本也没探究那纸箱的打算,但余子谦的小动作反而加深他的好奇心。
展克翔走近,伸手想拆开纸箱、余子谦也伸手一挡,阻止他的动作。
不要、不想让他看见。
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还留著这些鬼东西、也不想当面被看见,自己亲手丢掉年少青涩的回忆总之不能让展克翔碰到纸箱
於是两个白痴在一堆杂物的回收站里杠上,像k打球时一样,攻防了一阵,余子谦一把抱起纸箱就要跑,却撞上先抢上半圈返身挡住的展克翔--
啊
陈旧的纸箱不经挤压,一瞬间变形、破开,满满的玩具模型洒了一地。
看见掉出纸箱的眼熟物事,展克翔一呆。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懂了。原来当年的答案居然这麽简单。
干余子谦忽然推开他,转身以追风之姿拔腿狂奔。
谦
展克翔一路苦追余子谦,直追到他家门口,余子谦已经先一步摔上铁门,任凭展克翔千呼万唤,就是不开门。
子谦,拜托开门啦别这样
滚。门内传出压抑语音。
子谦
烦死了,闭嘴接著鼻音也出现了。
余子谦背靠著铁门坐在地上,伴著门外吵闹的敲击声,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痛哭失声。
被发现了,还是被发现了。他藏得这麽好、这麽努力,却因为舍不得丢掉那堆该死的东西,他的心被强迫袒程、摊开。
他忘不了展克翔。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事实,从纸箱破散、玩具满地洒落的那一刻起,再也瞒不住自己和任何人。他不想旧事重演、他讨厌重蹈覆辙,所以他挥挥衣袖唱唱骊歌,假装走得很潇洒。
可姓展的不放过他,老远从台北找回来,又把他不愿想起的事血淋淋掀开、摊在阳光下晒
铁门的震动还在持续。
余子谦哭到火大,索性起身对铁门大力一踹,烦不烦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又甩上内侧的隔音木门,余子谦走进客厅拆了包菸,一根接一根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