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疲倦地应了一声。
“工作找到了吗”
纪言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工作没了。”
连轶笑而不语。
纪言懒得理会,翻个身继续睡觉,正要进入梦乡,身子一空,竟被连轶打横抱起。
“你干嘛”纪言吓了一跳。
连轶把纪言按到椅子上坐好“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了不吃了,少吃一顿不会死。”纪言睡意缠身,只想爬回沙发上去睡觉。
连轶摁住纪言“吃点东西。”
纪言无奈地道“大哥,我困啊。”
“喝点粥吧。”
“嗯”纪言嗅了嗅,看向连轶“你煮粥了”
连轶盛了一碗,放到纪言面前“喝吧。”
纪言却不动筷子,只是疑惑地问道“你煮粥干嘛”
“给你喝啊。”
纪言头皮发麻“靠,能不能别说这么变态的话。”
他一整天没吃饭,此刻闻到香味,饥饿感大增,也顾不上连轶叵测居心了,就着碗仰头喝个精光,道“味道还不错。”
连轶手中夹着一根烟,饶有趣味地看着纪言。
纪言肚子饱了,精神恢复不少“嗯,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连轶慢慢地抽着烟“你从哪看出我一无是处了”
连轶吸烟时,动作优雅干净,散发格外出挑的气质。
就算是没有任何想法的纪言,也不禁一怔。
连轶慢慢地吐出烟雾“别盯着我看。”
“为什么”纪言不解。
“你会爱上我。”
“操”纪言惊得把手往桌上一拍,震得碗筷叮当作响,“我会爱上你”
连轶平静地看着他“难道你心中没觉得我很帅”
被连轶轻轻巧巧戳穿心事,纪言急得跳起来“你帅变态会帅我告诉你,你的存在就是污染地球不,污染太阳系,污染全宇宙”
连轶觉得好气又好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困了,懒得跟你废话”
纪言说完,朝沙发上倒去。
“你
睡床吧。”
纪言瞪他“宇宙公敌碰过的床我还敢睡”迅速地扯过被子捂住头。
不过,等纪言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了床上。
那家伙把自己搬到床上来的纪言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他讨厌和男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连轶这种性取向暧昧的男人,他更加讨厌。
那是从十六岁时开始的吧到现在,纪言二十一岁了,那种和男人肢体接触时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像暗影般摆脱不掉。
纪言起床冲了个凉水澡,准备找点东西吃时,发现桌上已经放了早餐。
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三片土司面包,还有一张便利贴。
“早餐按时吃。s我晚点回来。”
纪言叼起一片面包,自言自语“晚点回来最好不要回来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吃连轶准备的早餐,又从嘴里拿出面包,暗想,完了,我吃变态做的东西,不会被传染吧。
“没关系,我抵抗力强”
倒底肚子饿了,纪言随便找个理由,又心满意足地大吃起来。
一辆雪佛兰沿高速公路疾驰而过。
“今天是韩恕女儿的生日舞会,你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连郑勋说道。
连轶嘴角一扬“就为这个,你把我叫回来”
连郑勋冷哼“多参加这种宴会对你没坏处,你也不小了,该学会跟他们打交道了。”
“我未必继承你的事业。”
“那你想干什么去当打工仔吗”连郑勋斥道,“你看看那个丁闻,家里面那么大的赌场他不接,非要出去搞设计,他设计出什么名堂来了玩物丧志”
连轶不语,连郑勋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出去住了几天,能明白些道理,没想到你还是一样我看你还得在外面多待一阵子,待到没一分钱可用了才知道什么叫现实你真是”
“爸,”连轶截断了连郑勋滔滔不绝的话,“你是打算我追求韩恕的女儿吧。”
连郑勋顿了顿,道“韩家势力很大,如果能跟韩家联姻,对我的生意很有帮助。”
“你怎么肯定韩恕的女儿会喜欢我”
连郑勋道“你要是肯用心,谁能比过你”
连轶懒散一笑“原来父亲对我这么有信心。”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讽刺你不要意气用事,再过几年,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连轶淡淡地道“你冻结了我的卡,扣掉了我的车,我拿什么追求她”
连郑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扔给连轶,“等下你就开这辆车走,我再叫司机开辆车过来。”
连轶接过卡“有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连郑勋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再说话。父子俩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在一
栋漂亮的别墅前。
会连轶随连郑勋走下车,侍应生连忙接过他们的外套,引着他们朝别墅里走去。
、特别的gay
悠缓轻柔的琴声在厅中回荡,水晶吊灯散发暖融融的光泽,人们穿着笔挺的西装,着精致的晚礼服,互相问候,脸上笑意盈盈。
“连老板”
“韩老板”
两个中年男人一见面,热情如老友。
韩恕看向连轶“哎呦,这就是小轶吧”
连轶礼貌地笑笑“伯父好。”又对韩恕旁边的女人说道,“伯母好。”
女人喜爱地拉起连轶的手“你父亲好福气,生了你这样一表人才的儿子”
“那当然”韩恕笑道,“想当年,连老板风流潇洒,也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啊哦,当然,现在也是,现在也是”
连郑勋笑道“要说当年,韩老板不也是情场高手”
“我们老啰,现在就看他们年轻人啦。”韩恕笑着望一眼连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我们有我们的话题,走,我们聊我们的去连轶,你别拘束,尽兴玩”
连轶笑笑,没有说话。
连郑勋几人一离开,丁闻马上凑了过来“连轶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连轶道“我也以为你不会来。”
“唉,别提了”丁闻拉着连轶坐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老头子非逼着我过来,说要我花点力气,搞定韩恕的女儿我都愁死了,老头子怎么对我还没死心呐你呢,你怎么过来了”
“跟你一样。”
“不会吧”丁闻摇头,“你这次这么听你爸的话”
连轶挑眉“能拿到钱和车,听听又何妨。”
丁闻“哦”了一声,想起什么,眼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连轶,你听说韩以风的事了么”
“韩恕的第二个儿子”
“对对,就是他,留长头发那个”丁闻开心地捶着沙发,“我一直看他不顺眼,所以听说这事后特别痛快你知道他怎么了吗他被人打破了头,还打得不轻,头发全剪掉了,到哪都戴着帽子哈哈”
“哦,谁打的”
“我当时也在想啊,谁这么厉害敢动韩以风,韩家可是混黑道的啊结果啊,是韩以风自己犯抽,非得到下面去看收高利贷的场景,没想到那个欠钱的人挺猛,拿起酒瓶对着韩以风脑袋就砸,然后呼呼跑掉了我真佩服那个欠钱的,胆子真大”
连轶隐隐觉得不对,问道“打韩以风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呢,不过肯定会找到的韩以风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啊”
连轶微微蹙了下眉头。
“各位来宾,今天是小女二十岁的生日,我谨代表全家,真诚感谢诸位拨冗前来”
一束灯光打在韩恕身上,所有人纷纷朝他望去。
“女儿从诞生开始,就是全家的掌中肉,心头宝。现在她长大了,由一个女孩成长为了女人,我作为父亲,心中始终充满了感激和满足。此刻,我要对她说女儿,爸爸永远爱你,支持你,保护你。”
韩恕说完,宠溺地望向韩嘉如。韩嘉如乌黑的卷发披散,穿一件大红色宽摆连衣裙,脸上洋溢着明艳动人的笑容,如同初春的花苞,带有含苞的羞涩和待放的风情。
“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俗。”丁闻小声议论了一句,用胳膊顶了顶连轶,强忍着笑说,“你看韩以风,太逗了。”
连轶朝韩以风望去,只见韩以风面无表情地站着,头上戴一顶帽子,勉强遮住绷带。
连轶戏谑道“就那样,他也比你好看很多。”
丁闻怒道“连轶,你是不是我朋友太不给我面子了”
“真的,他就是剃成光头也有气质,你就是拼命收拾也没气质。”
“连轶你打击我”
丁闻嚷道,正准备给连轶来一拳头,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红色连衣裙的公主走过来“嗨,连轶,好久不见了。”
连轶坐在沙发上看她“你今晚很漂亮。”
韩嘉如开心地笑了,在连轶身旁坐下来。丁闻见状,知趣地说道“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哈,就不陪你们了”说完飞快地跑开。
韩嘉如笑道“我听说你是哈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好厉害。”
连轶笑笑“哈弗曾经的一位校长说,哈弗只欢迎两种人,有才之人,或者有钱之人。”
韩嘉笑道“那你注定要在哈弗读书了既有才,又有钱。”她看着连轶的侧脸,心跳不禁加速。她是骄傲惯了的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这样七上八下的紧张与羞涩。
“我们出去吧。”连轶道。
韩嘉如一时没回过神“嗯”
连轶拉着韩嘉如的手站起来“走,我带你去兜兜风。”
车子在山道上疾驰,夜色下黑峭的山林急速地往后掠去,风像是跳跃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韩嘉如任夜风吹拂在自己脸上,“好舒服啊,再开快点”
连轶笑笑,加速向前驶去。夜色一分分加深,车子最后停在山顶。
韩嘉如把头靠在连轶肩上,脸上写满了温柔情意“连轶,你知道吗
,你开车的样子真好看。像赛车手,但没有赛车手的野蛮,有种静静的,像夜晚一样的气息。”
连轶笑道“你把我看得太美好了。”
“真的,连轶”也许是晚风的作用,也许是夜色的作用,也许是月光的作用,韩嘉如心中的情感变得浓郁而强烈,“我见过很多男子,有家世的,有外貌的,有才华的我眼光一直很高,很多别人觉得优秀的男人我都看不上,但是你不一样,你很特别,特别到无法用优不优秀来衡量。”
韩嘉如说着,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上闪烁淡淡光泽“我猜,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吧。”
连轶点点头“嗯,喜欢我的男人倒是不少。”
韩嘉如一怔“啊”
连轶懒散地笑了“嘉如,如果我说我是个gay,你还会喜欢我吗。”
韩嘉如木然地盯着车窗外,怔了好半天“你骗我。”
“我交往过的男人里,还有你认识的。”
韩嘉如脸色变得惨白“不可能你骗我我知道gay什么样,你身上没那种感觉”
“你不是说我特别么,我是个特别的gay。”
“你不可能喜欢男人”韩嘉如用力地跺了跺脚,急得要哭了。
连轶神情淡淡的,“嘉如,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所以我不想欺骗你。如果你跟我结婚,我会好好对你,但我不可能爱你。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想你这样骄傲的女孩,一定无法接受。”
韩嘉如没说话,从包里拿出纸巾,捂住脸呜呜地哭泣着。
连轶也不再多言,他等韩嘉如哭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我,我还有还有机会吗”
韩嘉如哽咽地问道。面对连轶,她几乎放下了自己任性的骄傲。
连轶沉默一阵,平静地道
“没有。”
“哇”的一声,韩嘉如又大哭起来。
没有什么拒绝,比直接说“我性取向不在你这”更为有效。
这一招,连轶屡试不爽。
其实他并不算gay,他只是不在乎性别而已。他十四岁第一次和男人上床,所有情绪都在辗转里沉默,然后他渐渐习惯男人的拥抱与亲吻,那样轻薄。
喜欢就待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干干净净,绝不纠缠。
连轶把韩嘉如送到家门口时,韩嘉如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连轶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头,轻声道“过段时间,你自然会忘记我。”
韩嘉如咬紧
唇不说话,将车门狠狠一甩扭头就走。
连轶笑笑。还有脾气,说明不够伤心。
他开车回到纪言家,打开门发现纪言又不在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纪言跑哪儿去了
连轶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又意识道自己并有纪言号码。他在沙发上坐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微微有一丝烦闷,索性起身冲个澡,躺到床上睡觉。
没睡多久,他又翻身下床,点了根烟,在黑暗中静静地抽着。
、酒吧一夜
酒吧里,领班头也不抬地道“你今晚开始上班吧。”
纪言没想到领班回答得如此痛快,确认道“今晚”
领班飞快地道“对。”朝不远处喊一声,“小清,带他过去换身衣服。”
一个浓妆艳抹,散发浓郁香水气味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瞥一眼纪言,道“以前没在酒吧干过”
纪言点头。
“我叫小清,你叫什么”
“纪言。”
“纪言,”小清打量纪言,“你就现在这样很好,别再收拾了。”
纪言困惑地问“什么意思”
“哎呀,笨。”小清掐了把纪言的脸,“你长得很可爱啊,酒吧太乱,小心点儿。”
如果男人这样对纪言,纪言肯定上拳头了,但小清是个女孩,纪言憋着火,没好气地道“拜托。”
小清咯咯直笑“你说话的语气也好可爱哟”
纪言白她一眼。
小清拍拍纪言的肩“行了,干活去吧,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罩你。”
虽然纪言很讨厌酒吧噪杂的气氛,但他急需工作,所以他决定,好歹先干着,直到找到合适的工作。
“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
纪言放下酒水时,桌边的人问道。
纪言看向那人。
那是个穿黑色无袖背心的男人,长得不算难看,但透出股说不出的猥琐。
纪言不愿理会,转身欲走。
“走这么快干什么,过来陪我们喝一杯吧。”背心男拉住纪言的手。
纪言脸色一变,勉强压住心中怒意,“抱歉,我不会喝。”
背心男大笑出声“怎么可能哪有酒吧服务生不会喝酒的,男孩,撒谎也不是这么撒的”
纪言怒气嗖嗖往上彪,他握紧拳头,正要骂遍那男的祖宗十八代,一个身影突然掠到眼前。
“他是新来的,真不会喝酒。”小清跨坐到背心男人腿上,妩媚笑道,“好哥哥,我陪你喝怎么样我可是很能喝的,三中全会都醉不倒我呢”
背心男猥琐地笑着“不会吧,你一个女人能喝多少”
“要不咱俩比比”小清撬开一瓶啤酒,“你可别输给我啊。”
背心男被小清挑起兴致“嘿,我还怕你不成,来,喝”
“经理叫你呢,”小清扫眼呆立一旁的纪言,“还不快过去”
纪言怔怔地看着小清。
小清有点急了“快去啊”
“啊,哦。”
纪言犹豫地走开了。
寂静的清晨。
纪言站在街角,见小清挎着皮包走出来,急忙走过去,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小清头发凌乱,满身酒气,显得疲惫不堪。“啊。”她含糊地应了声,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去。
纪言扶住她,说道“你喝酒太不要命了”
小清扯出惨然的笑意“那有什么多喝多赚”
“你会把身体喝坏的”
“还说我小屁孩”小清捏捏纪言的脸,“你那么大火气做什么,不就被人摸下手吗我要不替你说话,你是不是要跟人打架我跟你说,你打算在酒吧干,就得接受。你接受不了,趁早离开。我还真搞不懂你,一个男人,被别的男人摸摸有什么了不起就算跟男的接个吻,上个床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女的都没说什么呢你想吧,这身子,你不把它当回事,它就真的什么也不是哈哈,我是想通了”
小清越说话越浑,纪言听得眉头紧皱“你喝醉了吧。”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看,这边是西,这边是东我不是分得很清楚吗”
“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不用你送我回家,我自己就能回去”
“就你这样”
“哎呀”小清一把推开纪言,喊道,“烦不烦啊,都说了不用你送你还送干嘛我男朋友还在家呢,你送我我怎么解释啊”
纪言一怔,问道“那他怎么不来接你”
“他在读书呢,就要考试了,是我不让他来的,耽误他学习。”
“你养他”纪言吼道,“你在这儿陪酒,他不管你他读得进去”
小清恼火地瞪向纪言,“不准你说他坏话”
“行行,我怕了你,”纪言拿她没辙,“你家在哪,我把你送到家边上就走”
连轶听到开门声,站起身,斜倚在门口,淡淡地道“原来你也有夜生活。”
纪言有气无力地甩甩手。
连轶不解“干什么”
“不要堵在卧室门口。”
纪言推开连轶走进卧室。
连轶闻到一股混杂的气味。
酒味,烟味,还有女人劣质香水的气味。
“你去酒吧了”连轶问道。
纪言胡乱应了一声,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
连轶走过去,掀开被子,抓住纪言手腕“去洗澡。”
“不洗了不洗了。”
“浑身酒味怎么睡。”
“别吵。”纪言不耐烦地转个身。
连轶一静,道“是要我帮你洗吗。”
纪言没反应。
连轶于是伸手去脱纪言衣服,纪言一下子便被激怒了,坐起身吼道“你烦不烦”
连轶默不做声地看着纪言,表情很静,静得让人不安。
纪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知道了,我去洗你别这样盯着我看”他说着朝浴室走去,边走边嘟哝,“明明是我的床,我居然没有睡觉的权利”
他体质并不算很好,经不住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不睡觉,所以头昏脑胀的,非常不舒服。结果连轶还要折腾他,烦死了。
纪言一觉睡死,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恶心无力感涌上胸口,纪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呕吐。然后他使劲洗把脸,脸色苍白的走出厕所。
连轶看纪言一眼“没怎么熬过夜吧”
纪言虚弱地靠在沙发上“谁没事喜欢熬夜啊。”
“为什么去酒吧,和女人一起去的”
“我找了个酒吧的工作”纪言又倒了下去。
连轶轻拍纪言额头“别睡了,吃点东西。”
纪言捂住耳朵。
连轶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又走过来。
“来,张嘴,我喂你。”
纪言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木然盯着连轶。
连轶把一勺汤吹凉了递到纪言嘴边,“来。”
“你叫连轶是吧”纪言慢吞吞地说道。
连轶笑道“我很高兴你记住了我的名字。”
纪坐陡然坐直身子,一把夺过碗勺,三下五除二把排骨汤喝完。他一蹭嘴角,将碗勺往桌上用力一放,问道“说吧,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连轶问道“什么意思”
“你直接说吧,你究竟把我看成了小孩,残疾人,还是神经病”
连轶笑着摇头“都不是。”
纪言脸色一变“你难道以为我是同性恋”
“你”连轶失笑,“我想都没想过。”
纪言费解地皱紧双眉“那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连轶笑道“这样不好么,有人对你这么好。”
“喂,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一不知道你的过去,二不知道你的现在,跟你连熟人都不算,只算陌生人啊。喂,连轶,你不觉得你做的事情太过了吗”
连轶轻轻按住纪言肩膀“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就有问题了我真的不,还是
你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把你手机给我。”
“什么”纪言一时没转过弯,“手机”
连轶一点头,伸出手“你不是要知道原因吗,把手机给我。”
纪言困惑地掏出手机递给连轶。
连轶按了一阵键,屋里响起古典钢琴曲的声音。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他自己的手机,轻轻摁了个键,古典钢琴曲的声音消失了。
纪言怔怔问道“这是干嘛”
连轶笑道“我已经在你手机里输了我的号码,也用你的手机回拨给我的手机了。现在我们彼此留了电话,不能算陌生人。”
“”纪言语塞。
“既然不算陌生人,我做的事情就不过分了吧。”
“”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大哥。”纪言僵硬扯了扯嘴角,“我真想叫你一声大哥。”
连轶淡淡一笑“如果你想这样叫我,我不介意。”
“我明白了。”纪言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跟你吵完全是我单方面受损,我决定了,以后不跟你吵了。”他眼中亮光一闪,刀刃般切向连轶,“我们直接打架吧”
连轶听了,不禁笑出声来。他笑得倒在沙发上,脸色都微微泛红。
纪言恼火得很“好笑啊。”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打架,会有什么后果”连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后果不是你赢,就是我赢呗。”
“然后呢”连轶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
纪言不知道他指什么。
连轶一伸手,把纪言摁倒在沙发上,凑到纪言耳边低声说“gay的全身很敏感的,你和一个gay打架,小心擦枪走火。”
连轶说话时,潮湿温暖的气息吹到纪言耳朵和脖项上,充满暧昧的味道。
纪言一把推开连轶,跳下沙发,手捂住耳朵,脸色涨得通红。
“神,神经病。”
纪言紧张得结巴起来。
、怎么是酒
盼星星盼月亮,纪言终于盼来了发工资的时刻。
瞧见纪言心满意足的模样,小清逗道“是不是发了工资心情特别好呀,开心得脸都红了”
“不会吧,”纪言还真去照了照镜子,“我脸没红啊。”
小清一戳纪言脑门“你真傻,我逗你呢”她眼睛闪了闪,“发了多少”
纪言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怎么说啊。”
小清瞧了瞧他,神情变得正经“其实你要肯放下面子,在酒吧里能赚不少钱的。”
纪言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小清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呐你听我的,对待客人时,语气轻柔点,表情温和点,性子随便点,别总摆出一副别人欠了你钱的臭模样你要能做到这些,赚得可就多多了。”
纪言甩手道“不可能,我看到他们就烦”
“你烦你装心里啊,非得摆在脸上干嘛,你也算入社会了,怎么还这样冲动我也烦,我也讨厌跟他们打交道,但有些事没办法的,只能自己忍着,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纪言皱眉“大姐,你都可以当我妈了”
小清回嘴道“我觉得就是你妈没把你管好,才让你这么不懂事”
纪言一愣。
他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像是扬起薄薄的尘埃。
小清发觉不对劲,凑到纪言跟前问道“你没事吧。哎,纪言,我说着玩的,别生气啊。”
纪言摇了摇头,没说话。
教室里。
连希正埋头写作业,班主任走了过来,在他桌上轻轻一敲。
“连希,你跟我来一下。”
连希放下笔,跟着班主任走出教室,一眼便看到了戴墨镜的连轶。
连轶摘下墨镜,“谢谢你,老师。”
“没关系的。”老师妩媚地笑道。她是一个刚过三十岁的已婚女人,透着少妇独有的风韵。
“我这样带连希走,不违反校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