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在抖。”黎约道抬起两人牵着的手,顾希文的那只确实是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抖着。
“那你还是挎着我吧。”顾希文甩了黎约的手,弯了胳膊肘说道。
“哦,你紧张什么?”黎约嘀咕。
其实顾希文那里是紧张,他在回忆刚刚头脑发热说的那几句话,什么一生只爱阿约一个,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可以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俩人变换的姿势的动作在云家两兄弟看来就是在卿卿我我,简直不成体统。云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甚至都没想起和顾希文比剑,就这样目送着两人离开了华山。
不过还好,昆仑山巅,他记住了。
再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昆仑山逍遥仙人有个徒弟,那徒弟叫顾希文,是个喜欢男人的断袖,发誓一生只喜欢一个男人的断袖。
顾希文仰在床上摇头,心想着估计这以后都不会有小姑娘嫁他了,他跟云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下了债。
黎约无聊,抽过顾希文枕头底下的春宫图册翻看着,把书页翻得哗啦哗啦直响。走马观花式地将一本翻完向黎约问道“为什么都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阴阳相合。”顾希文想了半天才憋出了这四个字儿来。
“那若是两个男子呢?”黎约跳上床盘腿坐在顾希文的脑边,微微垂着头,看着顾希文的脸问道。一头黑发散乱地垂下,不经意间抚过顾希文的脸庞。
顾希文抬眼,借着有些泛黄的灯光望着黎约。发丝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导致黎约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模糊。
“你说一生只爱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爱?”黎约见顾希文不答,又吐出了自己心中的又一个疑问。
顾希文爬起,面对着黎约坐着。
“两个男子在一起,阳火相灼,谁先烧了谁可不一定。至于爱,那是一种感觉。”顾希文回答着黎约的两个问题。
黎约指了指那本春宫图册道“那样做会有感觉吗?”
此话一出,顾希文愣了,他未曾预料黎约会有这种想法。
黎约眨着眼等待着顾希文的回答,一脸的傻气。
也许真的能感觉到什么?不然夫妻之间为何都有此举。顾希文心想。
“要不试试?”
“嗯。”黎约点头回答。
然后是沉默,无休止的沉默,沉默到顾希文不由得大喊“阿约你倒是脱啊。”
黎约这才回神,起身褪去自己的里衣,重新坐回顾希文的面前。
顾希文不是第一次看到□□的黎约了,只是他从来没仔细观察过,现在这样一具线条鲜明的躯体□□在他的面前竟使他有些脸红了。
顾希文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道“阿约,你离我近一点儿。”
黎约闻言乖乖地凑近了顾希文,两人之间基本上只是隔了一个手指的缝隙,顾希文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黎约身上的热度,甚至感受到自己越来越乱的呼吸和渐渐坠胀的小腹。
第8章 第八章 屁股疼
黎约的面色,依旧是平平淡淡,浅灰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顾希文从面色到身体上的变化。
也是这一双冷静的眸子,衬出顾希文的心神不安,也逼出了顾希文的些许怒意,翻身,压上对方。
这下子,刚刚两人肌肤间隔着的那薄薄一层空气也消失殆尽,纹理相扣,密不可分。
“你好烫。”黎约抽出被顾希文压在身下的手摸了摸他通红的脸说道。
没做任何润滑措施,黎约注定是要疼的,这个长了无数心眼的老狐狸怎么会白白忍着疼呢?所以张口,用力咬上了黎约的肩头。
顾希文吃痛,张口欲叫却被黎约一手捂住嘴巴。见顾希文把喉咙里的声音完完全全地咽下去了,黎约才松了口,拿下捂在顾希文嘴上的手。
“疼。”黎约皱眉说道。
“这话应该我说。”顾希文指着肩膀上发青的牙印对他说。
“要不你下来试试?”黎约不服。
“不。要。”顾希文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着,黎约的身下就又开始疼了,张嘴又要咬下去。
顾希文见状扭了一下身子,迎着黎约牙的不是肩膀而是脸,再准确地说,顾希文的嘴被黎约咬住了。
一股血腥的气息在两人的口腔内蔓延开来。黎约的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愧疚,刚想松开牙齿却被顾希文的手按住了脑袋,而这人不规律的呼吸则像极了春天的微风,暖暖的,黎约笑了。
顾希文缓缓抬开两人黏在一起的唇问道“你笑什么?。”
黎约微笑看着那双有些泛红的,还带着他刚刚留下的齿印的唇不答。
顾希文很少看见黎约笑,他的脸色终日平静,说不上冷漠,也说不上热情。如今挂上浅浅一抹笑容净是说不出的陌生。顾希文抬手捏了捏黎约的脸,挑着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和黎约不同的是,顾希文毕竟是个人,一个七情六欲俱在的人,是人就难免会动情,动情处,自己是抑制不住的。所以抛了羞臊廉耻,一夜尽欢。黎约还是没搞懂世人这样做的意欲何在,顾希文却有了很深的感触。
不过黎约也不是一点儿收获没有,至少他知道这样做会屁股疼。
第二日早上,黎约干什么都要捂着自己的屁股,走路要捂着自己的屁股,晒太阳要捂着自己的屁股,就连吃饭时坐下都要慢慢蹲着坐。
延之问他怎么了,黎约摇头,顾希文就替他答是昨晚着凉,今日闹肚子拉坏了。延之便摘下了院里的两株药草喂着黎约吃了下去。黎约本是犹豫的,但看着延之身后挤眉弄眼的顾希文还是将药草吞了下去。
在两人做过那事儿之后,晚上的气氛总归会有些尴尬。顾希文也不裸着了,把里衣穿得完完整整的。直到黎约的肚子咕噜了起来,这尴尬的气氛才缓和。
“噗。”顾希文听了这声音笑了下。
黎约苦着脸揉了揉肚子。
顾希文见他这表情,憋回了笑,关切地问道“肚子疼?”
黎约都来不及点头,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捂着屁股就向茅房奔去了。
顾希文也跟着跑了出去,但是心里真的快笑疯了,他觉得师父是故意的。
茅厕门口,顾希文捂着鼻子对里面的黎约喊道“阿约啊,你还行吗,若是不行就赶紧叫我,我好冲进去救你,你可别蹲得腿软掉进去。”
黎约从来没有这么想打一个人,但是解决完之后,黎约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靠着顾希文的后背才勉强站住。
顾希文笑叹了口气,其实不管怎么说,黎约这样自己可有很大的责任。他弯了膝盖对黎约说“上来吧,背你回去。”
黎约也没推脱,软绵绵地将自己搭在了顾希文的背上。
从茅厕到屋子里的这一段路很短,顾希文托着黎约揉了一天的屁股,黎约把胳膊环在顾希文的脖子上,有些昏沉的头埋在他的颈窝中。顾希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将步子走得很慢。
回了屋内,顾希文开始给黎约揉肚子,黎约捧着一碗热茶慢慢地喝,顾希文揉得手臂都酸了,问道“可好些了?”
黎约嘴里含了一口茶冲顾希文眨了眨眼睛。
接着顾希文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捏着黎约的两腮,将他嘴里的茶尽数吸到了自己的嘴中,茶水兴奋地打了两转儿,顺着顾希文的咽喉滑下。
黎约被顾希文这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将微微张开的嘴合上,举了茶杯到他面前说道“再喝一点儿吗?”
顾希文被他逗笑了,戳了戳他的肚子带着几分认真又杂着几分玩笑地说道“阿约,你说咱俩的事儿外边都传开了,甚至说,咱俩都睡过了,你说要不然咱就凑合着过得了。”
“凑合着······过?”黎约大概又是没听懂。
顾希文捏了捏黎约略显天真的脸说道“就是像现在这样。”
“嗯,好。”黎约点头,“那你继续揉肚子。”
顾希文白了他一眼,他经常分不清这只狐狸是装傻还是真傻。
且说着这日那只蓝翎凤凰竟然拐了一直双头白龙回来,那龙看着修为不高,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看上了延之家圆圆的大凤凰。
凤凰似乎也很是得意这只双头白龙,都不怎么去搭理黎约了。
两只灵兽在昆仑山巅常是腻腻歪歪的,看得延之恨不得瞎了眼睛,再看自己的两个徒弟,也是腻腻歪歪的,就他自己一人儿无聊地敲着酒勺。
不过想当年延之可也是一风流浪子啊,谁还没年轻过呢,只不过造化无常,最爱的人早就转世投胎去了,临走的时候将顾希文托付给了他。最好的兄弟也已经位列仙班不会回转为人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不上不下的,不肯断了凡尘的念想成仙,又不肯对故人食言撇下顾希文不管,其实都是无奈。
第9章 第九章 煞星
自打顾希文出生的那一刻起,煞星的名号他就注定要担一辈子了。他如果晚出生或者早出生哪怕一眨眼的功夫,他都会平安地度过这一生。
可是顾希文天生不是个畏手畏脚的人,偏偏要选了那样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时刻爬出来,也就注定了这一世的不安稳。
每至阴阳大行交替之时,星宿颠倒一夜,晨昏倒转一日,在交替至末出生的孩子,被叫为煞星。
传说取了煞星的血沐浴可以除却周身浊物,进而登仙。可传说终归是传说,还是一个如此残忍的方法,况且人海茫茫,谁能确定这世上那个人是在至末之时出生的呢。
所以时至今日,此种方法只在近万年前,被一个道士用过。据说那道士沐浴后便成了仙,只不过修为不满,贪欲未灭,弃了仙位后又重归红尘,现在早已不知所踪了。
延之是抱着侥幸心理的,这上古传说虽然人人都知,但除了他以外怕是没有人能咬定顾希文的煞星身份。
就连顾希文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事情悬就悬在,真的有人可以咬定。那人本是个宫廷女巫师。
按理说巫师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信的,尤其是宫廷中人,以取悦皇帝为目的的巫师。
可是这个巫师很特殊,因为她的上一世是顾希文的生母。
延之知道她会转世,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顾希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女子缠上。
那日顾希文只身下山采药,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女子挡住了去路。女子比他小了几岁,身着一身黑色大袍,白净的脸颊上涂着两抹橘红色,腰间挂着一只铜铃。
顾希文只是简单地看了她一眼,调整了一下背上药篓的位置,和那姑娘擦了肩继续向前走。
那女子也是倔强的个性,一言不发地在顾希文的身后跟了一路,铜铃也叮叮当当地响了一路。
“我没钱。”顾希文终于是憋不住了转头对那女子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子见他停步,立刻抓了他的衣角,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凑近了用鼻子嗅了嗅,这才在顾希文疑惑的目光下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可我和姑娘素不相识。”顾希文道。
“我叫沈汀,是名巫师,想取点儿小兄弟身上的血。”沈汀一边说着一边把住了顾希文的手腕,两根纤细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脉搏。
顾希文想要收手,却发现这女子虽看着孱弱,力道却极大,心下疑惑着也就不敢乱动,谁知道自己又缠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沈汀见他挣了两下不再动了,便大方地抓了他的手把起脉来,沈汀脸上的表情由严肃转为了喜悦,柳叶眉弯弯的,怎么也掩盖不住眼中的笑意了。
“你笑什么?”顾希文觉得这女子真是奇怪得很。
沈汀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傲慢地抬了抬下巴道“跟我走吧。”
顾希文想着赶紧办完事儿好回逍遥居,今儿师父开了一坛埋了七十年的老酒,晚一点儿他就自己全喝了。结果半路上遇见这么个姑娘,素不相识就要自己跟着她走。
顾希文看着那姑娘不屑地嗤了一声,转头继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