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房客,也算是半个主人。”
“你的逻辑有点不通。”
“逻辑学我们回头再说,现在是不是要执行a计划了?”
沈玉书看向苏唯,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举起手。
两人在黑暗中猜了两次拳,第三次才分出高低——苏唯输了。
这次轮到沈玉书给他做出的执行手势,苏唯只好从围墙上跳下来,从后门转去路上,又绕了个大圈来到事务所门前。
口罩男正低头看手表,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零点三十五分。”
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迎面一拳挥过来,正中他的鼻梁,他痛得捂着鼻子叫起来。
苏唯接着又来了记扫堂腿,把他撂倒,然后挥掌劈在他颈部动脉处,大汉向前栽了个跟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苏唯收回拳头,看看戴在收拾的手指虎,做出求原谅的手势,“抱歉抱歉,早知道你这么好对付,我就不用武器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破相的。”
口罩男已经晕过去了,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苏唯弯下腰,正要检查他的口袋,事务所里突然传来枪声,他担心沈玉书的安危,放弃眼前的猎物,冲了进去。
事务所里一片漆黑,苏唯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声响,看来沈玉书已经从后窗潜入房间里,跟盗贼们动手了。
苏唯将事先架在头上的夜视镜戴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刚好对面有人冲出来,那人头上包着黑布,脸上戴着口罩,个头不高,但身手非常敏捷,苏唯只觉得影子一晃,他已经奔到了眼前。
黑衣人的眼力很厉害,在黑暗中可以准确辨认他的存在,身子飞起,踩在墙上借力一跃,双腿同时踢了过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要不是苏唯戴了夜视镜,一定被踢个正着。
苏唯慌忙躲避,勉勉强强躲了过去,就听那脚踹在旁边的木架上,哢嚓一声,木架被踢断了,放在上面的花盆掉到地上。
那个人比花盆先落地,紧接着拳脚齐上,不断攻击苏唯的要害。
苏唯的武功没有他的偷技那么神奇,但也不低,可是在这个人的攻击下,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借着夜视镜不断躲避,一个不小心踩在摔碎的花盆上,成功地摔倒了。
男人紧逼过来,抓住他的衣领,挥拳就打,苏唯急忙举手遮挡,撕扯中,挂在他颈上的怀表晃了出来,那人看到,拳头停在半空中,定住了。
苏唯趁机一拳头打过去,手指虎打在对方的胸口上,他向后仰去,苏唯就地一滚,翻出了危险地带。
沈玉书从会客室里冲出来,双手握枪指向黑衣人,那人见情况不妙,放弃了攻击,向外跑去。
他速度非常快,眨眼就冲出大门,沈玉书举着枪追出去,苏唯也想帮忙,但他刚试图爬起来,腰部就传来疼痛,让他不得不又坐回到地上。
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没多久沈玉书就回来了。
苏唯猜到了结果,问“他们的后援来了?”
“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逃跑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苏唯觉得将来有机会有必要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逃跑速度。
沈玉书打开走廊上的灯,收了枪,看到苏唯还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腰,他说“你看起来有点糟糕。”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身手这么好的。”
“难道不是你太弱了吗?你应该把练习偷窃的时间用来锻炼身体。”
“这是一位搭档应该说的话吗?”
“那我该怎么说?”
“这个时候你该冲上来抱紧我,如果这是港剧,那不管我是不是快挂了,你都一定要问——你没事吧;如果这是韩剧,就算我快死了,你也要抱住我用力摇,说——亲爱的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如果这是日剧,那你的任务就简单多了,你只要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连同你的那一份。”
“你可以说人话吗?”
“人话就是——我刚才说的都是梦话,请全部忘记。”
所以最后沈玉书只做了一件事——上前把苏唯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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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唯摘了夜视镜,靠在沈玉书身上挤眉弄眼,沈玉书说“我房间里有药油,你哪儿被踢了,我可以帮你揉一下。”
“没,我只是一不小心闪了腰。”
在沈玉书的搀扶下,苏唯慢慢走进会客室,苦笑说“那个人是我迄今为止遇见武功最好的家伙,大概雇佣兵也不过如此,如果腰被踢中,我怕我会直接变太监,连净身都免了。”
“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军人。”
他说的雇佣兵不是沈玉书想像的那种军人,不过这些话解释起来,将会是个冗长的过程,所以苏唯放弃了,环视凌乱的会客室,再看看对面破了个大洞的窗户,他说“我讨厌这种暴力的逃跑行为。”
“你大概是痛恨接下来要在跟室外温度相同的地方工作。”
好吧,沈玉书说对了。
苏唯问“你刚才怎么不开枪?那么好的机会被你放过了。”
“因为他的同伙也没朝我开枪,我想他们的目的不是伤人。”
沈玉书说“而且我也不想为了警告把子弹打到墙壁上,现在家已经很乱了,我不想它更乱。”
“那刚才那一枪……”
沈玉书指指天花板。
苏唯仰头看去,壁纸是白色的,不知道那一枪打在了哪里,他没有马上找到。
他寻找着弹孔,随口问“那两个人的身手怎么样?”
“我们没有交手,我刚从后窗翻进来,就听到枪声了,等我跑进会客室,他们已经破窗逃走了。”
苏唯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沈玉书身上。
“你的意思是,他那一枪不是为了警告你,那是……喔买尬,花生酱!”
沈玉书跟他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两人一起冲到小松鼠冬眠的那个抽屉前,就见抽屉被拉开了一大半,里面有点乱,没有松鼠的影子。
“糟糕糟糕,如果花生酱挂了,我们怎么跟长生交代?”
苏唯顾不得腰还在痛,蹲下看桌底,又绕着桌子到处找,沈玉书则跑去翻书架。
两人正忙活着,头顶突然传来吱吱声,抬头一看,就见苏唯悬在墙上用来练习轻功的麻绳吊床正在左右晃动。
一条大尾巴从麻绳上垂下来,不是花生是谁?
苏唯急忙跑过去,花生用爪子抓住绳子趴在上面,牠抓得很稳,又躲在阴暗的地方,要不是主动叫嚷,谁也想不到牠会藏在那里。
“花生酱你真是太聪明了,有没有受伤?快下来。”
苏唯伸出手,看到是他,花生顺着绳子跳到他手上。
还处于冬眠期,小松鼠的动作有些缓慢,牠受到了惊吓,紧紧抓住苏唯的衣服不放。
沈玉书过来帮牠做了检查,花生没受伤,只是吓到了,沈玉书又看看牠的爪子,说“我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开枪了。”
松鼠的爪子上沾了血,看来是闯入者突然打开抽屉,惊动了处于半冬眠状态的松鼠,导致牠发起攻击。
黑暗中闯入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们中了埋伏,所以开枪警告,而松鼠趁机逃到了绳索上躲避。
在苏唯的安抚下,花生很快就放下了戒备,接过苏唯塞给牠的榛果,躺回自己的小窝里。
把牠安顿好,苏唯说“那个人大概作梦也没想到是被一只松鼠袭击,真可怜。”
沈玉书没有回应。
苏唯转头一看,就见沈玉书站在灯下,一直仰着头看天花板,他走过去,问“你在练颈椎病预防运动吗?”
“我找到子弹射中的地方了。”
苏唯仰头看了看,没找到,目光再往旁边移,才在墙角找到了弹孔——由于光线问题,墙角处于阴影下,很容易被忽略。
“看来这些人的确没有伤人的想法,否则他就不会特意把枪口指向上方了,不过你不需要一直盯着看吧,而且你看的方向也不对啊……”
苏唯用手比量着沈玉书的视线,发现他的目光着陆点离实际的弹孔位置差了好大一段距离,他忍不住问“还是说你的视线可以拐弯?”
“我不是说这颗子弹,我是说我弄懂了为什么我们在雅克家里找不到第七个弹孔,因为凶手将子弹射在了天花板上,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他说完,突然转身冲去实验室,打开灯,在实验台上来回翻找,苏唯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问“你找什么?”
“照片,云飞扬拍的照片……喔对了,他拍的照片还没有洗出来,你快打电话找他,让他把照片马上拿过来。”
“现在是凌晨,先生,就算报馆通宵有人,也不可能找到记者的。”
苏唯提醒道“别激动,如果弹孔真的在天花板上,拿它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消失,我们可以明早找云飞扬。”
“说得也是。”
沈玉书拍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转身往外走。
苏唯跟着他,“从弹孔位置上看,杀害胡君梅的凶手是不是并没有想杀雅克?”
“不是。”
“难道是凶手根本没杀人,还是雅克杀的?”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沈玉书稍微停下脚步,转头微笑看他。
苏唯做出发抖害怕的样子,擦着手臂,“不要告诉我,我又要掏钱买答案?”
“不,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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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苏唯在走廊上努力帮忙——清扫被弄脏的地板。
攻击他的那个人腿力很可怕,厚实的花盆木架被他轻松地拦腰踢断,导致地板上全都是木屑跟花盆碎片,很难收拾。
不过苏唯不在意,因为比起刚才用报纸糊窗户的工作,现在的差事轻松太多了。
会客室的玻璃被潜入者打碎了,北风呼呼地往里刮,所以沈玉书拿来几份报纸,用浆糊贴在窗上,临时挡住风口。
以上,沈玉书动嘴,苏唯动手。
等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把窗户糊好后,沈玉书早就不见人影了。
苏唯只好又去打扫走廊,没多久,他把地板清理干净,最后看看脚下一堆碎木头,点了点头。
“俗话说南拳北腿,腿功如此了得,那该是北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