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也喝。”程沐阳把自己的碗递到程妈手里，然后斟酌着开口，“等我爸这边的情况差不多稳定，我就回q城了，原本还想多呆两天，不过看来也不行了。”
程爸程妈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说话。
“我回去，看能不能和上边的人申请一下优秀奖，这三年来，我觉得自己还挺兢兢业业的哈哈，有了奖金就没那么困难了。”
程沐阳笑笑，不过笑意未达眼底，就算申请到了，和五万块的数目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聊胜于无。
他还要想其他的办法。
程沐阳回到q城的时候，已经步入了四月份，他回去的第一件事，直接就去了站里，找到了老张。
“老张，上次我托你的事儿……”
老张早就脱下了那个大棉衣，他紧紧身上的薄外套，“我办事，你放心。没问题啦。”
程沐阳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他最后关键时刻，不能出什么幺蛾子，上次也是不得已为之，“谢谢你老张，改天请你抽包好烟。”
“去你的，我是贪那一包烟的人么，怎么也得一条。”老张迅速耍了个话头，“不过我也知道你最近困难，先记账上吧。你爸情况怎么样？”
“还行，我安顿好了那边回来的。”
“那就行。”老张叹口气，“这人啊……”
“老张，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程沐阳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口，他认识的人实在不多，能问到一点是一点吧。
“咋啦？医药费不够了？我这还有点钱，你先拿去用？”老张一点都没犹豫。
程沐阳立马婉拒了，“不了老张，差得不多，你那钱留着买烟吧你。”
倒不是他看不上老张的那点积蓄，而是他都被借钱这档子事儿给整怕了，现在他就老觉得，不管什么朋友，只要一旦扯上利益，很定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想了想，先和老张告别，“我先走了老张，关于钱的事儿，我再想想，你也甭担心，不是啥大事儿。”
老张瞪一瞪眼睛，“行，知道你鬼点子多，走吧走吧，路上慢点。”
“诶！”
程沐阳走出车站，趁着今天还有时间，他快步向银行走去，其实他之前有询问过，像他这样的个人，能拿到的贷款实在不可能会多。
到了银行门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肖承风正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好像在交谈着什么。
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望向那边，只能看得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和肖承风的脸。
他仔细看看，还能发现肖承风脸上充满了不耐的神色，不过下一刻，不给他时间多看，肖承风就看见了他。
“阳阳！”肖承风喊一声，让那女人也跟着回过了头，看向这边。
程沐阳硬着头皮走过去，他不是很喜欢和朋友的朋友交际，因为面对陌生人，他不太喜欢说话。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掉头就走。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气质和魅力，身材也非常好。程沐阳站在他们两人面前，和肖承风打了个招呼，“嗯。”
“你朋友？”女人上下打量了下程沐阳，没想到这个举动没惹来程沐阳的不喜，却惹恼了肖承风。
“你看什么看？我说宋眉，你怎么逮着谁都这么上赶着呢，你知道为啥我哥不搭理你不，就是你这样让人看了就心烦。”
程沐阳看看身边的男人，有点惊讶。他认识肖承风以来，肖承风不管遇见什么事，都是笑眯眯又和气的，他可从没见过肖承风这麽刻薄的一面，还是对着一个女孩子。
宋眉看了看他，脸上的神色七转八转，最后满脸通红，“肖承风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按年龄你得叫我姐，说不准以后我还能成你嫂子，……”
“嗤，谁嫂子？反正不是我嫂子。”
宋眉再也说不下去了，跺了跺脚，转身就走，“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除了我管你，谁还会管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到这步你靠的是啥？”
“你站住，我靠什么了？”肖承风的语气y沉的可怕。
宋眉没停，转身就朝着路边的一辆红色小跑走去，细细的高跟鞋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地响，好像在嘲讽这什么。
“总比你……”
肖承风烦闷地捋捋头发，说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说的有点过分，再往下说，就像个恶毒的小人了。
“没事吧？”程沐阳看着他有点出神的脸，唤了一声。
“没事。”肖承风转过身来，“你怎么来这了？提钱？”
“不是，路过。”程沐阳不想让眼前这人知道自己的太多事情，他摇摇头，“回去吗？”
“回。”肖承风换上一副笑脸，“刚才没吓着你吧？那是宋眉，和我一块长大的，老想着嫁给我哥，我哥对她又没意思，还总想管着我，烦死了。”
“嗯。”毕竟是别人的家事，程沐阳不好说太多。
“刚才我说话有点过分，我过两天给她道个歉，你可别以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肖承风的思维很跳。
程沐阳自己都没想到什么，他自己反倒将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不会。”就是程沐阳自己，原先他比较天真，但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也觉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所以对于“人无完人”这个词语，他认识的很清楚。
“不会就好……诶？你不想问我一些我的事？”
第17章 第十七章
“问什么？”
在以往和以他人相处的过程中，程沐阳还真的没有这种交流体验，他怕自己问什么会冒犯别人，所以一般不会主动去问什么问题。
“什么都可以啊，关于我家里，我的一些事儿。”肖承风一边走一边挠挠脑袋，“你问我一些问题，就会更了解我，我们的关系就变更铁了啊。”
“噢。”程沐阳应了一声，点点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裹裹自己的衣服，往前走。
“……你倒是问啊。”肖承风憋得心里直痒痒，他特别想告诉程沐阳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儿，可是别人不问，他自己说出来特别奇怪。
“你想说什么？”
“……”
肖承风快走两步跟上程沐阳的步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你不想问问刚才那个女人和我们家的关系？”
“你想说就说吧。”程沐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如果肖承风愿意告诉他，他自然会听，如果他不想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让人感到为难。
程沐阳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这种xi,ng格，确实很难交到朋友，因为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却无从下手，因为他长久以来的观念都是这样，很难一时就去改变。
“宋眉以前和我们家住的很近，几乎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后来她搬家以后，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又突然找回来，非说要嫁给我哥。”
肖承风踢踢路边的小石子。
“你还不知道吧，我有个哥哥，大我五岁。他比较厉害……”
程沐阳虽不主动去问别人的家事，但是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肖承风说的话，他都认真的听进了耳朵，还从中想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肖承风对他的哥哥，是又怕又敬，虽说那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嫌弃，但是又少不了满满的亲昵；再比如，肖承风的家境应该很好，他好像从没受到什么挫折，唯一感到失落的就是他家里强制他去做不喜欢的工作，而不是支持他坚持自己的梦想。
好似他爸觉得他的爱好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职业。
“阳阳你知道吗，我大学专业读的金融管理，那是什么专业，我上了四年都没搞明白这是说了个啥事儿，我就不是这块料，他们还硬要把我往这边推，换谁谁都得疯。”
肖承风语气十分夸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走得慢吞吞。
程沐阳时不时要放慢一下脚步等着他，他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他觉得金融管理这个专业很好，虽然竞争压力很大，但是非常适合找工作，而且对肖承风这样家里有企业的人来说，应该是最适合不过的。
但是当事人不喜欢，并且对此充满抗拒，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对了，你上次是不是说要去招聘会来着？”肖承风问道。
程沐阳点点头，他本意确实是要去招聘会，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适合再去招聘会上找工作了。不管他能不能通过，都会有一个实习期，可能不等实习期过去，那些人就会去找他爸妈了。
不过此时，这些他都没说。
肖承风踟蹰了一会，“我记得你专业是计算机相关对吧？”
“嗯。”程沐阳看看肖承风的脸，其实他可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那个，我哥的公司还不错，要不我替你搭个线吧……”肖承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安，他拿不准程沐阳会怎么想，但是如果说程沐阳想获得一些好的渠道，通过他几乎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他没有进入公司，也没投过简历，但是他差不多也知道，这个社会上，如果有一点人脉，那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所以他向程沐阳投出了这个橄榄枝。
倒也不是他不觉得程沐阳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一家好公司，而是他哥手下一家公司确实很适合程沐阳。
而且，程沐阳的专业能力，他是相信的。知道了这人名字之后他就去调查过一番，程沐阳作为优秀毕业生的照片还明晃晃挂在校园公告亭上呢。
程沐阳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接受，他知道肖承风的好意，也知道肖承风为什么犹豫，说真的，他很感谢肖承风这时候提出的这件事。
他不是什么会假装清高非要用自己实力去证明什么的人，在之前的生活里，现实已经教会了他太多东西。
好像是生怕他会想多，肖承风连忙说，“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只是我哥最近确实在招人，而且还是开发工程师。阳阳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的，所以才推荐给你的，而且，我哥公司待遇确实好。”
说的有点多。肖承风不好意思笑笑，“我就是知道这么一回事，告诉你一下，如果你想去就告诉我一声，我打个电话。”
“不过你放心，肯定不是走后门，你进去肯定还要面试的，只不过可能就是比其他人快一点。”肖承风把手揣在口袋里，捏了捏衣服的布料，“而且，我哥的公司，就算是实习期，待遇也超好，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麻烦你了，承风。”
“啊？”肖承风猛的一下停住，扭过头来看向程沐阳，“你同意啦？那我现在就和我哥打电话。”
肖承风几乎是说风就是雨，掏出手机连按几下，就拨通了电话。
“哥，你前几天说让我进公司的事儿我同意了，不过我还得带一个人进去，我朋友。诶，我带的人你放心，你不放心再找几个人面一下好吧？我就是有这个底气，不过你也不能为难人，要不我也不呆。”
肖承风的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待在不远处的程沐阳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脸上一闪即逝一抹笑意，这个人还像个小男孩一样。
他回想起前几天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感觉一切都有点像做梦一样。肖承风说以前就见过他？他为什么脑子里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记忆，按理说，像肖承风这样走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人，他没有理由见过却记不住。
不过此时的他也忘记了，就他看人喜欢虚化焦点的那个毛病，看过了记不清人长什么样子是很正常的。有时候熟人走在他面前，不是动作幅度特别大的动作和他打招呼，他都认不出。
这也是其他人说他高冷的原因。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不是什么高冷，只是他不太喜欢在人多的时候交际，更喜欢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肖承风打完电话以后，走过来，顺其自然就把胳膊搭在了程沐阳的肩膀上，“有你陪着我一块去上班，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给哥哥听听。”
“……”程沐阳不管他，径直向前走，不过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承风，如果……”他顿了顿，“如果我进了公司，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那妥妥行啊。”
“你不问是什么忙？”
“兄弟，只要我能做到！”肖承风大咧咧一笑。
不过程沐阳还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东西，比如说，肖承风知道他的特殊，这句话在警告他也是警告他自己，永远不可能跨出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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