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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年华 第22节

作者:闵华 字数:8443 更新:2021-12-18 14:16:34

    关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座位,这就好比,别人让你挑一件礼件,你挑了一件自己喜欢的,可偏偏你被遗憾的告知,除了这一件,别的都可以。如果这个时候,你想方设法的争取,或许有一线的希望,但这样明目张胆的争取,一是自尊心不允许,二是害怕暴露出自己对这件礼物的喜欢程度。

    我们往往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总害怕表现得太明显而得不到很失面子,又害怕表现得不够明显而被别人抢走了,这种表里不一的矛盾心理应该可以用一个词一来解释――喜欢。

    “喜欢”这个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让我感到很不安,这种不安让我不敢再和杨一光明正大的走的那么近,总是不自觉的和他保持距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这种想法也仅仅能自我催眠而已,其实心底总想弄明白他对我想法。杨一这回十分配合,只是他好像配合的过了头,直接视为我空气,我被彻底的忽略了。

    为了找回存在感,我决定要主动采取行动。如果是以前两个人闹别扭,我不一定敢找他,但是现在……他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既然是好朋友,就应该好好相处才对。我这样说服着自己,最终下定决心找他好好的谈一下。

    一般下午都有有一节自习课,所谓自习课就是自己看着办,只要不做违背学习这个大宗旨的事情就行,而这个时候某些同学就会打着提高作文水平的旗号,把订阅的学习杂志拿出来看,而我正好就是这些同学中的一个。

    我翻看了几篇《中篇小说选刊》,太枯躁了,很快就被我丢在一旁。这时我突然想起这期的《同学》还没来得及看,便拿出来翻看,这本杂志里的文章总最着一种朦胧的青涩,是本我最喜欢的杂志,可今天我却心不在焉的,根本看不进去。

    我用余光时不时的瞄向一旁的杨一,留意到他从自习课开始,就一直在看上次发下来的英语试卷,那张试卷真是惨不忍睹,全是红色的叉叉,他边看边思考着,还不时的翻看一下英语课本和笔记。

    他这样认真,我想打扰一下也没机会。正琢磨着要不要也拿出英语试卷和他探讨一下,这时我听到手机发出的几声震动音律,他瞅了眼手机随手又放回了口袋,正准备重拾试卷时,我抓住这个空档,假装漫不经心的说“我初中时交过一个笔友,你有交过笔友吗?”

    其实自从杨一说要和我做好朋友起,我就想把我们曾经是笔友的事情告诉他。旁侧敲击了好几次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这次我说的这么直白,他总该会想到点什么吧。

    可谁知他却根本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头也没抬的只轻“嗯”了声。

    这明显就是敷洐!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我挫败的继续翻看手中的杂志,已是没有半分翻看的心情。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等来的却是父母工作忙没时间陪自己。

    我这时正烦恼着,一个不留神他已经离开了教室。看着空空的座位,心里好一阵失落,这种失落感反而激励了我的斗志,让我下定决心去找他。

    我去了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经常去看书的地方。

    当我离西面围墙越走越近时,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我深呼了两口气,正准备继续前行时,却突然听到两个低低的交谈声,而且我敏锐的捕捉到那个尖细的声音来自某个女生,透过树林,隐隐都看到两个身影。

    我转身的那一刻,心里没来由的涩涩的,酸酸的,不知道到底用哪个词才能将我的心情表达清楚,总之这种感觉很陌生,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刚走了几步,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我,这个声音的主人让原本心情复杂的我变得有些烦燥。

    林若雪几步走到我的面前,劝解似的说“他好不容易恢复到以前的像子,你看,你也帮不了他什么,所以我不希望你来打扰他。”

    就这么一句话就不仅把我的存在意义否定了,而且我的存在甚至是负面的!你说这话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或者说你是他什么人?你凭什么要管他?

    我不甘心的反问道“他爱和谁交朋友那是他的事。”

    她轻笑一声,“如果你真当他是朋友的话,就应该多为他的前途着想。而不是做些让他分心,影响他学习的事情。”

    我知道她这话是意有所指的。某些事情,比如早恋,在中学生中是一个敏感而禁忌的事情。因为座位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还和老师叫板了一回,这事闹得确实够大的,而且被传播的速度够快,范围也够广的。

    我也曾觉得难堪,可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只是同个桌而已,关系比别人稍好一些,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好朋友而已。可现在听到她这样说,就好像某些看不见摸不着被刻意深藏起来的东西又一次被深挖了出来。

    在静默中我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我的脑子乱极了,来不及作出过多的思考便逃似的离开了。

    回到教室后,看到身旁那个空着的座位,伤感再次袭卷了我的整个神经,但我的脑子却出奇的静了下来。杨一在座位事件后确实有些变化,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他这样回避着我,是怕我“打扰”到他吗?他现在也和班上的那些尖子生们一样,只想和成绩好的学生一起学习,瞧不起这个成绩平平的我了吗?

    一节自习课就在我的气恼中结束了。我手撑着头看着窗外,都没有发现杨一是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

    杨一收拾好课书,凑过来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

    我没理会他,继续保持着姿式。其实心里却想着,你不走,我怎么收拾?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吗?

    第47章 沈晓玲

    杨一见我没反应,不知道我又哪根筋不对了,撇了撇嘴收回手,拿起课桌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你这是打算要把教室坐穿吗?”

    我没好气的侧头白了他一眼,保持这个姿式太久了,胳膊都酸了,借着这个机会我放下胳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的盖上了文具盒,那力量之重,直震得我虎口发麻,就连手指尖都跟着颤着疼。

    正转过身准备离开教室的杨一回头愣愣的看着我,在他的注视下我强忍着痛,装作神态自若的样子将文具盒放进了书包,忽然就听到他问“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他是在问我的心情,还是在问我的手?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和他于话,于是起身往外走去,当我从他身旁经过时,他突然又问“你是不是去了那里?”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里”,他不提还好,一提我的火就直往头顶上串。我深吐了口气,假装淡淡的问“是去了,怎么了?我不能去吗?”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才又问“那你干嘛又走了?”

    这还用问吗?那里平白无故的多了个人,而且对我的出现很不满,我能继续呆着吗?我停下脚步,扯了扯身上的书包带,强压下心中的恼怒,头也不回的抛出一句,“我怕打扰你……”那个“们”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总觉得别扭。

    他听到这话一脸的懵懂,喃喃自语似的重复了一遍“打扰?”

    我轻“哼”一声大步离开了教室。你要是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们俩的地方会有第三个人的出现?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啊。况且我说的是中文又不是英文,就算我说的不是普通话,可也不是文言文啊,至于那么难懂吗?

    杨一虽然不知道我生气的理由,可也感知到我确实是生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似乎想和我说点什么似的,可到最后都是欲言又止。我也曾猜想过,他想和我说什么?可实在想不出来,于是干脆放弃了,我这个人凡是需要动脑筋的事情都嫌麻烦,所以一般都不愿意去想。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午后,我们吃完饭坐在操场上等着童晖上场,准备的说应该是姚敏等着童辉,我和唐悦只是陪着姚敏,这样才不让姚敏的行为显得特别的刻意。

    可是我们童晖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我从未见过这个名字的本尊。

    唐悦激动的拉着我说:“看,那就是沈晓玲!”

    我和姚敏同时朝操场的另一边望去,有一个个子中等的女生正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但看不清相貌。

    沈晓玲,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女生,她的特殊主要表现在女追男,而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杨一。如果要说这事,还得从那个美丽的错误开始。上学期摸底考试后不久,我上课忘记带英语课本了,杨一把他的借给了我,放学回家后,我准备把上面的笔记抄下来然后第二天还给他,可没想到的是里面竟有一个粉红色的心形信纸,而这个写信的人就是沈晓玲。

    不是我有心偷看,而是我以为那封信是写给我的。他的课本自英语课本一直放在我的课桌上,而且我敢肯定上英语课的时候书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个东西,也就是说这封信是在那我的课桌之后才被人放进去的,所以我有理由误以为是有人写给我的。后来又一想,没准放信的人太紧张,没搞清具体的座位,只看到了课本上写着“杨一”的名字,于是就放进去了。

    虽然是以自作多情的心态打开的情书,不过看后还是觉得挺愧疚的,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我在心里默念着“不知者无罪”,然后将信纸重新折好放进了课本里。

    第二天,我不动声色的将课本还给了杨一,再后来我偷偷翻看的时候那封信便不见了踪影。我当时都想好了后招,要是杨一问我的话,我就装湖涂,一口咬定没看到过那个东西,事实证明,我确实是想多了,因为他根本并没有问,连提都没提过,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插曲,以至于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那样一件东西存在过?

    再后来,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断断续续的从黄明亮那听说,那个女生就经常出入杨一经常去的几家网吧,而且几乎在这几家网吧都办有会员,很快便从一个连开机都不会的菜鸟变成了游戏高手。

    令我没想到的是是,沈晓玲居然没走进教学楼,反而朝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我这才看清这个女孩的样貌,肤色不黑也不白,应该算是小麦色,那双大眼睛尤其引人注目,那里面透着灵动的光芒,全身上下散发一股子的机灵劲。此时那双眼睛正笑盈盈的望着我,“你好,罗希,我叫沈晓玲。交个朋友吧。”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且不说她是怎么会认识我的?仅她这这一举动就太出人意料了。

    看着面前的这只手,我思索着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人家下不了台,这样想着便伸出了手,可没曾想,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间,对方却收回了手,我这伸出一半的手,尴尬的悬着,最后不得不收了回来。

    当我再次接触到沈晓玲的目光时,那眼神里分明颤动着调皮的笑意,这才意识到刚才她是故意的。可我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捉弄我呢?

    我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忽的又听到沈晓玲说“你们继续等,我先走了。”说完朝我们扬了扬手,便跳着跑开了。

    继续等?难道沈晓玲知道我们在等谁?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瞄向姚敏,没想到唐悦竟和我默契十足。姚敏假装忽略掉我们的目光,没事人一般的说“看什么看,我脸上长出花了?”说完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睨着我,“你就不想知道沈晓玲为什么特意过来和你打招呼?”

    姚敏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好奇的问“为什么?”

    姚敏卖关子似的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唐悦,“把机会让给你。”

    唐悦也不推辞,对于八卦她向来都是张口就来,而且能发挥想象再添油加醋一把。我不由得看向唐悦,等待她揭晓答案。

    “这个得从上学期开始说起。”唐悦煞有介事的说着,搞得跟个说书先生似的,我这里等得不耐烦了,焦急的说,“说重点。”

    唐悦故意吊我胃口,仍不急不缓的说“这一切都和你的同桌杨一有关。不过事情的起因还得从上学期开始说起。”

    我只得投降了,无奈的说“好吧,洗耳恭听。”

    姚敏在一旁憋着笑,这会估计是憋得快成内伤了,才冲唐悦摆手说“你就别兜圈子了,赶紧说点有用的。”

    唐悦这回讲得特溜,一个停顿都没有的把这个故事讲了一遍。原来上学期入学时,沈晓玲给杨一写了好几封情书,可都石沉大海。她不甘心,于是一天放学,在学校门口堵到了杨一,把信亲手递给他。

    杨一问了她一句“字多不多?”沈晓玲正一脸的不解,他又继续说,“太多的话,我没功夫看。我这正赶着去打游戏呢。”

    沈晓玲想了很多情景,大概唯独没想到这一种,她还没回过神来,杨一已经走出百米远了。她一路小跑追上去说“那我等你,等你打完游戏再看。”

    但凡有男生这样对女生说情书的事,女生应该都会退缩了,可沈晓玲确实不是一般人,所以才能毫不介意的说出这样的话吧。

    打这起,她便跟随杨一出入网吧,久而久之便成了游戏高手,而他们也成了名副其实的“戏友”。

    下半学期杨一就不怎么出入网吧了,沈晓玲找不到杨一,便又故技重施的在学校门口都到了人。这回她问的是,“为什么这学期没去打游戏了,而且最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杨一说“我很忙,没空。”

    沈晓玲问“你在忙什么?”

    杨一答“学习。”

    沈晓玲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我没听错吧。但是……为什么?”

    杨一又答“我要进入前三十名。”

    沈晓玲更加不解的问“为什么?”

    杨一再答“因为我要和罗希继续做同桌。”

    沈晓玲继续追问“罗希是谁?”

    杨一十分耐心的回答“我同桌。”

    我就这样被卷了进来。

    以上对话,姚敏和唐悦为了让整个事件鲜活明了,居然在我面前来了场真人秀。姚敏扮演杨一,唐悦扮演沈晓玲。

    表演完毕后,她们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对我接下来的反应很是期待。

    我假装淡定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胧去脉,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想知道我怎么看这件事,我偏不说,让你们自己猜去,谁让你们一开始吊我胃口的。

    第48章 同桌的理由

    其实我比她们俩更想知道,杨一为什么想要和我做同桌?既然要和我做同桌,那为什么不理我。

    于是放学后,趁他离开教室时,我叫住了他。对于此次我的主动,他有些意外,毕竟我已经有好几天对他爱理不理的了。

    我不理会他的诧异,直接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做同桌?”

    杨一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你和林若雪也是好朋友,你怎么不干脆转到她们班,和她做同桌,可这话我也只是想想,临到嘴边说出的却是,“你和黄明亮,李成不也好朋友吗?你怎么不和他们同桌?”

    “他们?”杨一嗤笑一声,“切,他们都太重色轻友了,靠不住。”

    老师们总想将学生们心中刚刚冒出来的那么一点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可老师们却不知道,他们能阻止的只是学生们的行为,但真正的心里活动却是无法阻止的。那些貌似被掐断的嫩苗,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在老师看不见的角落里茁壮成长。这就是暗恋滋生的主要原因。

    班上一些男女同学互有好感,但碍于老师,碍于父母口中的早恋,只能将明恋改为暗恋。虽然是暗恋,但我们还是知道谁谁喜欢谁谁,谁谁对谁谁有好感,很多时候都是旁边者清。

    我在心中酝酿了一番,然后又说“既然是好朋友,那你为什么重新调位后,就不理我了?是因为大家……”接下来的话,我真的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我想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应该也听明白了吧。自从我们同桌后,关于我们俩人的传闻已经不是十个手指头能计算得过来的了。

    我偷瞄着杨一,他一脸抱屈的说“是你一直不理我。”

    说起来,我确定实是有那么点倒打一耙。因为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要和他划清界线,但是我又不愿意承认,于是我十常坚持的说“我没有。”

    杨一看着我,很严肃,甚至有些郑重的问“你和我坐同桌,会害怕别人的议论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垂着眼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这个像刺一样卡在我心里,让我难受了好久而不敢面对的问题。

    就在我抬眼望像杨一的瞬间,他突然先我一步开口道“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我在乎你的想法,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我迎着杨一的目光,他的眼睛清澈明亮,里面闪着真诚而热切的光芒。也许是受到他的感染,我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我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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