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只是突然觉得轻松了一点,还有一丝愧疚,对于我妈,或者我们都在等,等她再不会睁开眼睛的那天,选她不想看见的路,继续走下去,“除了孩子,其他的,我都给你。”
“不!”她突然紧张起来,“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说的太决绝,让我十分反感,就算她是孩子的母亲,也一样没有权利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不可能的韩蓄,就算你不退让,我也有很多方法,孩子我会留在身边。”
她死死的攥着拳头,突然站了起来,“你们以为是什么?嫁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男人?生下可能根本没有人承认的孩子?你们以为我犯贱是吧?还是苏晨,你以为我爱你爱到不顾一切?”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眼泪却不停地滴落,“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因为你不会嫌弃一个不会生的女人,我以为你不在意,不会想要一个孩子!而医生说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这是一个礼物,我不能拒绝!”
韩蓄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作为一个母亲。”
164最终确定的轨迹
说真的,我不理解,不能生就不要生好了,但她只是哭,虽然不懂,却能感觉到那种情绪,我承认,她比我更在乎那两个孩子,但依旧不行。
我同样需要他们,比如我不可能再跟任何一个女人结婚,比如那是给我们家的交代。
“你去哪?”始终一言不发的于潇准备离开。
他垂下眼,淡淡的看着我,“我有理由留在这?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什么叫与你无关?你以为我今天做这些,就是随便玩玩?”我也没有功夫理会韩蓄是不是还在,也没有心情顾虑谁的感受。
妈的,真他妈的受够了,凭什么我就要小心翼翼的去在意他们?而他们甚至连个我想要的答案都不能给。
“够了!”韩蓄突然尖叫着站起来,“我真的不能再忍下去哪怕一天,苏晨,别跟我抢两个孩子,也别小看我作为一个母亲能做的。”她推开我们跑了出去。
而于潇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说真的,你继续跟韩蓄这样下去,不是比跟我在这里没有答案的纠缠要更好?”
“什么叫没有答案?于潇,我做这些无非就是想要留下你。”突然间觉得疲惫,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有一点眷恋,更多的是矛盾,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了解他,不再明白他心中所想。
“如果我说不呢,你是不是就会再回去韩蓄身边。”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你从来不会只给自己一个选择。”
他说,在我眼前悄然离开。
他说的没错,曾经我的确会这么做,就像他的离开,让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
而现在,我甚至不想强求什么,让他留下,或者说我不会。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交代,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想要的生活,绝对不是当下。
能做的,也只有结束它,哪怕得不到什么其他。
在那之后我没再找过他,他也是一样。再见面,是一个月后我母亲的葬礼上。只是远远的一眼,我们都没有走上前对对方说些什么。
我也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那天我回到单位,辞职了。其实在前一段时间,单位里的流言蜚语不少,但我不在乎,因为我心里从未确定过的有一个选择,只有一个。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韩蓄,在离婚的当天,她跪下来求我,要我把孩子给她。我没有拒绝,在这之前,我曾经问过我爸,他对这一切只是默不作声。他默认了,我想自己是了解她的。
也是在那之后的几天,于潇才打来电话,约在咖啡厅见。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他穿着米色的毛衣,双手托着咖啡坐在那。他垂着眼,神色平淡,比起几年前的直白与洒脱,更多的是因为年龄而沉淀的从容与淡淡的慵懒。
他抬眼,一如既往的轻笑。我真的觉得轻松,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感觉,起码对于我跟他来讲,这一次,我没有说谎或者欺骗。
咖啡淡淡的醇香和低调的色彩都是这个秋天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要走吗?”重新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旧能明白他所想的一切,从未有过的透彻。
“嗯。”他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了惬意的神情,“被猜到了啊。”
“你有什么是我猜不到的?”
“也是。”他没有否认,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样子,“情况好像调过来了一样。”他有些感叹的摸了摸鼻尖,“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我却突然不明白,自己想要的。”
我淡然的笑,那种随着时间推移的强烈情感,像是一壶被埋在地下的酒,不会消散的淡淡醇香只散播在空气中,“不是我?”我调侃他。
“不知道。”他坦承的回答,“以前我总以为自己要的是唯一,但分开的那一年,我感觉到很多东西,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很诱人。”
“所以你需要时间?”
“是,让自己重新明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放下咖啡杯,那双明亮的眼睛是沉稳的流光溢彩,“因为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会让自己错。”
“我明白了。”在这样说的时候,不可否认,有淡淡的酸楚随着一分一秒的时间逐渐强烈,但我不会开口留他,我们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而我相信的,远比这些要多,也是这种相信,让我能够淡然的送他离开。
在抵达机场的那天,他感冒了,围着厚厚的围巾不停地抱怨,“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心里骂我,才会这样。”时间不断的流逝,他却依旧固执的相信我的小气会影响他很多的东西。
不是气愤,而是一种心满意足。
“你说对了,所以别想太久。”
“随我高兴!”他打了一个喷嚏说道。
在离开之前,我们还有幸的目睹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告白,候机室的中央,两个看起来二十左右岁的大男生站在中间。
其中一个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手里还举着玫瑰,磕磕巴巴的说,“我爱、爱你!”然后我听见了于潇的嗤笑,
“怎么这样?脸皮这么薄,哪来的勇气做这种事?”他又习惯性的勾肩搭背的站在我身边,钻研着那个满脸通红的大男生,“这是传说中的爱的力量?”
另一个人果然跟于潇想的差不多,举起拳头就敲在了那个脸色通红的大男生头上,“就你这点出息,玩什么浪漫!看看你脸上喜感的表情。”人群议论纷纷,我却再没有听见什么。
只是于潇,他站在我身边,淡淡的,抱着祝福的笑。“羡慕?”我用手肘戳了戳他问道。
“羡慕个屁,要是有人跟我满脸通红的表白,我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