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时李洛身上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他的死因是因为被伤到后,自己一个人来到楼下偷偷给另一个朋友打电话求帮助时,失血过多造成的。
齐鑫后来见到了对方死前站着的地方,鲜红的国旗下,整个旗台都被鲜血浸红了。
见到那红色的土地时,他忽然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的血呢?
他看到李洛生前最好的两个朋友跪在那红色的旗台上痛哭,却有种隔了雾的感觉,模模糊糊,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怎么,怎么会死人呢?
而杀人的还是被侵犯也只会大声哭泣的男孩。
那段时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过来的。
明明在被伤到的瞬间就可以报警或者叫来家里人,李洛那个李家老来子从来一点小伤就嚷嚷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是那时,为什么要躲在中午几乎没有人烟的旗杆下向朋友求助呢?
当年的齐鑫想不通,现在的他总算明了,那个总是一脸凶相的李洛居然喜欢着男孩,甚至在被伤到的瞬间不是想的怎样报复而是怎样把事情压过去。
但是,太过年轻的他们,却不知道有些伤不是可以任人藏起来可以等着想到办法再去解决的。
就像有些爱,不是欺负就能让对方在意起来甚至产生不一般的感情的。
所以,李洛死了,男孩疯在了监狱。
齐鑫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家门,哪怕从未被警察传讯过,他也无法否认,造成这次事件的凶手之一,有他。
他,甚至他们圈子里碰过男孩的每一个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成长都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只觉得一夕之间,世界颠倒。
索性,他还有个虽然经常不着家但还记得他这个儿子存在的父亲。
“你以为现在把自己整天锁在家里就能赎罪了?齐鑫,我告诉你,现在是死了人,你才会觉得难受。如果这次李家那小娃被救过来,你觉得他不会报复吗?就是他不报复,李家人也不会罢手的。这就是我们的圈子,你想在这里过得好,就必须对人命看得淡一点。”
他记得父亲本是皱着眉头带着丝淡漠地说着这些话,却被他一声不吭地“死样子”激起了火气,声音渐渐失了平时的风度。
“那个小孩疯了也好,不疯你觉得他能在被关照过的监狱里活下去吗?齐鑫,你也该长大了,这次的事情,被我跟几个老家伙压了下去,只是看在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孩子面子上。你要真觉得心里有愧,以后少玩就是了!”
少玩,呵,少玩?
这就是他们事后得到的教训。
齐鑫以为他会很长时间走不出这次“一死一疯”孩子们“不成器”惹的祸,但事实上,他比自己想象中要薄情的很多。
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也拼命想忘记的缘故,在经过父亲那番“教训”的话后,渐渐被他抛在了脑后。
可是,从此以后,他发现他再也碰不下去好人家的直男。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了那段年龄该有的冲动。
但今天,看到生病受伤的丹尼被阿道夫压在床上时,他才发现,有些回忆从未远去,仅仅是被强迫挤在心里的角落,瞧着时机随时准备爆发。
所以,他对阿道夫动手时,是真的没有丝毫留情。
因为,那时的他已经没多少理智了。
直到阿道夫像他质问是否真想废掉对方时,他的神志才会这话炸了回来。
而后涌现的是几乎让他难以承受的负罪感。
其实,他齐鑫一直是原罪之一。
进屋后丹尼被压着时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是真的让他怕了。
怕,又有一个男孩……疯了。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或许下一个堕落的会是他?
他忽然想起了学弟秦子风在言氏老当家的葬礼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是被留下的,挣扎半天也许都看不见阳光”。
那天,黑云压得极低极低,冷风几乎吹走了春天所有的暖气。
而直到葬礼结束,也没出太阳。
苦笑了一声,齐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为了丹尼口中的“老男人”,一遍遍回忆起过往,并深陷其中。
就像此刻,明明日光越来越烈,他却觉不出丝毫温暖来。
愣愣地看着无意识地伸了一半的手,齐鑫忽然觉得想要碰触阳光的自己,好似也失了常。
主宠交谈 [本章字数173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1 20:47:380]
两天的时间说长并不长,却也足够齐鑫学会怎么面对丹尼了,尤其是对方的各种刁难。
他那天纷乱的情绪还是被自己肚子乱叫的声音强制按停的。
那一刻,他想起的不是自己,而是还在屋内输液的丹尼。
他忽然觉得,与其在这里各种责备自己,还不如去好好照顾那因他伤到和病倒的少年。
索性,对方还够给面子。
“还要喝碗小米粥吗?”
齐鑫一边问着,一边给对方递过块毛巾。
“你他a的觉得一个大男人喝碗粥就能饱了吗?”
丹尼虽然是这样叫嚷着,却没有放下手里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