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节 定向
“废话！”夏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那回神的家伙，自顾自的继续做事了。
夏阡正准备问个仔细，宇恒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插嘴说“夏阡你转个身照照就行了。”
哦。
夏阡转过身，面对着的是会议室那半扇关上的玻璃大门，尽管是玻璃，却还是清楚的印出了他此时的样子。
一对熊猫眼，长发已垂到了肩下。眉毛始终都皱了起来，整张脸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像是丢了魂一般。尤其那双眼睛，毫无神采，令他自己不由自主就想起从前看过的电影。
片中那等死的囚犯，那全然失去了希望的人，与他现在有同样的眼神。
夏阡吸了口气，猛的转过身，一脸的“不会吧，那玻璃上印出来的不是我吧”的表情。不过也因着这样，他终于又有了点生气。
夏陌这时才肯抬头看他，放低了声音说着“小恒，你今天是可以提醒他。明天呢？以后呢？你不是想和校寒一起去么？还是说你想留在这儿，盯着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怕他弄垮了公司不成？”
说着，他脾气又不知不觉的上涨了，本来只是看看夏阡脸色有没有好点，却又瞪着他“夏阡，你放心。就算你什么事都不管，行政、人事、程序甚至美术、策划都不需要您操心！至于动作部门，我带走组长，组员说不准还要换的！就只剩下您自己的客服部，我看那些丫头们也不是需要别人提点的家伙！你就只管这样继续混下去，没关系，反正你是股东，没人敢说什么！”
夏阡张口结舌“我……我、我，我不是在混……”
“噗，好大的国宝啊。”顾显施施然走进来，打断了夏阡的话，他一眼扫到夏阡脸上的两个黑圈，顿时毫无之前的正经样，阳光壮男瞬间暴笑出声，引得后面进来的人也纷纷望着夏阡笑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按桌面上早已标好的数字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校寒是和行政部的新任经理周倩一起进来的，一路上谈笑风声，俩人站在一起颇有些俊男美女的感觉，就连宇恒也在他们进门的刹那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对，这个女人离校寒太近了！他脱口而出“陌哥哥，明天我一定要去！”
“好啊。”夏陌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了望校寒，随即就又笑出了声“噗哈哈……我怎么忘了，你和夏阡一样的。亏我还想着这俩人身形看上去不错才叫你和周倩一起进来打造一点儿阳光效应，哪知道是喜剧效应！哈哈哈……”
他坐在那笑得前仰后合，校寒抿紧了唇闭了闭眼，径直走向了宇恒“臭小子，被夏阡那白痴传染了？是你的陌哥哥叫我亲自去接周大经理的好吧！”
随着宇恒一脸的尴尬，笑声也终于慢慢的停下来。
夏陌交代了昨天突发奇想的内容，更说明了被顾显带来的徐磊的职能，以及家政中心的部门地址、工程部的改造意向等，甚至连以后机房的地点和想法也一一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听到除了夏阡以外的几个领头人物全要出差时，包括顾显和瘦猴自己在内，全都张了张嘴，脸上写着“不会吧？”
但听明白夏陌说的内容以后，他们也终于接受了这种安排。
而夏陌则是安抚式的说着“相对来说，校寒和宇恒去一段时间，安排好了就会回来。程序方面和动作方面可能会要晚一些，我则是从头到尾都得参与，可能是最后一个回来。因此，这段时间内，”他环视众人，眼镜片后的眼神一如往常工作时的锐利“你们别让我担心。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可以打电话或者发邮件，但邮件一定要记得加密，可以参照现在公司的加密方式，不懂的，可以到程序部问其他的工作人员。”
说着，他语气温和了不少，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我只希望这次的安排，不单单是技术上的突破，更多的是大家的独立创新。如果保密工作没有问题，我希望能在回来以前就看到第一批原画改出来的成品。我的要求很简单，既新颖又有代入感，既高于现实又不觉得不真实。至于游戏大纲，那个我从来没定死它过，这种类型的游戏，我们可以以任何背景为主线，也可以在所有背景作为支线的基础上，建成一个以玩家意愿为主线的全新的、复合空间交错而不轻易相接的游戏。”
“啊？那不就是多层次平行空间？”这话是瘦猴说的，显然他游戏玩得多了，连游戏类的小说也看得不少，他激动的叫起来“我靠啊，这不就是各空间穿越了？如果不限制背景，那不就是现代古代未来、漫画动画写实都可以随便穿？”
夏陌眨了眨眼，笑得更开心了“可以这么理解啊。连你这个程序员都理解了，我想其他人都没问题了。不过，……”他收敛了笑容，一脸的担心“细节决定成败。千万不要因为我们是第一个做感应类新型载体游戏的人，就开始得意忘形，丢掉了最基本的东西，失去了玩家们追求完美体验的本质。”
会议室里又陷入平静。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些压力，也都开始思考着自己的工作中有没有这种因为新颖程度而丢弃了基础的过错。
夏陌坐回去，笑嘻嘻的看着这帮人，点燃了一支烟，他心里越发的放心了。
似乎是被夏陌的举动感染了，校寒也点燃了一支烟，满意的看到会议室里所有的喷铃灯都没亮，而所有的排风扇都自动打开，他也笑起来，敲了敲桌子“现在不是考虑自己过错的时候，你们啊，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家政中心要收什么样的人？是在职员工还是重新加入员工？再比如策划们到底是拿哪种大纲给我们定案？再比如，美工们做东西的风格是要统一还是要按各个空间不同的元素去做？”
他一连串的问题说出来，就抽着烟、伸长了脖子一个个望过去。
很快的，有人提出了意见与问题。夏陌和校寒也都一一的解释、答复，给予否定或肯定，只除了对于策划与美工的工作要求，他们倒是一致的笑得神秘“这个东西，我们不决定。由创造者自己把握。做得好的，以后有可能成为实体展品，甚至是实地景区、实战活动区也不一定！”
整个会议过程中，夏阡都不发一言，和宇恒一起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只不过宇恒是一边听一边记录，他却真是只听不说。
但最后，夏阡终是站起来开口接过夏陌的话“这次，就我留下来陪着你们，等着你们完成自己心目中这个游戏的雏形，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除了需要动作和各种感官的录制与播放，我相信其它的你们都已经有个底了。所以，我但愿我是最幸运的人，能够在小陌、顾显、瘦猴、校寒和宇恒他们之前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东西，我不想说是游戏，因为我觉得，它一定不止是个游戏。”
说到这儿，他已经彻底抬起头，伸直了脖子，脸上又洋溢着平时的笑意。他看看校寒和夏陌，几个人互相点点头，同声开口“现在，提前下班！当然，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影响我们几个人，今年最后的约会！”
说着，哗哗一阵拉动椅子的声音，夏阡和校寒首先离座，各自拉着夏陌和宇恒，大声笑着逃了出去。
第一三七节 喝茶
顾显翻了个白眼“切，还准备叫他们去吃海鲜的。算了，”他大手一挥，哈哈笑着“走走，我们去吃东西。灵感都是从食物中激活的！”
“不对啊，”其中一名策划师悄声说，“我经常在厕所里想出些新点子来的。”
这话顿时被刚回神的众人听到，纷纷笑他“那你去厕所吃海鲜也不错，我们走了，不要送啊。”
随着相关人员的离开，跟在周倩身后，作为早已转正，还新任了美术原画主管的李筱维眼里也流露出满满的期待“夏陌，我真的想看到，你要求的这么个东西，在我们这帮人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我也只不过帮你给爷爷和三伯传了几次话，你居然就把整件事处理得那么好……如今，对于工作，你是会更加得心应手呢，还是会像对待夏阡那样，遇到困难不知所措？”
她渐渐的放慢了脚步，走出公司范围时对前面的人招呼了一句“我先打个电话。”
“快点啊。”那个赶着回部门招呼所有员工去吃顾显请客的海鲜大餐的家伙当然没有一丝怀疑。
而李筱维，却是站在公司监控范围以外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喂，外公……”
在其它人欢乐的吃着海鲜大餐时，夏阡正坐在公寓楼顶楼的户外阳台上，吹着初秋的凉风听校寒的训斥。
本来，他是立即想要带着他的小陌陌出去约个会的。可夏陌却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你就这么急着被我压啊？还是先和校寒回去把你们脸上的黑眼圈给褪了吧。”
说着，他就带着宇恒出去挑选在国外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顺便还要去外设厂家在这个城市中的办事处交代一声，为需要的文件作些准备，甚至连出国需要的签证一类的也要处理。
当然，这些本来宇恒一个人就够了，办事处更应该是校寒去的，可夏陌坚持不放心宇恒一个人在短短两小时内处理这么多事，更不愿意校寒顶着黑眼圈去见合作伙伴！
其实夏陌最担心的，无非是宇恒因为买东西而忘记时间罢了——他可始终记得宇恒买东西时那股购物狂的疯狂劲。
于是这会，夏阡就一脸不爽的瞪着校寒发飚了“你和小陌一起去是可以，但不准找机会又给他安排什么人！”
显然，他对上次那个张复晴还记忆深刻。
校寒挑着眉毛笑他“你也太小看如今的夏陌了，你以为我想接近他，或者普通人想要靠近他，是那么容易的事？是不是在你面前他比较迷糊，你就认为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样？”
他弹飞了手中的烟头，转身就往楼下走“你这白痴，趁着这半年好好的做点事，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去，就像……”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里充满了回忆“就像我们刚创业时那样，像顾小畜生那样，等夏陌回来时，给他看到一个阳光般温暖的男人，而不是如今这样一个……患得患失成天乱想的罗嗦傻子！”
说完这些话，校寒也不管夏阡是怎么样一种眼神盯着他的背影，径直下楼去了。
当然，他还加了一句“虽然才秋天，可还是热茶好喝啊……”
简单的几句话，把夏阡脑子里封存着的过去拉了出来，记忆如电影片断般快退着，定格在了刚毕业时那些白手起家的日子里。
夏阡慢慢的在顶楼上踱着，回想着从前自己是多么努力的创业，多么信任校寒，以至于连后来夏陌在这个城市出现，他也有胆子将他的小陌陌的生活交给这个人去照顾。虽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宇恒与夏陌之间的血缘关系，可夏阡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表温和内里狡猾的家伙，在他心里仍是像大学时代那样占了极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头一次承认，自己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疯狂的依赖着校寒对自己的信任，甚至就连校寒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享受那份被需要的感觉大过了同情与友谊，大过了他自以为是的一时冲动，大过了他一时间误以为是的喜欢。
不知不觉的，夏阡抽了好几支烟。直到手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已空了，他才猛的想起“我为什么要呆在这儿想这些？校寒那么一个人，我不信任他，又怎么可能一直任由他呆在我和小陌的身边？仅仅是因为宇恒和小陌的关系吗？如果是那样，让宇恒和小陌时常联系不就可以了？”
可他却依然没有发觉，自己还是将夏陌的想法当作了自己的想法，还是很自然的认为，自己怎么想怎么安排，夏陌就都会接受。
就连他下楼去喝茶时，校寒也已经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虽然想通了些事，却还是“死性不改啊你！别浪费我的茶！”
校寒一边难得的大声叫着，一边将整套茶具连托盘一起端好了，再用极快的速度走回自己房间。
他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夏阡冲过来抢他的茶。
夏阡哭笑不得“我不喝了还不行吗？怎么弄得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我靠，”校寒一边走一边说，“你真是心里没谱，这茶叶是上回夏陌送给你爷爷的那种，我好不容易才留了这么一袋，给你这种死性不改的家伙喝，完全是牛嚼牡丹，浪费！”
夏阡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扁了扁嘴“好吧，好吧，好茶，好茶。我不跟你争，我去上药。”
“喂！”校寒听到这话突然回头“你上药要多久？”他那双眼里分明闪动着算计，可夏阡还是老实说了“上个药能要多久？”
校寒满意的点点头“那好，”他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今天你做饭，说好了。”
说完，他立即闪进房门，只听得一阵响声，门居然被他锁死了。
夏阡哑口无言的望着校寒房间的方向，抓了抓过长的头发，好一会才想起来“啊喂！校寒！可是我还要去剪头发！！”
校寒正靠在沙发上喝茶，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对门外夏阡的大叫选择了自动过滤。他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咽下一口茶，独自赞了一声“小陌啊，这茶真不错，就和你这次的主意一样，实在是，好极了……”
夏陌这会正在着急宇恒又买东西买上了瘾，大包小包塞满了后备箱，却还是一脸的“还差很多”，那副样子，总让夏陌觉得，不让小恒去买个舒服，就会是欠了这小鬼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对着又塞进后座几个袋子的宇恒说“小恒，我们把正事做完再买吧……”
“好！”宇恒开心的笑着，“陌哥哥，那我们顺便在外面吃饭好了。寒是不会做饭的，夏阡嘛，我觉得他不会去做饭……”
夏陌眨了眨眼，望着宇恒坐好了才发动车子，一边开一边笑起来“也对，他应该是上了药还要纠结一会儿，再一脸不舍的跑去剪他那头自认为是艺术家的长头发吧。”
宇恒咯咯的笑个没完“对啊，他常说他那样子比平时更帅，要不是寒成天骂他不男不女的，估计他还舍不得去剪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宇恒只字不提夏阡独自留守的事，就像平时一样，坐在车里开心的和夏陌聊天，无论是生活中的事，还是摆在面前的洽谈与过后的签证事宜，在他几句话说出来以后，就连夏陌也觉得，这些事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宇恒就有这种近乎于魔法的能力，总可以用他天真的笑容去感染身边的人，使得所有的工作与烦恼都像是变得简单了不少，生活也因此而更加美好。
第一三八节 抓鱼
可是一想起宇恒从小所吃的那些苦，夏陌就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因此处理完了几人的签证以后，他一边开车一边问着“小恒，真要在外面吃吗？你是不是有哪个地方特别想去的？”
宇恒神神秘秘的点点头，一边打开车载gs标好了目标，一边摸出电话通知校寒带夏阡到“你们创业时的老地方”去集合。
电话那一边的校寒很是明显的停了一下，才笑着答应。而他挂上电话之前，就连夏陌都清楚的听到校寒说了一声“小恒，你居然还记得那里，辛苦你了。”
那里？那是哪里？夏陌一头雾水的盯着gs行车仪上的方向指示，车越开越远，远离了海滩，也远离了城区，越来越接近这座海边小城靠山的那一边了。
“这儿到底是哪啊？”一直到下车了，夏陌仍然摸不着方向。
这里是一片绿地，草地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溪流似乎是顺着不远处的山上淌下来的，与夏老爷子住的地方附近，夏陌和夏阡时常去打猎的地方有些相像，却完全没有那里的环境凶险，更没有崎岖的山路和茂密的树林子。
夏陌看着一眼望过去仍然是绿意盎然的草地，挠了挠头发“小恒，这地方怎么吃饭？”
宇恒似乎很开心，他笑嘻嘻的拉着夏陌从后座里取出一堆东西来，示意夏陌帮他拿一部分，就关好车门一边走一边说着“上次在山上，想给陌哥哥弄篝火烧烤吃的，结果却出了事。这次，换到这个有我和校寒、夏阡回忆的地方，我们四个人好好吃一次，好好的玩一趟。”
夏陌这才知道，宇恒买的一堆东西里，有一半居然都是烧烤需要的材料与工具。
“可是这些家里不是有么？”他拎着几个又重又大的袋子，舍不得宇恒累着，就只能自己辛苦一下了。
宇恒这会已到了溪边，正将东西一样样摆出来，放到合适的地方，闻言笑着说“陌哥哥你忘了，上次出事了，所以那些东西，我根本没记得带回去。就连帐篷也给你做了临时担架，撕得乱糟糟的。而且，这次出来我没有提前和你们商量，也不想让你们提前知道。总觉得，这次是个全新的开始，就应该吃的用的都是全新的啊。”
夏陌眨了眨眼，嘴角也开始上扬，他点点头“嗯，小恒说的都对。只不过，”他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小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能笑得那么天真？”
宇恒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早就料到夏陌会问般的说着“早就在等陌哥哥问这个了。还好，陌哥哥没有等到出国再想起来问我，要不我还真要以为陌哥哥一点也不关心我这个弟弟。”
说着，他一边打水，一边聊天式的讲起自己一直保持天真笑容的根本原因
“其实，我小时候非常爱哭的。和夏阡嘴里的陌哥哥一样，任何事都有可能哭出来。”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夏陌，见他没什么反感，才又说“那种时候，寒他总会抱着我哄着我说‘小恒乖，不要哭了。寒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一直照顾你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小恒你都要笑着面对才行。’后来，我就一直笑着，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而且凑巧的是，我也长了张看上去长不大的娃娃脸，就连在军校那些年那么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中，受了那么多次伤，却还是这种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宇恒放下水桶，开始和夏陌一起搭着帐篷、烧烤炉，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些许回忆“可那段时间，我见识了军校里最黑暗的东西。连寒都不知道，早在他之前，在我成年以前，我就已经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那种关系，尤其是只有男孩子们的地方，管你是新生还是未成年，就算长得普普通通，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由着那些老兵们指挥，给他们洗衣服叠被子，帮他们打饭，为他们洗澡洗脚洗臭袜子，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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