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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之夜 第28节

作者:水墨西洋 字数:16512 更新:2021-12-18 14:18:32

    青栀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漂亮五官扭曲了,狰狞疯狂。

    她不断地骂,不断地殴打纪言,似乎要在这场失控的暴力中,杀死纪言。

    纪言快要丧失意识。

    大雾弥漫,模糊了一切。

    “青栀。”一个温甜的女声在浓雾间回响,“停下来。”

    “我恨他,我要杀死他”

    “在找到风少爷之前,他不能死。”

    “不,老师我现在就要他死”

    “青栀,不要冲我吼。”

    “老师”

    “好了,你把他折磨得够凶了,停止吧,不要令主人发怒。”

    “主人不也讨厌他吗主人能默许我这样打他,一定也讨厌他不是吗”

    “青栀,你完成主人命令即可,不要猜

    测主人心意。”

    “老师,我不甘心。”

    “主人说了,这个人还有别的价值,现在死掉太可惜。好了,跟我出去吧。”

    “那老师,等他价值用完,我能杀掉他吗”

    “呵呵,到时候,随便你。”

    “”

    两人声响越来越轻,直到消失。

    周遭阒静无声。

    雾气如缓缓淌过的白色河流,笼罩天地,淹没万物。

    纪言躺在地上,混混沉沉地闭上双眼。

    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想,这次,他大概要永远埋葬在这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了。

    再次看见的,依然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

    白到毫无瑕疵。

    纪言双手撑住床,慢慢地坐起身,茫然望向窗外。

    天空湛蓝,云朵飘动,绿树摇曳倾洒在房中的阳光,浸润春天清新柔软的气息。

    纪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希望是梦吧,那些黑暗的经历,都是噩梦吧。

    耳边传来细微声响,他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床边。

    正对上一双幽蓝色的冰冷双眸。

    纪言浑身一震。

    希望瞬间碾为齑粉。

    再看房间里的白,干净到透出病态,窗外日光,冷冽如冰。

    “你终于醒了。”韩以城道。

    纪言低下头,看向手腕处插着的一把输液线,静默片刻,问道“我躺了多久”

    大概没想到纪言问出这个问题,又或者没想到纪言语气这样平静,韩以城微微一顿,道“四天。”

    “想让我死,却又把我救活,为什么”

    “我何时说过想要你死”韩以城若有所思地打量纪言。

    “我之前不懂,为什么你派阿水给我下药,让我跟韩以风发生关系。现在我明白了,”纪言一脸绝望到无所谓的表情,“你是想测试韩以风对我的感情是哪种,到什么程度。可是你的方法真奇怪,你明明喜欢他,却又不断推开他,逼着他成为你的敌人。”

    韩以城脸色一沉,语气阴恻至极“这些话,是你该说的么。”

    纪言淡淡地道“我该说不该说,命都在你手里,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回,也没什么。”

    韩以城捏起纪言下巴,力气大得快把纪言下巴骨捏碎。

    纪言抬起眼睛,平静地回视韩以城。

    韩以城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下意识的,眯起充满杀意的幽蓝双

    眸。

    “你的确有意思,怪不得,他会注意你。”

    纪言心中苦涩。

    他根本不要韩以风注意他他的良心,承受不了这样的重责。

    “他肯为你打乱那天晚上的计划,不知道”韩以城突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又血腥弥漫的笑意,“另一个男人,肯不肯为你付出他的价值”

    毫不意外的,看见眼前这张平静的脸,因为自己一句话而碎裂,难以抑制的惊慌,渐渐浮现。

    韩以城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恐惧,他喜欢别人因为他而颤栗、慌张、恐惧。

    纪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愈加惨白,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嘶哑颤抖“你想做什么”

    韩以城冷笑着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那要看,连轶会做什么。”

    、同为沦落

    三月末的s城,清风,绿树,红花,大街小巷春意弥漫。

    纪言却感到寒冷。

    阳光是寒冷的,空气是寒冷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寒冷的,整个s城,都冻结在透明坚硬的寒冷之中。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纪言迷惘地往前走。

    从哪里来纪言不知道。

    在哪里纪言也不知道。

    要去哪里纪言依然不知道。

    视线,意识,都模模糊糊,被一张紧闭的白门遮挡。

    白门,白到不详的门。看不见白门那头的人,却能隔着白门听到,那个沉静特别的嗓音。

    再次听到连轶的声音,恍如相隔一个世纪般遥远和陌生,纪言无法确认、不敢确认。

    “我早就提醒过他,见到你远远避开,绝对不要和你接触。他不听我的话,弄到这个地步,只能怪他自己。”

    “万鸿20的股份不可能。他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愚蠢,我不至于愚蠢到再为他的愚蠢买单。”

    “韩以城,我再说一遍,你拿他威胁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对他失望透顶,你想怎样处置他都可以,跟我没有关系。”

    “你想跟我斗,我奉陪,不过,我不希望被那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干扰。”

    连轶的每句话,都是淬毒的刀,直刺纪言最柔软最脆弱的心底。连轶的话比青栀的拳打脚踢要致命一百倍、一千倍。肉体的痛意化为浮尘,心口的痛意,将纪言拽入暗无天日的渊薮。

    韩以城讲什么,纪言一句都听不见了。

    耳中充斥的,全都是连轶毫无起伏的淡漠话语。

    纪言的世界被这利刃一般的平静,夷为平地。

    门被打开的刹那,纪言浑身刺痛,心被揪紧,畏光地想要把头埋低。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撞上了连轶的目光。

    连轶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快得纪言分辨不清。然后,那张脸庞,覆上冷漠的冰霜。

    韩以城一脚踩住纪言手背,拿鞋底来回碾压,双眼探究地看向连轶“真的任由我处置么”

    连轶神情静止不动“你就算杀了他,也与我无关。”

    “哈哈哈,哈哈哈哈”韩以城纵声狂笑,嗜血气息从体内喷薄而出,“我们真是一种人,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我与你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喜欢韩以风,可惜韩以风却喜欢你踩在脚下的这个人,你折磨他,是因为你憎恨

    他。”

    连轶视线落在纪言被踩住的手背上,面无表情,惟有黑眸,愈发幽暗。

    “而我不介意你折磨他,是因为我,我根本不在乎他。”

    几个身穿校服的学生迎面跑来,撞了下纪言,又飞快跑远了。

    纪言一个趑趄,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无人理会他,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身而过,走在各自的路上。

    “我本来想杀了你,可是现在,我放你走。”韩以城兴致缺失的轻蔑口吻在纪言脑海里响起,“一个被别人遗弃的玩物,连被我杀死的资格都没有。”

    被别人遗弃的玩物

    纪言忽然头晕,双手撑住地面,眼前袭入一团团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阴影。

    阴影交织、重叠,逐渐扩散成吞没全部视觉的浓黑。

    韩以风行动失败,纪言又失踪了。

    苏瑞派人满s城的找纪言,好不容易找到,一见纪言昏迷不醒,浑身是伤,苏瑞眼泪直掉。

    调查人员站在一侧,将调查结果汇报给苏瑞。

    “那天晚上,纪先生也登上了“珍珠号”,“珍珠号”发生枪战,韩以城本意活捉韩以风,不料一个手下枪走火,误击了韩以风。韩以风掉进海中,推测已经死亡,但还未找到尸体。之后韩以城跟万鸿集团董事长连轶进行谈判,以纪先生作为条件换取万鸿20股份的持有权,连轶没有答应。韩以城见纪先生丧失价值,放了纪先生。目前调查到的情况,就是这些。”

    苏瑞紧抿双唇,脸色发白。

    “苏先生”

    “我知道了,”苏瑞缓缓地开口,“你出去吧。”

    “是。”调查人员离开。

    苏瑞躺到床上,手指轻柔地抚过纪言眉眼、鼻翼、嘴唇。

    “纪言,别伤心,他们伤害你,我不会。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苏瑞柔声道,想要抚平纪言睡颜里的悲伤,可那悲伤,太深太深,苏瑞指尖都隐隐发痛。

    苏瑞将身体挨过去,紧紧抱住纪言,双眸渐渐浮现阴恻的暗红,轻柔语调,透出一丝异样的狂执。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对你好,也只有你会对我好,纪言,我发誓,所有伤害我们两个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其实从头到尾,纪言并未昏迷。他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醒来,不想面对惨白无力的现实。

    他知道苏瑞躺在他身边,知道苏瑞拿指尖抚摸他面颊,知道苏瑞呓语般的呢喃。黑暗中,清晰分明的触

    感从唇上传来。他知道那是一个吻。

    苏瑞吻了他。

    吻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将他惊醒;又吻得狂热迷乱,似乎要将他囚禁。

    这个吻,击碎了他陪伴苏瑞的全部可能性。

    他可以努力给予苏瑞任何东西,除了苏瑞想要的这样。他给不起,也给不了。

    连轶说得对,他把苏瑞当弟弟,但苏瑞,不会把他当哥哥。

    想到连轶,纪言心中一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苏瑞推门走进房,意外地发现纪言起床了,手搁在窗台,伫立于窗边。

    短短数天,纪言脸庞仿佛被镂刀刻过风霜刮过,覆着挥不去的深沉。

    苏瑞想起第一次见到纪言的情景。那时,他被韩以城抛弃,魂飞魄散,坐上拥挤吵闹的火车,却觉得孤独寂寞至浑身发冷。他视线不经意扫过不远处连座位都没有的男人,站着,亦是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

    隔着车厢,隔着喧嚣,他忽然觉得那人与他同病相怜。

    忍不住再次打量那人高高瘦瘦,模样是普通的清秀,眉眼鼻唇都不差,只是偏淡,不能引人注目,就连那人眼睛里的光泽,也淡淡的,清浅如透明的河流。

    火车轰鸣北上。

    苏瑞看一眼,再看一眼,不知不觉,竟无法移开视线。

    如今,这双眼睛里清浅的河流,淤积堵塞,凝滞不动了。

    苏瑞心中很痛,比痛更深的,是恨。

    脸上,却牵引肌肉绽出明媚笑意“呀,你终于起床了纪言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两天,整整两天啊你再不起床就该发霉了”

    纪言惘若未闻地凝视窗外,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转过头望向苏瑞。

    一切如常。

    清澈日光,轻柔微风,房间每个角落都宁静安详。

    苏瑞笑容清爽明艳,毫无破绽,窥不见任何一丝事件发生的端倪。

    纪言默默地想,如果自己愿意,时间可以倒退到自己登上“珍珠号”之前,倒退到听见苏瑞和韩以风的对话之前,甚至,倒退到发现苏瑞的另一面之前。

    自己不提,苏瑞绝不会提,一切皆可秘而不宣,渐渐,暗示成为习惯,虚妄亦可替代真实。

    只是,替代真实,却不能改写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

    再怎么逃避,终归要面对。

    纪言看着苏瑞,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苏瑞一怔,笑容变得有点僵“纪言你饿了吧,饭菜做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苏瑞,”纪言语气凝重,“我想和你谈一谈。”

    他看到苏瑞毫无破绽的脸上,忽然裂开一道脆弱的缝隙。

    纪言心生不忍。

    正是这种不忍,让纪言一直拖、一直拖,无法开口。

    “等等,厨房里熬着汤,我先去看看。”

    苏瑞急促地道,匆匆离开房间。

    纪言走下楼,来到餐桌旁。他看见苏瑞站在厨房里,右手搭在灶台上,左手拿着一只空碗,却一动不动。

    苏瑞身形瘦削,看起来有些瘦弱到可怜。纪言记得当时在b城,正是因为苏瑞弱不禁风的背影,让他一时心软,败下阵来。

    此后种种,阴差阳错,因在哪里,果是什么,没必要分辨了。

    纪言默不做声地坐下,双手放在腿上,握紧成拳。

    刚才那瞬间,苏瑞愣怔的背影,差点冲破他心理防线。

    他清楚,挑明一切,对苏瑞很残忍;但是不挑明,他无法承担苏瑞越陷越深的后果。

    纪言内心激烈交战,指关节因过分用力而泛白。

    苏瑞慢慢从厨房里走出来,垂下头,坐到纪言对面。

    纪言涌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仿佛自己变成恶人,即将宣判一个无辜的少年死刑。

    纪言缓缓松开拳头,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极为艰难。

    除了筷子碰触碗碟的声响,两人都尴尬地沉默着。每咽一口饭,都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苏瑞吃到一半,不吃了,起身走到客厅,双手抱住膝盖蜷缩进沙发,打开电视。

    电视机的喧嚣缓解了房中异样的安静。

    纪言低低地叹口气,也放下筷子,走到客厅。

    苏瑞如同孩子,面容皎洁,神情安静,双眸定定盯着电视,像是被电视里的世界勾走了心魂。

    纪言坐到苏瑞旁边,再次握紧拳头,心一横,道“苏瑞,那天晚上在医院,你跟韩以风的对话,我听到了。”

    苏瑞没有反应。

    “再之前,很早之前,你突然从b城消失,我找你找到韩以风那,知道你跟跟韩以城的关系,还有你被韩以城卖到那种地方。后来韩以风把你救出来,我以为,你会在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你为了报复韩以城,重新回到s城。”

    电视里传来一段轻快旋律,一段视频动画播放完后,年轻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笑靥如花,语气轻快地播报娱乐新闻。

    “苏瑞,那些事

    再痛苦,也过去了。你才十八岁,还很小,你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别再复仇了,放下吧。你不能为了过去,把今天和明天搭进去。”

    “我不可能放弃的。”

    过了很久,苏瑞开口说道。

    声音很低很轻,如果不仔细听,会被电视机的喧嚣淹没。

    “我以前那么爱韩以城,可是韩以城却把我扔进绝望的地狱。如果没有仇恨,我早就自杀了,我是因为仇恨才活下来的,放弃,怎么可能。”

    “但你不能,”纪言一顿,“不能永远依靠仇恨活下去。”

    “是呀,不能”苏瑞浅浅一笑,“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等我们报完仇,我们就离开这,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纪言一怔。

    苏瑞的话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哪里

    我们。

    苏瑞说的是“我们”。

    等“我们”报完仇。

    纪言后脊陡凉,身侧神情恬静,气息轻柔的男孩,忽然间,让纪言不寒而栗。

    “好了,下面随佳佳关注本市最劲爆的头条新闻”

    女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道,画面切换到一张男女拥吻的照片。

    纪言视线不经意扫过电视,正要移开,又转回来,生生定住。

    照片上那对男女,纪言十分熟悉。

    熟悉得灼痛双目。

    “昨日晚上八点,连郑勋长子连轶正式对外宣布订婚喜讯,女方为英国一位名门佳丽,据传家世显赫,身家百亿以上。连轶年纪轻轻即为万鸿集团董事长,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直高居我市女性梦中情人排行榜榜首。在本节目发起的“最渴望与他亲吻”投票中,这位商界才子所得票数也远超位于第二名的当红偶像明星,再次印证那句老话男人最大的魅力来自于成功的”

    女主持人的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屏幕忽然黑掉。

    苏瑞拿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纪言盯住黑掉的电视屏幕,道“打开。”

    苏瑞轻按纪言肩膀“不要看了。”

    “打开。”纪言重复。

    “纪言,别难过,那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我叫你打开”纪言吼道。

    苏瑞没想到纪言会朝自己发火,浑身受惊地一颤,眼眶迅速发红。

    纪言全身仿佛被冰水浇透。

    一条娱乐新闻纪言在心中狠狠地自嘲,他竟然要通过收看娱乐新闻,知道连

    轶的事情

    纪言倏地站起身。

    “你去哪”苏瑞急忙问道,一把抓住纪言的手腕。

    “出去走走。”纪言嗓音很闷,“放开我。”

    苏瑞把头轻轻靠在纪言后背上,劝道“纪言,别管那个人了好不好他们那种人,不值得你难过的。没有他,还有我呀,他对你不好,我会对你好的。纪言,你别难过。”

    纪言紧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你先放开我。”

    苏瑞神情微变,睫毛颤动着,摇动细碎的不安,“纪言,难道连你也嫌弃我”

    纪言压制住心中烦闷,用力地道“苏瑞,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为什么,我陪着你不好吗我不会吵到你的。”

    苏瑞的偏执,快令纪言崩溃。

    他此时心神俱疲,自己的伤痕还没有料理,实在无法再腾出精力安抚苏瑞脆弱敏感的神经。

    “别走,纪言,求求你别走。这几天我拼命的找你,哪里也找不到,我都快急疯了纪言,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纪言突然觉得异常烦闷,这种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烦闷驱使他粗鲁地推开苏瑞,大吼道

    “苏瑞,我他妈不可能永远陪你,不可能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苏瑞被推倒在沙发上,泪光闪烁,神情脆弱。

    纪言无法面对苏瑞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转身,摔门而去。

    纪言脚步凌乱,思绪混乱。

    他不能回头,苏瑞已经偏执,他不能再给苏瑞任何一丝虚妄的希望。

    他必须往前走,只能往前走,可是,往前走,他能去哪里

    纪言双眼蒙住白茫茫的薄雾,万事万物,均在薄雾中明明灭灭。

    他逼着自己不停地往前走,他怕一旦停下来,连日来积压于心的情绪会冲袭而出,淹没他、吞噬他,让他彻底溃败。于是他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管前方究竟是平路,是陡坡,还是阶梯,还是万丈深渊。

    终于一脚踩空。

    整个人朝前摔下的瞬间,纪言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强劲力道骤然袭上肩头,身体被人往后一拽,抱紧了摁倒在地。

    那人冲纪言低吼道“你不要命了”

    、平静碎裂

    纪言看着压在自己身上,近在咫尺的人,怀疑是不是眼睛的错觉,耳朵的幻听。

    “纪言,是我。”

    连轶拿手抚摸纪言额头。

    明明温柔宠溺,纪言却心骨发凉。纪言使劲推开连轶,嘶声道“滚开”

    连轶被推得往后一倒。他不待纪言起身,一把拽住纪言,抱进怀中,急促地道“你听我解释。”

    纪言在连轶怀中挣扎“你他妈放手放手”连轶力气很大,勒得纪言难动分毫。纪言心中急怒,张开牙朝连轶肩窝上咬去。

    嘴里很快血味弥漫。

    纪言如同暴躁的小兽,牙齿锯子一般发狠往下切,腥热液体一丝丝渗入口腔,钻进喉咙,黏黏稠稠地堵满胸腔,眼睛、鼻子、嗓子,都火辣辣刺痛。

    连轶双手死死紧抱纪言,紧抿唇一声不哼,任由纪言把他肩处咬得皮开肉绽。

    纪言心中忽然袭上仓惶,再也咬不下去,猛地一转头,捂住沾满鲜血的嘴。

    看着纪言明明很难过,却还倔强隐忍的模样,连轶整颗心都被揪紧。这些天纪言不好过,他也很不好过。陪格安在国外的一周,他总是在想纪言,好不容易回国,纪言竟成了韩以城的人质他要以多大努力保持克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跟韩以城博弈他要用多大努力压抑怒火,眼睁睁看着韩以城的鞋底在纪言手背上来回碾压

    他心性冷漠,极少被无关之人波动情绪,但这次,韩以城彻彻底底地激怒了他。

    韩以城竟敢拿纪言威胁他

    他一定、一定会让韩以城死得很惨

    连轶板过纪言的头,霸道地亲吻纪言的唇,疾风骤雨,几近啃咬。纪言嘴唇被连轶咬破,淌出鲜血,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息漫进两人口腔。纪言想逃、想抗拒,连轶却步步紧逼,唇舌在侵略与抵抗中追逐纠缠。身体被死死禁锢住,胸腔勒得发痛,肺叶里的氧气迅速流失这个激烈的吻水潮水一般淹没了纪言。

    一个拳头裹挟狠戾风声袭向连轶。

    连轶注意力全部在纪言身上,完全没堤防这突然袭来的拳头。对方拳路专业,训练有素,应当是高薪雇佣的职业打手。一两个还能应付,但竟堵过来四个密集如雨的拳头挥向连轶,连轶勉强躲闪,挨下好几计重击。

    苏瑞跑过来,按住纪言肩膀,担忧地道“纪言你没事吧,还好我把他们喊了过来,这个混蛋竟然对你”

    纪言盯着前方晃动的人影,脸色很差“让他们住手。”

    苏瑞

    一怔。

    纪言揪住苏瑞衣襟,吼道“让他们住手”

    苏瑞被纪言眼睛里烧红的怒意惊得一颤,急忙转过头,冲那四人喝道“住手,不要打了”

    四人听到雇主命令,停止了攻击。

    纪言推开苏瑞,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扶起连轶。

    苏瑞望向纪言,眼睛惶惶不安地睁大,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纪言心中很乱。

    他别过头,避开苏瑞目光,道“苏瑞,你走吧,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话。”

    苏瑞害怕再惹纪言生气,领着那四个打手,远远地走开了。

    纪言扶着连轶走到一张公共长椅坐下。

    连轶头发很乱,脸上挂彩,衣服也在打架中扯坏了,看起来颇为狼狈。连轶低低地笑了,好像全身疼痛无所谓的样子。

    “被这样打,还是头一遭。”连轶笑道。

    纪言没什么心思笑。

    他默默地想,自己待会要说出口的话,恐怕会令连轶也没心思笑了。

    纪言仰头,蓝天白云映入眼帘,真是个美好的天气。

    这么美好的天气,却一丝温暖的感觉也没有。

    纪言深深地吸口气,垂下眼睛,望向日光穿透繁密树叶落在地上的细碎光斑。

    他以他能够说出的,最冰冷的口吻,道“连轶,我们散了吧。”

    身边人的气息一瞬间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戛然静止了。

    纪言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冷冷地说下去“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通过这些事,我想明白了,我没办法接受我们这种关系,趁现在还没太多牵扯,散了吧。”

    “没太多牵扯”连轶语气模糊,听不出情绪,“事到如今,你说我们没太多牵扯”

    连轶的反问令纪言心慌,但是纪言的声音,依然在冰窖里冻过似的,一片冰凉“难道你认为有牵扯别虚伪了,那时候我被韩以城抓住,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明明白白,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我愚蠢,说我令你失望透顶,说我跟你毫无关系,这些话你可真说的出口啊,连轶。”

    “我当时必须那样做。”连轶有些急促,“韩以城如果说到做到,不管他开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但他不是个遵守规则的人,他想要的并不是跟我谈判,而是在探究我到底多在乎你。我答应他,我和你都会陷入被动;我必须表现出对你的不介意,他才会认为你丧失价值,也才可能放过你。”

    连轶话音一顿,又道“纪言,我对韩以城说什

    么,你不要管,你要相信我对你说的话。”

    纪言默默地想相信吗其实,他是信的。

    虽然连轶的话冷漠刺骨,毒辣烧心,寥寥数语,便将他打入万丈深渊,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连轶。

    选择相信两人目光相撞时,连轶眼睛里一掠而过,细微到难以辨认的担忧。

    不过,相信又怎样呢

    他害死了韩以风,令苏瑞陷入魔怔,他不能,再拖累连轶。

    连轶对他太重要了,重要到,必须舍弃。

    纪言扯出一抹冷笑,尖锐地道“口才真好,那么狠一段话,被你这样一说,好像还挺高尚啊说白了,你不就觉得我不值那20股票吗对,我是不值,我连他妈也没想过要值”

    “纪言”连轶打断,抓住纪言双臂,强迫纪言面向他,“我再说一遍,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你必须相信”

    “你以为你谁啊,啊”纪言嘶吼,“连大董事长还是连大公子那又怎样在我眼中都是个屁你他妈做的糟事还少吗你一甩屁股走人,转背就跟别的女人搞的一起,跳舞亲嘴,还定上婚了”

    “这件事你不要误会。”连轶皱眉道,“我和格安的婚约很快就会解除,我跟她这样做是为了”

    “为了甩掉我是吗是,是,我绝对不会误会我他妈什么都不是,替你提鞋都不配。那女的很好啊,长得漂亮又有钱,你们俩要不在一块,说实话,我都觉得可惜。我祝你们,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连轶神情一沉,气息沉寂了,暗潮涌动的黑眸死死盯着连轶。

    纪言心口绞痛。不行,就算再痛,痛到五脏六腑全部撕裂,他也必须说下去。

    “怎么,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特别想打我有种你打啊被我说两句,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哈哈,就你这样,凭什么要老子相信你唔”

    纪言还未说完,嘴唇被密不透风地堵住了。

    连轶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狂躁而激烈地亲吻纪言。纪言唇上被连轶咬破的地方再次裂开,鲜血又渗出来。越来越重的血腥气息里,连轶猛地松开纪言,十指嵌进纪言双肩,深邃凌厉的眼神直抵纪言心底。

    “凭、什、么,”连轶一个字一个字,发狠地道,“就、凭、我、爱、你”

    有什么东西,在纪言胸膛里碎裂了。

    细小锋利的碎片散落身体每个角落,扎痛神经、割破血管、刺痛内脏

    这种时候,连轶对他说,他爱他。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在他要跟连轶,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

    他不能害连轶啊。

    连轶有很成功的事业,有很完整的家庭,以后,还会有很贤惠的妻子和很可爱的孩子。

    那才是连轶应该拥有的生活。

    他给不了连轶任何东西,相反的,他会让连轶失去所有东西。

    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连轶的世界里,就像连轶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一样。

    连轶,不要爱我。爱,太沉重,太沉重了

    我承受不起。

    肌肉向外拉,向上扯,就能在脸上呈现一个笑。

    很简单,不是吗可是摆出一个笑,很累,很累,累得快要耗掉纪言,全部的精力。

    纪言一动不动地笑着,如同描绘出五官的木偶,用尖刻机械的强调说道“爱我如果你真爱上我,那么抱歉,你输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跟我打赌,谁会先爱上谁,我那时就说过,我绝对不可能爱上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无法相信吗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玩你罢了,你以为我会爱上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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