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白昊对白天说 “哥哥要好好被我照顾哦。”
第5章 第 5 章
白天沉默内敛的性格很是根深蒂固。他不是个性格讨喜的孩子。刚来家里的时候，只会缩在自己厚厚的壳里不肯出来，是个很有没安全感的人。
白昊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还是小孩子时就会自觉地把每次的零食平分成两份；白天不爱在大人面前说话，白昊就站在他身前替他说，俨然一个护着自家弟弟的大哥哥。
因为白天实在太乖了，什么都接受，什么都不说。跟在白昊身后，像一条安静的小狗。后来白昊对白天照顾得越来越上心，什么都会先想着他哥。
开学的那天，白天还是第一次上学。他和白昊一样背着书包，念一样的学校。白天上学比别人晚，他被临时安排在一年级的班里，和一群比他小的孩子一起上课。他坐在一群小孩子中间，怎样都觉得别扭，更别说和周围的人玩得进去了。
一年级的旁边就是学前班，一群刚从幼儿园的小孩第一次进小学。第一天开学，教室外面围了一圈的人，都是送孩子到学校后的家长，心情紧张地想围观一眼自家孩子第一次上小学的样子。
比学前班大了一岁的一年级教室前面也有好几个家长也在看。在围观的家长群里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身影。白昊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在人群中垫着脚往教室里看，表情和旁边的家长是一样的紧张。
白天发现了白昊。他这时候怎么不去上课？
看到白天转过头来看自己，白昊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白天一下就被他治愈了。虽然还是会不安，不过没关系，有白昊看着他呢。
白昊说要照顾白天，于是他真的把白天照顾得很好。以至于到后来，白天都开始飘了。
比如白妈妈刚回到家，一摸电视机，金属外壳还是温热的。不用想都知道了，她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白天“小天，作业写完了没？”
白天屁股下还坐着遥控器。他犹豫地点点头，然后摇摇头。白妈妈继续逼问“刚才看电视了吗？”
白天看着白妈妈，心虚地眨眼睛，就是不说话。
家里的门刚好被打开，白昊夹着个篮球进来，身上大汗淋漓，是刚运动完的样子。白天趁机溜下了沙发“小昊看的！”
刚回家的白昊一脸迷茫又立刻反应过来了“啊？哦，对，我看的。”
白妈妈一手抓住要溜走的白天，哭笑不得道“去给我把作业写完。”
再比如，白天爱吃甜食，他最近在肖想冰箱里的蛋糕。但是有一个问题，因为白昊无底线的投喂，白天平时的甜食吃得太多，已经蛀坏了一颗牙，最近正在可怜巴巴地看牙医。
白昊的小身板像守卫一样地站在冰箱前面，挡住了望眼欲穿的白天“不行就是不行。”
白天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还在不死心地和他僵持。也不说话，光是巴巴地盯着白昊看。然而今天的白昊十分坚定，一脸严肃地说“哥，还要不要你的牙了？”
白天“嘤。”
白昊……
他刚才都已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哥太过分了。不行，不能被他迷惑。白昊咬着牙把白天转了个身“别看我！就一口啊，多了不行！”
白昊本着要照顾哥哥的原则，白天怎么喜欢就怎么来。他不爱说话，那就不说吧。就这样把白天养成了现在窝里横的性子。
第6章 第 6 章
白天一席话说完，对面的唐菀像在出神，放在桌上的手指反复摩挲茶托已经很久了。白天用一只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唐菀才回过神来。
白天对她说“那个，希望你能理解。”唐菀的视线垂下，没看他“嗯，我知道了。”
白天回去时，唐菀送白天到校门口。她站在原地，目送白天离去的身影，脸上神色复杂。
今天是轮到了白天值日，要站在校门口送学生。他赶回学校时，最后一节的下课铃还好没响。白天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回办公室。
他经过操场时，看到李一川刚好也在那里上课。李一川坐在花圃边上，在看着前面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崽子踢毽球。
他也看见了白天，远远地朝他挥手“白老师！”
现在也快下课了，再去办公室免不了要来回跑。白天脚下一转，打算去操场旁边坐坐，直接等下课。
李一川刚才就放一群小孩子自由活动了。白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李一川递过一支水“要喝吗？” 白天接过来拿在手上。操场上阳光正好，蓝白校服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白天看得出神。李一川问他“你去说了？”
白天看着那群孩子，点了点头。
李一川也看着一群孩子玩闹的身影，突然问了一句“白天啊，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给自己找个女朋友？”
白天怔了一下，转头问他“为什么啊？”
李一川说“这样你弟女朋友就不会误会啦。”
闻言，白天皱着眉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还什么都没说啊，这个李一川是不是太鸡贼了。对方啧了一声，带着揶揄的表情道“傻子才看不出来，你弟每天都要给你做便当，飘点小雨都得跑到学校接人，又不是小学生好吗？……”说着，他鄙视地斜了白天一眼。
白天心情变得惆怅起来，出神地看着操场上那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下课铃适时响了起来，叮铃铃的震耳朵。李一川吹哨子让他们集合。
白天站起来伸了个腰，他也差不多该去值班了。李一川叫住他“喂！值班表和袖章呢？”
白天动作到一半差点闪了腰，对哦，这下还得再上去办公室拿，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李一川好笑地在一旁看着白天的反应，然后得意洋洋地说“放在门卫那里了，去拿吧。”
白天“啊”了一声，边跑边挥手“谢谢！”
白昊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哥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
因为要帮一个创业的学长写应用页面程序，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很多事情要忙，白昊最近几天回来都很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哥？”白昊叫他一声。背对着他的白天迟缓地转过头，他困得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眯着眼睛和他打招呼“嗨。”
电视里正在放的是某青春爱情偶像剧界的一部代表作。女主泫然欲泣地拒绝了男二后，低头逃跑并且狗血地遇上了车祸，此时的男一却没有出现。
他哥什么时候喜欢上看这种题材了？白昊换了鞋走过去，摇摇白天“哥，你该睡了。”
“哦，”白天没什么精神地说“这集看完。”
白昊看看电视又看看他，问“好看吗？” 白天有些感慨地说“还行吧，爱情真是太复杂了。” 白昊一笑，白天就开始认真地跟他解释剧情“女二陷害女一，男二爱上女一，女二爱上男一，男一抛弃女一。”
他不满地加上一句“渣男。”
白昊顿了顿，伸手去揉他的头“看完就去睡啊。” 他进去洗澡了。等他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出来，外面已经不见白天的人影，客厅里只留下了空的零食袋子、丢在地上的抱枕和没关的电视。
白昊收拾好东西，进他房间看。白天面朝下趴在床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看样子是已经睡熟过去了。
白昊轻手轻脚地摆正了他的睡姿，顺便把空调的温度也调好了。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唐菀发来的信息。
他划拉了几下手机就丢到一旁，俯下`身帮白天盖被子。睡中的白天很安静，垂着睫毛，无意识中微张着嘴，睡相像极了他小时候。
白昊盖完被子就在床边坐了下来，拿手机回信息。
他怎么感觉唐菀今天比平时还要黏人。心里一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现在越来越在压迫着他。不管有意无意的，他不喜欢唐菀黏着他，他喜欢他哥黏着他。
白天小时候会黏人，小小的一只，可乖可乖的，长大后倒是不怎么黏他了。白昊有些遗憾。白天整个人就像是糖做的，从头到尾都让人喜欢。
白昊看着他哥睡中的脸，低下`身子，把头靠在白天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两人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偏偏白天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么好闻，好像怎样都闻不够。白昊忍不住在他脖颈处蹭了又蹭，他的头发挠得白天的脖颈和下颌都痒痒的。
梦中有只温柔的大猫一直在不听话地闹人，白天在梦里皱眉嘟囔了一句“别闹……”
白昊偷偷笑了一声，从他身上离开了。
第7章 第 7 章
学校午休，白天照例留在了办公室里。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自己的便当盒。桌子的另一边，李一川一手支着头，坐在对面看着他的动作。
白天继续旁若无人地吃饭，并不介意为什么这时候的办公室会多了一个人。还是李一川先憋不住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去吃饭吗？”
白天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专心地吃着自己的，没有抬头，还用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便当盒。
对面的李一川气道“谁要你的饭！”
白天嘴里还嚼着东西，抬起头看他“？” 那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里惹到他了，被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看。
李一川不知道在气个什么劲，火气不小“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他烦躁地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树叶。
白天拿过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刚才吃得太急差点把自己给噎住了。他问李一川“你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李一川重新看回他的眼睛，白天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的视线留在白天身上，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白天不得不仰头看他。办公室的老师有时候骂学生就会摆出这个姿势，比较有威慑力。
看白天嘴里还在嚼，李一川严肃地朝他喝道“喂！”
白天条件反射地迅速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着他。只听李一川接着骂道“你到底找不找女朋友啊？！”
白天这下子就很莫名其妙了。关李一川什么事，他最近很闲吗？这也能拿来骂人？
再说了，白天最近一直有在好好地研究学习青春偶像剧，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摸透了言情的套路，差不多能把懂爱情懂个七七八八了。
见他还是不开窍，李一川更愤怒地骂他“那你找不找男朋友啊？！”
白天从来没见过李一川这么激动。他的面部表情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一直线，耳根带点可疑的绯色，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天看。整个人像高度戒备又随时爆发之前的那种状态。
白天都要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在这里就爆炸了。不敢吓到他，白天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声道“你坐下，坐下，”见李一川还是一动不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天只好顺着他问“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是男的。”
李一川说“男的也可以有男朋友。”
白天也知道，世界上是有男的和男的谈恋爱的。但是他也是听过就算了，被当着面这样问，白天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哦。”
“就哦？！”暴躁的李一川很可怕，他一咬牙离开了桌子。白天看着他在办公室里反复走来走去，整个人像笼子里烦躁不安的狮子。，看他一时半会的也走不完时半会，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吃饭。
李一川突然转过头怒道“喂！”
白天条件反射“是！”
李一川却又看窗外去了，别别扭扭地嘴硬道“你看我怎么样？” 说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小，手里还举着筷子的白天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就在刚才，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了？
白天顿时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惊讶表情，然而白天此刻的内心世界已经是惊涛骇浪天翻地覆了。
他刚才，被李一川这小子，告白了？！
办公室里有一种奇异的安静。告白的话一说完，两人就没话说了。白天转回去，重新机械地用筷子往嘴里送饭，假装自己很平静，虽然大脑依然是当机状态的一片空白。
亏他一个感情史为零的人恶补了那么多偶像连续剧，这几天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爱情观被李一川刚才一句话全给震得粉碎了。
李一川开口“你……” 一个字就让白天紧张得连脚趾头都绷紧了。千钧一发之际，白天的手机铃声十分及时地响了起来。他迅速手忙脚乱地抓出手机“我我我听电话话！” 饭也不吃了，一溜烟似的逃出了办公室。
“喂。”白天站在外面的走廊。他现在心乱如麻，没看来电就接了。
“白天哥，是我。”一个女生的声音。白天的思绪被拉回来一点了，声音挺耳熟的，这不是小昊他女朋友吗？
“嗯。”
“抱歉，白天哥，突然跟你说这个。那天还让你特地跑一趟学校和我解释，我和白昊……” 她顿了一顿，说 “我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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