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也决定林恒将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不去，林恒将来的道路或许会很难很难，斗争又能得到什么结果，还不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去了，或许他的家人就不会把林恒逼到一个死角，林恒带着润润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这是他能为林恒争取的。
也许他该去可他怎么舍得了呢
这时候林恒抓住了他的手，对他露出一个十分体谅的笑容，这笑容和手上的触感，都给他一种坚持的力量。
唐靖辰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回握住林恒的手说“老师我去，但你一定得等着我，你可不许喜欢上别人。”
林恒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点点头，对唐靖辰承诺道“好。”
四十
唐靖辰之所以这样做决定，不过想要保护好林恒而已，但前提是他需要在走之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给林恒要一个不被打扰的承诺。
当然，他的家人终于觉得满意了，叮嘱唐靖辰快些去办手续，倒也没再给林恒压力。
唐靖辰结束了期末考就开始准备各种资料，林恒也放假了，看着唐靖辰忙忙碌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可唐靖辰不允许他参与到任何事情中，就叫他安心的照顾好林润就行，更让他把自己家人的电话都设进黑名单，还跟他说就是谁来也不许给开门。
林恒说唐靖辰太敏感，唐靖辰却说他们特别得寸进尺，自己还没与他们谈判之前，不能让他与家人之间有任何的接触。
林恒说不出什么，只好答应，毕竟只有唐靖辰才了解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更何况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唐靖辰前前后后跑了小半个月，手续也算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他整天窝在家里和林恒腻味。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按照往年的习惯的话，他们都会去唐靖辰的亲戚家过除夕，但今年唐靖辰却说他们三口人自己在家过。
林恒被唐靖辰说的话感动了，“三口人”这三个字也像有魔法一样让他鼻子发酸，他笑着揉着唐靖辰的脸，重重地说了好。唐靖辰越来越懂得为他考虑，怕他在众人面前尴尬，怕他带着弟弟不好意思，自己的这些顾虑都在这句承诺中化为虚无。
唐靖辰会走多久，未来又是什么样似乎都是未知数，眼下看来就只有这个年才是属于他们的。
过年头几天，林恒和唐靖辰也没像往年似的挨家串门送礼，只是默默的备着自己家的年货，事无巨细的安排着除夕那天的每一项需要。
林润似乎更兴奋一些，他也知道唐靖辰要走，就变得比以前还乖，只是他心头的那种对年节的盼望却都写在脸上，成天跳上跳下的帮忙扫卫生、贴窗花，帮着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就好像这是他过得最快乐的年节。
林恒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小家伙歪着脑袋掰手指头说“爸爸都很少在家，过年的时候也在忙，妈妈又不理我，总是出去玩，就把我丢给保姆，所以我还是头一回过这么开心的年呢。”
林恒看着弟弟诚实而又写满快乐的脸，一时间被什么未知的情绪梗住了胸口，他贴着弟弟的脸，十分认真的对他承诺道“以后咱都过这么开心的年，好不好”
谁知林润却寻找到唐靖辰，然后望着他的方向失望的说“以后小唐哥哥要不在，也不会开心。”
“是、是啊。”林恒有些哽咽了，但不太想让弟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于是甩开负面情绪说道“你小唐哥哥又不是一直都会出去，他当然会回来的啊，我们一起等他。”
“好吧。”小家伙的情绪依然不高，却比之前强了好多。
林恒站起身来拉着弟弟的手过去帮唐靖辰忙，三个人美化着这个家，在正午暖阳的照耀下，形成了一副极其美好的画面。
腊月二十八一早，唐靖辰接到他叔叔让他们去过年的电话，因为唐靖辰的爷爷是跟着叔叔一起住的，每年他们也都会去，今年唐靖辰要走了，自然而然更要让他去。
可唐靖辰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了，他的语气挺冰冷并且毋庸置疑，似乎有赌气的成分在，说了两句就挂了，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赌气。
林恒见他那么暴躁便过来安慰他，唐靖辰不可能和他心爱的老师还是那种态度，便回过去个勉强的笑。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心里始终有个坎儿，他对林恒说“其实咱们不去过年，我也该去看看我爷爷的，但是一想到我叔叔他们我就脑仁儿疼。”
“你别跟他们置气了，大人这么做当然是希望你好，跟我在一起在他们眼里肯定是不对的，换个角度去看待问题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林恒说着拍了拍唐靖辰的肩膀，唐靖辰回看林恒，倒是觉得林恒实在是太善良，又把自己看得太低，但也就是因为林恒这点才让他放不开手。
林恒见唐靖辰还别别扭扭的样子，于是又说“咱们要是在家过年的话，那你就去看看你爷爷吧，给他老人家买点东西或者干脆就给点儿钱，你要是不想多呆就别久留，别忘了帮我跟老爷子带个好，也要记得跟他说对不起，因为我们不能回去过年了。”林恒其实觉得唐靖辰的爷爷特别和蔼可亲的，每次见他都眉开眼笑非常客气，老人家是抗美援朝的老战士，说话嘁哩喀喳的脆落，吃年夜饭的时候喝酒喝得开心了，就大讲特讲当年的光荣史，还总拽着他聊天，跟他说自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今年林恒不太想在唐家人前露面，毕竟他好唐靖辰的关系浮在水面上，总会很尴尬，可他心里还是挺记挂老人家的。
“那我回不来咋办”唐靖辰怔怔的看着林恒，明明是玩笑话，但是说得极其认真。
林恒笑了，说“那我就去闯龙潭虎穴给你救出来。”
“老师，我就知道你最好。”唐靖辰抱住了林恒的腰，忍不住在他胸口蹭了两下。
林恒揉着唐靖辰的后脑勺上的头发，说“好了好了你快别腻味了，你赶紧去吧，然后也好早点回来。”
“嗯。”
唐靖辰出门了，他也没买东西，把林恒和他的心意包了个红包，他算计着既然出去了，两年内应该回不来，也不能看见老爷子，自己没工作，还在吃父母留给他的老本，红包里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怎么说都是一点心意。
四十一
唐靖辰到了叔叔家，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在那发脾气，拐杖敲得地板当当响，他叔叔见了他就跟见到救星一样。
唐靖辰换好鞋，问叔叔他爷爷这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他叔叔叹了口气说“老爷子因为你这事儿生气呢，知道你要出国，埋怨我们把你往外推，跟他说多少遍为你好，他就是不听，这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唐靖辰心说还是爷爷疼自己跟自己一条心，嘴角弯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容，然后便敛住了。这时候老爷子听见有人说他坏话，便冲着外面大喊“好个屁啊好那资本主义国家有什么好你老子我当年抗美援朝打的就是他帝国主义现在你们倒是好，把我大孙子往那水深火热里面推，我看你们就是不想让他好”
唐靖辰本来是带着怨念来的，可听完爷爷说这话顿时就笑了，于是赶紧趿拉着拖鞋往卧室里面走，去看看那挺久没见跟自己站在同一战壕里的老爷子。
爷爷神情矍铄的坐在沙发上，穿着件对襟的唐装红棉袄，衬得他气色特别好。他看见这大孙子来了，顿时就眉开眼笑，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只见他四处看了看，问“诶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那个小林子呢怎么没见他来看我啊”
唐靖辰回头看看叔叔，蹲下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爷爷说“老师啊，他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呢。”说完，他掏出准备好的钱递给爷爷，“今年我和老师在家过年，就不过来了，这钱是我和他给您的，您留着零花，买些爱吃的东西。”
老爷子没看钱，听见孙子和小林子都不来过年了，顿时便又生气了“对你们一个两个都气我，平常也不说来，我这一年就盼着这一回热闹热闹，你却告诉我不来了。而且你过完年还要出国是不是这样你竟然都不来，我啊真是白疼你了。”
唐靖辰瘪瘪嘴，也挺不开心，他说“哎，爷爷，你以为我乐意走啊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答应走，要不老师为难。”
他说这话倒是勾起了老爷子的好奇心，便问“你走不走，那小林子他为难个什么劲儿”
“是这样的，老师他一直住我家照顾我，在我考上大学那年我叔他们都撵过他一次了，可那是我把他给留下了。前不久老师的爸爸去世了，他爸找的那个女人把他弟弟扔下就走了，所以他弟弟也没人照顾，老师他心软就给小家伙带回来抚养了，现在就跟我们在一起住呢。但是也因为这某些人就又觉得老师他得寸进尺了，自己在我家住着不走不说，还恬着脸让他弟弟也在我家里住，所以他们就用这种理由逼他，换个说法也在逼我呢。”唐靖辰回身看看叔叔，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老爷子听完更气愤了，杵着拐杖大骂了他叔叔一通，然后等他气消了，便摸着唐靖辰的后脑勺，叹了口气道“哎，我早就知道小林子这孩子真是实打实的心眼儿好，但就是操心的命。你看你爸妈走得早，他就一直照应你，现在又得照顾那个不是一个妈生的弟弟，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日子，就这样的好孩子现在上哪儿找。”
说着老爷子还伤感上了，用手指凑在眼角揩起了泪。
“就是就是”
唐靖辰的叔叔本来被骂了一顿就够憋屈，现在又听见祖孙俩联合起来损着他表扬外人，便也不高兴了，插嘴道“爸，你别听小辰瞎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中间内情你不了解”
“我不了解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我当年说由我来照顾小辰，大家却都说我上年纪了，那个辅导老师就挺好，现在人家把小辰照顾那么好，你们说赶就赶，我看你们才是大大的有问题”老爷子指着儿子脑门继续发脾气，然后对孙子说“小辰，把小林子叫来吃饭。”
唐靖辰抿抿嘴，非常为难的说“爷爷，我叔叔他们什么态度老师他都知道，你叫他来这不等于为难他呢吗再说了，他弟弟也在，他更没办法把他弟弟丢家里来吃饭啊。”
老爷子想想也是，但他又舍不得孙子，一时间犯起了难。
唐靖辰站起身来，对爷爷说“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爷，这钱你拿着花。”
“你真走”老爷子斜着眼看唐靖辰问。
“嗯。”
“那你把我也带走”说完，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就要换衣服。
唐靖辰的叔叔是十万个不同意，赶紧过去阻拦“爸，你身体不好，外面这么冷的天儿，冻着咋整”
“我冻着就冻着，我都半面身子入土的人了，冻着能怎么样你让孩子们心寒我就不高兴”
“别这么任性行不行”
“我任性我看是你四十多岁越活越回旋，什么是好什么是赖都分不清”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么做完全为小辰好，他出去一趟长了见识，等他回来我也好把我哥的生意重新交还给他啊”
“那你也不能变着法的逼孩子啊”
“他要乐意走的话我犯得着逼他们吗”
“他要不愿意走你就别让他走啊”
这对父子俩越吵越凶，可半天也没吵出个结论，后来老爷子累了，挥手止住了儿子接下来的分辨，他说“事已至此我就不跟你吵了，你们总有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是你得答应我，等小辰走之后你们别去为难人家小林子，那么善良个孩子，也就你们能下得了狠心伤害人家。”
老爷子松了口，可是却没得到儿子的回应，于是不耐烦的问他“到底行还是不行，你倒是给个说法。”
唐靖辰的叔叔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了，其实他是怎么都没办法把唐靖辰和林恒到底什么关系说给老爷子听，估计老爷子要是知道的话，怎么都不能帮着侄子说话了，没准儿还得给气出病来。
不过他有把握的是唐靖辰出去这两、三年，再深的感情也会被磨灭，唐靖辰没准还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回事儿呢。他想到这儿，心里也算舒坦些了。
四十二
冬天天黑的比较早，唐靖辰回到家太阳都已经落了山，林恒正在厨房卤猪蹄，林润则流着口水拽他哥的衣服角磨人想吃肉。
唐靖辰过去一把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脸贴脸好好稀罕一番，林润被他逗得咯咯直乐，也忘了想吃肉这么回事儿了。
林恒倚在流理台上看见这俩人，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等他们不闹了也安静了，才问唐靖辰去他叔叔那儿怎么样。
“爷爷他喜欢你喜欢的紧，还一个劲儿的问我你怎么没去，我跟他说了原因之后，他生气了还直说要来这过年，但被我叔叔给阻止了。不过老师你可以放心，还没等我开口跟他们要条件，爷爷他就先跟我叔叔说等我走了之后不许他们欺负你。”
“真让爷爷费心了。”
唐靖辰笑着说“他也舍不得我走呢，把我叔叔数落了一顿，爷俩还吵吵起来了。”
林恒叹了口气说“爷爷他真好。”
“是啊，我也真没想到他能这样，不过老爷子他明白着呢，还说你是个操心命，照顾完我还要照顾林润。”唐靖辰把林润放到流理台上坐着，接着说“老师，这下你就安心在这边念书和照顾润润，我出去了，有机会我也能回来。”
“嗯。”林恒笑着揉着林润的脑袋瓜说“其实要不是有林润，我跟你去也未尝不可。”
小家伙听见这话可不乐意了，接茬道“哥，你是觉得我碍事儿呗。”
“没有没有。”回答的不是林恒，而是唐靖辰。“我们喜欢润润都来不及呢，等你长大了，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不好”
“嗯，好。”林润好哄，笑着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了。
林恒看着要比同龄人成熟稳重的唐靖辰，觉得特别窝心了。他与孙程广分手后的这几年走过来，也多亏了唐靖辰一直在身边。
卤制过程中的猪蹄散发出很浓香的味道，这味道就把他们三个包裹在点着暖灯的厨房中，别提有多暖了。
除夕当天，林恒和唐靖辰起了个早，挂上春联贴好福字，吃过早饭，林润就嚷嚷着说要去放鞭炮。他们早就给林润买了些相对安全的爆竹，小家伙都已经惦记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盼到今天，当然一分一秒都不想耽误。
三人换好衣服出去，林恒发现唐靖辰宠林润真是宠到无边无际，简直就跟自己亲弟弟一样个对待法，林润要什么就给他点什么，一点都不犹豫。
小家伙其实挺胆小，自己还不敢拿，整个过程中都是唐靖辰在点火，他看见就跑的远远的，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捂眼睛，别说那样子有多滑稽了，可是鞭炮响放完了他又高兴的直跳脚，真真的孩子气十足，给在一旁围观的林恒逗得也挺开心。
还有一些烟花是留到晚上的，林润还想要放，唐靖辰蹲在他面前跟他讲晚上才漂亮，林润挺识商量，乖乖的跟着大人回屋了。进门摘掉帽子围巾，他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可还是特别兴奋，一个劲儿的嚷嚷哪一种炮仗响，哪一种飞得高。
林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拆台说“润润一直捂着耳朵和眼睛也能知道”
“啊”林润眨眨眼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靖辰却帮腔说“哈哈，咱们润润有特异功能，不听不看都能知道。”
林润见他小唐哥哥帮他说话，拍着手笑着说“就是就是，我有特意功能。”
三人笑闹一阵，眼见着也要到了中午，林润因为上午精力耗费过大，吃了点东西就说自己困了，唐靖辰把他哄睡了，回到厨房就看见林恒在那儿忙活着准备年夜饭要用的材料，他便过去帮忙。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不管是洗菜切菜还是给材料改刀他现在都已经非常熟练，因为菜单提前都已经商议好了，他就把要用的东西都规规矩矩的弄好码在盘子里，然后又去弄下一样，嘴上还说他就喜欢吃林恒做的菜。
林恒笑着说“我看你啊，就嘴甜。”
唐靖辰赶紧否认道“才不是呢，我要是出去了，吃不到老师你做的菜我还得想。”
林恒正在给排骨飞水，听见这话心里一颤，手上也跟着抖了抖，便把刚捞起来的排骨悉数都丢进锅里，炸起很多水花。
林恒的手蹦出来的水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唐靖辰见了，立刻丢下刀过来把火关了给他吹。
“怎么样了老师，你没事儿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恒笑笑，说“没事儿，就听你说要走要走的，心里发慌。”他敛起笑容，接着若有所思的说“其实还是舍不得你走吧。”
唐靖辰放下林恒的手，怔怔的看着他温和的脸庞，伸手摸了摸，然后便一把将林恒揽在怀里，说“老师，你要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走”
“哎，虽然知道这既成事实，我也能接受，但一想起来还是心里堵得慌，也许习惯就好了。”林恒说着，下意识的往唐靖辰的怀里靠了靠。
林润下午睡醒的时候，林恒和唐靖辰已经备好了一桌子菜，小家伙奔向桌子，深深吸口气，赞扬道“哥哥做饭好香”
唐靖辰又端了盘菜出来，拉着林润坐到餐桌旁，在他面前摆好碗筷说“等你哥哥炒完最后一个菜，咱们一起吃。”
这时林恒正好把最后这个菜端出来，看见唐靖辰和弟弟坐在那儿，便定住了身形，看着他们两个。
刚才他是有点神经过敏了，可是当他看见这副情景却又不想让唐靖辰离开了。
但林恒又不得不承认，和唐靖辰在一起的这几年，这是过得最安稳的一次年了。因为每次受邀去唐靖辰的亲戚家里过年他都觉得非常不自在，怎么说那都不是他的的家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刻意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说错话办错事。
现在他们三个人过年，至少他不用在唐靖辰的家人面前客气的假笑，也不用时时注重礼节，更不用在偶尔被提及到敏感话题尴尬的红脸由他做主准备着一切自认为需要用到的东西，即使做得不好，面前的也都是他生命中亲近的人，根本不需要在意。
唐靖辰回头注意到林恒又站在那儿分神了，以为他之前的负面情绪还没有散，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接过盘子问怎么了。
林恒笑着摇头说“这次真没事儿了，咱们好好的过个年吧。”
唐靖辰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只是有些担忧的说了声“好。”
四十三
三人在餐桌旁坐定，唐靖辰还开了瓶红酒给自己和林恒斟上，林润好奇也说想喝，被林恒一眼瞪了回去。唐靖辰坏心眼儿起，用筷子蘸了一点让林润吮，林润把头凑过去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被苦的直吐舌头，然后猛吃了两口菜压下去就乖乖的低着头喝自己的饮料，嘴里还嘟囔着说“真难喝，真难喝。”
林恒白了讨嫌的唐靖辰一眼，说林润活该。
林润挺起胸脯想跟哥哥争辩一番，却发现搜索遍整个脑袋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还把小脸憋个通红。
唐靖辰笑着去掐林润的脸蛋，林恒眼看着弟弟的小脸明明更红了却笑得很开心。
正因为有了唐靖辰，才不至于让自己对弟弟严厉过了头，他时刻做着缓冲剂调和着他与弟弟之间的生硬相处，也难怪润润会喜欢他。
其实有时候说弟弟说得过份了，他自己在事后会后悔，唐靖辰也说他对小孩子不用这么较真，可他就是把握不好这个度，要是唐靖辰不走的话不经意的，林恒却又想起这种事儿，心里咯噔一下。
他努力甩掉不开心，可越是因为今天过节却越无法摆脱这种情绪，甚至都有点儿控制不住了。于是他就只好用林润来分心，餐桌上有鱼有肉，林润闷头就知道吃，塞得嘴里满当当的，林恒告诉他慢点吃别着急，可这叮嘱在小家伙耳朵里就是一边听一边冒，最后唐靖辰都冲他直晃头，低声告诉他过年就不要管的太严了，还在餐桌下抓住了他的手。这样的握力让林恒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也觉得弟弟的毫无规矩不那么碍眼了。
林润被哥哥数落之后显然不愿意再在这里待着，他快速的吃好饭，用个小碗夹了些炸食就说要去看动画片。
林恒还想叮嘱什么，还没开口却又被唐靖辰阻止了，接着起身去帮林润开电视。
唐靖辰回来的时候发现林恒杯子里的酒已经空了，而林恒的脸上却已经浮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林恒还要抬手倒酒，却被唐靖辰赶过去阻止了，“老师，你心脏不好，就少喝些酒吧。”
林恒看着唐靖辰，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手刚触下去，眼睛里却涌出了泪。林恒平时很少哭，今天却一再的失态，还对弟弟那么凶，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老师，你怎么了哭什么”唐靖辰慌了，忙乱的将他眼角的泪水拭去，扶着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坐下问道。
林恒却失神的笑了，“我也不知道啊，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火气堵在胸口，所以嘴上就没把门的了。现在想想，其实我哪有说得那样能放得开你啊。”
“”
林恒看着酒瓶子里紫红的酒液说“原本以为你在这段感情付出的多一些，后来我发现自己不会比你少多少，就像这酒时间越久越浓。小辰，我有点怕你到那边遇见更好的人就把我忘了，我又告诉自己，小辰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谁知道呢”林恒喃喃的说着，目光又转向正开心看电视的林润，“不过也还好有润润能陪着我，可我却对他那么凶”
“老师”
“不过即使真的像我想的那样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瞒着我。”林恒复有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些酒，举起来和唐靖辰的杯子碰了一下，“小辰，你要记得我爱你就好。”说完又干了这一杯。
唐靖辰对于林恒的话有点吸收不了，口口声声的爱听在心里却是颇不是滋味的，他本就不想走，可事实就摆在这儿就不能不走，甚至好像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承诺都显得有些假，但他的一颗心却是真诚的，因为他把心老早老早就拴在了林恒身上。
爱久见人心，他在心里说着，也把酒杯举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像宣誓一样。
苦涩的酒液在口中回味，他在林恒的唇上快速印上了一个吻，然后说“老师，你这是为润润好，我知道，但是这段时间过节，你就少说他几句吧。而且，也别喝太多了。”
“嗯，不喝了。”林恒放下酒杯，收起脸上的难舍的表情，竟然笑了，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夹了菜在唐靖辰碗里，说“小辰，我不想了，咱们快吃菜，吃完好陪着润润看电视。”
“嗯。”
这饭吃了挺久，中间俩人还发生了一些争执，原因没有别的，就是林恒说等唐靖辰走了他想从这里搬出去，而唐靖辰不同意。
唐靖辰的情绪有些激动，只见他愤愤的站起来，脸上都涨红了，他这样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氛围使然，但林恒却很淡定，把他按回到座位上，对他说“小辰，咱们好好说话，你别这样子。”
“可是你为什么要搬走，这里不好吗”
“好。”林恒回答道“但是我没办法从这里住，首先这是你的家，在外人眼里我是鸠占鹊巢；再者说，你不在这里我住着会想你，这里也太大，虽然有润润，但也是空荡荡的不舒服。”
“可是我并不这样想。”
“可是你也不在啊。”林恒说，“好了，我这样说你还生气吗”
唐靖辰嘟着嘴，想再要强调些什么，可一转念又觉得林恒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好恹恹的又收了嘴，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林恒笑着掐了唐靖辰一把，站起身来收拾盘子碗筷，唐靖辰揉着脸去帮忙，林恒却说“你把东西放下，去陪润润看电视吧，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林恒明显是想自己待一会儿，唐靖辰只帮忙收拾了碗盘，不放心的把林恒一个人丢在厨房。
没一会儿水声响了，唐靖辰一边抱着林润看电视，一边时不时的往厨房里面打望，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润听见了，就问他“小唐哥哥你怎么了”
“以后等小唐哥哥走了，你要对你哥好，你知道吗”
“知道，可哥哥他他有时候好严肃，你要不在，我就有点儿怕。”小家伙诚实的说，眉头都皱皱起来了。
“你哥管你管得严是想让润润你变成和他一样的棒小伙啊，男子汉就要有担当，有规矩，懂吗”
唐靖辰见林润懵懂的点头，又说“润润以后要听话，乖乖的，别气哥哥，因为他心脏不好啊。”
“嗯，我知道了。”林润说“我还会乖乖的写作业，听哥哥的话，对对对，还得帮着小唐哥哥你看着哥哥”
“”唐靖辰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刮着林润的鼻子说“小鬼头。”
林润笑着冲唐靖辰做了个鬼脸，乖乖的转过身认真的看起电视了。
四十四
林恒从厨房里出来便直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摆出一个自以为阳光的笑容，脑子里还在想要不要跟弟弟为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谁知他一出去，却发现弟弟根本不在意，不仅给他讲刚才看了什么动画片和节目，还和唐靖辰一起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
林恒笑着，心底涌起一股暖暖的热流，他在想如果没有林润这个小电灯泡，他可能会在这时候狠狠的抱着唐靖辰，接着做一场热烈的爱，让唐靖辰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才好。
想到这儿，林恒的心情突然间明朗了，他那种无来由的担忧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没自信，或许这分离比他更难受的是唐靖辰，是他让这家伙困扰了啊。
林恒望着唐靖辰俊朗的侧脸，往他身边挨了挨并握住了他的手，唐靖辰转头对他笑了笑，从他手里抽离换成与他十指相握。
晚上八点钟，春节晚会正好开始，林恒让唐靖辰搬张桌子到客厅里，他一边和面一边看节目，虽然这春晚是大家都说一年比一年不好看，可到了那个时间却又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看这个。
唐靖辰要过来帮忙，林恒没让他动手，说等会包的时候再一起弄就好。唐靖辰坐在沙发一角和他聊天，林润还要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做好了包饺子前的准备工作，这时候外面已经有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林润又坐不住了，他扯着唐靖辰的衣服说要出去放烟花，唐靖辰当然不会拒绝，催促他们换好衣服，三人便都出去了。
林润乖乖的站在林恒身边看唐靖辰点火，这次小家伙倒是比上午还兴奋，看见烟花腾的窜出来飞到天上炸开乐得一边跳一边拍巴掌。
唐靖辰站在林恒身边趁林润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林恒一个轻吻，林恒回头怔怔的看着他随后便笑了，唐靖辰被林恒这笑迷住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连烟花放完了都不知道，还是林恒提醒他该去点下一个的。
唐靖辰没理会林润闹人，凑到林恒耳朵边对他说“老师，我想那个”
还没等他说完，林恒便了然说了声好。唐靖辰想说的无非与他之前想的一样，这种默契怎么可能没有。“快去放吧，润润不能熬夜，一会儿咱们早点下饺子，我们大家都吃点，然后好早些休息。”
“好好好。”唐靖辰屁颠屁颠儿的把其余的烟花全都点了，甚至把留到十二点放的一万响大地红也都给放了。
热热闹闹噼里啪啦的乱响一通，与别家的鞭炮交杂在一起，黑夜都快被染成亮色，之后的焰火味道染了三个人一身。
他们回到房间，一起挤到浴室洗手，林润很快被打发出去，就剩他们二人独处，他们在镜中注视着彼此，眼神甚至都带着赤裸裸的情欲，林恒面上发烫，匆匆的擦好手想要出去，却被唐靖辰拦腰抱住。
唐靖辰的嘴唇在他颈部厮磨着，林恒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某些地方就像被点了火，如果唐靖辰再过分一点，他可能都想就地将这坏蛋法办。
但碍于林润就在外面，林恒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抖着声音对唐靖辰说“小辰，等润润睡着再”
“好。”唐靖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却在脱离开他身体之前用嘴唇抿了林恒耳垂一下，结果这举动让林恒从耳朵根儿到脖颈没有一寸不发红发烫，一直到深夜俩人滚上了床单，他都还觉得那里最是敏感。
吃完了饺子，林恒让林润回卧室睡觉，林润当然不愿意还想熬夜看电视，即使唐靖辰过来劝都不想听表现出一副抵触的样子，说着说着眼泪疙瘩还要掉下来，委委屈屈的说“今天过年，我想多看会儿电视”
林润小孩儿心性，觉得过年就可以放肆得跟大人一样，林恒不悦的竖起了眉毛，唐靖辰也是软硬皆施对他晓以大义，这才求得小祖宗回房间，唐靖辰还耐着性子给他讲了好几个故事，终于把人哄睡。
出去他特地把林润房间的门关紧，回身一看，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关掉了，整个客厅都被笼罩在及其暧昧的灯光下。
林恒已经换好睡衣，正在俯身整理铺在沙发上的垫子，唐靖辰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林恒知道是唐靖辰，倒也没被这突然袭击吓到，将自己的手按在唐靖辰的手上，回头看他。
可是刚回头，他就被唐靖辰捉住了嘴唇，随后便是热情的用力深吻。林恒仰着头，迷眼中看着唐靖辰帅气的令人着迷的样子，想努力把他印在脑海里，一直到氧气快用尽，唐靖辰才放开他，他还听到唐靖辰说“老师，你不乖，偷看我。”
“哈”唐靖辰讨巧卖乖的语气让林恒哑然失笑，在唐靖辰的怀里转过身，紧紧的环住这家伙结实的腰身。
果然越来越比自己强壮了，更可恶的是以前明明要比自己矮的家伙现在要比他高出更多了，以前面对面站着就能亲到，现在却都要踮一点脚才能够到，他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占优势，而唐靖辰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
真是舍不得放他走，真不知道再见的时候，唐靖辰会变成什么样，林恒想。
唐靖辰微微用力，将林恒拥到沙发上，顺势将其推倒，林恒笑着任唐靖辰“胡作非为”，随后唐靖辰便遮住了他上方的光线，让林恒的整个视线中都是他。
“小辰，润润他”
“老师，我会小点声的。”
林恒扑哧一声乐了，收起这种担心，伸手去摸唐靖辰微笑着的嘴角，这个宝啊，怎么就让他得到了呢。
唐靖辰捉住他的手放在嘴里用舌尖去舔弄，林恒觉得一股电流就顺着他的指尖啪的窜到心脏，一瞬间点燃了好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欲望。
唐靖辰色情的含住那根手指，就像以往给林恒口交那样又舔又吸，林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舔的不是下面而下面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硬。
“小辰，我那时候特想把你做到你忘不了我。”林恒眯着眼享受的说道。
唐靖辰吐出林恒的手指头，笑着说“老师，我求之不得。”
四十五
林恒从唐靖辰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去解他的衬衫，唐靖辰一动不动，只是那眼神，就像带有透视功能一般直直的盯着林恒，似乎能隔着睡衣看透他的一切。
随着林恒的动作，唐靖辰的衣服很快就被扒掉了，露出颇为壮实的胸膛，林恒用手从他的脖子那里一寸寸的抚摸过去，唐靖辰配合的喘着粗气，那样子比他以往都显得淫荡，就好像这手指碰触地方都点着了火苗，燃着一簇簇的欲望。
林恒的手到了唐靖辰的腰腹那里，顺手把皮带和扣子解开，便探了进去，只听唐靖辰随着他的动作倒吸一口气，随后舒爽的又吐出一口气。
“老师，你用点力。”唐靖辰说。
“嗯。”林恒使了些力气隔着内裤那层薄薄的布料揉着唐靖辰那已经硬实的性器，唐靖辰便干脆压在他身上一边不住的呻吟一边挺动身体，那层布料都被分泌出的液体浸湿了。
林恒亲吻着唐靖辰的耳朵，告诉他别太急，可唐靖辰哪里会听他的，胡乱的扒掉林恒的睡衣。明明他自己的性器还握在林恒的手中，他便来回的磨蹭着寻求快感；而林恒的全部却都笼罩在唐靖辰身下，被唐靖辰吻着宣誓主权。
他亲了下林恒的脖颈，对他说“老师，这里是我的。”
“嗯”
然后去亲乳头，又说“这里也是我的。”
“”
接着去亲肚皮，还说“老师，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林恒被他亲的很痒，配合他动人的情话却又忍不住笑起来，就在这笑声中，唐靖辰已经在林恒身上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林恒的胸口还留有小时候做手术的疤痕，皮肤薄的地方现在就像是一道弯月，唐靖辰的吻在那里留得最细密，他甚至能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肤用嘴唇感受到林恒混乱无节奏的心跳。
不经意间，唐靖辰的心里却微微有些慌，他停下动作望着林恒的脸，林恒疑惑的回看他，问道“小辰，怎么了”
唐靖辰没回答，反而狠狠的吻住林恒，结束了这个吻才说“老师，我爱你。”
林恒笑了，说“我也爱你啊。”
接下来唐靖辰的动作显然就不那么温柔了，他起身急躁的扯掉林恒身上所有障碍物，又将自己扒了个干净，在狭窄的沙发靠背和林恒之间挤了个地方，对林恒说“老师，来吧。”
“可是还没”润滑，林恒的话还没说完，唐靖辰却扯他的手往自己后面探。
“老师，你说让我记住你的啊。”
“”
“所以疼点也无所谓。”
既然唐靖辰这么说了，林恒之前那种情绪也涌上来，这下换他趴在唐靖辰身上，一手抠弄着唐靖辰后穴，一边吻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
等开拓的差不多了，林恒揽着唐靖辰的腰让他双手撑在沙发上，自己撸动了两下已经涨得发红发紫的性器对准了那里便插将进去。
他显然也是用了很大力气的，唐靖辰被这一下子弄得大叫一声，似乎很疼，林恒顾及房间里睡着的弟弟，便伸手捂住唐靖辰的嘴，谁知唐靖辰却又像刚开始一样把他手指含在嘴里，然后含含糊糊的催促道“老师，你快动一动。”
“不疼么”
“唔不”
林恒试着抽动了两下，可唐靖辰的后面又紧又暖，还挺干涩，让他有些迟疑，谁知唐靖辰却主动晃动起自己的身体，让他的性器进的更深了些。林恒见他这副浪荡样，便也不惯着他，配合他的节奏动了起来。
林恒俯在唐靖辰的背上，一手被他含在嘴里，另一只手去摸他下身给他手淫，他听见唐靖辰含含混混的呻吟，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真有快感，但明显林恒是愈发情动，动作跟着变得大起来些，一下接一下的都不含糊，肉体碰撞的声音和那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让林恒都忘了时间。
他动了能有几十下，突然感觉手指被咬的疼了，随后还被放开，唐靖辰那声也叫得清晰些，另只手握住的性器渗出些湿滑的液体，林恒便懂了这是自己顶到了令唐靖辰最最快乐的地方，于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扶住唐靖辰的腰一顿猛插，很快便带着唐靖辰到了高潮。
快感似乎是连续的，也正因为那阵快速的抽插，林恒也到了快乐的巅峰，将精液悉数的射到唐靖辰的后穴中。
唐靖辰失力的爬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林恒抱紧了他与他贴在一起。
唐靖辰呼吸渐渐慢下来，感觉林恒在轻轻吻着自己的后背，刚才的性爱最开始虽然痛得过分了些，但后来前后夹击舒服得真真让他几乎忘了所有，就想着索取更多一些才好，于是这场性爱，在自己的主动下格外酣畅，最后高潮的时候，几乎每一条神经都在兴奋的叫嚣。所以他现在太过乏力，四肢都没有力量的缠在林恒身上，林恒的嘴唇亲吻着他过分敏感的皮肤，一下一下都带动他轻颤。
“老师”唐靖辰懒洋洋的发出了一丝声响，声音还有些嘶哑。
“嗯”
“也没什么，就是还想说声我爱你。”
“傻小子。”
“嘿嘿”
“我也爱你。”
歇过了乏，林恒带着走路有些磕绊的唐靖辰去冲澡，水温被开得有些热，俩人的皮肤都被热水烫得发红，却是极好的缓解了刚才的疲累，他们在淋浴下面接吻，吻得火热了下身凑在一起又都硬了。
唐靖辰在迷雾中蹲下来含住了林恒的硬挺，那性器在唇舌间更是胀大了几分，他起身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也被林恒握住，两个家伙相抵，又勾出一道热火。浴室温度不低，但怎么都说是冬天，谁也不想着凉，他们匆匆忙忙的擦干彼此的身体赶紧回到卧室再战。
他们走过的地上留了一道水痕，床上耳鬓厮磨的二人做得忘记时间，此时外面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证明已是新旧年的交替，天空亦被漂亮的焰火照亮。
林恒亲吻着怀中疲惫得就要睡着的恋人，手指顺着他的头发，又紧了紧怀抱，回味着这晚的亲密，小声的说“小辰，我也爱你啊”
四十六
唐靖辰定在三月初走，从年后开始他整日寸步不离的和林恒守在一起，但越是这样日子过得越快。后来他要出国的这件事儿被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于是走之前的一个星期，同学和家人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叫他出去吃饭聚餐，唐靖辰盛情难却不得不挨个应付，这样两人的相处时间明显变得更少，他们也更有紧迫感了。
林恒现在避免参加到这些场合中去，尤其是得知唐家人的立场后更不愿意去看人脸色，他不愿意去，唐靖辰也不好为难他，能不去的也都推了些，但好人缘的他还是基本上每天都要出去吃一顿。其实他更愿意和林恒在一起吃个简单的家常便饭，而不是这种在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饭局中浪费时间，毕竟越到这种时候他就越珍惜所剩不多的珍贵时光。
不过林恒心态还算好，他也想清楚了就算这分离是注定的，但唐靖辰总会回来，除去不舍外，他还挺期待唐靖辰的成长。
唐靖辰不在家的晚上，林恒有条不紊的给他收拾行李，这中间有时候会想起这几年相处的时光，高兴的地方会傻笑，难过的地方也会失落，但总体觉得还是快乐的。林恒没想到最初觉得还有些顽劣的家伙会变得现在这样懂事，也正因为如此，唐靖辰身上散发出的各种美好深深的吸引着他，林恒甚至都没想到自己会陷得如此之深，爱得如此之切。
唐靖辰出去基本都会喝得微醺回家，这天又是，此时林润早就睡了，林恒还开着灯等他。于是看见正给他整理东西的林恒便被酒精熏染得很伤感，不顾一切的拉起林恒亲了又亲，借着酒劲磨人说不想走。
这一出就给林恒弄得分外难受，本来都挺不舍得，这下他就更没法面对几日之后的分别了。他费力的抱着这大小伙子，趁唐靖辰不注意时抹了抹湿乎乎的眼角，开始劝他别多想，这又不是永别，何必弄成这样。
唐靖辰知道自己的任性惹得林恒不太高兴，可他真心舍不得走。原本下了多少次决心，可出去被同学朋友说要出国了好羡慕之类的话就觉得生气。好像能出国念书有多了不起一样，好像他有多想出去似的。
其实再好哪会有在林恒身边好啊，唐靖辰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
唐靖辰郁闷的情绪无从发泄，也因为这几日吃得东西太杂太乱，终于他在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发现自己上了火。嘴里破了三个口子，这口腔溃疡疼得他连喝水都要呲牙咧嘴，更别提吃饭有多痛苦了。于是林恒不得不在大冬天的给他做清火的绿豆汤来喝，还得费力开解他。
唐靖辰委委屈屈的坐在那儿，撅着嘴看林恒为他忙里忙外的，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也不希望自己这么折腾，但就要走了也总不能欢欣鼓舞吧。
林恒把熬好的绿豆汤加了冰糖端到唐靖辰跟前儿，唐靖辰那嘴撅得还能栓个酱油瓶子。林恒见了便扯着唐靖辰的脸蛋问“你这是怎么了晚上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磨人，白天我伺候你你还不高兴”
唐靖辰摇了摇头，林恒把绿豆汤递到他手上说“我知道你不想走，但是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四十七
林恒一句话断了唐靖辰的后路，他看了看手里的绿豆汤，又看了看林恒，把那一碗全都干了。甜丝丝的味道渗进唇齿间，滑进喉咙里，他站起身搂着林恒的脖子去亲吻，林恒也不知道怎么就笑了，揉着唐靖辰的头发，径直加深了这个吻。
说到底，再怎么成熟唐靖辰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大小伙子，让他下定决心做些什么其实想想也不容易，所以林恒也不会怪他这样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也知道这家伙离了自己可能真活不了。
他不也是在过年那天情绪低沉嘛，他也没什么立场去说教唐靖辰啊。
转眼便到了唐靖辰要走的那天，碍于唐靖辰的家人，林恒决定不去送他。跟唐靖辰说了，谁知这家伙又闹腾一阵表示非常不开心，但林恒咬牙问他“你就忍心让我面对那种分别的场合吗”
唐靖辰干巴巴的眨眨眼，随后摇起了头，林恒又过去安抚一般的亲了亲他，显然是先给巴掌再给甜枣，“小辰，别闹腾了，你越这样我心里越不好受。我要去送你的话，那种场合再加上你家人都在，我”林恒没把话挑明，唐靖辰也应该懂他这是在顾忌什么，于是林恒又说“正好你出发了我也好搬家。”
“好吧”唐靖辰咬着嘴唇点点头，最后到底也只被林恒送出家门口。
这天的天气正好应和了离别，天气预报说有大雪，果不其然，太阳被云彩深深的埋住了，天色也因为如此变得阴沉沉的，没长出叶子的枯树在北方的刮吹下呼呼直响。
唐靖辰走了后，林恒坐在偌大而又安静的房子里做了好些次深呼吸才安抚住躁动不安的心脏，然后他换好衣服，拎起那两个装着随身衣服的箱子出了门。
锁门前，他回头看了几眼这住了好几年的房子，心底暗暗的说了声再见。他也不知道下次再回来这里住是什么时候，又或许再没机会回来了。
林恒不愿多想，拉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要打车，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眼前驶过，他还没打到车的功夫，这车却又倒了回来停在他的面前。
林恒正诧异间，车窗却被摇下了来，谁知面对他笑的竟是孙程广。
还没等林恒开口，孙程广倒先是问他“这大冷的天是要去哪里啊出差吗”
林恒他心里真是纳闷，好几年没出现的孙程广怎么等唐靖辰一走就跑到他眼前啊，阴魂不散大概说的就是他。不过这几年看起来孙程广混得并不狼狈，开起了进口车，人变得白了，还有些微胖，只是身上还有股土气残留，这是再怎么好的衣着都掩盖不掉的。
“嗯。”林恒既没承认也并没否认，他不看孙程广，只是向远方张望。
“去哪里啊，我送你一程，我正好路过车站的。”孙程广略带炫耀的口气说。
林恒冲他笑笑，可是立刻便敛住了，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这时后面刚好来了辆出租车，林恒伸手拦住，往后走了几步上了车，关门前连声再见都没说，便叫司机往他在学校附近新租的房子开去。
孙程广跟着林恒的车走了一会儿，到路口的时候发现他的车既不是往机场方向走也不像是去火车站或者汽车客运站，正好他还有点急事办就没继续跟了，可是脑子里却在想林恒搬家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那个臭小子分手了。越这么想，孙程广越觉得开心，似乎离婚带给他的不愉快也消除了一般。
他生意做得不错，投机取巧倒也赚到了小钱，这不刚买的车子还没来得及上牌照就看见了林恒，于是他特地又开回去炫耀一番。当年他没钱林恒见死不救，现在他有钱自然也要让林恒看见自己混得并不差，这种满足感大概谁都不能体会。
四十八
坐在副驾驶的林恒眼看着孙程广的车是跟着他到了岔路口才拐走的，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孙程广那再明显不过的炫耀行为在他眼中真是太幼稚了，不过孙程广看起来过得不错，他也挺为他高兴的，倒不是说自己有多大度，但是当初如果没有他那么过分的行为，他也不会跟唐靖辰在一起。不过换句话说，不管唐靖辰是有多喜欢自己，没分手的话他也不可能违背道义和唐靖辰在一起。
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司机嘟囔道“怎么又下雪了，这都已经三月份了。”
这句话打断了林恒的思绪，他回应了一句“是啊。”低头给唐靖辰发了条短信“小辰，天下雪了，你到机场了没”
“在高速上了，应该快到了吧，你看老天都不愿意让我走，只分开这么一小会儿我就想你了呢。”唐靖辰回复。
林恒鼻子发酸，用手指肚磨蹭着手机的屏幕，然后按下了“我也是。”几个字后并且发送成功就把手机放回到手机口袋里，因为他的目的地到了。
林恒付了钱，拖着两个箱子下车，然后到了租来的房屋门口，刚想开门，他的邻居似乎听见声音就开门看。
那是一个挺热情的大妈，问候之后还招呼他以后有空常走动，林恒笑着应了，原本受天气和离别导致的恶劣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
这个房子是唐靖辰陪他选的，和他们以前租过的房子有两栋楼的距离，后来林润来了，他们就把那房子退了，现在又重新回到这附近住，还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老小区的缺点是暖气不太好，也因为阴天和久未有人居住的缘故显得室内冰冷冰冷的，林恒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正准备下碗方便面来吃暖暖身，这时候手机却在兜里嗡嗡直响，拿出来一看正是唐靖辰。
他抬眼看了时间，发现距离飞机起飞还有段时间，应该是进了候机厅觉得无聊才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唐靖辰絮絮叨叨的和他聊了很多，直到登机才把电话给挂了。
林恒走到窗口前，发现外面的雪并不大，因为地面只被雪花盖了薄薄的一层，一有人走过就会露出灰色的地面，倒是树枝上挂的白色好看得惹人喜爱。
唐靖辰上了飞机，这就意味着未来的十几个小时他都会与唐靖辰失去联系，而且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通过声音和触摸不到的电脑屏幕来与他交流，更甚还有那可恶的时差作祟。一想起这些，林恒心里真真的空了一大块，好似用什么都填补不上一样。
走之前的想象和人真的与他相隔千山万水着实是不一样，可是无论哪种都让人觉得不太开心。
他站在窗边，呼出的空气在玻璃上形成一层白雾，林恒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唐靖辰的名字，然后想到平时的快乐时光，又忍不住在他名字旁边画了个淘气的笑脸。他深呼吸一口气，复有吐出来，于是窗子上的雾气变得更浓重了一些，“唐靖辰”这三个字与那笑脸也因此被刻画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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