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一下就听到白昊在问他“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他的眼睛很黑，瞳孔里面没有倒影，深邃得什么也看不见。
白天睁开眼，醒了。
第19章 第章
房间昏暗，拉上的窗帘隐隐透出一点微光。白天保持着醒过来的姿势，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慢吞吞地伸手去够手机。
03
屏幕冷白的光让眼睛有点不适的刺痛。白天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觉睡了跟没睡一样，尽是在做梦，弄得他现在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睡意全无。他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出了房间，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希望能把头昏脑涨的感觉冲散一点。
白天能听到窗户外面的鸟鸣。小区里有树，清晨的时候这附近会有一些鸟的叫声，不吵人，听起来反而悦耳。
一杯水下肚。白天想了想，搬了把椅子到阳台上。
清晨的空气微凉而带点潮湿，天空是一种轻柔的蛋壳青色，耳边的鸟鸣声更清晰了。白天深呼吸了一会，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四周俱静，现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清晨。
身上有点懒，他抱着膝盖，人靠在椅子上，处于一种和以往不同的清醒状态中，在想一些不解的事。反正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白天不会抽烟，这时候却很想自己会抽。
一个人待着待着就容易忘了时间。白天思绪飘得远，有的没的都想了。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白天愣愣地想到，现在这个点，她该起床晨练了吧？
他翻出口袋的手机，手指划拉几下，拨号过去。手机里传来几声忙音后，对面接了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在那边喊“喂——”
白天坐得腿麻了，他换了个姿势，说“妈，是我。”
“哎，小天啊，今天起得这么早啊！”听声音就知道，对面的人正笑得开心。因为说话语速快，听起来十分有精神。白妈妈马上接着说“来，过来，你哥打电话来了，叫哥哥！”
只听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一声欢快又响亮的“汪！”
白妈妈养了一只小京巴，一来就认了做狗儿子，从此白天就多了一个弟弟。而且每每这时候，白天还不能不应。
他 “哎” 地回了他弟弟一声。白妈妈满意地接过了电话“什么事情打电话来啊，妈还要带小小白遛弯去呢。”
白天哑然，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偶尔想到就打了而已。白妈妈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逗小小白玩，就听见电话那边白天这孩子又没声了。这孩子从小性格就这样，闷葫芦一个，不爱说话。
“怎么了？”白妈妈一只手搔着狗狗的下巴，问他 “是不是真没事啊？”
白天声音弱弱地说“算了，也没什么事……”
“那再见了啊，你弟弟该等急了。”
“等等，不是，妈……”
“到底干什么？” 白妈妈不耐烦了 “快说。”
白天又没声了。
只听电话那边白妈妈嫌弃的声音变高了不少，她大声地数落道“大小伙子出个柜还磨磨唧唧的，还能不能行了？”
白天差点被他妈的豪爽气概吓从阳台上蹦起来了“妈！我不是！我没有！”
白妈妈“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对小小白说话“你哥刚才说他没有啊，你信不信，咱们不信，啊。”
白天……
他扶着额头，刚想再解释点什么，就被白妈妈打断了“行了行了，你妈还能不知道你们啊，我就这么古板吗？”
这下白天真的卡壳卡得死死的了，握在手里的手机也被他捂出一层水汽。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打电话给他妈可能真的有一点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他也没想到，一下就被他妈全部摊开还顺带晾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白妈妈放下手上的小小白，语气认真地和他说话“你在听吗？我说，小天啊，妈也不理解你们现在年轻人的事。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如果高兴的话就去做吧，不要委屈了自己。听妈的不会有错，啊。”
白天一下就酸了鼻子。他低下头，努力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妈……”
“妈跟你说啊，不要怕，无论怎样，你们都是妈妈的孩子。” 电话的另一边，白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不要怕，妈支持你们啊。”
挂了电话，白天面前的视野有点模糊。他的眼睛发热，鼻子还是酸酸的，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睫毛顿时变得湿漉漉的。
另一边，白妈妈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小小白知道可以出门了，在她脚边欢快地绕来绕去，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小白的头。
有谁知道这种事情能一下子就接受得来呢？
只是前些时候，白昊给她打了通电话，他把所有能说的事都说了。
她当时也被吓到了。白昊显然是抱着摊牌的决心来和她说的，他说了许多的话，还提到了白天。白妈妈听到最后都说不出话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她还是接受了，虽然对她一个老人家来说这未免也太难消化。但是，她想，那毕竟是她的两个儿子呀。
白妈妈无奈地对着小小白说话“你两个哥哥真不让人省心……咱们长大了可不能学他们啊。”
“汪！”
白天在阳台站了一会，看天边太阳也出来了，天地间的光线渐渐充足，四处都变得明亮。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头去看。刚睡醒的白昊还不适应早上的光线，半眯着眼睛朝他走过来。
明明一副还睡不清醒的样子，看到白天倒是没忘记数落他“哥，你怎么又不穿鞋，凉不凉啊？”清晨的阳光是稀薄的金色，柔和地照在人的脸上，白天能看清他茸茸的睫毛，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祥和。不多不少，刚好能填补上白天心里缺的那一块。
白天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就在刚才他仿佛重新认识了白昊一遍，整个人顿时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从天灵盖到脚底板，从未如此神清气爽过。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白天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他想要他们能重新开始。
他想要，追求小昊。
第20章 第章
他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大早上的一直看着他傻笑。
白昊揉着眼睛过去，白天看着他的眼睛里有一点亮亮的东西。白天现在可以说是身心舒畅，觉得今天一天都变得美好了起来。虽然他现在很想抱一下面前的白昊，但是又不敢。只好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脸。
白昊也醒了，低着头顺从地任由他摸摸捏捏，一边好奇地看着白天。白天呵呵地说“小昊长大了啊。”
摸够了，又心生惋惜，现在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又摸又揉的，因为小昊是他弟，人家只是当自己是哥哥。虽然他很听话，白天突然记起来，他在白昊这里还是有前科的。他干咳一声，收回了手。
导致他今天上班的时候都有点为这个走神了。
有一个问题，白天不懂怎么去追别人。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被告白，还是上次在办公室和李一川的那次。
白天回忆了一下，实在不能算是一次友好的体验啊。
可是男生之间的告白又该是什么样子的？白昊又不是小姑娘家，鲜花蜡烛爱心礼物什么的，看起来太娘了。
果然，男人之间的告白，还是应该阳刚一点才行。白天决定，那就按照李一川的模板来吧。有了前车之鉴，吸取上次失败的经验，表个白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晚上，白昊正在拖地。
白天今天看起来很暴躁，从下班回来脸就很臭。去倒杯水也是一副全世界欠了他钱的样子，又在客厅里暴躁地踱来踱去，看起来很生气。
白昊拄着拖把，放心不下地又问了他一遍“哥，你真的没事吗？”
白天头也不回地“没事！”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白天继续在客厅暴走，白昊若有所思接着拖地。他走得急，白昊抬头一看，立刻叫住了他“哥！”
刚拖了一遍的地上又湿又滑，白天脚上还穿着拖鞋，很容易摔倒。白天一看，似乎有了点效果，于是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白昊想了想，说“哥，能过来一下吗？”
什么意思，这个剧本上也没写啊。白天踌躇了一下，为了不露出破绽，还是听话地过去了。
白昊见他哥总算不再暴走了，心里松了口气。
白天一靠近就被他二话不说地给架住了。他脑袋一懵，只来得及想到 “又来这招！”，那种双脚离地的感觉就又来了，白昊把他就近放在了餐桌上，固定住他乱动的身体，白天气愤地挣扎。
白昊问他“怎么生气了？不是早上还好好的。”
白天挣扎不动，扭头不看他，瞥到了白昊拖好的地上被他踩出的乱七八糟的印子。白天顿时没了底气，也不闹着要从桌子上跳下去了。
“哥，怎么了？” 白昊还在问他。
现在的状况是自己还在愤怒中，但是白昊这孩子也太虎了，谁想到他会来这招？两人现在的姿势，他就像一个在被大人教训的熊孩子。白天的气焰被这个毫无尊严的姿势扑灭了大半，明显嚣张不起来了。
他太了解他弟了。白昊这个人很可怕，脾气极其地好，从小到大，生他哥气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
再这么下去，自己就不得不被他哄好，最后迟早会演变成温情的场面。不行，不能这样。白天给自己定了定神，他要营造回刚才的气氛。
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现在白昊站在他面前，这个高度，这时候只要一脚过去，刚好能凶悍地踹到他肚子上一脚，保证怒气值爆表。
白天心虚地往后地缩了缩自己悬空垂着的两只脚。不行，他舍不得踹小昊。
白昊觉得自己似乎被忽略了“哥，怎么不说话？”
他的告白大计就要这样夭折了吗？还有刚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下次再用这招就不一定管用了啊……白天现在连生气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十分地进退两难。白昊这死孩子还催他，催催催，不知道自己现在纠结死了吗？非要逼自己踹他啊？
白昊“哥？”
白天“……嘤。”
只好等下次再找机会了。
第21章 第章
受挫的白天在第二天虚心请教了一个有经验的人——坐在白天隔壁的女同事，是个今年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她一听说白天要跟人告白，八卦之魂点燃，顿时眼睛就亮了。
他是这样想的，既然大家都是要向男生告白，那么方法应该都差不多。
鉴于白天平时标准的钢铁直男表现，她放心不过，先提醒了白天一句“白老师，虽说这是个好事吧……怎么说呢，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什么——”
她想了一会，用讲课的语气说“‘表白是最终胜利的号角，而不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但是如果两人感情没到位的话，光表白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也是很多直男的常见错误。
白天经她一点拨，顿时恍然大悟。女生真不愧是女生，就是心思细腻。他继续孜孜不倦地求教“那怎么办？”
看白天的反应，女同事摆出一副 “我就知道是这样” 的表情，耐心地继续给白天科普“首先，第一步，你得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平时没事就献献殷勤啊，或者，试试先从对方的兴趣爱好入手。”
白天了然地“啊” 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女同事搓手，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好了，那么现在你来说说，她都喜欢些什么？”白天摸着下巴，开始仔细地回忆起白昊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从习惯到喜好，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女同事在一旁用期待的的眼神看着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天略带纠结地说“他喜欢我。”
女同事无奈，她气得敲了敲桌子“认真点！我在教你呢。”
白天只好重新回忆了一遍。他说的是实话，白昊像是一颗行星，从小到大都是围着他转的。兴趣的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以白天的直男思维平时也不会注意到就是了。最后他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还喜欢打篮球，和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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