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抢我的台词!阿翩哼道你长得比资料上的差远了,又蠢。
这家伙!刚才都交代过他不要惹叶盛瑶,一转头他就忘了!
邵燕黎气得想敲阿翩的脑壳,可惜手被绑住,阻住了他的行动,还好叶盛瑶没生气,笑了笑,背着手,在他们面前很悠闲地踱着步,说你大哥腹部上的那一枪是我留下的,虽然当时我是无意的。
这次阿翩脸色变了。
这件事过去了五年,不过对他来说依然记忆犹新,那晚他突然被叫到医院,才知道大哥中了枪伤,正在抢救,走廊地板上留着落下的血滴,让他再次感觉到死亡的接近,不过还好舒清扬伤得没有预料中的重,经过治疗,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但对于受伤经过却一直讳莫如深,他不知道,家里也没有人去问,大家都知道舒清扬心高气傲,他吃了亏,一定会索要回来,但绝对不会说。
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在五年后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揭晓,阿翩冷冷盯着叶盛瑶,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我这里也有一枪,是你大哥还的。叶盛瑶指指自己左肋,当然,他是有意的。
真遗憾,如果你肯放我们走,那我会带话给我大哥,让他多练练枪法。
叶盛瑶好像没听出阿翩的揶揄,依旧微笑说对不起,以这种方式把你们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放心,我只是跟你大哥有些事情要谈,不会为难你们的。
柿子捡软的捏!
是啊,谁让舒家只有你最容易下手呢。叶盛瑶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如果上次你大哥不是在酒吧帮你解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这么可爱的的么弟,听说你这里有点问题,不过我看还不错。
原来那晚他在酒吧闹事时就被盯上了,见叶盛瑶指指自己的脑袋,很明显连他有精神病史的事也调查过了,阿翩眼睛转了转,不说话了,心里却在琢磨叶盛瑶抓他们的目的,还有他想拿到什么好处。
叶盛瑶又把眼神转向邵燕黎,说邵先生,这次把你也牵连进来,真是不好意思,也许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你的书迷,你每本书我都一定拜读,没想到大家这么有缘,你居然是我朋友的弟弟的情人。
呵,踏入写作这行这么久,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面子到拥有黑道分子的读者。
邵燕黎问那我帮你签名的话,你会不会放我们?
很遗憾,暂时不行。叶盛瑶一脸狡黠的笑不过放了你们后,我很希望得到你的签名。
那如果我把这段经历写进书里的话,会不会被告侵权?
这是我的荣幸。
把他写成太监!听着他们的对话,阿翩哈哈大笑,急忙插进话,说情节就写我大哥一枪废了他,再把他投进监狱,这种荣幸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阿翩,这个时代没太监的。邵燕黎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经看出叶盛瑶只把他们当诱饵,暂时不会伤害到他们,说话也就不再那么顾忌,纠正写不举的话,会比较让人信服。
你可以让他穿越到古代宫廷,太监了再让他穿回来,现在都流行清穿,那我们就明穿,锦衣卫怎么样,也对得起他的身分。
叶盛瑶一直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笑容终于塌方了,旁若无人的对话,完全把他这个绑架者当透明,他眼中闪过杀机,不过马上就消失了,这两个人动不得,他可不想在今后的人生中一直被舒清扬追杀。
身后的手下都忍不住憋起笑,却不敢真笑出来,叶盛瑶不悦地回头看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几人上前把邵燕黎和阿翩的绳子解开,钻石没派上用场,阿翩有点泄气,邵燕黎也很惊异,不明白既然不放他们,那现在是要做什么。
怪我事先没交代清楚,导致手下对你们这么粗鲁,会尽量让你们舒服一点的,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叶盛瑶微笑做解答的同时,他的手下已经很麻利地把绳索都解开了,但两个绑票还没来得及活动麻木的手腕,喀嚓一声,一副精钢手铐又把他们的双手铐在了一起,总算叶盛瑶没苛待绑票,让人拖他们去角落里方便,很快又拖了回来,不过不是刚才的栅栏墙壁,而是另一头的木柱前。
被很粗鲁地拖动,阿翩气得一脚踹过去,那个手下被踹中,痛得抱脚跳起来,另一个人上前接过了他的差事,扯住阿翩的手,把他和邵燕黎的另一只手围着木柱铐在了一起,于是两个人呈隔着圆柱背对背相靠的状态,可以同时站立坐下,比起刚才手脚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的状态要舒服得多,但要解开手铐的可能性也低到了零度。
看到叶盛瑶微笑后的算计,阿翩禁不住破口大骂你敢这样对我们,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从来都没想放过我。叶盛瑶微笑收敛起来,淡淡道所以,我一直等着他杀过来。
他转身离开,看到那帮手下也一起跟着出去,阿翩急忙叫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谈完啊?我们饮食怎么解决,去厕所怎么办,我要……
没人理他,大家都出去了,阮鹰走在最后,可能觉得他太吵,忍不住转头,说我们最晚傍晚来接你们,少吃两顿死不了人的,至于大小便,那就没办法了,不介意的话,就地解决吧。
去死,你们这些大变态!
回应阿翩的是重重的关门声,光芒被大门关在了外面,四周又暗了下来,阿翩的表情也冷静下来,眼神扫过刚才那个歹徒被踹痛后跳脚的地方,地上留了些砖红色干泥,他若有所思。
这里是郊区山麓附近,这种泥只有这里才有。邵燕黎说。
没想到邵燕黎会发现这个小细节,阿翩惊讶地转头看他,可惜只能看到他的肩头,就听他说我小时候曾在这附近住过一段时间,比较了解。
再加上最近他写的探险故事以这片区域为背景,所以有特别查过,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不过就算知道位置也没用,手铐铐得这么紧,根本打不开,更别说逃了。
阿宅你好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没你厉害。邵燕黎轻声说。
阿翩一直在挑衅叶盛瑶,还踢他的手下,邵燕黎一开始还以为他的暴烈脾气又犯了,后来才觉察到他是故意的,在激怒叶盛瑶的同时捕捉他的口风,他不知道阿翩探出什么没有,但是发现他所有看似嚣张粗暴的举动都是有目的的,冷静的心掩藏在冲动之下,让人捉摸不透。
阿翩嘿嘿笑起来,不管怎么说,被情人称赞总是让人愉悦的,半天不见邵燕黎说话,他安慰道别担心,叶盛瑶不是傻瓜,赔本的买卖他不会做的,我们就放心在这里等吧,到晚上等大哥救我们出去。
我没担心,我只是在想,出去后下本书一定把他写进去。
好啊好啊,写锦衣卫,气死他!
带着属于阿翩的任性娇憨,却让邵燕黎情不自禁地想起舒清河,茫然道清河?
这次阿翩没生气,只是小声说又叫错了,都说我是阿翩了。
抱歉。邵燕黎自嘲一笑,有些迷惘地说我有点分不清你们了。
他刚才不是在叫名字,而是单纯的品味,清河的冷静温和,阿翩的暴烈随性,在此刻融到了一起,让他分不清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谁。
阿翩眼眸里划过一丝阴霾,可惜邵燕黎跟他背对背坐着,什么都看不到,一直没见他回答,回过神,忙问你生气了?
没。阿翩淡淡道只是有点累。
一语双关的含意,邵燕黎明明很迟钝的,却偏在此刻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不欲为人知的隐意,有些秘密慢慢浮出表面,却又不敢捅破,让自己去面对不想知道的真相。
中午时候阳光更多的射进来,让屋子里亮堂了很多,偶尔光线会被遮住,那是外面看守的人经过造成的阻碍,叶盛瑶很小心,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连基本的供水都没有,不过这也证明没打算把他们关很久,这种小挨饿对阿翩来说没什么,特训时他早就习惯了,没事做,只好拉着邵燕黎聊天,可是没聊多久,就被打断了。
别担心我,我没那么没用。
阿宅……
这个时候别消耗体力,也许叶盛瑶不会伤害我们,但有所防备总是好的。
这个阿翩当然知道,没有进食没水喝,最好的抵御方法就是平心静气的休息,保持体力,他是怕邵燕黎受不了,疲惫、饥饿,还有被绑架后的恐惧,这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压力,他不想邵燕黎经历跟自己同样的过往,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手指紧了紧,邵燕黎握住了他的手,和他指间交握,说睡会儿吧,也许一觉醒来,就等到你大哥来了。
手指被握得很紧,正如邵燕黎所说的,让他拥有被陪同的感觉,阿翩没再说下去,顺从地听他的话靠在木柱上,心情在寂静空间里慢慢沉定下来,不知觉中坠入了梦乡。
时间就这样在睡梦中慢慢流走了,中间看守的人进来看过他们,阿翩只当不知道,活动了一下身子继续睡,等到傍晚他睁开眼睛,房子已经完全沉在了昏暗里,带着萧索的意味。
醒了?身后传来邵燕黎的笑声这次是你睡了很久。
我作梦了。阿翩眼睛微微眯起,回忆梦中的情景,梦到你跟我抢计程车,还骂我,然后,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有被虐倾向吗?
没有,我只是发现你虽然看上去很凶,但是其实很好……
阿翩话语有些飘忽,邵燕黎不知道他是真作了这样的梦,还是在开玩笑,正要问他,门被打开,看守的人走了进来。
阿翩恍惚的表情立刻消失无踪,没看到舒清扬来,他眼珠一转,叫道是要放我们出去吗?快点快点,坐了一天,我腿都麻了。
没人理他,为首的男人给他们开了一边的手铐,让他们得以有小幅度的自由,阿翩急忙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让他开手铐,却被忽视了,有人推了他们一把,示意他们出去。
脚都麻了,让我们慢慢走啦。阿翩磨蹭着往外挪,问要带我们去哪里?为什么你们老大没来?要放我们,也要有点诚意好吧。
去会谈的地方。大家被吩咐过这两个人不能伤到,但又怕他们耍诡计,在后面押解他们的男人只好回答老大在招待你大哥,来不了。
阿翩和邵燕黎对视一眼,听他们的口气,不管是和谈成功,还是舒清扬的缓兵之计,他们暂时都不会有事,不过被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想想就郁闷,阿翩一只手可以活动了,见他们只有四个人,本想拿他们发泄一番,出口闷气,但很快发现四个人都带着枪,只好打消了出气的念头。
还是他们被绑架时载过的那台厢型车,在被推进车里时,阿翩感觉跟邵燕黎相连的手腕一紧,就听他凑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想做什么就做,别管我。
阿翩惊异地看邵燕黎,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他发现了,忍不住笑起来,两人在中间一排坐好,押解他们的两个人在左右坐下,后排座坐了一个,拿钥匙的那个坐到了驾驶室,把车开动起来。
郊外路不好走,颠颠簸簸的让人无法坐稳,阿翩的手也没闲着,拳头展开握起,握起又展开,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虽然很想揍这些人一顿出口气,但邵燕黎在身边,让他多了层忌讳,现在已经在去会谈的途中,节外生枝对他们没好处,要出气可以找罪魁祸首,反正大哥这次被威胁到,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兄弟俩联手,好好整整那家伙。
主意已定,阿翩心静了下来,邵燕黎见他半天没动手,很奇怪地看他,阿翩小声嘟囔道算了。
邵燕黎了解阿翩的个性,知道他忍下来是为了自己,有些感动,但看着他臭臭的脸,又有些想笑,将握他的手紧了紧,作为感谢的示意。
车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道路更加偏僻,坐在阿翩旁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说这好像不是去会谈的路……
噗!
轻微的沉闷声在空间响起,阿翩脸色变了,那是加了消音器的枪声,果然就看到身旁的男人晃了晃,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栽倒下去,他急忙回头,坐在后排座的人抬起手枪对准他们,喝道老实点!
你出卖老大!
邵燕黎身旁的绑匪看到同伴被杀,气得站起来想拔枪,男人先开了枪,还好他躲得快,子弹穿过前面的挡风玻璃射了出去。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一枪把三人镇住了,男人稍显得意,说杜先生说最好要活的,不过如果你们不老实,死的也无所谓。
一听姓杜,阿翩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是黑帮头子杜庆阳,杜庆阳的刀龙会曾是黑道第一大帮会,可惜后来一直被叶盛瑶打压,不复以前的风光,两帮势同水火,如果他们在被叶盛瑶劫持的途中死亡,舒清扬一定不会放过叶盛瑶,他们火拼,杜庆阳就可以轻轻松松坐收渔利了。
同样是被枪口指着,这次阿翩真正感到了死亡的宣召,他冷笑原来你是杜庆阳养的狗!
男人火了,枪口立刻转向他,阿翩就等他分神,他手腕刚动,阿翩手里的钻石就飞了出去,弹在他眼睛上,眼珠被锋利的钻石撞到,他痛得大叫着捣住眼睛,手枪扔掉了,阿翩探身去捡,前面开车的司机发现不妙,急忙掏枪转身射击,车身失去了控制,剧烈地左右转动,大家都被牵连到,随着厢型车的摇摆扑倒,司机的子弹打飞了,邵燕黎身边的绑匪趁机一枪击中他的肩膀,他痛得缩回手,方向盘没有把持,厢型车摇摆得愈发厉害。
趴下!
阿翩已经抄到了枪,怕邵燕黎被伤到,一把将他按在座椅上,后面伤了眼睛的歹徒刚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枪口对准了自己,阿翩看着他,眼眸中闪过死亡的颜色,扳机扣下了,血飞溅到椅背上,男人顺着座椅滑了下去。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子弹穿过了厢型车顶棚,是司机看到阿翩背对自己,想开枪偷袭,被邵燕黎及时抓住手腕举向头顶,两个人一个想开枪,一个想夺枪,扭打到一起,厢型车完全失去操控,以疯狂的s扭动方式向前猛冲,邵燕黎身旁的绑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呆了,为免自己也被怀疑出卖老大,他不敢开枪干掉司机这个活口,更不敢向邵燕黎和阿翩动手,只好扑上前用枪柄猛砸司机的脑袋。
司机的头被敲破了,血流了满脸,两下夹击,他的手枪落到了地上,邵燕黎正要去捡枪,旁边车道上有辆黑色奔驰突然追了上来,瞬间就跟厢型车并驾齐驱,阿翩感觉不妙,急忙扯住邵燕黎趴到了椅子下,与此同时,一阵刺耳枪声响起,顿时车两边的窗户被打得粉碎,司机的视线被血蒙住了,没来得及躲避,身上被连扫数枪,歪倒在座位上不动了,另一个绑匪也受了伤,看到子弹不断射来,他忍痛缩到座位下。
车速愈发快了,左右扭摆得更厉害,邵燕黎猜油门还被司机踩着,探身想把那个死了的家伙拽开,被阿翩按住,挥手朝并行的奔驰开了几枪,问绑匪,你还没死吧?
还没。不过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绑匪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声,车门就被阿翩拉开了,朝他一脚踹过来,滚下车时他只听到一句话。
马上联络你大哥!
车里少了一个人,宽敞了许多,但情势也更危急,车速越来越快,旁边还有子弹不断飞来,邵燕黎不顾阿翩的阻拦,扯住司机的胳膊想把他拖开,可是他的身子卡到了座位和方向盘之间,邵燕黎费了半天劲,才仅仅把他挪开一小段距离,然后勉强够住方向盘,让车头偏离车道边缘。
阿翩的手因为邵燕黎的剧烈动作不断被扯动,又要注意枪手的动向,又要顾及邵燕黎,他忍不住火了,吼道我让你趴下!
我不是非要你保护!邵燕黎也在火头上,立刻回吼过去。
现在危急关头,难道让他像女人一样,只会乖乖趴好等待救援吗?对方火力那么足,阿翩应付那些人已经很吃力了,他哪有空暇控制狂奔的厢型车?要是撞出车道,不用对方动手,他们已经自寻死路了。
被吼到,阿翩反而冷静下来,说小心点,尽量别把身体抬高。
为了不让对方伤到邵燕黎,阿翩抢先连开几枪,有一枪打中对方的车胎,奔跑中的车辆失去了平衡,刺耳剎车声中车体横截到车道上,邵燕黎趁机站起来,拽住司机的肩膀,把他从椅子上拉出来,自己跳到驾驶座上,阿翩也被扯着坐到了前面,急忙翻司机的口袋,翻了半天,终于在裤兜里翻出了手铐钥匙,然后手脚并用,把碍事的家伙踢到后排座上,拿钥匙开锁,谁知钥匙刚插进锁孔,车后面突然被猛地撞到,剧烈撞击下钥匙落到了地上。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