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 第50节

    “我有那么是非不分，我有那么肤浅？嘻嘻嘻，放心吧你们！想太多。汤给我，我走了。”黎央北伸手拎起保温桶，再不 看他大哥和大师兄一眼，随意的摆摆手，大摇大摆的又走了。

    大哥和大师兄对看一眼，大哥说“自从张局长被他收了，就越发张狂了。”

    大师兄摇摇头，纠正道“自从李听雨被他镇压以后，就已经是这样了。”

    岁月无声，曾几何时暗恋着张梓皎的小苦逼，已然向着伟大圣母主角的艰辛之路奔去了。

    手机震动的时候，张梓皎正在陈述小组提交的观点，想到一定是黎央北，心中一阵高兴。完事下来，捏着电话出了老男人 成堆的会议室，吸烟区摸出电话查看。

    “我朝着万劫不复的好人道路前进了几步，你就去跟大哥和大师兄打报告啦？你有没有向师傅和爸妈报告啊？皎皎，你是 叛徒。”黎校长扁嘴的字符特别具体，具体到张梓皎都能想出他那二缺的样子来。

    回复短信耗时费力，容量又小，如今分秒必争哪来时间，干脆直接回电话了。

    黎央北接通电话就给人下马威说“哼！”

    “呵。”一字真言谁不会，张梓皎回了过去。

    “你这种行为叫做不信任……”

    “看着你犯傻还信任，我二百五啊，我们家只要你一个二百五就够了，呵呵。”首都正下雨，张梓皎点点滴到窗框上的雨 点，听他要较真，先下手为强。

    “真的有那么傻？你们都觉得不好……”黎央北被张梓皎抢白，一下子没了气势。

    “你觉得哪点儿好？”张梓皎反问他，“妈回老家了好，还是大哥和江老师表扬你了？还是……”

    “你很不高兴？”黎央北心说他们不是重点啦！

    “听实话还是假话？”

    “都要听。”黎央北贪心的品性是非常不好的。

    “实话是忐忑之中带点哭笑不得，小北，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不能太绝情，皎皎，你还是把假话说给我听吧……”

    “忘了。”

    “啊？！”

    “就是忘了。”

    “嗯……曹行好点啦！再见。”黎央北挂了电话。

    张梓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想了想，又不忍心了，给黎央北发短信，“黎校长心胸之开阔让吾辈望尘莫及，万 望校长大人普渡众生之时不忘自家江山稳固，不才帝都遥盼大人快刀斩乱麻，前情旧爱加身，在下不堪重负啊，求怜悯、 求垂爱。”

    黎央北扑哧一声笑出来，拇指飞快的摁下，回复到“本校长准奏！”

    第六十三回

    一意孤行对曹行好的黎央北，总算是知道压力了，特别是在当他在讲述完事情经过，委婉地表示希望小枚支持他一下，小 枚想都没想就说我要离家出走到秦怡妈妈家去之后，黎央北彻底的明白何谓孤家寡人了。

    送到秦怡妈妈家之后，小枚说“央北是大笨蛋！”

    面对这么少女的台词，黎央北陷入了沉思，沉思着、沉思着还是来到了医院。

    曹行闭着眼睛，听到动静猛地睁开来。

    黎央北死盯着人家，把人吓住了。

    “割腕很疼吧？你怎么下手的？想着皎皎说的绝情话？”

    “……”

    “他们都骂我二百五呢！说我把你留在身边照顾是养虎为患，说你对自己都能下手何况对我呢？要不咱俩交交底？”黎央 北嘿嘿笑两声，不晓得为什么头顶上的灯光也晃了晃，此情此景十分诡异。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黎央北关上病房的门，端来椅子，放到靠近曹行的地方，端端的坐下。

    “我先说。我愿意和你折腾的初衷是很自私的。我害怕皎皎对你余情未了，说实话，我刚才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 说他有点忐忑又哭笑不得，这是实话，他不撒谎。他对你，没有你想的那样绝情，直接点说吧，他其实还是不希望你这样 的，我能感受的到，可他分辨得出是非曲直，他不愿意他的这个想法显露出来，他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愿意毁掉它， 甚至是让它出现一点点的瑕疵，所以他从内心开始排斥和打压这样的想法。我愿他长乐无忧，才跳出来找打的求你得到安 稳自在，度人度自而已，没有大家说的那样善良伟大。你也不必对我心存感激……我说完了，该你交底了。你醒了也不是 一天两天，别以为我会相信没想过这样的说辞。”黎央北说话的时候双手抱胸，说到中间突然觉得这样太过厉害，将手散 开放到了膝上，看着曹行的目光澄澈，没有丝毫虚情假意。

    曹行就那样和他望着，等了很久很久，他才哑着嗓子说“割下去的时候，我想着你和他在一起……”

    “你想用轻身换回他么？”黎央北翘起了腿，动作表明对此想法的不屑。

    曹行摇头，“我已经失去他了……从我做了那些愚蠢的事情开始。”

    “我恨我自己……”曹行的眼神忽然上了神采，“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会更恨自己，不甘心和嫉妒源源不断的生长出来。

    在那边的时候，我常常幻想怎么和他破镜重圆，幻想到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会恍惚认为那已经发生 ，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因为自私，断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们一家，因为懦弱，丢下他独自面对……我自己知道每 一项都是“死罪”，还是会念着他……我想到的能让我停下来的办法，只有这个。”曹行看向自己的手腕，“我没有想过 能够换回他，我只想这一切停下来。”

    “你可以……精神抖擞的来跟我打争夺战，我觉得这样不错。”黎央北挑眉，“想想其实有点丧气，皎皎并没有把你当死 敌似的待，你不觉得你还有胜算么？”

    “我不是你的对手呵……”曹行的眼变得弯弯，他在笑。

    “喂，你称职点好不好？这么快就投降，太不专业了……”黎央北郁闷，看见他这袋液体快要输完，起身放瓶子里的液体 到袋子里装着预备。

    “嗯嗯，没有称职的说法，我压根就没有资格。我回来已经是犯规了……”曹行望着黎央北给自己放液体，待到他坐下， 才接着说“我回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你来之前我刚想明白，有侥幸在里面，也有满足自己再见他一面的想法在里面， 乱七八糟，十分的猥琐与不要脸……对不起。”

    “对不起说给皎皎听。”黎央北踢踢放在床下的垃圾桶，看到一个脸色惨白又虚弱的人跟你道歉，黎央北硬不起这个心肠 来。

    “告诉你是一样的。”

    “哈，嘴巴挺乖的其实。”

    曹行微微摇头，“对不起……这是说给你的。”

    “我不要。你真要说点好听的，说你决定为我不再念着张梓皎好了。”

    “……”

    “就知道你不愿意。”

    “……”

    “你没机会的，话给你放这儿。现在你这样儿我不欺负你，等你好了你敢招惹他试试？”黎央北凶相毕露了。

    “呵……”曹行笑的又轻又短，“我张口你就抢过去说了，都没有留时间给我讲。”

    “……”黎央北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你是好人。”曹行说的时候，黎央北反应过激了。

    “你才是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这两天谁要这么说，就是跟黎校长过不去。

    “呵呵……”曹行彻底的笑了起来，“他会选你是应该的……”

    “这句还中听。”

    “呵呵……”

    “再来碗汤吧，多吃多长。”

    “有没有很像？”

    黎央北发来的相片上，他笑容灿烂的捏着一张速写，画的赫然是他自己。张梓皎笑过后心中松口气，看来曹行被小北给拉 了回来。

    “要是点上小雀斑就更有神韵了。”张梓皎回复后想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果不出所料，短信回的可快，黎央北讲“哼， 这种把柄怎么会给你的‘前夫’捏住。”

    回复什么没有想好的时候，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啊嗬，皎皎有没有想我？”

    “校长大人有空想我了？”今天明明就是自己先给他发短信的。

    “嘿嘿，别介意，我日理万机，多忙啊！”黎央北大言不惭的很，把手机忘记在曹行病房的事情根本就不提了，“呐，你 ‘前夫’已经活蹦乱跳了，今天下午黎校长领着他‘卖画’还挣了钱呢！整整十二块啊！”

    张梓皎听得出他兴致高的很，很配合的问怎么回事儿，黎央北就呱啦呱啦的讲。

    曹行一周多没见天日在病房里躺着，这天下午天气颇为凉爽，黎央北就叫他出门，医院园子里逛逛。遇见常驻医院的老太 太，今年九十七，重孙子小小年纪给她画像，旁观的人不少，黎校长拉着曹行看热闹。小同学眼部肌肉做不好，急得改了 又改，连老祖宗都笑他学艺不精了。

    黎央北嘴乖，跟人家老祖宗说我们这个也是画画的，要不让他参言参言，老祖宗反正也是图个高兴，黎央北就怂恿曹行下 手。曹行说自己嘴笨说不来，小同学把笔递上来，笑着说“你改嘛！我老师每次说我画得不对，就拿笔给我改，改着改 着他就帮我画完了哈哈！”大家哄堂大笑，曹行不说话坐下来看着老祖宗画。

    一动笔黎央北才发现曹行是个左撇子，饶有兴趣蹲在边上看他画。高手就是高手，没过多久便改出一副好肖像来。小同学 拍手感叹，老祖宗看了也喜欢，笑着说比她那些照片好，以后死了就用这个做遗像，放得开的很。曹行楞的很，老人家以 为他忌讳，硬是要给他红包除晦气，得了十二块。曹行不晓得的怎么办，直看黎央北，黎央北笑着说老祖宗的心意你收下 呗！

    小同学见他厉害，缠着要拜师，曹行觉得收了人家红包不好推辞，便答应了。小同学说你不会讲，就画，我问你就是了， 然后指着黎央北说“画他，他最帅。”

    黎央北笑着摸摸小同学的头说人家有眼光，大大方方坐在石鼓凳上，微微笑着让曹行画。

    喏，这样就有了那幅画。

    黎央北在病房里呱啦呱啦将今天的故事，曹行躺在病床上看着他讲话，每次听到黎央北说‘前夫’二字，曹行都控制不住 笑。

    “……蛮有精神的，还在笑呢！你现在就是马上回来甩他一次也没问题啦！”黎央北边说边对着曹行眨眼睛。

    曹行慌忙摇头，黎央北管他，“要不要跟他讲几句啊？”这句让曹行惊恐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张梓皎在那边轻声说“小北，我没有准备，不要。”

    “矫情，人家也不稀罕。”黎央北回头看着曹行松口气的样子，笑了出来，又絮絮叨叨几句方才挂了电话。

    完事儿，看着曹行说“皎皎说他没准备我可以理解，你在怕什么？不是念着他么？”

    “……”曹行的眼神在屋里逡巡一番，然后看着床头柜上自己画的黎央北，说“我想和他说话，却无话可说。”

    “没出息。”黎央北教育人家跟教育自己的学生小朋友似的，“谈点天气总可以吧？”

    “你不怕我动歪心思……”曹行不懂，黎央北比他自己更着急。

    “对啊！你要是不动歪心思我怎么对你下手！我现在是极端的希望你们邦交正常化，然后你快点动歪心思，我就好对你痛 下杀手，让你服服帖帖的认输，滚回美国去，哼，一想到中国都浑身发抖！”黎央北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认真的模样 让曹行呵呵笑出了声。

    “曹行，快点儿，我给你拨通，你跟他讲。”黎央北把电话往曹行手里塞，“跟他讲让他跟你私奔去，快点儿！”

    曹行笑着把手背到身后去，可劲摇头。

    “真不干？”

    曹行还是摇头。

    “求之不得。”黎央北收回电话，揣自己兜里，“给你说正事儿，主治医生说你这身子骨靠的的长期调养，缝合伤口收得 挺好，要咱们出院呢！你准备去哪儿？”

    曹行一愣，他显然没想过。

    “嗨……”黎央北看他那样子就叹气，“你这样儿，当年是怎么把我家局座拐走的？真是的！”

    “……对不起。”曹行被他说的默了，只能吐出这几个字。

    “算啦！早料到了。”黎央北挥挥手，之前跟阿g联系过，美国那边正忙，他回去也没人管，还不如留在这边，“我给 你找了个地方，雇了个无业游民照顾你，他们家挺大，有画室、有琴房，最重要的他们家吃得好，在大学里，环境优美， 邻居们都是教授级的，氛围也合适，我想着反正你出钱，价钱给的蛮高，你不介意吧？”

    曹行哪儿敢介意，黎央北不把他卖了就算好的了，何况听他说的条件真是太好了，赶紧点头。

    “那行，后天办出院！我送你过去！”黎校长一锤定音，决定了曹画家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