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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恋 第1节

作者:泪离殇 字数:41982 更新:2021-12-18 12:55:28

    书名恒恋

    作者泪离殇

    文案

    天之骄子、出身世家的李恒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转折来自草根阶层的江程。江程是李恒命中的过客,还是相守一生的爱人他们的相遇又会激起怎样的火花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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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遇

    江程还记得那个暑假,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到李恒。江程是个苦命的孩子,村里的人总会用怜悯的目光打量他,摇头叹息他的遭遇。在江程的心里,他从不认为他活得悲苦,虽然他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但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奶奶。江奶奶今年六十多岁,身子康健,独自抚养着自己的孙儿,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江奶奶会变着法子买东西给江程补身子。江程的爸妈,在他出生后不久出了车祸,丢下了江程,家里只剩下祖孙俩过日子。

    那年的夏天,学校里放了假,江程身体不好,没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出去撒野,而是躲在家里练字。那天下午,江程在家里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好奇发生了什么大事,就瞒着奶奶偷偷跑了出来。村口,村民围着两辆小轿车,嘴里啧啧发出赞叹。江程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奢侈品,大大的眼睛里透出满满的好奇,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晕,他再也维持不了平日里的淡定模样,跟着村里的孩子围着车子转起了圈。村长一路小跑着赶到村口,前来迎接贵客,并把村民疏散,为贵客们引路。两辆车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东面的一幢小洋楼。说起小洋楼,它可谓是村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它是村里唯一一栋跟城市接轨的建筑,砖墙红挖,羡煞旁人。小洋楼是两年前造的,这是件轰动全村的大事,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放下手里的农活,自发地来帮忙,顺便打听打听,是谁这么大手笔,来村里造楼以满足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或许是村民的套话技巧还欠火候,神秘的主人的形象还是来源于传闻。小楼造好了,村民盼望着主人早日大驾光临,好一睹人家的面容。没成想,小楼一空就空了两年,平日里,只有一个瘸腿老头会来打扫卫生,奈何老头嘴太硬,村民从他那里抠不出一个字。

    车门打开了,首先映入村民眼帘的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生得白白净净的,穿着白衬衫,背带裤,脚上的一双小牛皮鞋硬生生穿出了高人一等的味道。男孩脸上是高傲的神色,肩上背着个崭新的,他的一切都是村里孩子所没有的。村里来了贵客一事,为村人的茶余饭后了谈资,人们大胆猜测来人的身份,为能挖出一点点秘密而沾沾自喜。村里的孩子却对城里的小男孩怀着欣喜而厌恶的矛盾情感。李恒受到了排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他的伙伴对他从来是热情的,讨好的。碍于小小的自尊,李恒开始了独自玩耍的生活。江程是在河边见到李恒的,风扬起了李恒的发,越发显得孩子的孤寂。由于奶奶的教养,江程未语先笑,羞涩的笑容带着三分友好,三分朴实,一分讨好,大大满足了李恒的虚荣心。两个孩子开始坐下来说起了话,虽然李恒讲的很多是江程从未见过的事,吃过的食物,但没有妨碍俩人的交谈,大多数是李恒在讲,偶尔江程接几句。他们的缘分在河边初遇就开始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s本人新手一枚,看文的客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

    、做客

    在这个陌生的村子里,李恒有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的心里是开心的。小孩的烦恼来得快,走得也迅速,没几天李恒和江程建立了深厚的朋友情感。这几天,对江程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从来没有踏足的,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之中的地方。一天,李恒邀请江程去小洋楼做客。做客前一天,江程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躺床上翻来覆去,,思索着做客的事,恨不得天亮得快点。等第二天的日头蹦上三尺高,江程还在自家的床上呼呼大睡,“沉醉”不知何处。等头脑清醒后,一看外面光景,才发现日上中天,急急忙忙洗脸涮牙,赶往小洋楼。

    小洋楼外,李恒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眼圈一模一样,整齐工整,丝毫不差,活像只国宝小熊猫。小洋楼里的人一见他这副滑稽的模样,顿时哄笑不停,只是碍于李小魔王的淫威,只能暗暗憋笑,差点忍成内伤。江程见到李恒有别于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形象,没捂住嘴,一不留神笑出了声。李恒一早上的闷气,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于是趁着江程笑得出神之际,一个猛虎扑身,把不防备的江程扑到了地上。俩人没形象的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站在一边大笑。等笑够了,李母王雪梅指挥众人把俩孩子拉开,一看他们的脸,又是一阵笑声。俩人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脸上也是一道白一道黑,喘着粗气,一副斗架小公鸡的模样,不肯服输。江程跟着李恒他们进了屋,看着客厅里从来没见过,叫不出名字的家具,一盘盘精致的糕点,红彤彤的苹果,香气四溢的菜肴,心里对李恒有了一丝的嫉妒。李妈妈带他们换了衣服,洗了手,江程坐在原木的桌子上,战战兢兢地吃起了饭。

    饭后,王雪梅上楼补觉,留下两个小孩在楼下玩耍。李恒俨然像个小主人,在江程的面前放了一堆好吃的东西。还把平日里最喜爱的,不许人碰的飞机放到了江程的手里。江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即使是在生日或生病时,奶奶也只是给他买些罐头吃。一时之间,江程被眼前的食物迷花了眼,不知如何下嘴。在怔愣时,李恒把一块奶油小蛋糕塞进了嘴里,滑滑的奶油,软软的蛋糕,交融在嘴里,甜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一直延伸到胃里。蛋糕滑过食道,在胃里消化,暖意流过四肢百骸,瞬间让江程回过了神。江程不顾羞涩,问“这是什么,吃进去好甜,能让身子变得好温暖”李恒一听,立马得意洋洋,跟江程解释说“这是蛋糕哦用面粉,鸡蛋,奶油做的,是我来得时候,从面包店里买的。”江程听了,两眼放光,“你会做吗”“我我当然会做了,我做得可好吃了。”李恒为了自己的面子,红着脸撒了谎,可惜江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略了李恒这一刻的不自然。而李恒却不知正因为这个小谎,吃尽了苦头,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你能教我吗”江程崇拜地看着李恒。“这,这有什么好学的我如果想吃了,可以去商店买啊。”江程受伤了,他的小玻璃心一瓣一瓣碎裂。李恒看了江程一脸受伤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难受得紧,连忙安慰他“不是我不肯教你,是这里没有做蛋糕的烤箱,做不了。”李恒的为难,江程觉得是自己太强人所难了,没有体谅李恒的难处,就觉得羞愧。原本温馨的气氛陷入尴尬之境,俩人一时无语。不过,小孩的情绪本来就是六月的天,来得快,过境也快,小风拂过,俩人皆是眉开眼笑。

    临走前,江程的眼早已移不开了,贴在了蛋糕上,如影随形。李恒把蛋糕塞到他的怀里,笑着说“送你了,我还有很多呢。”“真的”“拿去吧,蛋糕是女孩子吃的,我才不吃呢。”“你才是女孩子呢,我又不喜欢吃。”“我又没说你,你怎么承认了,哈哈,你就是女孩子啊”“不是”一路欢声笑语,撒满俩人的甜蜜气息。

    、玩耍

    江程的第一次去李恒家做客是以拿回一袋蛋糕结束的。到家后,奶奶还在吃饭,江程欣喜地和奶奶分享了他今天的经历,拉着奶奶得得手去摸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把蛋糕拿出来给奶奶吃。奶奶的心情是复杂的,她高兴于孙子能认识城里的贵客,交到朋友,她知道孙子一直是孤单的,他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地笑过了同时,她又为他感到担忧,她家小门小户的,到时该怎么回报人家,地位之间的不平等,恩情有时候也是灾祸的根源。江程从来没想过这些,在他的世界里,是非常单纯的,非黑即白,这不能不说,是他的福气。父母双亡,与奶奶相依为命,却保持着赤子之心,没有学会怨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只要有人投之以桃,他可以报之以李。

    做客后,李恒和江程的友情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转变,江程不见了初次的羞色,说话不会带着小心翼翼,而是用熟稔的语气说着他的奶奶,他的老师,他的同学,还有他未曾见过面的父母;同时,李恒没有了说话时的高人一等,他认真地对待这段友情。

    一天,李恒和江程在树上捉知了,李恒负责爬树捉知了,江程则在树下接应。原谅小江没这个技术吧两人分工合作,一会儿工夫,李恒已经抓了一袋了。这是一棵大树,一到夏天,知了就会不知歇息地炫耀它的,扰人清梦。农村的孩子在夏天是逃出五指山的孙猴子,可劲儿得撒野,惹得东家嫌,西家恼,有时屁股还会挨上父母的无影脚。大树在村里存了百年了,小孩在暑假里会约朋呼友地来这掏知了,玩得不亦乐乎。李恒第一次见知了的时候,难以置信,是这个小小的东西,有那么大的肺活量,可以不知疲倦地“唱歌”,讨人嫌。后来,喜欢上了这种动物,捉了,放在袋子里,听着它的歌进入梦乡。江程告诉李恒,知了还能油炸了吃呢。李恒听了,先是嫌弃脏,会生病,后来被迫吃了个后,就不再抵触了,有时还主动跟江程要。李恒和江程到得有点晚了,失了地利,只能靠人力了。李恒技术好,抓知了,一抓一个准,知了的数量赶上了别人,江程得意极了。村里的孩子本来是排挤李恒的,但看他和他们一起抓知了,顿时态度就软化了。有些胆大的孩子上去和李恒搭话,李恒好脾气地一一作答,这使李恒的形象高大了不少。小孩们打成了一片,欢声笑语飘出了很远。

    这一天对李恒来说,是特别的,以至于他在江程离开的日子经常想起这一天。这一天,他放开了自己,尽情地玩耍。想起江程的笑,想起风拂过他的发,想起那天的天气是那么的美好。

    日子在一天天的玩耍中度过,李恒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村子的,江程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有忘记别离,停留在当下。随着假期的临近,那个日子的到来,俩人的情绪渐渐低落。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这事,只是开始尽量找更多时间在一起。王雪梅从来没见过儿子这副失落样,知道自己的儿子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他的朋友。私下里,她跟李恒保证“以后只要有假期,就带他来看朋友。”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能见面。却没想到,俩人的分别是如此突然,那么的令人措手不及。后来李恒很后悔,因为这一次的离开,他和江程断了联系,十几年没有见面,见面后却是另一番光景。他常常想,如果他可以找到江程,他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他的如莲花般的笑容是否还能留在脸上但,这个世界,最缺的就是如果。

    、暂别

    日子在一天天的玩耍中度过,李恒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村子的,江程也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有忘记别离,停留在当下。随着假期的临近,那个日子的到来,俩人的情绪渐渐低落。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这事,只是开始尽量找更多时间在一起。王雪梅从来没见过儿子这副失落样,知道自己的儿子舍不得这里,舍不得他的朋友。私下里,她跟李恒保证“以后只要有假期,就带他来看朋友。”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能见面。却没想到,俩人的分别是如此突然,那么的令人措手不及。后来李恒很后悔,因为这一次的离开,他和江程断了联系,十几年没有见面,见面后却是另一番光景。他常常想,如果他可以找到江程,他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他的如莲花般的笑容是否还能留在脸上但,这个世界,最缺的就是如果。

    那天,李恒在江程家里玩,奶奶为了招待客人,把逢年过节里村人送的水果、糕点拿了出来。李恒并不是第一次去别人家玩,但这次他感觉很新奇。江程的家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屋里有4个房间,奶奶和江程各一间,剩下的一间能够看出有装修的痕迹是江程父母的,另一间是储藏室。李恒的眼睛四处乱看,颇感新鲜,他在城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装饰。江程的房间在4间房中是最小的,不过向阳,房子里还有窗户,冬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里,给房里镀上一层金色,暖人极了。此时,江程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李恒坐在床上,微风吹进来,屋子里的热气退散了。俩人各做各的事,没有交谈,房间里只有手翻过书页的沙沙声。李恒突然说了声“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江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跟他在说,他郑重地想了会,坚定地说“不会,我不会想你,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嗯,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记得我啊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就找我,我给你买好多的蛋糕,一辈子吃不完的蛋糕。”江程一听到“蛋糕”二字,不由嘴里一甜,又想起了那特殊的味道。“好啊,我一定来找你,我要吃好多蛋糕。”“恩,拉钩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人的是小狗。”“恩,是小狗。”说完,俩人笑闹起来,沉闷的气氛被冲散了。

    “李恒,李恒,你在哪里快点出来了。”“是林奶奶的声音,我出去看看。”说完,李恒跑出屋子。林奶奶是李家的保姆,李恒生下来的时候就在李家工作,今年50岁了,本来早该回乡安度晚年了,但一看到李恒,却又舍不得了。李恒的父母工作忙,经常不着家,林奶奶是他最亲近的人,看着他长大。林奶奶一看到李恒的身影,就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李恒边走边问,“奶奶,出什么事了”“你爸升官了,要到省工作,我们要回去搬家了,得提早走。你爸也来接我们了,赶紧走吧。”“等会,我还没和江程道别呢,我要去找他。”“别找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见他,你又不知道你爸性子急,迟了,他不得骂你啊听话,跟我走。”李恒毕竟是个7岁的孩子,力气哪有平时做惯了活的林奶奶大,挣脱了下,没挣脱,只能被林奶奶拉走,他回头望着,离江程家的小院越来越远,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于他的视野中。

    李恒一家一夜之间离开了村子,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李恒的一家匆忙离开,又给村里的人增加聊天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恒一家淡出了村人的话题中,人们依旧沿着生活轨迹运转。整个村子,只有江程记得那个暑假出现了一个叫李恒的男孩,他们是好朋友,一种叫蛋糕的食物,还有一个约定。李恒,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你要记得我。江程默默地下了个决定,今生,我一定会找到你。

    在省的一间里,一个小孩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肿着,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他嘴里喃喃自语“江程,我没和你道别,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有机会一定会去找你你要等着我,我会给你带很多蛋糕。”声音消失了,李恒沉入梦中,梦里,江程站在村口,等着他,他嘴角浮起一个笑容,他笑了。之后的几十年的时间里,由于各种原因,李恒没有回到了村里,江程慢慢成了他的回忆,沉淀在他的心里,一旦记起,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吞噬他的心神。而江程正在为走出村子,找到李恒而努力,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各自的境遇

    冬天的早晨亮得晚,但对学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院子里的公鸡刚啼了一声,屋子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江程按照以往的习惯,六点起了床,洗完脸后,把昨晚剩下的饭菜将就着吃了。奶奶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江程就抢着做家务,让奶奶不要操劳,可以多休息休息。江程的孝心,奶奶看在心里,难过在心里,她恨啊,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她在闲暇时,会抽空跟着隔壁的邻居去山里拜神,祈求满天神佛,能够可怜可怜她,保佑保佑她可怜的孙子,留她一条命,可以看到江程成家立业。那时,她就算千刀万剐,又有何惧江程是不知道这些的,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念书,带着奶奶走出村子,找到李恒,和他再次相见。江程毫无疑问,在老师的眼里,他是一个好学生,但他也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学校的老师,都很喜爱这个学生,他们念着孩子早早没了爹妈,和奶奶过活,平时都会照应他一点。“江程,我今天菜拿多了,这个肉给你吃吧。”“这”江程有点迟疑,他知道老师对他好,有时会给他带点吃的。“怎么,嫌老师的菜不好吃啊”“不是,老师我自己有菜了吃。”“你现在在长身体,不能经常吃咸菜啊。老师的菜有点多了,你就吃吧,你不吃的话,我就只能扔了。”江程知道老师这是老师的好意,怕他吃不好,他的心里是感动的。老师对他那么好,现在他却没有这个能力报答他,只能好好学习了。

    江程在生活线上苦苦挣扎时,李恒的生活却是另一番光景。李恒的爸爸在军队里任职,目前的职位是上校。李横舟出生于书香门第,当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期待着他成为一位文学家,继承父母的衣钵,却没想,他18岁时,瞒着父母偷偷去参了军。等父母知道消息,他早上了开往a省的列车。军队的生活对李横舟是陌生的,但充满了挑战。在这里,他有了亲密无间的战友,又通过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他的妻子是军人世家出生,脾气极其爽朗,他能够娶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功。俩人生活在一起几年了,相敬如宾,是一对恩爱夫妻。李横舟对李恒很是严厉,成绩退了要打,和人打架也打。李恒对爸爸是不满的,俩人相见两相厌,所以李恒从上小学开始就选择了住校。六年级一班的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兴致颇高,底下的学生一个个用手支着下巴,闭着眼,装出一副沉醉的样子。李恒在纸上画着,认真,仔细地,用笔画着人物的线条,如果江程在的话,他一定会认出这是6岁的他。李恒不喜欢听语文老师的课,他认为听他的课,还不如画江程。叮铃铃,放学了,李恒招呼着他的朋友,这些军官子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起翻出墙去外面买吃的。学校附近有家蛋糕店,蛋糕是这一片的一绝,而且价钱公道,深受学生,老师和当地居民的欢迎。每次,李恒路过蛋糕店时,都会停下脚步,看着蛋糕店出神。有些爱慕李恒的女生知道他这个习惯后,特地跑到店里,买了一大袋送给李恒,李恒却笑着说“我不爱吃蛋糕,拿回去吧。”只有女生才吃蛋糕,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时光匆匆滑过,15岁的江程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带着村里人拼凑的学费,怀着奶奶的希望,踏进了高中的大门。高中的生活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紧张,熟人之间见面,打个照面,或以眼神示意一下,就匆匆而过。每个人在学校里拼命地学习,害怕自己落后于他人。竞争是如此激烈,江程有时会感到疲倦,但是心中的希望之火雄雄燃烧,又充满了斗志。15岁的李恒已经成为了一群军人子弟的头头,横行在一中。他的将来,父母已经为他铺好了路,参军,立功,慢慢,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成为上校,乃至成为将军。他对这种安排是不屑的,他的想法跟父母的南辕北辙。他想到他长大的地方去上大学,这样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去见江程,或许江程会在同一所大学读书,他们会在偶然的机会下重逢,连续那断了的友情。他,梦想着那一天。

    、上学

    栾木县在s省的南边,规模与其它几个县城比起来不算大,但它自古是交通要道,虽然比不上h市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四通八达,还有几条铁路线穿过。交通的便利,带动了经济的发展,本地人赶上了经济潮,发家致富,出了几个万元户,受到了省里领导的嘉奖,一时名声大噪。经济发展了,教育也跟上了脚步。天城中学是县里唯一的重点中学,集中了四乡八村的才子、才女,可见入学的门槛之高。清晨,太阳从东方徐徐升起,光线四散,照耀在起早的人们身上,点亮了嘴角的笑容。晨练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讲诉着家长里短,各自的生活。江程是村里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他和叶晓是村子里唯二考上重点的。当喜报传来时,村人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他不是那个失去了父母的可怜虫,而是一个前途光明,有学问的人。几家欢喜几家愁,江程听到这个消息时,起先是高兴的,但一想到学费,还有要住校,奶奶该怎么办他又犯起了愁。奶奶看着他一脸愁样,知道他是为了学费的事担心,“小程,都怪奶奶的身子拖累了你。”“奶奶,你胡说什么,如果没有你,我怎么能考上重点学校呢”“小程 ,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心大,想往外走,奶奶不能拦着你,咱们这个村子只出你和叶家丫头两个会读书的,奶奶即使砸锅卖铁,也得让你读下去啊”“奶奶,我”江程的声音哽咽了。

    “江家婶子,江家婶子,在吗”“出去看看,是谁来了”江程擦了下脸,把门打开,叫了声“李大叔,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奶奶,奶奶,是李大叔来了。”李富走进门,看着几年没翻新的屋子,看着懂事的江程忙着为自己煮水泡茶,想起了自己死于横祸的兄弟,心里一阵酸涩。“哎,小程,别忙了,你大叔又不是外人,别多礼了,要不,大叔以后可不敢到你这来了”“他叔,你让小程干吧,男孩子不能惯着。”“婶子,你也知道,我这位子是从我爹手里接过来的,村里人对我不服的大有人在啊。我的能力我自己知道,当不起大任啊嗐,说远了。我这次来是跟您商量商量江程上学的事。江程和叶家的闺女是咱村的状元啊,咱可不能让他们埋没在这小村子里,我跟村里的老师,长辈商量了一下,得让孩子上学啊。至于学费,你们就别担心了,由村子里承担。小程,你要努力啊,大家都盼着你有出息,给你那死去的爹娘争争光。你奶奶也别担心了,有我照顾呢。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养你奶奶一个也不是问题。你就别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等你假期回来,我保准把你奶奶养得白白胖胖的。”

    原本还是一件天大的愁事,在大叔的三言两语的解说下,就好像一团乱麻找到了头,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江程的心豁然开朗,才开始由衷地笑了出来。“你个傻孩子,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你大叔倒茶,你大叔帮了你多大的忙啊,他叔,晚上一定要留下来吃饭,让江程好好谢谢你。”“不用,不用,小程不用多感谢我,只要以后多学点本领,过得比大叔好就行了。让你在天上的爸妈看看,他们的儿子多有出息啊”“不用感谢,那得留下来吃饭啊”“大叔,在我家吃饭吧,我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谢你,家里粗茶淡饭还是有的。要不然,我也不安心啊。”“好吧,大叔留下来就是了。”“奶奶,你陪着大叔多唠唠,我去做饭去。”“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了这孩子了。”“可不是,都怪我不争气啊,生着病,也不能给孩子做饭,补点营养。”“婶子,你可别这么说,小程是个孝顺的,他不会这么想的。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就别说这话了。”“好,好。”

    晚上,江程躺在床上,巨大的喜悦把他淹没了,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滚了几圈,实在睡不着,就走到书桌前坐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上已经泛起了不规则的黄,图案是已经不再流行的旺旺狗。打开日记本,纸业没有折叠的痕迹,线也没掉,可见主人对本子的爱惜程度。这本日记本是李恒送的,当时也算是个稀罕物,江程拿到它时,还为此高兴了几天。后来,日记本开始流行了,各式各样的,江程把李恒送的锁进了抽屉,平时想李恒,会把话写在上面,装作是跟李恒在说话。今天,他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的好朋友,如果他在,他也会高兴的,想着,握在手里的笔加快了速度,一行行娟秀的字跃然于纸上,片片温情藏于纸间。

    现在,江程在天诚中学读了两年了。上了高中,他就住在了学校里,学校的住宿条件一般,八人一间,来自各村各乡的学生住在一起。每个人住在一起之后,总会有段磨合期,男生解决矛盾的方式很简单,靠拳头说话。有问题了,找个角落,打了一架,就成了朋友,可谓不打不相识。江程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他从小是个好孩子,连掐个花都不敢的人,打架就从来没他的份。加上他温柔的嗓音,清秀的脸庞,成绩拔尖,是学校公认的校草。一般人从不敢去招惹他,否则就得做好被全校女生追杀的准备。早上,铃声响起,一天的学习从早自习开始了。太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了江程放在桌上的课本上,有点刺眼。光慢慢移动,终于移到了江程的脸上,脸上的毫毛清晰可见,从侧面看来,江程的面容散发着神圣的光辉。这是张老师的语文课,是江程最喜欢的课,全班一起朗诵着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整齐的读书声从教室飘出,传出了很远

    、生日

    3月21日,春分日,也是江程的生日。江程生日的这一天,是礼拜三,江程没有办法和奶奶一起过生日。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奶奶会在天刚亮的时分起床,到厨房为他煮几个鸡蛋,作为早饭。等他吃了饭,奶奶和他会到父母的坟前给他们上香。遗照中的女人跟江程长得有7分相似,是江程的妈妈。父母死的时候,江程刚刚出生,躺在襁褓中嗷嗷待哺。江程的爸爸是个木匠,做得一手木活。江程对父母几乎没有什么印象,零星的感受来自于妈妈给他做得小棉袄,爸爸留给他的小木马和奶奶唠唠叨叨的叙说。他最感激的还是奶奶,奶奶早年丧夫,老年失子和儿媳,这个坚强的女人,用她柔软的身躯撑起了整个家,还得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是否能熬到孙子成年的那一天。孙子有出息了,她比谁都要开心。

    16岁的生日,奶奶没有和他一起度过,不过,奶奶托来县城采购的乡亲给他带了鸡蛋,鸡蛋却没有抹杀他心中的遗憾。。世上的万事都没有十全十美一说,十全九美已是极限,或许上天更喜欢残缺美吧。江程在学校的朋友,除了同村出来的叶晓,寝室的几个男生,其他的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江程的生活费和学费是村里负担的,虽然现在村里靠着包果园,种果树发了财,但富起来的人毕竟有限。加上江程从小就知道了省钱的好处,不喜欢铺张浪费,就没和人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学校的小卖铺是校长的亲戚所开,价格公道,而且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只有大城市里来的食物和文具,吸引了一大批学生的光顾。江程是在买文具的时候,发现了蛋糕的存在。江程顿时欣喜若狂,一看到价格,却望而生畏。二块钱,够他吃好几餐了,怎么能浪费在吃的上面呢今天,他生日了,有了可以放肆的机会,他手里紧紧握着攒了几个礼拜的票子,鼓起了勇气,走进了小卖铺。

    小卖铺的老板娘是个会做生意的主,见人先笑三分,尤其见到江程这样好学有礼貌的学生,更是喜悦,人一进门,就开始推销自家的文具,“同学,来,来,快进来呀看看阿姨家的文具,包管比外面齐全,我昨天还从城里进了批新货呢。来,你看看这日记本,这在城里可流行了,看看这质量,这样式,还有价格,阿姨可是最低价卖你的,你去外面看看,还能找出比阿姨家还便宜的店吗阿姨知道你们学生没钱,我可是有良心的,再怎么也不能赚你们学生的钱啊”老板娘的一张嘴从进门就没有停过,连珠弹炮似的放,江程连插嘴的工夫也找不到。趁着老板娘歇嘴的时候,他赶紧说“阿姨,我不是来买文具的,我是来买吃的。”“哦,买吃的啊,买吃的好啊,你看看,你现在读高中呢,身体正长着,肯定要吃饱啊。你看,你人这么瘦,平时肯定没好好吃饭,这阿姨可得批评你了,不吃饱饭对身体可不好,你现在年纪小,还不知道其中的苦,等你年纪大了,知道后悔了,那可来不及了。我叔啊,他年轻的”“阿姨,阿姨,我想买个蛋糕。”江程眼见着阿姨还有长篇大论要讲,作为一个讲礼貌的孩子,他违心地打断了老板娘的滔滔大论。“蛋糕,蛋糕可是很贵的,你钱带够了吗”“我有钱,我要买蛋糕。”“那你看看,你要什么口味的你自己慢慢选,我就在柜台那。”老板娘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江程能够随心挑选自己喜爱的口味。蛋糕小小的,几口就能吃光。形状各异,有动物,有心形,还有圆形等;口味也包括好几种,有奶油,草莓,蜂蜜。小小的蛋糕,散发着甜甜的味道,吸引着人们的肚里的馋虫。江程拿起了这个,又舍不得放下另一个,举棋不定。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心里不舍。这个奶油的好吃,白花花的,涂满了蛋糕的表面;那个蜂蜜的,蜜汁在两个蛋糕片之间流出来,沾着包装袋。最后,选了个奶油蛋糕,有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诱人的香味仿佛能从袋中飘出。

    付了钱,走出小卖铺,江程迫不及待撕开袋口,咬了口,口中的滋味一如当年李恒所给的蛋糕。一口一口地吃着,回忆不断翻涌着,各中滋味又有多少人知。在半路上,碰见同寝的人,相互打个招呼,对方的眼光落在了江程的蛋糕上,诧异里夹着嫉妒。江程到寝室时,室友都在,里面的气氛有点压抑,寝室长开了口“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就说件事吧。齐海的钱不见了,大家把柜子打开,让他找找,省的等会闹到老师那就不好看了。”说完,第一个把柜子打开,大家照着他做,一个一个拉开柜子的门,齐海一个个翻检过来,弄乱了衣物,却没有发现自己的钱。侯兴插了句“怕是早花光了吧,谁会留着人赃并获。你们想想,谁最近出手大方,买了贵东西”一人接了口,“我刚刚看见江程买了个蛋糕。”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复杂的目光胶着在江程的脸上,蛋糕啊,谁有钱会买这个啊,除非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几个与江程交好的人,赶紧为江程辩驳,“人江程买个蛋糕怎么了,兴许是家人给的钱呢你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看谁都是贼,大家住了两年,各自的品行还不清楚吗”“对啊”“我买蛋糕的钱是我自己攒的,今天是我生日,我才会买蛋糕。”“齐海,你再找找吧,床上,书里,衣服里,先仔细找找。再不行,咱们找老师,别在这猜,冤枉了好人。大家也帮忙找找。”寝室长发了话,齐海也知此事事关重大,认真找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在你昨天穿的衣服里呢,你个粗心的人。”“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一个蛋糕惹出了祸,是江程没想到的。好好的生日,因为一场插曲,坏了情绪,江程心里的懊恼是可想而知的。不过,他本是个乐观之人,到了下午,心情有了好转,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学校网速不给力,11点就断网了,文写好了,传不上来,下次我会早点写的,争取一天一更了,大家要支持我了

    、困惑

    两具男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处在下方的人嘴里发出声,“恒,快点啊,别停啊,唔”。俩人亲吻着,交换着唾液,李恒的舌头扫过江程的每一颗牙齿,江程觉得自己的身体软的快化成水了。身下,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物,在口里横冲直撞,不知撞在了哪里,尾椎骨处像蹿出了一股电流,整个人又酥又麻,身子无法动弹,嘴里叫着“慢点,啊”,一股白浊喷洒在口里,脑袋一阵眩晕,仿佛进入了天堂。“啊”李恒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头发,他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梦遗了。“啊”,他一声嚎叫,拿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想起了梦中的情景,脸上一阵通红,心里懊恼地想着,怎么会想起江程呢那是我的哥们儿,怎么可以对他这种事越想越不对,脸也越发变红,刚刚发泄过的部位又悄悄抬起了头,且有变大的趋势,他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零星的几次发泄都是在梦里完成的,现在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动手解决呢心里埋怨着江程,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该怎么做不想江程还好,一想,一股热流往下流去,尴尬的部位,越发肿胀。突然,一大坨白浊喷在了他的手上,李恒赶忙拿来面纸,擦干净。运动了后,李恒有了睡意,倒头睡去。

    早上,王雪梅见自己的儿子没有按时起床,想着是学习累了,便让李恒多睡会儿。到六点半了,李恒还睡着,王雪梅担心儿子是不是病了,敲了敲门,里面没声,拿了钥匙,开了门。进了里面,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王雪梅捂住鼻子,想了想,笑了出来,推了推李恒,“儿子,起来了,上学快迟到了,赶紧啊。”“妈,你怎么进来了”“我不进来,你就得迟到了,你爸饶得你吗”“我知道了,我起来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你还不好意思,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走吧,走吧。”“你快点啊,快迟到了。”

    换好了衣服,洗了脸,坐在桌子上吃饭。妈妈王雪梅一直盯着他。“妈,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饭。”“怎么,害羞了,儿子长大了。吃饭吧。”李恒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的讲课,心里却在想着梦中的事。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我太想念江程了吗但也不是这种梦,是我不正常了吗想到这,李恒的心里一阵害怕,我到底怎么了

    李恒今天的学习是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的,放了学,他没和伙伴一起去胡闹,他坐公车来到了图书馆。他问了管理员,医学书在哪里,朝着别人指的方向走,来到了放置医学类的书架前。架子上,一排排的书整齐地排列着,一本本看过去,手指抚摸着书脊,从古代的到现代,他茫然了。书里找不到答案,他想回家了,问爸妈,或许他们会给他答案。当他正要走出图书馆时,管理员叫住了他,“小伙子,垂头丧气的,是不是心里有事啊你要不嫌弃,就告诉我吧,我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有什么事,我也能给你些意见。”李恒听了没说话,管理员大叔急了,“怎么,怕我说出去啊放心,大叔不是那样的人,你去找人问问,大叔从来不做亏心事。”李恒急了,“不是,大叔,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昨晚,昨晚,我做了个梦。”“什么梦啊这梦啊,是个悬乎的东西,信者有之,不信的人也有,就看你信不信了”“大叔,是梦中的事,我不好意思开口,我昨晚作了个春梦。”“春梦啊,,正常啊,你现在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常事啊,是第一次吗”说完,猥琐地笑了。“我,我梦见的不是女人,是男人,而且是我朋友。”李恒豁出去地说完后。大叔没开口,一脸沉思的模样,想了会,开口说“你等会,我给你找本书。”李恒忐忑不安地坐着,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跟个陌生人说了自己的秘密。可能人急了,都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那人还不是熟人。等了会儿,大叔从楼上下来,拿着本书。是本心理书,我这事是心理作祟吗李恒想。“你看看吧,你的事,里面有答案。”李恒狐疑地看了大叔一眼,大叔的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痕迹,打开书,翻到目录页,一个个看下去。“同性恋”的字眼跃入李恒的眼中,他的手有些颤抖了,急急忙忙翻到那页,慢慢看下去,认真地推敲着每个字的意思,消化着这些内容。李恒花了一个小时看完了书,此时天也黑了,馆里亮起了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斑斑驳驳的印记。“孩子,书,你也看了,有些事也强求不了。同性恋在我们国家很早就有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它在古代称“龙阳之好,分桃之癖”,古来厌恶之,所以你得小心啊,可以找个女的就找个吧,总好过受人白眼过日子,你说是吧还有你爸妈,辛苦地养你那么大,指望着你传宗接代,你这一消息告诉他们,这不是要他们命吗平时,还是小心为上吧大叔,以前,看过这种事,两个人惨哪但更多的是冤,人家没杀人放火,也没刨人祖坟,有这么大的仇吗没有,他们只是败给了天经地义。”李恒没了听下去的意思,他不知所措地跑出了图书馆。天黑了,回家的路看不清了,他不知道去哪。他跌跌绊绊地走了几步,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晕倒在了路边。

    李恒清醒的时候,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有人把他送进了医院。父母还没来,估计是不知道他住院了。他下了床,打开窗户,清晨的花香冲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头脑也清醒过来了。他想,我该怎么办真的是同性恋吗或许我该恋爱了,大好春光,是谈恋爱的季节啊真的不行,我也不能找个女孩,那是懦夫,那是不负责任,两个人都不会幸福的。江程嘛,会做饭,长得也好从小时候看出来的,当媳妇也不错了,原来小时候的相逢是为了今后的相守。

    不得不说,李爸爸军人式的教育,教给了李恒责任和诚实,李恒没有逃避现实,只是遵照着自己的心,选好了今后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h了,大家多包涵啊

    、叶晓

    江程知道叶晓出事是在寒假里。寒假,江程怕冷,整天呆在屋子里看书,奶奶疼他,给他新做了一条被子,里面塞满了新弹的棉絮。难得的晴天,温暖的光线打在身上,使人昏昏欲睡。江程起了个大早,帮奶奶把躺椅抬到院子里,让奶奶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寒气。当小院里气氛正好时,离这不远的一处新造的宅基地里,正上演着一幕家庭剧。

    叶晓,今年16岁了,圆圆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正处于发育期的她,比起学校的其他女生,她更有着吸引男生的资本。她出生在农村,这算是她的硬伤,不过,她从来没在意过这个。她算是学校的校花,因为常跟江程一起回家,是学校公认的情侣。有一次,“名声”太响亮了,惊动了老师。老师请他们到办公室谈话,一条条地列举着早恋的坏处,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好好学习,他们俩慌了,连忙和老师说明这件事是个误会,他们只是好朋友罢了。不过,显然并不相信他俩编造的,在她看来是很拙劣的谎言。写了检讨,俩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关系更胜从前,谣言传的更疯了。谣言的主角却没有在意,仍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5月1日,劳动节,叶晓没有回家,而是呆在了寝室里,她和寝室的同学约好了一起去逛街。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故此,和她约好的城里的女孩,找来了她以前的同学帮她们拿东西。城里的女孩家世好,父母有着固定的工作,也舍得给孩子花钱,叶晓的室友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穿着不重样的衣服。寝室的女孩很是羡慕,叶晓也不例外,这时,她会恨着父母,恨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命。这次,出来逛街,叶晓带着她几个礼拜的零花钱,她渴望着新衣服。她身上穿的是他娘亲手做的棉袄,料子是结实耐用的,里面有厚厚的棉絮,他娘一针一线逢的,是她最珍贵的衣服。不过,她的衣服和人家的袄子一比,叶晓的脸红了。见到室友的朋友,叶晓拘谨地打了个招呼。是两个男孩,人高马大,身上的衣物传递着一个讯息家境富裕。女孩子心里总会有个白马王子的梦,叶晓不知道白马王子,但她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家里还有个弟弟,以前,家里生活困难时,父母几次三番地要她休学,帮家里干活,让他弟读书。如果没有她的学习成绩作保正,加上村长的劝说,她没准就会和她妈妈一样,嫁人生孩子,做活生孩子,成为一辈子永远绕着丈夫和儿子转的农村妇女。她妈妈的悲哀,她从来不想复制在自己的身上。

    她读书好,她想逃出农村的圈子,不过,她也明白,书读得多,比不过嫁个好丈夫,她知道自己的资本。今天,是个机会了,她想。马深远是被朋友拉过来的,他心里对做跟班并不是很情愿,心里嘲笑着朋友的一厢情愿,他喜欢的人是那么好追的吗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当见到另一个女孩时,他才觉得他朋友是做了件好事。事后,他问了人,才知道女孩叫叶晓。一个虚荣的女孩,从她眼中便可看出,有着几分姿色,妄想找个富家子弟。这样的人不是就是为我备着的吗农村人而已,见钱眼开,钱就可以打发走,玩了也出不了什么事,他暗中筹划着。

    叶晓不知她已是马家大少的猎物,她还在为自己没有受到富家男孩的青睐而懊恼。马深远开始一步步进入叶晓的生活,从偶遇,到交友,在到确认关系,短短三个月,叶晓抛弃旧爱,另寻新欢的谣言已是满天飞。江程知道叶晓恋爱的事,作为朋友,他开了口劝了几次,没有什么效果,还被质问“江程,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很幸福,我有个爱我的人,你是不是嫉妒我因为从小就是不幸福的人;你是不是看不得人好”江程一直努力学习,却没想到,他从没改变过,一个可怜虫而已。叶晓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知道自己该道歉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她走了。

    夏天是个热恋的季节,天气升温了,爱情也水涨船高。叶晓借口暑假打工,住在了城里。每天,和深爱的人骑着车寻找这个小城的逝去的痕迹,收集着大大小小的趣事。那一晚,叶晓和爱人尝了禁果,事后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抚平了叶晓身体上的伤痛。禁果从来不是好吃的,尝了,叶晓付出了她的代价,代价的后果却是她担负不起的。

    几次的欢娱,叶晓沉醉了。12月份,她的例假没有了,她没有在意,后来出现了呕吐的迹象,她担忧了,以为吃坏了肚子。吃了从医务室拿回的药,毛病似乎消失了。她继续她的生活,等寒假,她回家了,她开始吐,刚吃进去就吐出来了。父母急了,以为她得了什么病,送她去了县城医院,医院的大夫问了句“她老公呢没来吗他媳妇怀孕了。”一句诊断,犹如晴天霹雳,这个小家震动了。带着孩子回了家,叶晓他爸拿起扫把劈头盖脸地朝着女儿打去,母亲没有劝阻,她找不到理由可以制止。打过了,骂过了,她爸住了手,准备带着她去找搞大了肚子的人。叶晓心里其实是喜悦的,有孩子,她就能嫁个他了。她等不到明天了,她趁着父母不注意,跑了出来,搭上了去城里的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等到了,她的脸刷地变白了。马家人搬到另一个城市去了,她这时才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曾经恩爱的场景历历在目,誓言犹在耳边,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叶晓的孩子流了,她没有上学的心思,她再找他,她觉得他应该给她个交代。她退了学,跟着去打工的乡人去了省。

    江程为他送了行,他看着叶晓带着她已失去了生命力的躯壳远走它方,他为她心疼,同时心底有着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哦

    、疑问

    叶晓的遭遇,在村里,在学校里,成了件公开的秘密。而她的退学,使班主任松了口气,她也是个女人,并同情叶晓的遭遇,但是学校的制度摆在那里,她该让叶晓退学,免得她败坏了学校的声誉,带坏了同学。

    叶晓的退学,很快退出来学生的视线。江程却陷入了纠结,他看到了叶晓的结局,她被城里人骗了,走了。那他呢他拼命读书,想考出去,找李恒,去实践他的诺言。如果李恒是说笑的,等他找到时,是否就成了他人眼中的闹剧。或许他该相信李恒的,他是个诚实的人,他们是朋友。这是第一次,江程对自己的坚持有了动摇。

    从叶晓走后,江程每天都是在恍惚中度过。旁人以为他是担心和思念叶晓,人之常情,觉得没什么可以劝解的,由着他。但,一个月,两个月,江程整个人瘦的变了形,眼窝深陷,头发枯黄杂乱,才发现江程出事了。学校的女生,认为江程痴情如此,都痛恨叶晓,不知珍惜,也有人觉得江程太重情义,不像个男生,江程一时名声大噪,远近闻名。而此时,江程已经回到了家,班主任婉转地劝说他回去休息,他接受了,他也应该想想该怎么走以后的路。没有和人说,江程回了家。奶奶在院里坐着缝补衣服,见到江程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江程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不似活人。

    江程进了屋,跌跌撞撞地向房里跑去。他带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奶奶担心地敲着门,过了会,没见回响,以为江程累了,就没有敲下去,而是去厨房为江程炖补身子的东西。房间内,江程蜷缩在床上,他的眼睛阖着,大脑却还在不停地运转着,回想着他和李恒的往事。最后,累了,他睡着了,睡梦中的他并没有解脱,梦魇如影随形,他佝偻着身体,双臂抱着身体,嘴里呢喃着一些无意义的字节。到晚饭的时分,奶奶进房叫醒了他,醒后的江程,双眼有片刻失神,焦距不知道盯着哪里奶奶看到这样的江程,心疼极了。她知道,孙子变成这样,肯定是叶晓害的。走了,也把人害成这样,呆这,江程的命还有吗一想,真是老天保佑啊,这个害人精走了,走得远远地。“小程,快起来吃饭了,我呀,给你炖了肉,炖的香喷喷的。你小时候就着肉汤,能吃好几碗饭呢。”江程结束了神游,回了神,跟着奶奶出了房。

    桌上,四菜一汤,全是江程爱吃的。饭已经盛好了,江程坐好,和奶奶开始吃饭。“小程,奶奶知道你难过,但你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奶奶,我”“你如果真的喜欢叶晓,就去省读大学吧处得好,你们就结了,奶奶不嫌弃她,只要你高兴就行。你别这样啊,奶奶求你了。”说着作势就要跪下。江程慌了,拦着奶奶,“奶奶,您别这样,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恩”。江程用力点了点头。“哎,咱们吃饭,你多吃点啊,看你瘦的。”

    夜深人静,江程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纠结是多么没意义,为什么要怀疑呢走出去,不是他一直的梦想吗即使,找到李恒,被人家笑话,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最后,结果错了,又如何想通后的江程,恢复以往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晚,江程睡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在家养了几天,江程告别奶奶,乘着车来到了学校。回到寝室里,整了整自己的物品,江程去了办公室向老师销假。老师关切地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江程对老师的关怀表示了自己的感谢,然后向老师保证自己会好好学习。老师听了,非常满意,临走前,说了句“江程,你是个好苗子,要抓紧时间学习啊,接下来的半年可是考大学的关键期了。”

    高三,令人想起了那段黑暗的岁月。 在江程的记忆里,高三是在题海里度过的,从白天到黑夜,试卷就像游戏里打不死的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高三的学生每天形色匆匆,或者愁眉不展,担心自己是否能考上大学。江程是其中比较轻松的人,虽然每天的试卷量使他累得够呛,不过他平时认真,即使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但并不妨碍他对知识的了解。

    五月了,高考的脚步近了,只剩下了一个月。高三的学生人人自危,为自己的前程打算。而江程越发镇定,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了解自己,一些重要的知识早已了然于心,他平时不厌其烦地背诵,做题,只是为了更有把握。高考前,学校放了假,学生们有了个放松的机会。

    到了高考的那天,高三学生的家长齐集学校门口,学校的保安全体出动维持秩序。奶奶身体不好,没有来,村长大叔代表村里人等在外面。进去前,江程向大叔挥了挥手致意,再朝周围看了看,迈入了考场。考场非常安静,之听得到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一门课考完,考生们都觉得精疲力竭,一条命去了半条命。江程出了考场,找到大叔,一起去路边的店里吃饭。饭间,大叔一个劲地给江程夹菜,并劝他多吃点。“小程,考得怎么样了”终于,大叔按捺不住,问了出来。“大叔,我考得挺好的,你别担心了。”“那就好了,来,多吃点。”

    吃完饭,江程在校园的亭子里休息。下午,考的是数学,那是江程的强项,他没有什么担心的。下午,数学开考。江程奋笔疾书,写完了,开始仔细检查,到了时间,交卷。

    高考过去了,暑假来了。江程面临着填志愿的难题,他不知道去哪上大学,奶奶是不用担心的,大叔会照顾她。要不去省吧叶晓在那里,而且省离家近,师资力量也不错,几番考虑下,江程去了省的a大。在那里,江程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觉得写得不好,大家将就着看下去吧

    、见面

    江程坐在驶往省的火车上,火车上人很多,有携家带口的,有独身一人的,比如江程,有成双成对的,还有返乡的民工。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脚臭味,泡面味,劣质香水的味儿,还有人们的汗味。江程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他第一次出省,幸运地,他没有晕车,可以随着火车的摇摆,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火车到站了,车上的人仿佛得到了解脱,蜂拥似的朝车厢外挤。你推我,我推你,你踩一脚,我回你一脚。挤来挤去,一个人千辛万苦出了门,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拍了拍衣服,向火车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走了。江程是最后几个出来的,他带的行李多,而且以他的小身板也冲不过人群,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等着,和他出来的是一三口之家。共同“患难”了两天的兄弟们,互相道了别,各自走向一边。江程出来的晚,出口处没多少人在等待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叶晓。叶晓长高了,比以前更美了,水蛇腰,瓜子脸,脸上搽脂涂粉,一双脚儿走起路来,硬生生地带起了一阵风。叶晓眼尖地发现了江程,大叫了声“江程,我在这呢”挥着手致意。

    叶晓跑过去找江程,从他手上接过比较轻的行李。口中抱怨着“怎么这么晚啊我都等你很久了。”“人多,出不来,等人少了,才出来的。”“咱们国家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过年过节时,那人啊,啧啧,排队都能排到咱老家呢”“可不是嘛。叶大叔和叶大婶托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全是你爱吃的。你抽空回去一趟呗”“他们是看我挣钱了,才给我送东西,巴结我,求我回去呢我可不吃他们那一套,回去,肯定伸手向我要钱。”“你怎么这么想,你爸妈想你,你回去趟怎么了你赚了钱,本该孝顺他们的。”“江程啊,我家的事,你看不懂,你别在里面瞎搅和了。不说了,不说了,你跟我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吧。”

    出了火车站,叶晓叫了辆车。江程看着路上都跑着车,深深为省的富裕所折服。看叶晓眼也不眨地把十块钱掏给司机,知道叶晓是挣了大钱了,由衷地为叶晓感到高兴。叶晓住的地方,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桌上的物品杂乱无章,地上残留着一些食品袋子,可见主人不久前才匆匆打扫了番。“坐吧,屋子有点乱。来,喝口水吧你什么时候上学”“三号。开学前,我想找份工作,方便上学兼职。”“你打算做什么”“村长大叔说让我去李哥那工作。”“李哥在这做什么呢”“开了家店,我平时给他帮帮忙。”“他住哪你知道吗”“大叔给了我他的地址,就是这,你知道吗”“花园小区,我熟啊,明天我领你去,你先梳洗下,我带你吃饭去。”

    第二天,江程的生物钟准时醒了,刷牙洗脸后,隔壁的房间还紧闭着,江程悄悄出来门。下了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店铺很多,一些早餐店早已开门,招揽顾客。江程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铺进去,看了看单子,又算了自己口袋的钱,点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江程坐着吃饭,听着周围人的说话声,顾客们的口音各不相同,天南地北的。江程边吃边听,不禁佩服起老板的长袖善舞。吃完饭,给叶晓带了早餐,他回去了。打开门,叶晓已经起来了,江程把早餐递给她。叶晓接过,嘴里说了句“你是客人,怎么让你破费呢”江程笑了笑,没回嘴。

    十点整,他们出了门。省的人口多,交通拥挤,经常堵车。江程他们到目的地时,有已经十一点了。按照纸上的地址,一路的不断询问,他们找到了李哥的家。敲了敲门,咯吱一声,门没关,江程喊了声“李哥,在吗”“谁啊,进来坐。”李哥从厨房里探出头。他们进门,与李哥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李哥端了两杯水,随后拿了些水果出来招待客人。李哥是个爽朗的人,说“我开了家蛋糕店,店铺小,平时工作不多,你有空就来我这帮帮忙,李哥不会亏待你的。”这是答应我了“哎,行。”坐了会,他们辞别出门,一路上,江程很高兴,不住地说李哥是个好人。

    到开学的日子,叶晓也早早起了床,俩人吃了饭,打车去了a大。a大是一所高等学府,师资力量雄厚,学校的风评口碑好也是出了名的。下了车,报道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来了。江程在学长的指导下,交了学费,找到了自己所在专业的宿舍。寝室是标准的六人间,里面一个暑期没人住,落了灰。江程来得挺早的,占了个好位置。俩人分工,半个小时后,干完了活。江程带着叶晓在校园里转悠,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叶晓走了。

    回了寝室,里面已经来了几个室友,互相打了招呼。一个看上去做事稳重的人开了口,“我叫齐阳,本地人,大家叫我阳子就行,以后大家就是室友,鄙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兄弟们可得多多包涵啊”一番介绍,拉近了游子们的距离,江程年龄最小,他们戏称他为六儿。收拾完后,大家一起吃了顿晚饭,饭后,六人勾肩搭背,一起回了寝室。

    晚上,熄了灯,大家还是兴致勃勃的,寝室长阳子不得不做恶人一回,出了声,“兄弟们,赶紧睡了吧,明天可是军训啊那可是得拔层皮,还不养足精神”其他五人一听,打住了话头,各自睡了。江程睡不着,想着明天的军训。他从来没经历过军训,听老大说的那么恐怖,心生怯意,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烦躁,寝室里鼾声一片,更添躁意。江程躺在床上,心里的小人不断说着,“别想了,睡觉,快睡觉。”困意渐渐来袭,江程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身体不舒服,没更新,抱歉啊

    、错过

    高考结束后,李恒解放了,王雪梅带着他出门去旅游了。回来后,去哪里读书成了他家的一大难题。他姥爷一家和他爸是军人,主张去读军校,当军官;而他妈和他爷爷奶奶难得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坚决反对,而是一致要求李恒能够成为一名文人。双方争持不下,吵得面红耳赤,各有各的道理,而当事人李恒呢他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入学问题争吵,心里却在呐喊“怎么都没有人来问问劳资的意见”争吵无果,双方才发现了还没问过李恒的想法,于是坐了下来,郑重其事地问了番李恒。李恒想得很简单,他想去s省找江程。这个回答可乐坏了李恒的爷爷奶奶,他们与s省c大的校长是老同学,且c大是以文学研究出了名的,这不预示着自家的孙子会继承家族“事业”,不由大悦。姥爷这次输了,不过心里想起自家的儿子,李恒算是王家的唯一一根独苗苗,对李恒的选择也释怀了。

    省的火车站,一如既往地人多,李恒一家全体出动,王雪梅舍不得儿子,一路上止不住地哭。当到了火车站,王雪梅改为了一个劲儿地叮嘱儿子“要和同学处好关系,知道吗你爸的战友的号码记着了吗平时可得吃饱,别给你爸省钱”“哎,妈,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说了好几遍了,烦不烦啊”“你这小子,有你这样跟你妈说话的吗你妈是为你好,懂吗还不给你妈道歉。”李横舟看儿子这么不尊重自己的爱人,发了火。李恒打小就怕他爸,看爸生气了,赶紧伏低做小,“妈,我错了,您可别生气,一生气就会长皱纹的。”“去你的。”火车来了,打断了母子间的对话,李恒拿着自己的行李上了火车。火车缓缓开动,李恒的身子从窗口探出,挥着手,嘴里喊着“你们回去吧。”火车带走了一个母亲的担忧和关爱,李横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只能紧紧地搂着她。

    s省是个人文气息浓厚的城市,在古代的时候曾出过几位大文豪,现当代的作家,诗人更是数不胜数。李恒出了站,看着这个儿时曾住过的地方,记忆依稀有些模糊,但还是看出s省的变化之大。打了车,去了学校,看着古朴庄严的大门,想着江程,心里只觉得俩人的距离更进一步了。学长带着他找到寝室,给他详细地叙述了食堂,学院,图书馆的位置后,就帮着他收拾。李恒请学长吃了顿饭,从学长的口中,他知道了校长的办公室在哪里。回到寝室,和寝室的众人介绍了自己,请众人吃了顿饭,培养了感情。

    第二天,军训开始了。军训对李恒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在军队长大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新鲜的事。第一天的军训上,李恒大大出了风头,他的动作标准规范,熟练,不生疏,受到了教官的多次好评,成为了他们班级的队长。加上他俊朗的相貌,引得许多女生芳心暗许。一天的军训下来,许多人疲劳不堪,早早睡去。一个寝室里只剩下李恒还没睡,他在想着江程,现在的江程会是什么样子,他在哪个专业呢

    军训的最后一天,有一个考核,主要检验军训的成果,班与班之间进行比赛。李恒在这次赛事上出尽了风头,为班级争了光。军训结束了,李恒把大半的精力放在寻找江程这件事上。他找到了爷爷奶奶的老朋友赵校长。赵校长是个有名的诗人,他年过半百,但精神头十足,看到和老友有三分像的李恒,对李恒打心底里喜爱。李恒把来意告诉了校长,赵校长吩咐秘书帮他找来了新生的入学名单。李恒一个个看过去,眼都花了,却没有找到江程,不是名错了,就是家庭地址不对。心里一阵不安,他辞别了校长,出了校门,准备去找他爸的战友。

    他爸的战友退伍后在公安局工作,李恒来找他,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拉着李恒,问着他家的时,打听他爸的生活,李恒的心里早已不耐烦,但碍着是求人帮忙,他不好发作。李横舟的战友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很快有了结果。李恒接过他手上的资料,看了一眼,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江程竟然跑去了省。李恒从他爸战友那拿了张江程的照片,照片里的江程笑着,带着点羞涩,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也是这样的笑着。

    李恒有了江程确切的消息,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寝室,虽然,内心里,不可否认地有点失落,他和江程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失之交臂。好在,s省时他的故乡,只要我在这里呆着,那么他会回来的,或许,放假了,我可以回去找他。想通了这个,李恒脸上的阴霾消失了。

    李恒安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心里暗暗期盼着国庆节的到来。大学的生活是精彩的,没有了妈妈的唠叨,父亲的怒吼声,一切是多么的美好。李恒是历史系的学生,历史系男少女少,已成了传统。李恒的好相貌,加上他军训上的表演,与校长亲密的关系,女生们偷偷给他写起了情书。李恒看着这些情书,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笑容,这可嫉妒坏了同寝的兄弟们。一个个逼着他请客,平息众怒。李恒的荷包,开学没几天,就瘪了下去,不得不向妈妈求助。

    国庆长假来了,一个月没回过家的众人们热血沸腾,收拾了行李,搭上了最早班次的车。李恒买的是下午的票,明天下午才能到。漫长的旅程没有打扰了他回家的兴致,他带着自己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王雪梅吃完了中饭,就在火车站等着李恒。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恒,黑了,瘦了,,心里感到酸涩,眼睛湿润了。“妈,你又哭了不是你看看我,像不像个男子汉”说完,行了个军礼。“嘿,我的儿子当然是了。”母子俩说说笑笑间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学校突然断网了,文写好,没发上来,泪奔

    、遇到了

    国庆长假,寝室的人都回去了,只剩下江程一个人。江程有着自己的安排,他想趁着假日去李哥那帮工。作为一个老乡,李哥是很热心的,有些地方能帮的,他从不推脱;作为一个大哥,也可称得上称职,江程遇到事儿总会想到先和李哥商量。

    江程在李哥店里干的活不多,主要是为顾客端蛋糕,忙的时候,他也会兼职跑跑腿,给李哥和一些师傅买买饭。江程第一次来李哥的店的时候,心里还是小小惊吓了一把。店铺的名字并不新鲜,可以看出店主没有花费心思在取名上,一块长方形的牌子上写着蛋糕店三字,牌子的上面部分做成了一个蛋糕的形状。进了店,阵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刚出炉的蛋糕的香气四溢,撒满了店铺的角角落落,勾起了客人们的食欲。铺子里的布置与平常的蛋糕店有所不同,平常的蛋糕店只各式各样的蛋糕,而李哥这里,只要顾客有充足的时间,他她可以在店里坐下来,慢慢品尝,或者欣赏闹市的繁华,体会店中的这一刻的安静。店中的客人定位主要是女孩,女孩子爱吃甜食,加上店里的师傅每周会推出一款主打甜品,短短几年,李哥赚了个盆满钵满,在这个城市中有了自己的房子。

    江程以前曾给学校附近的包子铺的老板打过工,所以服务生一职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客人进门,先三分笑,青涩的笑容,周到的服务,吸引了一大批爱心泛滥的妈妈们和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小女生们喜欢放学后和自己的闺蜜们在蛋糕店里消磨会,偷偷看几眼江程,悄悄议论江程,而后心满意足地回家。一个月里,江程认识了很多小女生,有时,他会停下来和她们聊几句,给她们推荐好吃的蛋糕。

    江程的活不多,他会在空闲的时候,去厨房向师傅请教怎么做蛋糕。他虚心好学的态度受到了师傅们的喜欢,师傅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本领教给他。江程为了能够多几次做蛋糕的机会,就包揽了晚上打扫的活。就这样,江程的手艺越发精湛,有时,李哥也会让江程跟着师傅们一起做蛋糕。以后的日子里,江程非常庆幸自己能够遇到李哥,让他可以有一技之长可以谋生。

    李恒回到家后,找了个机会和以前的哥们凑了凑,让他们帮忙找找江程。李恒的哥们的背后关系错综复杂,李恒很早就懂得了该怎么利用关系网。半天功夫,李恒就知道了江程的消息。江程进了a大的金融系,以后是想经商吗李恒心想。李恒下午奔了a大,打听了江程的宿舍,敲了会门,里面的人没有出来,却惊动了隔壁寝室。江程的同学告诉他“哎,别敲了,里面没人。”“那江程呢他回去了吗”“江程,江程去打工了。”“在哪儿工作”“这个,我和他不熟,在哪打工,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你别敲了,劳资刚睡下不久,就被你吵醒了。”李恒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腔热情浇没了,连个火星子都没了。

    李恒失望而归,他又找了些人打听,不知是江程太少与人交好,还是保密措施做得太好,李恒没得到他的确切的消息。李恒心里沮丧,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做事打不起精神。王雪梅看他这样,就把李恒打发出去给她买蛋糕。李恒坐车去了蛋糕店,蛋糕店的生意很好,里面挤满了人。李恒无聊地排着队,眼珠子转悠着,看着店里的装饰。忽然,他听到了人叫了声“江程”,他以为是他幻听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己真的是疯了。过了会,他又听到了,这个声音离他很近,近在咫尺,他开始发疯般地寻找声音的主人,后面,左右,四周,原来是前面。声音是李哥发出的,人太多了,他快忙不过来了,他想叫江程来帮他的忙。“哎,李哥,来了。”江程走进柜台,看到的是李哥手忙脚乱地在找钱,他主动接下了这活,有了人帮忙,李哥松了口气。

    队伍很长,李恒排在中间,此时的他恨不得冲到前面去。他看到江程了,模样张开了,退去了稚气,但笑容还是没变,羞涩,纯真,温暖,能够在人海中一眼就能望见。等,只能等着,没有办法,李恒排着队,一遍遍数着人数,看什么时候可以轮到自己,以此平复着见到江程的激动。终于到他了,李恒买了妈妈要的蛋糕,从江程手里接过了零钱。李恒的心碎了,江程没有认出他,怎么会这样这和想得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他应该认出我的,然后我俩拥抱在一起。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李恒杯具了。

    李恒没有放弃,他买了蛋糕后,等了会,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他点了个蛋糕,坐在椅子上,借机观察着江程。客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李恒却始终没变。等到江程空闲的时候,已经6点了,李恒在蛋糕店里呆了4个小时。李恒没有按捺住自己,走上前想找江程搭话。“江程。”他叫了声。江程正在休息,听到了他的名字,条件反射般喊了声“来了。”“这位客人,你有什么吩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李恒啊。”咋听到李恒这个名字,江程恍神了,李恒,儿时的朋友,有多久没有再想起他了“哦,李恒啊,我当然记得。”李恒看着眼前的男孩,脸上是应付客人的笑容,带着点虚伪。“你来这吃蛋糕吗我给你推荐几款我们店的新品吧。”“不用了,我是来买蛋糕的,已经买好了,我要走了。”“哦。那你慢走,下次再光临啊。”

    李恒出了店门,秋天的风刮过,吹醒了李恒。看着和交流的江程,又想起了刚刚的交谈,难道我在你心里连个客人都不如吗呵呵,李恒苦笑了几声。

    回到家,家里已经开饭了,妈妈唠唠叨叨地讲着李恒给她买蛋糕的事,李恒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想着江程。儿时的事,今天的相遇,江程的态度,走马灯似的不断地回放,李恒吃了几口,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现在需要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是放弃,还是不,怎么能这样放弃,他不会甘心的。

    、纠缠

    剩下的几天里,李恒频繁出没蛋糕店。有时,点几个蛋糕,坐在角落里看着江程忙碌的身影,;有时,是帮妈妈来买蛋糕的,运气好的话,能跟江程搭会话,当然那话并不是李恒想听到的。

    假期快结束了,李恒却没有弄清为何江程会对他那么冷淡,明明他们小时候的感情是那么好难道时间冲淡了一切或是他在埋怨我没有去找他李恒在家中为着江程那古怪的态度胡思乱想,江程却不知李恒为他头疼,此时的他正为得到师傅的表扬而高兴呢。

    江程喜欢做蛋糕,每天晚上他会留下打扫卫生,打扫完后,他会在厨房里呆个半小时,借此练练手。他昨晚做了个小蛋糕,上面撒着水果碎粒,做完后,钟的指针已经指向10点。他一看,公交车快来了,时间不够了。把蛋糕放回烤炉,关了店里的电源,匆忙上了锁,赶到了车站,最后一班车刚好来了,江程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时候的乘客不多,空位子很多,江程坐在窗口,看着外面,心里想着李恒。自从两人相遇,李恒每天会准时到店里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眼睛却时时盯着他,灼热的视线能把他的后背烧出两个洞来,几天下来,这个洞在不断扩大。

    明天,李恒就要去学校了,回校的时间被他一再拖延,一再改变,直到现在。李恒今天没有去蛋糕店,他去了江程的学校。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偷偷溜出了家门。到学校的时候,天边刚亮。门已经开了,李恒趁值班室的保安部注意,跑进了学校。轻车熟路地找到江程的寝室楼,避过楼下的阿姨,来到了三楼。整座楼静悄悄的,晚睡的大学生们还在梦中。敲了敲门,没有动静,怕惊动楼里的人,招来什么误会,李恒没有再继续敲下去。

    江程六点半就醒了,刷牙洗脸后,他打算去食堂吃早饭,接着去李哥那里打工。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对江程来说,意想不到的人。俩人相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气氛陷入了僵局。“李恒,你怎么来了”江程不得不出声,他怕再这么站下去,他会迟到的。“我是来找你的。我明天就走了。”“去哪”俩人边走边小声地说着话,怕惊醒了其他人。“你不知道吧我考到s省了,在c大上学。”“是吗那恭喜你了。你爸妈肯定很高兴吧”“恩,他们很开心,因为我为他们长脸了,几个干部的孩子里头,就我考上了大学。”江程从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开心,想安慰几句,但他们已经十多年没见面了,我还可以吗江程犹豫了。

    江程出于礼貌,请李恒去食堂吃早饭。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他们买好了早餐,找了个位子坐下。食不言寝不语,是奶奶教的规矩,江程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饭,李恒看着,没有动筷。其实,他的心里是在暗暗着急的,他知道如果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那就得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江程,那时,他还会记得我吗

    各怀心思地吃完早餐,江程想去上班了。但李恒这么跟着也不是一回事啊。他带着李恒来到了学校的一个亭子,坐下后,“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江程说。江程给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李恒哪会不抓住的道理。“你知道我为什么去s省而不是留在这”没等江程回答,李恒开口替他回答“我是去找你的,我这么多年没去找你,不是我忘了你,是我没有机会去看你。所以我考到了s省,这样能够离你更近,也更容易找到你。没想到,你却来了省。”听到这番话,江程的心动了,他刚刚在心里找了无数个理由,没想到却是最简单的,最不容易猜到的,他是为了找我。李恒继续说着“我承认,有一段时间,我忘了你,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江程抿着嘴,李恒期待的眼光,他不是没有看到,但叶晓的教训还在眼前,他不知道,他们再次成为朋友,以后会变成怎样我一个农村出来的,他是军官子弟,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回不去了吧他想。

    “我们以前不是很好的吗你是我在村子里的第一个朋友啊,我是真心地把你当朋友,你还怀疑吗”一连串的疑问,问得江程哑口无言。他想了想,“朋友之间都需要付出,我们的家庭差那么多,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不对等的地位,有时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负担。”“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不需要付出的,你只要接受,接受我对你的好。”“世上怎么有不付出就能有回报这种道理,我还是懂得。时间快到了,我要去上班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没有拦住江程,李恒知道这是拦不住的。他站在亭子里,看着江程匆匆的背影。

    第二天,李恒走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可能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很早就在火车站了,在暗处看着他。看来,他昨天的一番话,在江程的心里已经起了一番波澜。

    国庆过后,学校恢复了上课,江程把精力投入了学习中,去李哥那的时间大大缩短了。日子在平静中度过,有一天,江程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李恒写得,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些话。信上,李恒问了他的生活如何,他告诉江程他不久前去看了他奶奶,奶奶的身体很健康,村长大叔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还胖了。他还写了,奶奶很想念江程,只是没有说出口。信来了,江程不得不回信,他写了,他很感谢李恒把奶奶的消息告诉他。一封回信,缓和了俩人的关系,你写信,我回复,一个月下来,江程发现在抽屉里的信件可以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们没有见面,隔着一张薄薄的信纸,诉说着彼此的生活,若哪天没有收到了信,恐怕我会慌了吧江程想着。

    这叠信,江程没有丢弃,在他离开李恒的时候,他带走了它们,带走了他们的回忆。

    、回家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来了,江程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来临了。大学放假比较早,考完最后一门,大一的新生沸腾了。江程的寝室里没有陷入离别的伤感之中,众人忙着整理自己的衣物。第一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剩下的人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一个个走了,剩下江程。江程的东西早已整理好,离过年还早,江程还没有回家的打算。他跟李哥约好了,先去他那打几天工,赚点钱,再回去。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寒假住宿的,江程必须早作打算。

    期末考试,对江程这样的好学生来说,挂科肯定是不会的,他担心自己能否拿到奖学金。他曾把自己的担心说给室友听,室友听了后,嗤之以鼻,埋怨江程没给人“活路”,在他们的心里,如果江程没有拿到奖学金,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得挂了毕竟江程的认真是有目共睹的。考完后,江程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他早早地到了蛋糕店。他打工来得早回去得晚,李哥便给他配了把蛋糕店的钥匙。扫了扫地,擦了擦盘子,江程无事可做,就想做一些蛋糕。现在,他的手艺越发娴熟,师傅们常常夸赞他,有时,他来早了,也会先做一些蛋糕起来。店里做蛋糕的师傅有两位,一位是位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家传的做糕点的手艺,是李哥千辛万苦,费了一番苦心请来的,大家称他老爷子;一位是二十岁的男孩,技校毕业的,加上自己有悟性,做蛋糕也是有一手手段的,叫连羽。江程和连羽年纪相差不大,加上家庭的情况相似,相处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连羽对朋友最是慷慨,他把自己的技艺都交给了江程,毫不藏私。江程知道连羽在读夜校,有空时,他会给他补补课,教他一些复习的方法。李哥也知道连羽的事,白天没有客人时,他会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俩人做他们的事。做完了早上要卖的蛋糕,李哥和连羽已经来了,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李哥特意让他多睡会,不用按时上班。

    连羽尝了尝江程做得蛋糕,打趣说“哟,你这蛋糕可越做越好了,这手艺见长啊,快赶上我了,以后你也别做服务生了,跟着到厨房帮忙吧”“你又打趣我是不是我的手艺怎么比得你”“你别妄自菲薄啊,老爷子可是赞你深得他的真传。”“老爷子那是不忍心打击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见他俩越说越远,李哥不得不出声把他们拉回来,“哎,别在那聊了,快来帮忙,客人就快来了,快准备准备。”见时间不早了,俩人也不聊天,开始忙自己的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江程把自己想去李哥家住几天的想法和李哥说了,李哥想了想,“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过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那帮你搬行李吗”“不用,我明天就搬过来。”江程听到李哥同意他入住已是高兴万分,一听,还要帮他搬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呢赶忙拒绝了李哥的好心。

    江程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李哥家,俩人过起了同居生活。天气越来越冷,江程家里带来的衣服没有抵挡住省的严寒。江程起过买衣服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马上就要回去了,家里没有这儿这么冷,不用穿厚实的衣服,何必浪费这个钱街上的人穿着新款的冬衣,说说笑笑地走过,江程却冻得瑟瑟发抖。好在店里安装了暖气,缓解了他的寒冷。白天的忙碌,温暖了身体;下班后,走出了店门,寒风来袭,江程的身体早已冻僵了,整个人在发抖。旁边的李哥看着这样的江程,想起了当年初来省的自己,有了钱,舍不得买吃的,买穿的,最后苦的还是自己。他脱下了自己刚上身的棉袄,递给江程。江程对李哥给他衣服的举动疑惑了,只能看着李哥。李哥说“看什么穿上去吧,你不冷啊”“李哥,给我穿”“恩。还愣着干嘛”“不,你还是自己穿着吧天气这么冷,你穿这么少,可是得感冒的。你病了,我们怎么办”“你叫我一声哥,可不是白叫的,你哥我底子好,不会感冒的,你身子弱,病了,让我上哪儿找这么勤快的员工穿上吧,你病了,我叔可不会放过我的。”李哥口中说的叔是村长大叔,江程知道李哥是为他好,没有拂了李哥的好意,穿上了衣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李哥的体温,江程觉得自己暖极了,脸色红润,汗也快出来了。

    过年的日子近了,街上也有了浓厚的年意。今天是蛋糕店今年最后一天营业了,明天他们就放假了。这天,许多顾客听闻以后很长一段不能再吃到美味的蛋糕了,特地赶来买蛋糕,店里排起了长龙。江程忙得脚不沾地,收钱,找钱时,比平时更认真几分,唯恐出了错。晚上8点,李哥提前关了门。店里,一家桌子上摆满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这是蛋糕店众人的年夜饭,饭菜是李哥在酒店里订的。众人坐下来,李哥招呼大家开吃,随便吃,两个男孩没了拘束,猛吃了起来,李哥和老爷子喝着酒,看着两孩子的吃样,笑而不语。吃了饭,李哥给了每个人一个大红包,至此,众人道了别,各自回家。

    第二天,李哥和江程五点多就起了,他们要去火车站赶火车。到的时候,候车厅挤满了人,很多人昨晚就睡在了车站里。七点,车来了,江程和李哥随着人流向车走去,李哥仗着自己的身板,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上了车,而江程却还在人流里,不知冲向了哪里。李哥把行李放在位子上,找了位老乡看着。然后,回头去找江程。江程是被李哥扯着,才上了火车,江程看着外面的乘客,心有余悸。李哥买的是卧铺票,这次回去对江程是个享受,除了上车的场景。

    到了村口,江程向李哥道了别,朝着反方向,自己的家走去。进了院子,屋里有人说话,以为是邻居在陪奶奶聊天,江程没在意,喊了声“奶奶,我回来了。”进屋,一看,陪奶奶说话的却是李恒。他怎么会在我家江程心里感到很疑惑。

    、和好

    李恒的学校放假早,考完后,寝室的兄弟们一起吃了顿饭,就各自回家了。李恒没有立即回家的打算,自从国庆节过后,他和江程就再也没见过面。虽然他主动地写了信给江程,江程给他回了信,这一结果看似是圆满的,但是只有李恒才知自己的苦涩。如果自己没有写信,江程是否会给他些呢换句话说,江程肯给他回信,不过看了儿时的情分,没有驳了他的面子。

    即使回了家,像以前一样,每天跑到蛋糕店去看江程,马上就要过年了,江程肯定会回家陪他的奶奶,他们又有几天可以相处。想到这,李恒给他妈妈去了个,告诉她,今年要在同学家过年。王雪梅一听,急了,你好好地不在家过年,跑到人家家里过年,这是什么道理不过,王雪梅深知自己的儿子性格固执,骂了几句,俩人一番讨价还价,在李恒保证自己初五之前回家,就没有为难儿子,痛快地放了行。

    去之前,李恒到商场去买了些补品。坐车到了村口,前些时候来,李恒并没有好好看过村子,现在,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村子这些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代替了原来的泥泞不堪的小路。村里致富了的人家推倒了自己的老房子,盖起了宽敞明亮的新房。来到江程家,推开篱笆门,李恒看到一个在院子里晒太阳,应该是江程的奶奶了。江程家的房子没有翻修的痕迹,反而比以前破败了,像个垂垂老矣的迟暮的老人。走近,李恒喊了声“奶奶。”老人家半天没有反应,无奈,李恒又叫了几声。奶奶听到声响,抬起了头,眯着眼看着李恒。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奶奶看起来比上次更苍老了。奶奶就和这房子一样,耗尽了自己的心血,老态龙钟了。“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来看过你的。”“你来看过我吗”“恩,十月份的时候,我带着东西来看过您,还陪您聊了会。”“你是李恒吧我想起来了,你这小子的嘴就像抹了蜜似的,说起话来,甜到奶奶的心坎了。要是我家江程有你一半会说话,我去后,就不用替他担心喽”“奶奶,您可是要看着江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怎么会走了呢”“唉,人老了,哪能不服输啊奶奶这点还是懂得。倒是你有心了,大冷天还来看我这老婆子。快进屋坐吧”“奶奶,我这次来可是有求于您的,您可得答应我啊。”“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奶奶一定答应你。”“奶奶,我父母过年要出门旅游,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就想呆您家过年,您看怎么样”“好啊每年过年,就我和江程两个人,偏江程还是个闷葫芦,也不和我聊天,今年,你来了,家里就热闹了。”

    李恒就在江程家住了下来,每天给奶奶做饭,陪她聊天,老人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了。江程到家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李恒的一句话把奶奶逗得眼泪都出来了。江程对李恒的出现非常吃惊,他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坐下来吃了饭。饭后,李恒主动去洗了碗,留下祖孙俩单独说话。江程给奶奶讲起了他在省的生活,李哥给他的帮助,和他打工赚了多少钱。祖孙俩聊晚了,洗涑后的李恒,插了句“江程,天晚了,奶奶该睡了,明天再聊吧。”江程看了看时间,奶奶该睡了。江程是最后进房睡觉的,他和李恒一间房。李恒躺在床上看书,看江程进来了,往里挪了挪。俩人沉默,李恒突然出声说了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我听奶奶说,你父母过年要去旅游”“恩。”李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咱们早点睡吧。明天要去县城买东西呢。”“好。”江程关了灯,房间里漆黑一片,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床上各怀心思的俩人。

    坐车的疲惫,使江程很快睡着了。李恒心跳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和心爱的人同床共枕。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描摹着江程的脸。黑了,瘦了,眼底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有多久没睡好了李恒心疼了,他想护在心上的人,却在自己的看不到的地方受着苦。他的手慢慢移动,小心不惊动熟睡的江程,摸到了他的脸。手下的触感,没有了儿时的光滑,而是粗糙的。摸完了,李恒除了心满意足,还有着心痛。

    江程起得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李恒和奶奶吃完了早饭,在院子里聊天。吃了午饭,江程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和李恒去了县城。县城的集市很大,挤满了买年货的人们。李恒和江程手拉着手怕走散了,穿梭在人流中。李恒看到一家化妆品店,就拉着江程进去看看。老板娘卖力地介绍着自己的商品,李恒没理她,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最后,他买了支护肤霜,滋润皮肤,兼有防冻的功能,李恒和满意,付了钱,和江程去了其它店铺。

    逛了一下午,俩人把年货买齐了,回到家时,奶奶已经做了饭在等他们了。饭菜是中午剩下的,奶奶热了热,俩人吃得狼吞虎咽。饭后,江程和李恒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今晚,俩人早早地上了床,李恒把今天买的护肤霜递给了江程,“这个,你拿着,省的冬天是很冷的,每天抹脸上抹手上,就不会生冻疮了。”“恩,谢谢啊。”江程扭扭捏捏地冒出一句。“咱俩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兄弟啊。”“对,我们是兄弟。”

    今晚的江程在收了李恒的护肤霜后,变得多话了,他和李恒说着分别后的事,说了叶晓的事,还有很多。李恒没有不耐烦,他是个好的倾听者,他知道这些事在江程的心里藏了太久了,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分享,他庆幸,他能够被江程接纳,能够了解别人不知道的江程。

    、打扫

    随着过年的临近,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江程家以前只有他和奶奶,也没有大操大办,今年李恒来了,加上江程赚了不少,他打算今年也好好过个年。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上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了,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在的时候,那时候媳妇怀着孩子,全家人都盼着这个生命的到来。然后呢不过几天时间,家里天翻地覆,儿子和媳妇横死,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个老人。看着眼前打扫卫生的江程和李恒,奶奶的眼湿润了。

    江程和李恒在打扫家里的卫生,家里很久没有打扫了,梁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李恒在家里从不打扫卫生,有保姆呢,所以对一切都感到新鲜。眼下,李恒踩着凳子在擦窗户。家里有旧报纸,江程把报纸给了李恒,让他用来擦窗户。李恒拿着报纸,摩拳擦掌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擦窗户,倒像是去干体力活的。江程看李恒这个样子,怕李恒把窗户擦破了,等他擦了会,才放心地去干自己的活。江程在厨房里忙活,擦碗柜,洗碗,忙得不亦乐乎。李恒擦完了窗户,看地上有点脏,就起了打扫之心。俩人打扫了一下午,江程精疲力竭,李恒却仍兴致勃勃,还想再打扫一番。

    晚饭是李恒弄得,把饭菜热了热,端上了桌。江程吃完后,去厨房里烧了水。烧了两桶水,江程让李恒先洗。李恒想让江程先洗,今天他干活多,累着了,想让他早点休息。俩人推让一番,李恒妥协了,他不想让江程为难。李恒洗了个战斗澡,十分钟就出来了,看的江程瞠目结舌。李恒看着江程惊讶的样子,大张着嘴,可爱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江程恼了,瞪了李恒一眼,那一眼,瞪得李恒的心都飞出来了,娘哟,怎么这么勾人啊等劳资拿下你后,嘿嘿一脸的样,使江程摸不着头脑,奇怪啊。

    江程也不管李恒了,自己拎了桶水进房去了。江程家没有洗澡的隔间,洗澡一般是在自己的房里洗的。江程把李恒洗的水倒掉,重新倒了水。李恒见江程不理他,就连忙跟了上去。江程正要关门,见李恒要进来,“我要洗澡了,你进来干嘛”“外面冷,我想躺床上去了。”“你等会吧,等我洗了再说。”“咱俩都是男的,你怕啥”江程见李恒一再坚持,想了想,“你进来吧。”俩人进了房,李恒磨磨蹭蹭地向床边走去,不时地回头看江程一眼。江程正在脱衣服呢,看李恒这个样子,江程问了句“你看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没,我没看什么,你赶紧洗吧,等会水就冷了,会感冒的。”“恩,我知道了,你先睡吧。”李恒见看人脱衣服已经没戏了,就上了床。床离江程洗澡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加上江程是背对着他的,李恒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即使52的眼睛,入眼的也只是江程白皙的皮肤,下面就没有了。李恒急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怎么能白白浪费他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床被他压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江程听见床响,问了声“李恒,你怎么了”人还是没转过来,李恒这招白使了。“啊,哦,我肚子有点疼,滚回就行了。”“你肚子疼,那赶紧去厕所啊。”“没事,我过会就没事了,你洗澡吧。”江程听到李恒的声音都哑了,心里急了,连洗澡也不顾了,从桶里站起来,拿了旁边的衣服就往上套。而床上的李恒呢,连打滚也忘了,只盯着江程白花花的身子,眼都直了。鼻子有点痒,一摸,哎呦,鼻血来了。江程套了衣服,急急忙忙跑过来,“怎么留鼻血是不是这几天干活干累了,我给你拿纸去。”李恒多么庆幸江程跑出去了,要不就尴尬了,他身上那个部位正在勃起呢。李恒趁江程跑出去的空当,平息着自己的欲念越急越不成事,江程马上就要进来了,被他看到李恒不敢想下去。

    江程进来了,李恒慌了,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了,捂着鼻子向门口跑去。江程拿了纸,给李恒用。没想,李恒跑了出去,“李恒,你去干嘛快回来躺着啊。”江程也跟着跑了出去。李恒进了屋后的厕所,关了门,随后赶到的江程拉了拉门,门锁上了。他在外面拍了拍,“李恒,你把门开开啊,你怎么了”“江程,我没事,我只是肚子痛,你先回去吧。”“你真的没事”江程不确定地问了声。“没事,你走吧,别着凉了。”“你自己当心点,早点回来啊。”他把纸从门的底下塞给李恒。李恒在厕所呆了会,吹了会冷风,人也冷静下来了。在院子里站了会,李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回了房。

    房间里,江程给李恒留了盏灯,小小的灯光从房间里透出来,给了李恒安心的感觉。他推开门,江程穿着睡衣,坐在灯下,眉目如画,一时不知魅惑了谁李恒怔住了,江程看到了他,“你没事吧”关切地语气,使李恒觉得,此时的他俩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在灯下闲聊,平淡,温馨。“哦,我没事了。”“那咱们睡觉吧。”李恒慢慢向江程走进,突然抱住了江程,“江程,让我抱会,好吗”“啊,哦。”

    房间里,灯光下,俩人拥抱,时间定格,一幅绝美的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班级聚餐,可能不更了。

    、过年

    这一晚,疲惫的江程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着今晚李恒的那个拥抱,为什么要抱他呢今天的李恒真是太奇怪了。

    第二天,江程理所当然地起晚了。整理完家中,俩人便无事可干了,只能等着过年了。过年的那天,村子里热闹极了。过年的前一天,村里的女人早早起了床,动手洗洗刷刷,两只手整天泡在水里,冻得通红,忙了一天,把明天祭祖的菜肴准备好,晚上,还得打起精神,看着炉火,怕炖肉烧焦了。

    江程家没有这么麻烦,他家过年时一向是冷清,多了李恒,不过多了双筷子,带来了点热闹。江程买的菜并不多,不过还是按祖宗的规矩,凑了九盘菜,六盘素,两盘荤,一盘鱼。自从江程15岁时,奶奶的身子不好后,这做菜的任务就落到了江程的身上。当时的江程的厨艺只限于把菜煮熟的水平,后来,在奶奶的指点下,江程开始懂得一些门道。几年年夜饭下来,江程的厨艺见长,做起菜来游刃有余。

    把菜洗好,鱼剥鳞,睡完午觉,把想帮忙的李恒赶出厨房,江程开始做年夜饭。李恒没做过饭,尤其是准备年夜饭这一大事。他想进厨房给江程打下手,没成想,江程嫌他碍手碍脚,越帮越忙,索性把他请出了厨房,让他到外面陪奶奶说会话,等会就能吃了。李恒郁闷了,坐着的奶奶看到了李恒吃瘪的样子,乐坏了,这孩子,在家的时候,什么吃过亏,估计还是头一遭吧。她朝李恒招了招手“小恒啊,到奶奶这来,厨房油烟重,可呛人了,你还是乖乖陪奶奶坐会,别去打扰江程了,等会就能吃了。”李恒见连奶奶都这么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和奶奶聊起了天。不过,聊天时,他还不安分,不时转过身,看着厨房里江程忙碌的身影。奶奶也知李恒的心不在此,也不强求,自顾自地闭上了眼。

    天黑了下来,江程的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出了厨房,把九盘菜和酒杯,筷子一一摆放好,拿出买好的蜡烛,香,纸钱,一个破锅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江程扶着奶奶来到了桌边。江程负责把蜡烛点燃,插在烛台时,把点燃的香递给奶奶。奶奶是家中辈分最高的人,过年的祭祖一直是她完成的。奶奶手拿着香,面容诚恳,神情严肃,面向上首,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拜完后,转身,朝着门外,拜了几拜。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奶奶把香放桌子上,用烛台压着。然后,在江程的帮助下,蹲子,点着了纸钱,奶奶站起来,走到一旁,轮到江程了。江程按着奶奶刚做的步骤,一步步做下去,丝毫不错。做完后,和奶奶站在一块,看着锅里的纸钱在火中,慢慢燃成灰烬。烧完纸钱,奶奶给祖宗们倒酒,一浅,二深,三倒满,之间要隔个一分钟,酒倒完,又等了几分钟。然后,江程在奶奶的吩咐下,把酒小心翼翼地倒到一个大海碗里。祭祖完成,大家动起筷子,吃起了饭。

    李恒家的年夜饭,年年都是丰盛的,餐桌上从不缺一些新奇的食材,但李恒对年夜饭总是兴致缺缺。江程家的年夜饭是李恒见过的最简单的一顿,但却是最合他胃口的。菜并不美味,称不上有水平,但李恒吃进去,神情是享受的,就像在吃美味佳肴,桌上的菜在李恒扫荡下不断减少。每年,家里的菜总会剩下不少,这让一向节俭的奶奶心疼,虽说第二天剩下的菜,江程会吃完,但感觉毕竟是不同的。今年,有了李恒,她也不用担心了。

    奶奶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守夜的人就成了江程和李恒。当时,电视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电器,江程家原本是有一台,是他爸娶媳妇的办的。后来,他家出了事,为了生活,奶奶把该卖的都卖了,家里也没有了电视节目助兴。外面,小孩子们放起了烟火,烟火飞上了天,炸开,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江程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烟火,心里满是羡慕。李恒看他这样,偷偷拿出了他几天前买的烟花,“江程,咱们放烟花吧。”“烟花我们没买烟花啊。”“你闭上眼,烟花就来了。”“啊,哦。”李恒把一支点燃了的烟花,放到了江程的手里。嘶嘶,嘶嘶,江程睁开了眼,看着手中的烟花,傻眼了。“你什么时候买的”“你没回家前,就买了。知道你省,也不能省了这点子烟花钱啊。”“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买了,一会就没有了。”“你哟,我买了很多,我们来放吧,好好弥补下你缺失的童年。”李恒戏谑地说着。“你”江程气红了脸,“哎,别气了,我们放烟花。”说完,搂上了江程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江程看着手里的烟花,细细地看了看,拿了打火机,点燃了,大把大把的银光射出,亮花了江程的眼。“好玩吧”“恩,真好。”俩人在院子里,追逐着,嬉笑着,手中的烟花照亮了一方天地。

    到十二点时,放烟火的人更多了,密密麻麻,远远近近,鞭炮声编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细网,早睡的人也没逃过它的魔爪。大人们抱着自家的迷迷糊糊的孩子站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烟火,撕破黑暗,照亮了这个世界。江程和李恒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强撑着头,抵抗着睡意,睁大了眼,看着天空的烟火。半个小时后,声音渐渐远去,看热闹的村民回了家,江程和李恒打着哈欠,走进房里,太累了。房中,俩人沉睡,江程不知梦见了什么,笑了。

    过了年,江程20岁了,李恒21岁了,俩人从小时的相知,到现在的重逢,未来不知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回家

    大年初一,当人们走亲访友时,江程家也迎来了几位客人。村长李叔是最早来江程家拜年,手里带着给奶奶的礼物,敲响了江程家的门。“婶,过年好啊。”“好啊,家里好吧你媳妇呢”提到他媳妇时,李叔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过会,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奶奶是个明白人,看这情形,明白了李叔和他媳妇闹别扭了。“两口子哪有不吵嘴的当年,我和江程他爷爷刚刚结婚时,人家是甜甜蜜蜜的,我们俩整天吵嘴,闹得街坊四邻都不安生,等有了江程他爹,架也不吵了,两个人过起了日子。听婶的话,别和你媳妇吵,就算她有什么不是,大过年也不能闹啊,要不,财神爷都被你们吵出去喽。”“嗯,我听婶的,等会去我丈母娘家接她去。江程呢”“还睡着呢,俩小子守夜守到12点,辛苦了。”

    到李叔走时,也没见到江程一面。江程和李恒是下午醒的,昨晚累坏了,俩人睡得昏天黑地的。看见桌上的礼品,江程知道是李叔来过了。自从他考上高中后,李叔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来家坐会,陪奶奶聊会。作为回礼,江程会找个时间去大叔家拜访,带点自家做的东西。李恒醒来后,吃了饭,坐车去了县城的车站。他跟他妈约好,初五前回去。

    买了票回去,江程坐在院子里等着他。“李恒,咱们烤番薯吧。”“烤番薯怎么弄”江程带着李恒进了储藏室,储藏室的角落里堆着一堆番薯,个大大的,皮上还带着泥巴。江程挑了几个好的番薯,让李恒拿着。番薯很快弄脏了李恒的新衣,李恒知道江程的小心思,也不说破,等着江程挑好番薯。拿了番薯,江程升起了火炉,把洗干净的番薯,放进去,再铺了一层碳。拿了把扇子,慢慢扇着,浓烈的烟冒起,江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李恒把江程拉到一旁,拿了块毛巾,给江程擦脸。江程的脸上沾了灰,被干毛巾一擦,黑一条,白一条,笑死人了。李恒忍住笑意,跟江程说“别走进了,小心呛着。”江程对李恒的好意很感激,坐在离炉子远点的椅子上。江程看着火,时不时看看番薯的情况。过了几个小时,番薯烤熟了,用火钳子夹出来,放在地上。凉了几分钟,江程戴着自己的棉手套,把番薯掰开,分了一半给李恒。大冬天,吃个烤番薯,刚刚可以暖暖手,热热身子。江程把另一半给奶奶,奶奶让他吃。江程和李恒吃着烤番薯,李恒看着江程滑稽的样子,边吃边笑,江程开始是觉得奇怪,吃着,也不在意了,这段时间,李恒的怪举动还少吗

    “江程,江程,在家吗”“哎,在呢,快进来。”李哥来了,江程跑出去迎接。自从俩人恢复关系以来,江程从没这么开心过,李恒有点嫉妒这个李哥了。“呦,你去干什么了这脸怎么这样了”“没干什么啊我脸怎么了”江程也顾不上李哥了,跑进去想看看自己的脸。“李恒,你做得好事,你看看”房子里传出了江程的怒吼,李哥在外面笑了笑。进门时,李哥看到的是江程和一个男孩你追我赶,另一个男孩不断躲闪,江程追着。看到李哥进来,江程的脸红了。“江程,最近怎么样”“谢谢李哥关心,我过得挺好的。李哥,你呢”“我还是老样子,就是父母急了,催着我找人呢。我嫌烦,出来透透气。”“李哥,也该找个了”“看缘分吧,可遇不可求啊。这位是”李哥话题一转,提到了李恒。“我朋友李恒。”“李恒,这是李哥,我在省多亏他照顾我了。”“李哥,你好,谢谢你照顾江程。”“江程是我老乡,应该的,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呢”“我们在烤番薯呢,李哥你吃吗”江程把烤番薯递给李哥,李哥没要,“你吃吧。”李哥做下来,跟江程说了会话,就告辞走了。李哥的到来,使江程忘了报复李恒这件事,俩人接着吃手中的番薯。

    时间飞逝,初四了,李恒得走了。初三那天,李恒把这事告诉江程,江程一天没有理李恒,俩人的关系陷入了僵局,甚至比重逢时更坏了几分。离别的愁绪笼罩了整个屋子,连奶奶也感受到了俩人之间的不对劲。作为长辈,她没有去管这事,小孩子家,闹闹就过去了。到初四那天,李恒悄悄走了。江程在李恒起床时就醒了,他跟着李恒坐车去了车站。李恒来得早,坐在候车室里,心里懊恼着,怎么又搞砸了该怎么办呢李恒很想回去,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他妈妈会起疑,接着会调查江程,不用怀疑,这是他妈妈一贯的风格。他怎么能连累江程呢找个机会和江程讲清楚吧。

    上车前,李恒特地停了会,看着四周送行的人,却没有发现他熟悉的身影,李恒上了车。江程赶到车站时,是看到李恒上车的时候,他挤进人堆里,被人骂了,他没有听见,他心里想的是李恒。上了车,李恒坐在靠窗的地方,抬头,江程,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他还生气呢那个人越走越近,李恒的心在颤抖,他真的来了。“江程,我在这里。”江程找到了李恒,“我来送送你。”“你不生气了”“生你气干嘛你肯定是要走的,是我没想到会这么早,我以为你会过了十五再走。”“我会想你的。你早点来省,我带你去我家,吃好吃的。”“你把我当什么了”“额,我”“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李恒握了握江程的手,真不想就这么放开他的手。江程下了车,和送行的人一样,在车外看着李恒。车开动了,李恒对江程喊着“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的。”挥挥手,李恒,再见。

    十六,离开学的日子还早,江程请了李叔照顾奶奶,不顾奶奶的挽留,和李哥踏上了去省的路。

    、李恒的决定

    李恒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小恒,你回来了。”这是李恒的表姨,平时和李家走得近,和王雪梅也比较谈得来。“恩,姨,我回来了。我妈呢”“你妈和萧凝接你去了,你没碰上”“没,姨,我累了,先回房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和保姆说,别客气啊。”“恩,姨不会客气的,你去休息吧。”

    进了房门,李恒的肩就跨下来了,太累了。李恒躺在床上,想着来送别的江程,身体是疲累的,心里是兴奋的。这次的村里之行,收获是李恒所没有想到的。江程的接纳,奶奶的喜爱,这都是让他欣喜的。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睡前的李恒想着。

    “哥,醒醒,吃饭了。”“唔,恩。”沉睡中的李恒是被人推醒的,“萧凝,是你啊,让我再睡会。”“别睡了,该吃饭了,姨催了好几次了。”“你先出去吧。”李恒等表妹萧凝出了门,穿上衣服去吃饭。客厅里很热闹,表姨一家每年都会来家里过年,李恒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李恒的表姨是外公妹妹的女儿,从小要强,年轻时崇尚自由恋爱,不喜欢家里给她定下的丈夫,和一个做生意的人结了婚。因为这个,他的姑婆和表姨闹翻了。做生意的人怎么会靠谱,这是他姑婆说的一句话,哪知一语成谶,结婚两三年后,他的表姨夫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跟人跑了。要强的表姨,和谁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娘家人伸手,她挑起了表姨夫原来的生意。一个女人家做生意,没有男人护航,处处受人刁难。表姨曾被人坑骗过,做生意赔过,有时候为了一单生意,陪人喝酒,喝到进了医院。这件事惊动了姑婆家,自己的闺女哪有不心疼的,家里人跟人打招呼,为表姨的生意保驾护航。表姨的生意做得越发顺遂,但感情之路却充满了坎坷。姑婆为她安排了相亲,表姨遵从母命,去了,但对方不是嫌弃她离过婚,性格太过强势,就是打她钱的主意。离过婚的表姨知道再婚的难处,也没有跟个大姑娘似的挑三拣四,跟人谈了几次,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就一直单身,他妈也给表姨介绍过,表姨没看上,这么多年过去,大家没有了让表姨再婚的心思,反正有女儿老了为她送终。

    “小恒,快来,坐表姨这,咱俩好好说说话。”表姨疼这个表侄是疼到了骨子里了,当然还有别的心思。李恒坐在表姨和萧凝之间,时不时和表姨说会话,给长辈夹个菜,一家人和乐融融。吃了饭,李恒坐在沙发上跟长辈们聊天,期间,表姨问了句“小恒,你有女朋友了吗”听到这个问题,李恒有些不知所措,这在别人看来,却是害羞了,“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跟表姨说呗。”“还没呢。”“那你喜欢什么样啊你给表姨说,表姨给你留意留意。不过,在表姨的心里,可没人比的上我家萧凝,我家萧凝要貌有貌,要学历有学历,而且有不少的陪嫁,谁娶到她,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你们说,是不是”众人一致符合。李恒却沉默不语,冷眼看着还在卖力推销她家萧凝的表姨,和一旁害羞的,一直拉着表姨不让说的表妹,心里忽然觉得不舒服。

    他趁着大家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偷偷溜进了房,坐在沙发上,成为谈话焦点的萧凝看着进房的李恒,眼里露出了抹黯然,不过,很快,又是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萧梅香看着这个养大的孩子,叹了口气。女儿的心思哪能瞒过做娘的,虽然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孩子的想法早已了如指掌。她刚刚说那番话,除了炫耀的成分外,还有试探李恒和自己表姐的意思。不过看李恒这个样子,从他那入手是不可能了,那只能靠表姐了。表姐一向疼爱凝儿,这事八,九成会成事。而王雪梅呢,她知道自己的侄女喜欢自己的儿子,若是成了,也是一件好事。两个人,不谋而合,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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