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地比量过后,席顃照着指示很顺利的就钻进了后座将其中一名女子拖出来。
第二次缩着身体钻入同时,消防队的警笛声自远逼近,震天作响。
他拉着那名不知道是不是昏迷的男子,才注意到他的脚卡在座位下面,先生,你还好吗?不得已,席顃只好先摇摇那个人用英语问着,希望他意识还清楚。
过了一下仍然没有动静,席顃便探手往那人脸上伸去,手指到的地方却已经触不到任何鼻息。
死了?
瞬间好像有一盆冰水从他头上倒下,席顃觉得全身都在发抖。
他又看着一个人死在他面前。
车外传来声音,他看见好几张面孔在车窗外喊个不停,好像是要他现在快点离开车外,不然会有危险。
这个人死了?
席顃听不见消防队紧张的唤声,整个脑袋中是空白一片。
那人满脸都是血、黑色的发贴在脸上,他根本不晓得他的名字也没问,他就已经死在他的面前。
一阵晕眩,席顃几乎办法动弹。
他嗅到汽油的味道、听见有人不停喊着要他出来、看见有手努力伸进来要将他拉出。
动不了,手跟脚都一样,全身都在发抖。
那一瞬间,席顃突然感觉异常的恐怖。
顃顃!快出来,着火了!舒蜻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面尖叫,然后被消防队的人连拖带拉的扯走,他还是不停拚命挣扎的叫。
他动不了,连一点点都无法移动。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他听见了火焰的燃烧声响,如此的贴近明显,几乎就是在身边。
是不是会死?
他一把抱着那个人,想将他一起拉出车外。
就是同时,突然有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席顃根本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那个应该已经死的人猛然抬头。
他望进了一双暗绿的眸中。
他看见火势蔓延,很快的吞噬了小车。
放开我,顃顃还在里面啦!被好几个人有力的扯住,舒蜻只能拚命的叫嚷,拜托救他,顃顃不能死掉!
火焰发出了崩裂声。
眼看已经来不及,贴近车边的消防队员连忙后撤,四周的警察以及其它队员更是将所有人潮急速的疏散。
风起了。
带来淡淡的青草香气。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正在发生。
一点一点的绿草穿破了道路穿破了石块,像是有生命一般往小车攀去,碧绿的色泽一层一层覆上了火焰,直到熊熊烈火承受不住而熄灭,直到车子发出阵阵的黑烟却已无恙。
自小车为中心点往外半径一百公尺全部长满了碧绿的青草,如同那片草地原本就应该存在这里。
目睹一切的所有人看着脚下踩的碧绿青草,一瞬间不敢置信。
奇迹啊……
上帝的奇迹啊……
人们忘记了伤害与火焰,只是看着眼前满心激动。
天空飘下了绿色的光点,有如荧火般。
回过神后的消防队员急忙冲到已经灭火的小车旁边,确认无疑之后便将车门整个强力扯开。
顃顃!舒蜻挣脱发呆的人,连忙冲到车边。
那个原本身陷车中的人紧紧抱着席顃,被消防队员扶出。
那个人,是东方人,对舒蜻来讲这人好看的面孔有些陌生,但是他暗绿色的眼睛与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熟悉不变。
他全身都是血,但是却奇异的看不见任何伤痕。
四周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席顃连忙挣脱了那人的拥抱,拉着冲来的舒蜻转头不由分说的就逃。
顃顃?不明白他跑什么,不过舒蜻还是跟着跑,好奇之下顺便回过头看了下后面突然的惊叫和sao动,妈啊!这次连他都叫出来了。
那个全身满脸都是血的人,甩下了救护人员突然一脸狰狞的追着他们跑。
那种感觉很像是被一个惨死的恶鬼追着跑的感觉一样。
好恐怖好恐怖、超级恐怖的。
他干嘛来到别的国家被鬼追啊!
跑快一点!
生平没跑比他快过的席顃突然一喊,舒蜻立即不平的加快他素称飞毛腿的速度然后反手拖着席顃跑。
后面的人追得更快。
不过,他干嘛跑?
这是舒蜻目前心中唯一的疑问。
席顃!给我站住!满头都是血的恶鬼发出怒吼。
舒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脸更挣狞了,顃顃,他在叫你耶。声音太热悉,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声音只有谁才发的出来。
别管他。跑得很喘不过还是不敢停的席顃加快脚步。
一前一后的三人跑过四条长长的街。
然后在路口,满身是血的人终于扯住席顃的衣服,强迫他们停下脚步。
你还敢给我跑!追得很火大的倪草随手抹去满脸血,绿色的眼睛用力的瞪住喘得停不住的席顃,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方法回来,该死的、该死的你居然一见我就跑!简直欠揍,亏他要附进死尸之前还用了最后的力量将尸体身上的伤全都修补完整,就是想来个梦幻闪亮感人爱的大重逢,结果席顃居然拔腿就跑!
舒蜻闪得远远,不敢混进这两人的沟通中。
当然要跑……喘不过来,席顃咳了好几声,整个胸口缺氧痛到快炸。
他好像自从高中制式耐力跑规定之后就没再跑这么猛过,整个人都有点昏昏。
一把将他揽进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倪草也提不起火来吼人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现在这个人寿命用完。两年来他寻寻觅觅找到了可以用的身体,第一眼就是要看席顃的,这也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小小心愿。
席顃仍然微微在咳,咳得眼眶都有点shi润,却说不出任何话。
对不起,你的第三个愿望无法达成。紧紧的抱着席顃,倪草一如往常地蹭在他的肩膀,嗅着干爽不曾改变的香皂气味,我会永远陪你,不会离开,会给你幸福。
然后,他不会再离开,这是他给席顃的承诺。
抬起头,席顃望进了那双暗绿色的眼中,他感觉到一点点暖热顺着脸颊滑下,然后被倪草温柔的吻去。
我回来了。他说。
张开手,席顃用力的回抱了这人,他等待许久许久,等着曾经为他挡雨等着梦中记忆的唯一温暖,然后他等待着,终于等到。
他的世界不再下雨,落下了点点的碧绿光点将四周照的温暖明亮。
绽出了笑容,席顃知道他应该说什么。
欢迎回来。
翌日,各大报纸头条全都刊登了意大利某街道上的神迹。
报纸上,画出了圆圆的草地范围,甚至有许多民众兴奋的接受采访,大方的分享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的那一瞬间的感动。
那场车祸无人死亡,就连被弹出的驾驶都意外的只有擦伤,更应证了奇迹之说。
刊登的那块草地目前更让政府伤透脑筋,因为吸引了大批民众前往参观,不过草地却是在马路、平时出入的要道,连要除草都不能就怕犯了众怒。
看着手上的头条,席飒无奈的一笑。
他早就警告过那家伙不要随便引发灵异事件,现在还闹到外国来了,恐怕这件事情没有一阵子时间是不会平息下来。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可以保护小顃的孩子吗?落座在他身边的是一名打扮干练的女子,ji,ng明的面孔却又不失柔和美丽,白皙的面孔在一瞬间看来与席飒席顃两人有点相像,但更娇美许多。
放下报纸,席飒的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温柔优雅得令许多同样来观看比赛秀的西方女xi,ng频频回过头,至少,他让小顃真正笑了。他看着眼前即将开始的伸展台,几名评审正慢慢的入座,台上也进行了最后一次清理准备。
女子点点头,微笑,与席飒有八分相像的优美,那就好。
盯着大妹看了一会,柔柔,我还以为今天你会带能保护你的人过来。他原本是没打算飞来这里的,不过柔柔说拿了最首排座位的门票,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赶上最后一天的决赛,所以他放下所有的工作就赶来了。
他是来了。席柔笑的开心,指引大哥往附近看去,那边聚集了几名摩拳擦掌等待一决胜负的设计师,正开心的彼此切磋。
耶,是小顃他们的对手。看着其中一名青年,是混血儿,大致上轮廓像是东方人。他知道这个人,是席柔工作上的好搭档,曾经见过几次面。
是一起成长的对手。满眼柔情的看着那人,席柔说道。
然后,最终的比赛开始了,四周的灯光立即暗下,只有主灯仍然亮着。
接着是一组一组的作品模特儿随着音乐踏出了最自信的步伐,他们其中有男有女,身上穿着的是代表各国最美、最代表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令人赞叹不已,连眨眼所错过的时间都觉得可惜。
他们等着,终于等到他们要等的人。
随着急转下的音乐,踏出秀台的是最熟悉不过的面孔,大胆的年轻设计师替代了原本的模特儿走上了秀台,却不输众多的专业模特儿,一步一步都是属于自己的光彩自信。
领头的青年笑容如同阳光般带来暖意,每步走得稳重却又像是有着翅膀领他飞舞般,挑染的几搓红发有型的搭在黑发上做出漂亮的设计,用发胶抓出随风飘扬般的空气感,走到秀台最前之时他甚至就朝着所有人一笑,灿烂好看却不过火,让台下的观众评审也不由自主感染了那份愉快。
然后接在他之后的是另名同年纪的青年,如同猫儿般高雅却稍有慵懒,步伐沉稳却不过重,每步都走得那样刚好轻重、多点或少点力道都不行,让人感觉了他周遭谧静沉稳让人安心的气氛,纯黑的发不染也不烫,仅用发胶抓开来像是随着空气飘荡却不减他优雅的气质,仅是淡淡的对着台下弯起一笑,却令人心动不已。
最后垫底、也是压轴的也是一名东方男子,他的发被抓开来用黑绿颜色以及发片衔接做出不同的发辫造型,狂野得令人无法忽视,最特别的就是他的眼,暗绿的直视,如同能够直扯人心般看着所有人,有一瞬间近乎让人错觉他就会扯开人的胸口掏出心脏呵护手中、既颤栗却人勾起满腹期待。他慢慢的停下脚步抬起了头,任由所有人发出了赞叹声响,狂傲的站在这边嚣张地宣告自己不容忽视的存在。
来自东方的组别三人服装是整一组的,一组三式,三件衣服却都是用同布料、却随着三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感觉,ji,ng巧的手艺让在场的评审无不赞叹。
柔软的布料并不输于其它罕见或自制的布料,它是白色为底,上面的绣工远看几乎让人以为是飞墨昼出的竹叶飞,所以一出场立即捕获全部人的赞赏视线。
漂亮!席飒赞叹的说。
连你这外行人都这样说了,看来小顃他们今年一定可以受到青睐。微微一笑,席柔没有忽略那个暗绿色眼睛的青年往回走时那一瞬间、席顃看着他露出的美丽笑容。
他们都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