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自己的队长,不要败给那条毒蛇。
杜龙被後座力一掀,坐倒在地,片刻後爬起身来,额角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生死一线,他又一次赢了。
他的铜拐是特制的,中空作出一条弹道,底部有火药和机括,近距离里发射子弹,其威力与手枪无异。
他不太放心,费力站起来,双手颤抖拿起铜拐,准备在那只狗崽子脑门上再补上一枪。
但曲子诺比他更快。消音後的枪支只发出轻微的响声,子弹打在杜龙腹部。
杜龙原地摇晃了一下,不敢置信地低头,眼珠暴突。
他把铜拐重重杵向地面,以此支撑他将要倾倒的身体,他的表情似要把地面跺穿,杵拐的手却不住颤抖。他张嘴说“不能杀我,苏陌我,派人跟著他”
又是一枪,子弹从下颚钻入,击穿他整个颅腔。
杜龙栽倒在地,尸体兀自抽搐,鲜血溅了一地,在他昂贵的缎面衣料上洇出大片污痕。
曲子诺放下手枪。
挨的那一枪距离太近,他躺在地上,胸口痛得发麻,控制著节奏断断续续慢慢呼吸,一时半会还动弹不了。
铜拐里的秘密他早就知道,王璐调查的。
他等了五年,就等杜龙这一枪。
杜龙这个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他可以在特别组眼皮子底下转走那批货,他可以为了脱罪牺牲两个亲生儿子,把他扣押下来交给刑警,恐怕也只能制住他一时。他想要脱罪,总会有办法。
徐翁的势力延伸到缅甸,有他在背後助力,杜龙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杜龙问他,你想要什麽。
他要的是他再也起不来,这不难,但他欠缺一个正当理由。
而杜龙那一枪,给了他这样一个理由。
他好一会才抬起手腕,打开通讯,一时还什麽也说不出来,通讯里只传递出电流的杂音。
那头却立即同时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队长!”
曲子诺疲惫地看著头顶天空“任务还没完。”
分队成员无一人说话,耳机里一片寂静。
“派两个人,盯住苏陌。”曲子诺说“他有危险。”
苏陌总觉得他被跟踪了。
那天从法院拘留所里出来,这种感觉就如!骨之蛆,挥之不去。
这段时间里突然发生了许多事情。
林婷已经回到林宅,不知是什麽人把那笔钱的来源和记录完完整整地寄给了她的辩护律师,多亏这份资料,她总算能洗脱罪名。
他还听说杜龙已经退居幕後,并且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是打算隐居。连杜少鑫也像人间蒸发般失去消息,杜氏由杜予城接管,而後s城发生了一场不小的资金动荡。
曲子诺仍然杳无音信,苏陌又不死心地,逐一去了他曾经待过的那几家夜店打听消息,结果如五年前一般,仍然一无所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太过疲惫,导致神经紧绷,苏陌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暗处看著他。
有好几次,他余光里似乎捕捉到什麽东西,於是他在街上,在地铁入口前,在空阔的暗巷里,猛地回过头去──却什麽也没发现,连那种被人注视著的感觉也马上消失了。
但又过了不久,那种感觉就会回来,如!骨之蛆,挥之不去。
苏陌开始坐立不安,虽然他也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但那种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简直就像被迫赤裸著身体任人参观一般。
这天他正坐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前上网,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窗外飘著微雨,他要了一杯热饮,抬头时突然发现对面楼房上某个窗前反光一闪。
苏陌猛地绷直背脊,给林钧打了个电话,而後一直在窗边坐到晚上。等到客人走得零零散散了,他才收起笔记本,装好提在手里,而後慢慢走出咖啡厅,拐进附近的小路里。
苏陌呼著白气,渐渐往城外走去。他专挑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偏僻小路。雨幕模糊著视线和听觉,他在冰冷的冬夜里将近走了一小时,没打伞,被冬雨浸湿了衣裳,手脚渐渐冻得有些僵硬。
又过了一会,他从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分辨出了轻轻的脚步声。
这人已经跟在他後面,走过了三条小巷。
苏陌盯著地面上,那从背後拖到身前来的,长长的影子看了一会。
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而後猛地站住脚步,回过头去。
小分队正坐在城东一个小酒馆里间聚餐。
王璐举起啤酒杯“为了光荣牺牲的郭元同志。”
众人沈痛地附和“敬郭元。”
哈士奇气急败坏“我还没死!”
王京拍拍他的背,安抚道“乖,乖。”
这是郭元的归队欢迎会,众人点了几盘小吃,两箱啤酒,用以“纪念和悼念组里没有傻瓜的日子”。
老板亲自端来一锅涮羊肉“重头戏来啦──”
众人眼中精光一闪,纷纷举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