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 第4节

    掰不开黎央北的手，张梓皎郁闷了。

    “领导，你不说话，我不松手。”说完，黎央北又把自家的大脸贴上张梓皎的背，占便宜嘛，该占干净的一定占干净。

    “怕了你了。”张梓皎收回想要掰开他的手，“说的都对，我就是要啰嗦这个。”

    “嗯，你还要说几句。”黎央北故意在张梓皎的背上蹭，“说啊”

    张梓皎觉得自家连肩膀都要硬了，再不说黎央北要听的，的被他调戏到死了，“将来合作，不会公私不分，跟黎校长小心眼儿，共同努力，够松手的标准没有”

    “差一点”黎央北贼笑。

    “差什么”张梓皎被黎央北牵着走，微微一回头，唇上被人亲了一口。抬手摸唇，死命抱着自己的人已经松开了，狡黠的笑着说“差这个。”

    “黎央北，这样太过分了。”张梓皎以为自己是火冒三丈的，话说出来却真实软绵绵到自己都想哭。

    “哪儿过分了，都没有人的。”黎央北装糊涂。眼看张梓皎迈步向着自己来，跳过几步拉开门，“我们一起走吧”

    声音可大，张梓皎想报复他显然没有了机会。盯着黎央北笑眯眯的脸，张梓皎明显的觉得头痛起来了。

    第十三回

    跨上最后一级楼梯站稳了，张梓皎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微微的颤着。想都不用想，黎央北造的孽。

    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破坏力大到让张梓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站在冰冷的门前，张梓皎心绪烦乱，完全无法说清楚的情绪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等了好久，身体的微颤也没能停止，张梓皎终于拿出了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张梓皎一股子怒气直冲脑门。

    小枚蜷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偶像剧，一盏灯也没有开。突然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满脸怒色的小舅，吓得一呆，不知道说话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张梓皎想知道的是她怎么还在家里。

    “你怎么没去学校”张梓皎的声调陡得升高，又觉得不妥，降下来，尽量一字一句的说道“身体不舒服”

    小枚已经被吓呆住了，那还能分辨小舅的语调，呆若木鸡的的蜷着，薯片袋子掉到地上都没有敢去捡。

    “说话。”张梓皎看她没有身体不适的样子，心里有了大概的答案，又看电视屏幕上俨然不是昨夜的那对恋爱男女主角了，心中更是肯定。

    “看电视错过了公车收车时间，索性就不去了是不是”

    关枚的学校在城外，一般都是张梓皎亲自送过去，今天有事便让她自己赶公车过去。看到关枚点头，张梓皎彻底火了，冲到冰箱前面揭下一张粉红色的卡片来，递到关枚面前，厉色道“你上次的保证，这是第二次，我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转身，到生活阳台上取下两支衣挂，回来客厅里，关枚已经吓得跳下沙发，双唇哆嗦着说“小舅，最后一次，求求你小舅”

    张梓皎哪里听得进去，大跨步上前捉关枚的手，关枚光着脚逃，叔侄俩在不大的客厅里追逐，没两下关枚被张梓皎捉住，捏着手拖进她的房间，摁到床上。关枚哭得可惨，嘴里不停的求饶。

    手里衣挂已经举了起来，可看到关枚眼泪横流的求饶，张梓皎心软了，一把把衣挂扔到地上，其中一个熟料的摔成几段。

    “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上个单元测试七十三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求过班主任就不会告诉我了，她也很担心你，你自己想想明年这个时候你想要在那个地方上学。你看偶像剧好了，慢慢看，关枚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要有一秒钟时间不看着电视屏幕，我一定收拾你”张梓皎拎起关枚要往客厅去，关枚不干，往床角钻，张梓皎一下子没捉紧她，她蜷在床角，摸出她的手机拨电话。

    “我要给奶奶打电话，我不跟你住了我要回去。”关枚话说完手上的手机就被张梓皎抢过去了，小姑娘哪有老实的道理，扑上去咬抢回来，几番纠缠，张梓皎猛地使力抽回手，关枚扑向床头柜，额头硬生生磕在床头柜的柜沿上，嗵的一声儿。

    张梓皎赶紧抱起小姑娘，拉她捂住额头的手没拉开，关枚这一时双腿踹上张梓皎，边踹边哭骂，“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住我讨厌你、讨厌你”

    “是小舅不好，小枚你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张梓皎慌了，害怕她受伤，毕竟木头啊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你就是讨厌我，你从小就讨厌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那个画画的逃跑去美国，你就是讨厌我”关枚看到他小舅不怕踢踹还是靠近自己了，双手也是狠狠的打他，好几下打在张梓皎的脸上，啪啪的响。

    张梓皎看那额头上只是红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听见她的哭喊声，心里一阵难过，摁住她的手脚，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低声的说“小舅从来没有讨厌你”

    “你讨厌我，你讨厌我成绩不好，你讨厌我看偶像剧，你就是不喜欢我”关枚不挣扎了让她小舅抱着，哭得稀里哗啦，“小舅是我向外婆告密了，可是可是小枚也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

    张梓皎抱紧小枚，叔侄俩脸颊相贴，他试着深深呼吸，每一次呼吸却是那样心痛。

    “没有讨厌小枚，小舅不好，应该好好跟你说的。不要这样，是小舅不好，跟小枚没有关系”张梓皎也不知道要怎样说，跟一个快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说她才能明白，自己对她从来没有讨厌，只有愧疚。因为愧疚才会对她这么的严格，希望她成长的优秀。

    怎么说才能听得懂

    怎么可能听得懂

    张梓皎抱紧小枚，低声在她耳边说话，“看偶像剧只是小事，不能连学都不上啊因为是第二次了，小舅才会生气，不是因为小枚，是因为这件事情。小舅怎么会不喜欢小枚不要胡思乱想”

    抱着说了许久，小枚只是不停的抽泣了，张梓皎没办法，开始哄她，“吃饭没有肚子饿也不顾了”

    小枚抽泣着摇头，说“肚子饿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六点半没有车了，我真的只是多看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呜呜小舅”

    张梓皎在心中叹气，他拿小枚真的没有办法。一不小心又想起另外一个没有办法的人来，张梓皎除了叹气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送小枚去学校，校门口到了小姑娘坐在车上不下去，伸手要张梓皎的手机。

    张梓皎把手机递给她，小姑娘翻找通讯录看到黎央北的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这才看着他小舅说“周五接我不许迟到，迟到了就把dvd还给我。我会打电话让黎叔叔做约定的证人。”

    张梓皎浑身汗毛都立起来，拉住小枚说“他不行，换一个。”

    昨天晚上和她谈到半夜，对于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差点动手打她万分的抱歉，丫头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不能动手打我，你今天答应了又没有人作证，要找一个人作证监督你，张梓皎全应了。小枚还补充这个人要我找，也答应了，叔侄俩拉钩结印，她说要想一想，想了一晚上就挑了黎央北。

    对于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张梓皎绝对不允许。

    “我说了算。”小枚说完蹦下车，进校门了。张梓皎赶紧翻电话准备打给黎央北，看到那个名字果断的没有勇气拨通。郁闷了一下，还是作罢，只好开着车赶回去上班。

    当年黎央北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回家来，就愿意蹲在他哥给买的“荒芜的家”，过那种饱一顿饿一顿的“自由”日子，如今却是连着好几天都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围满一桌子吃饭，高兴地爹妈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饭后永恒的话题都是“小北的婚恋”，坐下来城市新闻还没有看够三分钟，黎爹爹就装不下去看电视了，拉着儿子问，“上回那个小伙儿呢”

    黎央北咬着杯沿想了好几十秒，什么小伙儿难不成上回的事情他爹自己脑补成真的了黎央北赶紧拉住妈的手，说“妈，你们家老黎又忘记吃药了吧，快给他拿去”说完被他爹妈逮住拧。

    爹妈那儿舍得真下手，黎央北叫的热闹不过图让爹妈高兴罢了。正“惨叫”着兜里电话响，黎央北赶紧告饶，看是陌生的号码，接了电话。

    “黎叔叔，我是小枚，嘻嘻，吓到了吧”嫩嫩的嗓音透着兴奋。

    “哎呀，小枚你的真实身份难道是侦探，连我的号码都能拿到。”黎央北大惊小怪的口气逗的小姑娘在那边笑得更开心了。

    “我就是侦探，本大侦探很看好你，准备请你帮一个大忙，你愿不愿意”

    黎央北猜不出小丫头的心思，不过心里诧异张梓皎居然愿意把自己的号码给小丫头，“嗯，本来呢是很忙的，不过看在关大侦探亲自打电话的份上，只要不卖国求荣，我就同意了吧”

    “黎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枚开心极了，把她和小舅约定的事给黎央北说了，并且拜托黎叔叔一定要向着她那边哟

    黎央北就怕没理由和张梓皎纠缠不清呢，岂有不答应的道理。通话最后让小枚放心，咱俩绝对是统一战线，没的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黎叔叔挺你

    挂了电话，翻出张梓皎的号码，乐呵呵的写短信，写的是领导是不是该给我打个电话啊生怕张梓皎不知道他在乐呵似的，硬是加上了咧嘴笑的表情。

    编辑完了高高举起手机，给摁下的动作加上“iu“的声效，仿佛自己发射了一支射向张梓皎心儿的利箭。

    给黎央北打电话让他拒绝小枚的事情，一拖再拖的原因一半是不知道怎么和黎央北说、一半是工作。

    转眼就周四晚上了，张梓皎周五要领队参加市上的赛课，没完的的工作只能加班，这一会儿还在办公室和几位同事奋战。

    桌面上手机突然响了短信提示音，张梓皎抓过来一看，心中大为郁闷，黎央北这家伙放下手中的事，双手捏着电话回复是应该给你打电话，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力。发出后张梓皎抽嘴角，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黎央北很快收到回复，笑着给家里人说他明儿赛课回房间睡了，躺床上才打开短信，看到张梓皎的回复黎央北在床上扭两下，笑骂领导你是有多别扭啊而后毫不拖泥额带水的开始拨他电话。

    张梓皎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的来电，捏着电话起身到走廊去接，刚一接通就听到他嬉皮笑脸的在那边说“你没动力我有啊，说一声我打给你也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对黎央北那张狂的笑声充耳不闻，“比赛准备万全没有，早点休息好不好，作为一个选手你不会紧张一下么不要把小孩子的话当真”

    “教育无小事。”充耳不闻黎央北也会，凡是关于赛课的内容通通不管，“答应了就要做到啊话说回来，领导你对于小姑娘看偶像剧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要不要我帮帮你呵呵呵呵”

    “”张领导被戳中，没有话语权了。

    “明天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接她，让你见识一下一线名师的风采”黎央北已经在床上旋了一个圈儿了。

    “你啊把明天比赛过了再跟我讲吧”张梓皎要尽快结束这电话，不然就真动心想要向他请教办法。

    “前五名的话就照我说的办”黎央北会被他糊弄，不可能

    “挂电话吧”张梓皎觉得自己应该是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就是答应了哈哈哈，我会加油的，领导你放心”黎央北见好就收，挂了电话，盯着天花板哈哈大笑。

    让客厅里爹妈听见了怪担心的，当妈的立刻就来敲门，关心他怎么了黎央北答非说问说明天早上要吃荷包蛋才有力气去比赛

    从走廊回办公室，刚坐下，短信又来了，还是黎央北，看完了张梓皎瞪大了眼，这家伙生怕自己没有怒起来是不是

    短信上写的是皎皎，有没有一种为孩子焦头难额的夫妻档的感觉我有哎哈哈哈哈

    “啊呀”张梓皎不觉出声，一把把手机硬拍在桌面上，惊了办公室一众人，不过看到张主任脸色不佳谁也不敢过问到底怎么了。

    第十四回

    赛课比赛黎央北得了第二，就算是市教育局有心提拔这不能做得太明显。

    黎央北是第一个讲课，讲完了便坐在下边看别人的课。黎央北坐的地方是参赛席，和张梓皎隔了大半个礼堂，有话不好说，短信他一十好几条，一条不回。

    黎央北看向张梓皎那张遥远的扑克脸，心中叹气道果然“皎皎”这个名字他不喜欢的。算了，赔礼道歉吧编辑短信“我错了，我不应该叫你皎皎，原谅我吧领导”

    短信果然就回复来了，张梓皎写了俩字还有。

    黎央北看完回头望张梓皎，四目相对，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领导脸，可黎央北硬是从他脸上看出得意来。

    “答应小枚也是为了孩子好啊，会帮你忙的，满意没有”

    “满意。”

    黎央北看到这条超迅速回复破功笑了，另一边的张梓皎看得见他笑。看到这个笑，张梓皎不觉也笑了。

    到下午三点，比赛完毕，领了奖功德圆满。黎央北家的校长看着他，又爱又恨，已经不止一次叹气说小黎你要不是高升我绝对不放你啊，倒早不晚时间，校长他老人家也不嚷嚷着吃饭庆功，幽怨着走了。教育局的几个在张梓皎处讨了今日可提前下班的话头，早散了。

    “走着”黎央北把那奖状卷成筒，拿在手上一挥，潇洒得很哟

    “说好了再走。”张梓皎不动，为防有变这样比较妥当。

    “可以到你车上坐着，边走边说。我没开车麻烦你咯”脸上那精明的笑就出卖了黎央北的心思。

    张梓皎无语，和他亲近以来，从来都是被牵着走。本来想这之后便没有瓜葛，不用亲近，谁知道家中出内贼，死活拉着又纠缠在一起。

    拒绝黎央北得到的却是他更加紧迫的宣言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张梓皎害怕在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对这句话都会生出些相信来。

    避不掉，躲不开，黎央北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克星啊

    “央北”张梓皎觉得既然避不掉、躲不开，再试着说一次能行么“我们还是做朋友好。”

    “做朋友本来就好啊我的前程你提携，你的侄女我教育，好得很。”装疯卖傻黎央北一向精通。

    “你知道我在说什嗯”

    张梓皎话说一半自己的手就被黎央北捉住，十指交握在一起，黎央北拖着他往他的车走，“你尽管打击我好了，继不继续我说了算。”

    “听不明白是不是”张梓皎想把黎央北的脑袋敲开看看，到底这家伙觉得自己那点儿好啊

    “听得明白，只是喜欢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你拒绝一下就放弃，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要拒绝你就继续呗，又没拦着你。”黎央北还笑给张梓皎看。小师姐说男人最蠢了，你故作坚强，他就立马投降。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张梓皎本性毕露，到底是善良的人，伤害人家感情的事情做了心中有愧啊

    “那你就答应跟我试一试啊又不会少一块儿肉。”张梓皎把声音抬高，黎央北也抬高音量，说着抬起握住的那只手，对着张梓皎的手背叭叭叭的亲几口，“恶心吗讨厌吗躲都没躲好不好”

    你拉着我怎么躲张梓皎气结，黎央北根本就说不通。

    “领导，你再不开车门我就亲你脸噢”黎央北一把抱着张梓皎整条胳膊，作势要亲上去，张梓皎马上摁下开锁键。

    黎央北松手，屁颠屁颠往副驾座上去，做好了还给张梓皎招手，“皎皎，开车啦”

    张梓皎膝盖一软差点跪了，扑上车，看着黎央北恶声道“不准这样叫。”

    “快走小枚发短信催我们快去啦”黎央北就稀罕他变脸，乐得摇头又晃脑。

    张梓皎拿他没办法，发动车子，车子微微动了一点，瞥见黎央北没有系上安全带，继续恶声，“安全带。”

    “没有手，不会系。”黎央北抬下巴给他顶回去。

    张梓皎踩刹车、拉手刹，侧过身子拉过安全带给黎央北系上，拉到一半，被黎央北抬手压住，侧着重心不稳，被黎央北踏踏实实的要在怀里，嘟着嘴亲在脸上，得手了黎央北就把他推开，笑着说“哎呀，手又出现了，我系好安全带了，走吧”

    摸着脸上被他亲到的地方，那一处面颊滚烫，张梓皎完全没招，看看停车场完全没人，盯着黎央北眼神气愤。

    黎央北伸脸向他，“让你亲回来。”

    回答他的是呜呜的油门声，黎央北心中盘算一下今日又赚了。

    当证人那一日，黎央北见证小枚和她小舅约法三章。

    第一、每周回家看剧的时间每天四小时，共计八小时。第二、数学单元测试成绩每往上升五分，准许多看一部偶像剧。第三、在规定时间段内看偶像剧可以积分，超时则扣，积分到标准，则可以多看一部偶像剧。

    小枚听了，又在心里算计一番，最终同意，并表示会尽可能的多增加部数，让小舅挂不住脸。

    张梓皎拳头捏紧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侄女站到对立面，完全是因为小枚的行为居然和黎央北预料中的一模一样。

    后来的日子里，小枚同学完全按照约定行事，为了让暑假有好多好多剧看，整个六月份都拼命学习，周末也是不看剧顾学习，数学成绩噌噌的往上升，赚了不少部数。到暑假的时候小丫头拿着记录给他小舅看，乐的遮不住微微有点丑的小门牙。

    因为这件事，小枚和黎央北的感情迅速升温。张梓皎有事不能接送她上学、放学，人家也不生气了，马上就说我叫央北叔叔送我。张梓皎但凡不让他做的事情，马上就会打电话问黎央北，明明黎央北那兔崽子说的和自己一样的话，小枚却总是听他的。张梓皎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黎央北数次登门，不得不放任黎央北对自己各种偷袭。

    有一天出去玩儿了回来，在外面吃晚饭，小枚和双胞胎先吃完跑到人家饭馆的大鱼池看鱼儿去了，黎央北撑着下巴看张梓皎，眼都不带眨的看，被看的受不了的张梓皎，嘴角沾着一颗米饭，瞪着黎央北说看什么看想把黎央北的轰走不准看，谁知道黎央北璀然一笑，说“我看你那张脸还有哪个地方我没亲过，呵呵”

    说完，张梓皎捏着碗筷的手僵住了，黎央北笑着伸手拈了他嘴角的饭粒，转身跑去结账。

    张梓皎郁闷半天，没有郁闷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相当不争气的觉得，黎央北这家伙说的也算实话，而后又郁闷上关枚，引狼入室的小祖宗一点儿都不知道小舅的辛苦。

    就这么个不知所以然的关系，还被大家闲嚼舌根说他俩关系不错，一个是有钱的找个官靠，一个是当官的找个金山用。传着、传着西师附小张梓皎就有了股份，传着、传着黎央北当校长就是张梓皎力排众议了。

    不管怎么传吧，张梓皎升任武阳区教育局副局长，专管教学方面和西师附小的建设运作，黎央北从实小辞职就任西苑师范附属小学首任校长。

    黎校长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却是在暑假初始。升学季招生热战，各私立小学使劲浑身解数。

    黎央北这家伙不屑报纸上长篇累牍教育理念、硬件设施的宣传报道，另辟蹊径从育儿杂志和女性时尚杂志下手。叫做“这是我的校服哟”的几组照片一经刊登，小模特和他们身上可爱到爆校服，引起妈妈们来电咨询的狂潮。

    而后又将全校唯八的男老师拖出来“卖笑”拍摄宣传片。各位老师在各自的岗位上，面对镜头微笑，然后在各式可爱的小白板上，手书出西师附小强推的招生点，书写的言语纯粹属于“卖萌犯规”的范围。

    视频样片出来的时候，黎爹爹很是自豪，“幸好我跟你们打招呼招帅一点的男老师，漂亮一点的女老师，看看，我的建议很有用嘛哈哈哈”

    张梓皎试看的时候直接喷水，吓得在场人以为张局身体不适。张局身体不适的原因是那句“我的心，只能容纳二十个宝贝”，这句宣传小班制的话是黎央北缠着他支个招的时候敷衍他的，要不是小枚帮凶，他也不会胡诌这句，没想到真用了，张梓皎顿觉自己做了孽。

    一经推出，立刻引起话题，点击率居高不下，各处飞传。

    虽然这样招生褒贬不一，但是要知道在天朝当爹的统统默认管孩子的是妈，打动了妈妈一切好办。近五百的学位全满，黎央北和西师附小像一把熊熊的烈火直接烧到了教育圈子最中心处。

    八月二十九日晚上，西师附小第一个开学典礼的各环节流程传到黎央北的手上，每一环节看下来，黎校长觉得时间过长，要砍掉时间的话得从张局长的讲话下手。

    黎校长彼时正啃着老妈自己卤的鸡翅膀，还嚼着就给张局长打电话。

    接电话的工作狂张局长还在从外地往回赶的路上，接电话就听见黎央北正吃东西，没吃饭的心立刻被创伤了。

    “哟呵，领导你接电话方便么”

    张梓皎硬邦邦的甩一句“不方便。”

    黎央北一贯的充耳不闻，呵呵笑两声后说“我校的开学典礼给你留了二十分钟的讲话时间，太长了，给你两分钟好吧叫你的文书给你改一改那讲稿，开篇就是金风送爽累不累啊，几十年都一样”

    “二十分钟砍成二分钟，黎校长你真是大手笔啊我替你把两分钟都省了，不讲啦”张梓皎脚下踩油门，听了黎央北的话浮起笑来。

    “别赌气啊要不我给你写一个两分钟的稿子，保证小朋友喜欢听。”黎央北又拿一只鸡翅膀吃，“咦你现在在哪儿啊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的心肝小枚枚呢”

    “你打电话还要听背景声音的”张梓皎笑出声来，“黎央北你干嘛当老师啊当特工好了。”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先练习一下，以后好对付你。”黎央北笑嘻嘻回嘴。

    充耳不闻张梓皎也会，黎央北充耳不闻的是自己拒绝的话，自己充耳不闻的黎央北轻薄人的话。除开这些，他们的对话还是比较正常的，“回家的路上，托你的鸿福，你说可以耍一耍再写作业，小枚现在都还没有把作业做完，干才打电话说还在赶。”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阻止她吃饭、阻止她睡觉，让她哭着把作业写完，保证寒假就不会这样了。”黎央北想那个小丫头今天可惨了。

    “你尽是背后做坏人，太阴险了。”

    “教育光说是不行的，我来找你，人前当一次坏人给你看”

    “不准来。”张梓皎当然要拒绝。

    “嘟嘟嘟”黎校长已经挂了电话。

    第十五回

    张梓皎到家的时候，看见黎央北的车停在楼下。晚上有点飘雨，车辆稀少，黎央北从他家过来不要十分钟。

    他倒要看看黎央北怎么人前做坏人，一步两级台阶往楼上奔。刚摸要出钥匙要开门，身后扑上个人来，双手箍着自家的肩膀，耳垂上被轻轻咬了一口。

    “黎唔唔”张梓皎用头发尖儿想也知道是谁了，喊了一个字儿就被捂住嘴。

    “嘘，你想小枚听见”黎央北那脸凑上来，眼睛里看的见光，贼光。

    手上感觉到张梓皎闭拢了嘴，黎央北松手抬起他的下巴，微微垫脚吻了上去，张梓皎还是要比自己高一些的。

    黎央北死命亲了一会儿，一点儿没有觉着反抗，胆子就大了。舌尖伸出来，在张梓皎抿着的唇边舔过，奇迹是张梓皎被自己碰触竟然松开了唇。黎央北微微有些惊讶，可马上抓住机会吻了上去，亲那两瓣唇，甚是是轻轻的咬它们，还是没有反抗，毫不犹豫的舌尖进入他的口腔里，肆意逡巡一番，末了又轻轻的咬他的下唇，居然还是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黎央北简直不敢相信，历来对自己严防死守的张梓皎今天一动不动任自己轻薄。

    不敢相信的除了黎央北还有张梓皎自己，黎央北刚亲上来的时候，心里划过一丝短暂的期待。这一丝期待这次成功被捕捉，张梓皎就傻了，被自己那一丝期待震惊住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偷袭他的黎央北已经得逞，并且也震惊住了。

    两个习惯了你来骚扰、我来挡这种相处模式的人，在刚才经历一种全新的相处模式你情我愿的相亲相爱。

    “领导”黎央北听见黑暗中张梓皎的呼吸有些快，捏着他的手问“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黎央北这略二的问题让张梓皎恢复正常，一手捏他一边脸，恶狠狠的说“你做梦吧刚让你长脸了是不是”

    “啊”黎央北吃痛，敲门喊救命，楼道的声控灯一下子雪亮，门里边小枚哒哒的跑步声听得见。

    小枚还没开门就喊央北叔叔，张梓皎赶紧松手。

    “好痛噢”黎央北一拳头捶到张梓皎的胸口上，算是报复回来。小枚拉开门，看他俩并排在门口，小舅沉着脸不说话，央北叔叔双颊通红，“你们怎么了”

    “我带卤鸡翅膀来给小枚吃，你小舅说你没有写完作业不准你吃”黎央北揉着脸率先开口，一开口就把张梓皎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呐，鸡翅膀被他扔到地上”黎央北跑去捡刚才为了偷袭而放在楼梯上的鸡翅膀，“幸好没有摔坏。”

    黎央北可会演了，有鼻子有眼的。

    小枚对着他小舅哼一声儿，拉着黎央北进房子，走两步又回头对他小舅说“鸡翅我要吃，作业我也会赶完，不会让你看笑话，央北叔叔我们走”

    黎央北回头看一眼哭笑不得的张梓皎，觉得自己快要破功了，赶紧拖住小枚跟他说，天不早了央北叔叔得回家，不然要被你小舅打死了。

    小枚想想也对，就松了手，抱着卤鸡翅膀跟黎央北说再见，黎央北指指卤鸡翅膀说“其实，有你小舅的份可怜可怜他”

    “好，我听你的，对他好一点。”说着去厨房拿碗分装卤鸡翅膀。

    眼看着黎央北就要逃，张梓皎冲出家门逮住他，抬脚关门，把黎央北摁在门上，“黎央北，你可真会当坏人”

    黎央北先是怕，然后发现张梓皎把脸暴露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嘟嘴要亲他，吓得张梓皎赶紧退半步，离这个魔头远一点。就轮到黎央北得意了，飞快抬手在张梓皎胸前摸一把，笑着说“刚才都亲过了，你还别扭什么呵呵呵呵”

    说完蹦着下楼梯，然后抬头仰视这张梓皎，相当认真的说“皎皎，我觉得你是有点喜欢我了，就是不好意思说，所以让我吻你”

    张梓皎四下里看见对门放有垃圾袋，作势要拎起来扔他，黎央北又贼笑两声才奔下楼去。又听见外面雨声大了，扑到扶手哪儿喊他，“黎央北你给我站住”

    “干嘛”黎央北逃命要紧呢

    “下雨了，给你拿伞，等着。”张梓皎没好气，说了多少次了，什么皎皎，不要乱喊，他从来听不见。

    张梓皎手忙脚乱翻出雨伞，冲下楼去，以为黎央北早跑了，结果他在楼道口望雨兴叹。

    “啊，你拿伞也扛不住的，你看看，跟天戳漏了一样。”黎央北伸手接那雨水，猛发现雨水落地溅到自己的裤腿上，跳回来，看见张梓皎捏着伞，气喘吁吁的靠在栏杆上没好气的看自己，笑笑说“我才不会去送死，打着伞也会湿透的等小一点再走。”

    说完，轰轰一阵雷，夏天最后的一场豪雨开始了。

    “这种事情到聪明”雷声过后，张梓皎笑着说黎央北，慢吞吞坐到最后一级阶梯上，仰望着黎央北，“陪你等。”

    “呵呵呵，你是不敢回去面对小枚吧哈哈哈哈”黎央北扑腾着过来，毫不意外的坐在张梓皎身边，“这种事情也很聪明”夸奖自己黎央北到不客气。

    “为什么”张梓皎说了半句，看到黎央北发光的眼睛，改口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为什么对你死心眼”黎央北大抵上是不知道谦虚怎么写的。

    张梓皎笑，把折叠伞抛接着玩。

    黎央北眼明手快，半道上劫走了雨伞，“第一，我是真心的。第二，好死不死我所有的家人、朋友都认为我可以试一试。第三，你从没有把拒绝我的真正理由说出口所以，领导，你也要负责人的。”

    黎央北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还是笑嘻嘻的，可是张梓皎却感受到他心里的正经。这种感觉就像是要用一种谈判的口气来商讨今天出门要穿什么衣服，有些别扭。但张梓皎奇特的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和黎央北说清楚的好时机。

    “你”张梓皎开了口，有些犹豫和试探。

    “我有心听，甚至非常的想要听。你知道么我认为到目前为止，和你所有的谈话，你都是有意的欲拒还迎，我也知道你自己并未察觉”黎央北收敛了笑嘻嘻，看着密密的雨帘将外面隔绝，每说一句话都让张梓皎震惊不已。

    “不要告诉我你心里的惊讶，我很厉害，并不只是面对小朋友的时候，这一点我清楚，你不清楚”黎央北在这个暑假，在和张梓皎不清不楚纠缠的暑假里，想了很多。

    他想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放手，难道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挺二、挺苦逼的暗恋之心么

    不对。

    不愿放手这个情况的发生，张梓皎绝对要付大部分的责任。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或者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和黎央北的每一次交往，都带着一种可以叫做欲拒还迎的感觉。

    是潜意识的，还是故意为之的，黎央北和师门上下讨论的结果指向前者。

    原因很简单，今时今日黎央北与他的亲近程度，无人能及。

    所有人都觉得挺意外的时候，张梓皎自己丝毫不察。

    黎央北觉得张梓皎大概嗯，用概率来讲的话，有很高的可能性不讨厌自己并且倾向于喜欢自己这一边

    这个思考的结果让黎央北觉得有必要再亲近一层，反正已经那么亲近了，往前跨一小步也不会显得太贪心。

    如此此赤裸裸的话便说了出来。

    被惊讶的张梓皎，看着黎央北说出这些话来，从他的表情、动作、眼神之上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亲近，就像突然找到了兴趣相同的人那种感觉一样，难以忍住和他继续谈话的欲望。这个欲望和刚才认为这是一个说清楚的好时机的欲望奇妙的汇聚在一起了。

    一声惊雷，刺激了声控开关，楼道口瞬间白亮，张梓皎淡淡的问“从哪儿说”

    “八卦一点，那个他怎样”黎央北心中反转许久，果然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啊

    张梓皎深呼吸一口带着雨水腥味的空气，看着黎央北的眼神，将放心底的过去翻捡出来。

    “隔壁家的、总比你优秀一百倍的孩子，好像从来就认识，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不服输也没有办法。高三最惨烈的时候，晚自习时被蚊子在腿上咬了一个北斗七星，递了花露水就鬼使神差在一起了”

    黎央北哼一声儿打断了张梓皎，装得满委屈的说“怎么就没让我赶上鬼使神差在一起花露水是六神的啊，那么神我这纯粹是嫉妒，你当没听见吧”挥挥手，叫回忆人生的人继续。

    张梓皎还回忆个屁，笑的不行，黎央北不干了，拉着他的衣领子不依不饶，“说，你说不说”跟刑讯逼供人员毫无二致。

    “小枚看见，嗯，我们在一起”

    “嗯那个地方其实是在干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对不对”黎央北觉得妒火熊熊这个词儿真是太棒了，此情此景合堪用。

    “这也是嫉妒”张梓皎忍不住伸手想碰碰黎央北那有趣儿表情的脸。

    “对，赤裸裸的那种。”一点儿也不遮掩的黎央北心里不爽，你说你们这些半大的小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得什么东西，还真有脸干出来。

    “没有你想得那么伤风败俗你对我做的还要伤风败俗一些好不好”张梓皎说着心里诡异的升腾起轻松，有点措手不及，却又挺享受这份轻松，“小枚包不住话家里就知道了，没办法，他是要去美国发展的，我就一起了。”

    “还私奔”黎央北这回不是赤裸裸的嫉妒，是不服气，你们搞风搞雨搞私奔，老子就只能滴血般心痛的暗恋，有没有天理

    “我妈反对的挺厉害。姐姐和姐夫准备到美国把我找回去，飞上海转机，起飞后没多久坠毁了所以，小枚跟着我。”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都未重提，今天说了出来本以为不会难受，毕竟那么多年了，可是话一出口，张梓皎眼睛便有些难受。

    黎央北看他撇头，不自觉抱住他的肩头，靠上去，缓缓的说“不是你的错”

    张梓皎本来控制住了，可黎央北这笨蛋一说，眼睛更难受了，“黎央北，这是我最不想听的那句话，你知道吗”

    “很多人说你听腻了是吧可是我告诉你哦，这一次真理是在人多的这一边，你不爱听我也要说。”黎央北不为所动，“讲我要听的，那个他你们回来了对不对。”

    “嗯”张梓皎面对你不爱听我要说的黎央北，彻底的没有办法，老老实实继续讲，“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妈把我们叫去，让我们分开她是早有准备的，用刀当着我们的面切掉了一节小指”

    “你不会怕，是他怕了。”黎央北听到这里松开手，站起了身，“他怕了对不对”张梓皎撇开了头，似笑非笑的表情。

    黎央北往外面走，“不用讲了，我不会放手。”说完便跨进雨里，左脚还没提起来，被人猛力拉了回去。

    “不是说有伞也不”张梓皎拉回他，才那么一点时间，头发几乎全湿了，发梢上雨水往下落。

    “闭嘴”黎央北甩开张梓皎的手，“你闭嘴”说完上前一步，和张梓皎尽可能的近，说“我肯定我不会输给他你以为喜欢两个字说出来很简单么我不会收回去别以为这么狗血的剧情就可以吓退我。我喜欢你，你一定也要喜欢我。”

    “黎央北”张梓皎不愿和他的目光对视，撇开头叫他。

    “是，我就是这么不知死活”黎央北抢着说出口。

    张梓皎比哭还难看的笑了，黎央北甚至不用听完后面，就能回答自己。更要命的是，张梓皎心里也清楚，他说出来的，就是自己能从他嘴里听到的唯一答案。

    “你啊”张梓皎伸手把黎央北飞快的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了，才用那种无可奈何的口气把话说完，“到底要我怎么办”

    黎央北把头搁在张梓皎的肩膀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他，“我要你，和我，清清楚楚的开始，然后，一起走到最后。”

    第十六回

    “给你浴巾，是我的。”小枚抱着粉红的小浴巾出来献宝，确定他小舅在厨房找忙着不注意他们的，才凑到黎央北耳边说“不要用他的上回我没有洗他的”

    黎央北捏着张梓皎递过来的蓝色浴巾朝小枚的头上轻轻绕去，“就知道欺负你小舅”

    “他先欺负我。”小枚撅嘴，拉下蓝色浴巾丢到一边，把自己的浴巾搭上黎央北的头，“快擦，头发好湿哦”

    黎央北领了小姑娘的好意，叫她快点去赶作业，又问她不想睡了呀

    小丫头很是苦恼的摇头，“我想睡的要命可是作业还没有赶完”

    “要沉着、要冷静。”黎央北笑着给人家小姑娘说这不腰疼的话。

    “唉作业还是每天完成定量的好，下回放假我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唉”小丫头耷拉着头，揉着自家发酸的手腕，还是回自己房间去了。

    下头前手关上门，黎央北马上就跳起来奔厨房，扒在门口望着张梓皎。

    听到动静回头的张梓皎，视线直接和黎央北的对上，“要面多一点还是蛋多一点”指指快要出锅的番茄蛋汤面，张梓皎问他。

    “番茄多一点，我吃了饭的，不跟你抢。”黎央北听见他说话了，也不扒门口，挺自觉的就进来了，把顶在头上的小浴巾拉到脖子上挂着。

    张梓皎关火，那两个碗出来，照黎央北的吩咐给他多些番茄蛋、煎蛋，面条几根稀稀落落的在汤水里，盛好递给他，看见黎央北微微张口，马上说“不许问。”

    黎央北接过面碗，马上就吃一口，连筷子都没用，吞下去了挺不在意的说“不问就不问，反正你从也的从，不从也得从。”

    那筷子本来是准备给黎央北的，听他这么一说，张梓皎立刻戳到自己的碗里，端着面出去了。

    刚才在楼道口的事，没有个结果，却是接着一连串响雷，响雷过后，雨势更大。张梓皎什么也没说，捏着黎央北的手把人又带了回来。进厨房之前才背着黎央北说等雨停了再走吧

    然后便是这个时候了。

    张梓皎端着碗坐到沙发的左边，放下碗开电视。黎央北跟着坐在沙发的右边，三人坐的沙发，中间有个空位。等张梓皎把频道调到新闻频道，黎央北已经坐在他身边了。

    回头看他，他扬着笑也看你。

    张梓皎看着他，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字字句句，这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刚才那样的强势，这时候又在你身边像只把主人吃的死死的精明喵星人，却真的是同一个人，“黎央北，这不是个好主意。”

    “修三峡大坝也不是个好主意。”黎央北夹一块番茄进嘴里，有点烫吃得狼狈。

    “好吧”张梓皎回头去，电视里正说塔利班云云，放下遥控器，端起了碗，“试一试。”说完开始大口吃面，他真是饿惨了。

    黎央北双手捧着碗，看着张梓皎狼吞虎咽面条的侧面，心里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

    原来他的心眼儿还没有硬成石头，原来他也听得懂你是否真心，原来他就像自己想的那样不是往死里矫情的那种家伙，原来原来这么吃得，在饭局上状的那么斯文，骗人的家伙

    捏着筷子把自己碗里的面条等夹到张梓皎碗里，引来他侧目，黎央北抬下巴说“我又不饿，嫌弃啊”

    张梓皎摇头，伸手把他的碗接过来，一反转全都倒进自己的碗里，“分给你这些后，我真不够。”

    黎央北笑得偏了头，直接笑倒在人家的沙发上起不来了。

    黎央北第四次从窗边退回来，埋怨这破雨还不停。张梓皎斜靠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做自己的工作，头都没抬对黎央北说“雨不停，你就住这儿好了。”

    黎央北手一哆嗦，遥控器啪一声儿调到了地上，脸上表情僵住了一秒，眼看着笑意要起来，张梓皎这家伙笑着说“黎校长你别想太多了，我们家有客房。”

    “不，央北叔叔睡我那儿睡我上铺”厕所里奔出双马尾都已经揉乱了的小枚，“睡我房间好不好，我把大兔子给你抱”

    黎央北看看张小舅，又看看小枚，说“嗯”

    “怎么可以让一个男生睡女孩子的房间，关枚，不动脑子是不是”张小舅看见黎校长的脸色就不爽了，立刻抬头，恨着关枚说话。

    “也不能让客人睡那种客房啊央北叔叔我跟你说，客房那边临街，下面铺子有雨棚，一晚上都会咚咚咚的响不停，你根本别想睡觉小舅不能这样对待客人。”关枚绝不相让。

    黎校长马上附和道“那么糟糕的地方我不睡。”

    张小舅窝在沙发里仰望着他俩，撇撇嘴道“央北叔叔睡我哪儿，我睡客房，总行了吧这是待客之道吧暑假作业还没做完的人”

    “哼”小枚被他小舅一句话就气走了，砰的关门。

    黎央北撑着张梓皎还望着他侄女的门，一把拎住张梓皎的衣领子，往上拉，想亲他的嘴，张梓皎直接把电脑立起来，黎央北的香吻给了电脑。

    相当的不满，“欲拒还迎对不对就会这一招。”黎央北用额头磕张梓皎的电脑，磕的张梓皎心疼。

    “黎央北别磕坏了电脑”张梓皎用手背垫在黎央北的额头上，笑着看他耍赖皮，还没笑完，那黎央北已经叼住了自己的手，“”

    张梓皎不说话，黎央北使劲咬。

    张梓皎微微笑，黎央北使劲咬。

    张梓皎张嘴叫疼，黎央北更使劲咬了。

    张梓皎无奈，直起身子，在黎央北额头亲一下，黎央北松了口，用手背擦嘴角的口水，咬太久啦

    看着自家手上一圈牙印，张梓皎又一次哭笑不得。

    “一起睡”黎央北才不管张梓皎想什么，扑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抱枕起落一瞬间，黎央北被砸了，没好气的伸手掐张梓皎的脖子，“我知道小枚在可不可以约个时间啊局长”

    张梓皎抬手，抱枕又砸黎央北，“是副局长。”

    “张、副、局，约个时间嘛”黎央北双手改抱着张梓皎，连电脑也包容着抱了。

    “免谈。”张副局捏起黎校长的几根头发丝儿在手里把玩，回答的可快。

    “我让你为所欲为都不愿意啊”黎央北想抬个头，被张梓皎摁住，没成功。

    “本局座没有那么色欲熏心，你别费心了。”张梓皎揉乱他的头发，话虽是笑着说的，意思却是真真正正的。

    面对黎央北，张梓皎总有一种微妙的愧疚感，试一试就是试一试，该试的地方都可以，不该试的绝对不试。

    黎央北一听，撑着身子起来，终于又和张梓皎面对面了，“送上门你都不要啊就当找你约炮也不行啊”

    “不行”张梓皎居然微笑着拒绝的，眼看着黎央北龇牙要咬下来，赶紧抬人家下巴，吻了上去。

    双唇相接，张梓皎占据主动，恰到好处的碰触和吮吸，舌尖过界，和黎央北的舌尖缠绵。感觉到他想要更多，便退却半分，张梓皎想多半要被黎央北报复，还没想完，果然被黎央北咬住舌尖，没过两秒就放了，一张推开了张梓皎。

    “亲嘴都可以，做爱不行”百思不得其解，黎央北不高兴，很不高兴

    “基本上就是这个政策。”张梓皎拍拍人家的脸，传达了一下意见。

    黎央北一听，咬牙切齿道“泯灭人性的家伙”遂即起身再一次踱到窗前，雨还是没见小，黎校长打哈欠，沮丧道“我要睡觉”随后吩咐张梓皎给自己准备洗漱用品、睡衣睡裤，一点儿也不含糊。

    第二日早晨，小枚跑来叫起床，黎央北先看着外面，金光四射，再看看眼前，小枚正绑头发，笑得也是灿烂。遂即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了。打发走小枚，黎央北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拉开张梓皎的衣柜，看什么顺眼拿什么。

    虽然不是自己身上那种名贵砸钱的货色，可因为是张梓皎的，黎央北心里欢喜的什么都不管了。

    黎央北和张梓皎身胚子差不离，高矮上张梓皎胜出一点点，也就那么三四厘米，就是觉得衣裤混一身也容易，稍微有些瞎讲究的黎央北才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