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不上他。”曲雅冷静地说“正好相反,你可能只会变成他的累赘。”
苏陌呆呆看著她。
“现在没人能桎梏你了,可你真要和他一起过那种刀口浪尖山的日子吗?”曲雅说“我不清楚你们当初有多相爱,但现在都过去了五年先不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们要再重新在一起,对双方都太勉强了。”
“而且,”她意有所指“当年那个曲子诺,你又真的了解吗?”
“你不认为,他隐瞒了你很多事吗?”
她伸手盖在苏陌微微颤抖的手背上“去和他谈谈吧,我陪你去。不过去之前,你要答应我,先把你们之间的事情想清楚。你不欠小诺什麽,不用因为愧疚就赔上自己後半辈子。”
她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放弃他不是更轻松吗。”
苏陌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全是曲雅那句“你只可能成为他的累赘”,连自己怎麽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绕圈,心烦意乱,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以前只是一个劲的想著,要找到曲子诺,要好好补偿他,现在人倒是终於找到了,可接下来呢?
他明白曲雅的意思,曲子诺已经变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四处打零工的侍应生,他不再贫苦,却生活得极端危险,苏陌以前能帮得上的那些忙,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倒是愿意全心全意奉上的歉意和补偿,但这些在那人面前可能什麽都算不上了。
苏陌越想越觉得心力交瘁,朝後倒在床上,心想,那麽,他应该放弃吗?
杜宾习惯了高压式的作息时间和生活方式,突然被停职惩处三星期,闲得两档间的器官都在疼。
他又暗中跟了苏陌好些天,黄局捎来消息,要他趁著空档期去作例行体检──已经拖了大半年。
苏陌身旁没什麽可疑人物出现,杜宾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杜龙临死前的话只是个幌子,但为保万无一失,他又托分队队员轮流看护,这才抽身回了局里一趟。
医务组调来个新医生,是个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青年,姓夏。
杜宾做完全套检查,坐在铁架床上漫不经心套t恤。
小夏医生脱了手套,戴上一副老式的金丝边眼镜,开始翻开资料“没什麽问题,各项指标都很健康。”
杜宾点头表示知道,起身打算离开。
小夏唔了一声,等杜宾走到了门口,又哎一声叫住他“等等,你这个资料是怎麽回事啊?”
“五年前在省三院住院大半个月?”小夏怀疑地上下打量他“我看你身上就有点轻度外伤的疤痕,没什麽重伤的痕迹啊,生什麽病了住院那麽久?”
“那个啊,”杜宾想起那件事,勾了勾嘴角,他眉眼微微下塌,看似敦厚,笑起来却有种漫不经心味道,带著点不易察觉的邪气“那是机密。”
夏医生还想再问,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他赶紧站起来“老师”
李颜之穿著白大褂,胸口处戴了块徽章,他从门外迈步进来,看见站在一边的杜宾,立刻玩味地挑起一边眉毛“听说你被革职了?”
杜宾冲他懒散地敬了个礼“停职。不过也刚好,我打算从前面退下来了。”
李颜之给自己倒了杯水“嗯?再混个五年,说不定能坐到副局的位置。”
杜宾似乎并不感兴趣“走了。”
夏医生跟在後面不依不挠地“哎,等等,你这个资料”
李颜之一手举著水杯一手捞著他的後领把他提回来“别跟著他。”
夏微脑袋上冒出个?“为什麽?”
“他是坏人。”李组长严肃道。
“可是,他这个资料有问题啊,有过重大伤病的话,就不能再留在组织里的”
李颜之接过他手上的文件扫了一眼“这病历是作假的。”
夏微说“啊?”
“啊什麽啊,”李组长把文件轻轻拍他头上,“你看他像受过这麽重的伤?x光片还会不会看了?看见骨裂痕迹了吗?”
“就病历上这麽写的嘛”夏微眼睛一转“谁给他作的假啊?他作假干嘛?”
“作假,当然是拿去骗人啦。”
“骗谁啊?”
李组长朝他勾了勾手指,待他傻乎乎走近,便把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悠然插进自己胸口口袋“组织需要。问那麽多干嘛。查那麽细干嘛。没事戴我眼镜干嘛。”
杜宾走出干扰区外,打开通讯,想问一问苏陌的情况。
结果手机先响起来,打开是条短信,号码陌生,末尾署了名,曲雅。
凌晨三点。
林钧照著苏陌短信上的地址,开车载曲雅到城区一家旅馆,坐在车上看著她进了大门。
杜宾打开门便看见曲雅,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他礼貌地一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曲雅过了一会才伸出手和他相握,眼角微红说“你好。”
她被请进室内,坐在沙发上,杜宾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曲雅摇头说“我不能喝。”
“怎麽了?”
她牵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