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呻|吟冲向喉咙,纪言快忍耐不住,只能紧闭嘴巴不说话。
那边苏瑞没听到纪言声音,却自顾自地道,“这礼拜天有时间吗,我们出去玩吧。”
纪言慌得没听清苏瑞讲什么,便答应了。
“呵呵,那礼拜天见啰!”苏瑞挂断电话。
纪言把头伏在桌上,大大地喘出一口气。
连轶终于停止了动作。
纪言皱紧眉头,没好气地吼道“你干什么?怕苏瑞听不见吗!”
连轶面无表情地道“我倒是不怕,难道你怕?”
纪言惊魂甫定,并未察觉到连轶平静下的异样,一听连轶满口无所谓,情绪有点失控“这种事,你他妈怎么一点场合都不分?办公室、车库……那些都算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干,你是不是药吃多了!”
连轶静静地问“你很介意让那个叫苏瑞的知道我们关系?”
纪言抓狂“不是这回事!我们这种关系,不管谁知道了都不好!”
连轶语气愈发幽静“为什么。”
纪言气得口不择言“这还用问为什么?我们这种关系,本来就见不得人,难道还要拉面红旗大肆宣传,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
连轶眼神一沉,像有一把利刀刺破浓黑夜色。他脸色刹那变化后,又很快恢复平静,只是这种平静,如同冻得厚重的冰层,弥漫直让人打颤的寒意。
他直直盯着纪言,嘴角似笑非笑地一扯,声音凉凉地从牙缝里挤出“很好,很好。”
阴沉气息袭来,纪言觉得连轶快要挥手打他。
他很后悔。
刚才那句话,一急,说的的确太重,太伤人。如果连轶打他,他受着。
不过,连轶没有打他。
连轶站起身,移开视线,再也不看他,径直躺到了床上。
纪言呆坐着,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空气冻结了,在两人之间砌出一睹密不透风的墙。
嘀嗒,嘀嗒,挂钟声响从客厅传入纪言耳中。
每一下,都从耳膜敲进他脑海,又从脑海敲敲进他胸口,敲得他心慌,敲得他心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言从椅子上站起来,腿麻了,从脚板沿膝盖袭上彻骨的冰凉。他一瘸一拐地挪到床边,坐下来,碰了碰连轶肩膀。
连轶没有反应。
纪言躺到连轶身后,低声道“对不起。”
连轶还是没有反应。
纪言眼眶涌起一阵酸痛,揉了揉,道“我一急,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我没那种意思,我没有觉得我们这种关系见不得人,我只是……”他嗓子渐渐也疼了,像是被针扎着似的,“很不好意思。我跟你做|爱……这种很私人的事,被人知道,很不好意思。”
纪言把头靠在连轶后背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喉咙一哽,说不下去了。
嗓子越来越痛,眼睛也越来越痛,他不得不抬起手又揉了揉眼睛。
连轶极轻微地叹息一声,转过身,垂下眼
眸,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默然片刻,温热手掌覆上纪言发红的眼睛,轻声道“好了,别哭。”另一只手揽过纪言的腰,把纪言带入自己怀中,叹气一般说道“纪言,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纪言点点头。
“如果你在我身边,不能依赖我,不能从我这得到安全感,那是我的失败,你明白吗?”
“不,”纪言急道,“我说了,我没有那种意思。”
“但是我会去想。”连轶目光定定落向纪言,“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去想。”
“连轶……”
“好了。”连轶将纪言搂得更紧些,“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那个,”纪言还有话要说,“我跟苏瑞是在b城认识的。他年纪不大,就失去了父母,还经历过很多阴暗的事……所以我,总忍不住把他当弟弟照顾。 ”
“你把他当弟弟,那他把你当哥哥吗?”连轶淡淡地道。
“嗯?他……”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还是得说。”连轶语气非常直接,“一个失去父母,又经历过很多阴暗事物的人,还会不会天真开朗?不会。他的天真开朗只是用来欺骗别人,同时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他二十岁不到,能在s城立足,必然有他的办法,他只是不跟你讲罢了。你年纪比他大,但论心机,他比你重太多。”
纪言听得发怔“可是苏瑞说,他得了一笔遗产,才摆脱那些债主,重新过正常的生活。”
连轶低笑“你信?”
“我……”
“你也在怀疑,不是吗?被别人欺骗就罢了,不要自欺自人。”
“……”
连轶接着道“那个苏瑞,我其实早就见过他一次,在爱丽丝酒吧。当时爱丽丝酒吧在举办很疯狂的性|爱派对……”他看向纪言,“苏瑞和他的伴侣是全场焦点。”
连轶看到纪言纪言瞳孔猛地收紧一下,才渐渐恢复。
“你知道他在做哪些吗?”连轶审判似地问。
“你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纪言脸色有些苍白。这样一问,也是默认了。
“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那就是今年一月。”纪言紧紧地皱起眉。他无法相信,苏瑞从奇异幻想俱乐部逃脱后,还会继续做那种事。遭受了那么多折磨,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他想起不久前在门外偷听到的对话。苏瑞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冰冷语气,话语里提及的“韩以城”,以及苏瑞交谈的人竟然是韩以风……难道苏瑞和韩以风在密谋什么?
密谋……对付韩以城?
纪言心乱如麻,慌乱不安地看向连轶,却见连轶用沉静得如同深潭的目光望向自己。他不由得抓紧连轶手臂,问道“我一直不跟你说,你是不是很生气?”
连轶看着他,淡淡一笑“不会生气,但是……有些失望。”
纪言心想,连轶肯定在担心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跟连轶说。
这个晚上,纪言将自己从s城离开去b城之后的经历,大致向连轶讲了一遍。
如何认识的苏瑞,为什么回到s城,怎么会跟韩以风扯到一起,又莫名其妙的,被韩以城的手下用药,跟韩以风发生关系……
连轶一直静静地听着。
直到纪言全部讲完。
连轶坐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默不做声地抽着。
连轶吐出烟雾,淡淡地道“苏瑞回s城的一个目的,可能是为了报复韩以城,而韩以风,的确是苏瑞很好的盟友。”
纪言不解地问“韩以城不是韩以风他大哥吗?”
“韩以城做得太急太狠,把韩恕整成植物人,又屠杀一大批忠臣,将韩家搞得天翻地覆。韩以风虽然有野心,但比韩以城重感情,行为也理智,他不会放任韩以城毁掉韩家的。”
“韩以城为什么要毁掉韩家?他不是……”
“在韩以城眼中,韩家无足轻重。韩家是他野心下的一枚棋子,他的目的,是洛林家族,还有,”连轶眯起眼睛,“万鸿。”
纪言这下明白,为什么那天连轶和韩以城相遇,两人之间会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牵扯进去。太危险,你应付不了。”
“但苏瑞……”
“跟他保持距离。”连轶不容辩驳地道,“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你管不了,也没有义务管,他自己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连轶语气冷冰冰的,一丝感情也没有。纪言忽然发现,连轶会对自己很温柔,但是对别人……无情得冷酷。
纪言闷了片刻,点点头“嗯。”
“至于韩以城,”连轶一顿,口吻颇为严厉,“如果遇到韩以城,一定要避开,避得远远的,千万不要跟他接触,知道吗?”
纪言被连轶异常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应道“嗯……”
连轶抽完烟,掐灭,扔进烟灰缸中,再次叮嘱“我说的,你要好好记住。”
“我记住了。”
纪言产生一种错觉,连轶成了老师,自己成了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乖
得过分了。
“好了……睡吧。”连轶关掉台灯,躺下来。
纪言被连轶抱得很紧,紧得无法动弹,难以呼吸。
整个夜晚,连轶都这样紧紧地抱着纪言,像是怕他离开似的,快要把纪言揉进骨血之中。
☆、痴人说梦
繁星点点的夜幕,映衬得华夏大酒店愈加富丽堂皇,恢宏气派。
“心船——万鸿之夜慈善拍卖”将于晚上八点正式开始,拍卖结束后,还有一场豪华舞会。
本次竞拍品以明清珍贵文物为主,所得善款将用于支持“万鸿心船孤儿成长项目”。万鸿为办好整场活动不惜人力物力财力,邀请了众多商界名流、政界高官、传媒界精英及娱乐圈当红大腕,并为所有嘉宾定下华夏大酒店高级套房,让嘉宾们能够放松地跳舞,尽情娱乐。
晚上七点半,华厦大酒店外名车如流,人声鼎沸。
红地毯从百米之外铺向拍卖厅,嘉宾们走下车,冲两侧媒体记着及观众挥手打招呼,展露标准笑意。
纪言不太关注这类活动,亦对上层社会毫无兴趣,因此这些人他几乎全不认识。但是站在身旁的kelly一直聒噪不停,仿佛每位走红地毯的嘉宾都是她崇拜对象“哇哦哦,我滴神,钟佳琳唉!哇哦哦,还有张心玉!哇哦哦,竟然柯承柏也来了!天啊天啊——”
kelly声调陡然提高八度,尖锐得快把纪言耳膜撕裂“天后云薇,云薇啊!她超级难请的!”
kelly自己激动就罢了,还非得拉着纪言一起激动。她拽住纪言衣袖喊道“你快看啊,是云薇唉!美翻了!”
纪言根本不知道云薇是谁。
无奈地循kelly所指方向望去,见一位身着亮紫色低胸晚礼长裙的美丽女人温婉浅笑,姿态妙曼地走向红地毯。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此起彼伏,闪光灯的亮度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