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付诸行动,就有位清洁大妈走了过来,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把地上的粥给清理干净了,墨禾连连道歉,走进了公寓的电梯。
看来,莫岩城是连最后的那点口福都没有了。
冰箱里还有两颗鸡蛋,一点葱花,墨禾想了想,蛋花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个小时后,沉睡着的莫岩城被墨禾给摇醒了,紧接着就有一个床上书桌架到了自己两腿边,又是一碗粥摆在了桌上,莫岩城了然,坐起身,接过墨禾递过来的勺子。
蛋花粥,上头点缀着几粒葱花,看起来还不错。睡了一早上的莫岩城,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感觉饿得发慌,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墨禾正盯着自己看。
这一口,让莫岩城不禁怀疑自己的味蕾是不是被烧坏了,试探 xing 地又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莫岩城才看向墨禾,义正言辞道“这家店,可以拉进黑名单了”
话刚说出口,看到墨禾的脸色沉了下来,莫岩城一愣,瞬间就懂了,迟疑地问“这是你做的”
墨禾一言不发地点头。
“哦呵呵,味道挺独特啊。”莫岩城讪笑道。
“那就别吃了。”说着,墨禾走上前,伸手要将桌子搬走。
莫岩城蓦地往前一扑,死死护住桌子,急忙说道“别我就好这口”
“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莫岩城举起右手诚恳地发誓。
看莫岩城如此大义凛然,墨禾也就懒得再说什么,出去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示意莫岩城记得吃药就躺下了。不时传来瓷勺与碗轻微的碰撞声,墨禾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下午的课,墨禾没再打瞌睡,却还是没法集中精神听课,莫岩城没在身旁吐槽或者翻花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总有种静不下心来的感觉,明明之前还要时不时揪着他认真听课,更容易走神,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也是搞笑了。
不过莫岩城这种人,存在感很强,做什么都很能吸引身边人的注意力,隔了墨禾和一条通道的齐实就常常转过头来看他的花绳表演,也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样的人,忽然没出现,异样感便显得很强烈,每一节课的老师进来的第一句话都是“莫岩城呢”
导致作为班长兼同桌的墨禾,不得不在每节课的开始站起身说一句“他请病假了。”
第二天,病好得差不多了的莫岩城就生龙活虎,又是好汉一条了。墨禾真是舒了口气,这人生个病都得折腾自己,硬生生把他两天的精力都给磨没了,好在这人傻,自愈能力就跟着强,好得快。
这天下午第二节课下课,莫岩城手机震动便起身走出教室接电话去了,直到放学都没回来。齐实和陈美美以及齐余走了过来,问“岩城怎么回事公然翘课”
齐实很顺利地就和陈美美在一起了,这两人倒还是很有良心的,当然不会把齐余给抛弃了,于是就组成了这么个三角形,每天都是三人同进同出的,从他人的角度看起来,虽然怪异却也挺和谐,还能堵住老师的猜疑。
对于齐实的话,墨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不过林柒柒没什么反应,可见他有好好请过假了,那很可能就是出了什么急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来。墨禾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打电话去打扰莫岩城。
可,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星期,莫岩城还是没有来学校,也没有给墨禾打过电话。墨禾不免担忧起来,犹豫了一番,还是到办公室找林柒柒询问莫岩城的消息。
“他没告诉你吗”林柒柒显得很是意外,转而叹了口气,“也是,他也没这时间和心思告诉你了。”
“老师,他到底怎么了”林柒柒的表现加剧了墨禾内心的不安。
“具体情况如何,他不肯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母亲一个星期前昏倒了,被送到医院查出尿毒症,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加上过度疲劳,情况不大乐观。唉,岩城请了长假照顾母亲”
陈乐清得了尿毒症,这是墨禾怎么也想不到的,对于陈乐清,墨禾记得她确实很消瘦,但看起来挺精神的,并不会让人想到会是有病在身,对莫岩城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他却是笑脸盈盈,是一个外在强硬内里温柔的女子,强撑起这么一个家,乐观,绝不卑微,墨禾对她很是敬重,莫岩城对她更是敬爱。
这样的人,如今在医院里躺着奄奄一息,墨禾心里很是压抑,想到莫岩城,墨禾知道,这个养母对他有怎样的意义,他一定难以接受。莫岩城看上去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不然,对他重要的人,他在乎得不得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压在这些人身上,在陈乐清身上,他压了多少,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墨禾问了陈乐清所在的医院,便匆忙离开了。
刚到医院门口,墨禾撞上了林鼎乾,一把拉住见了自己就跑的林鼎乾,墨禾微喘着气,问“陈阿姨怎么样了莫岩城呢他们在哪间房”
闻言,林鼎乾的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低声说道“陈阿姨,前天晚上没撑过去,大城他把自己锁房间里,就没出来过。我是来帮忙把阿姨的行李带回去的。”
死了墨禾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几天,陈乐清就没了的消息,压得墨禾一阵心悸。回过神来,骑上自行车往莫岩城家赶去。
莫岩城不好,他,很不好。
第18章 愁思难消
墨禾没能见到莫岩城,他站在莫岩城的房间门口,说了很多话,莫岩城一句都没应。墨禾知道,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走出来,需要时间重新振作,那便给他时间,让他自己走出来,让他自己振作起来。
让墨禾意外的是,莫西城对于陈乐清的猝然离世竟然很容易就接受了,没有任何过度的凄然之色,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眉眼之中是初中生本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
“妈的病,我早就知道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莫西城让墨禾坐下,倒了杯水递给他,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作为亲生儿子的莫西城能够如此坦然面对,因为早就知道,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莫岩城却是对此一无所知,导致一下子没法接受,甚至自我封闭起来。
墨禾盯着搪瓷杯上的缺口,不觉有些失神,轻声问道“为什么要瞒着他”
“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养子,即使妈拿他当亲儿子,我当他是亲哥,他心里却有隔阂。我知道的,妈待他越好,他就越觉得消受不起,他真傻,明明是一家人,却老是想着要把我们捧到心尖上,反倒把自己丢下了。”
“上完高中就打工赚钱供我上大学、让我们过好日子什么的,哥以前常说。也是多亏了阿禾哥之前的帮助,让妈知道了哥是要自我堕落,妈才能把他骂醒,他才珍惜起自己,才努力起来。我哥他明明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说要辍学赚钱什么的,就是个傻逼。”
“这样一来,我和妈就说不出口了,怎么能告诉他这个病,我们家治不起,而且妈的身体越来越差,发现得晚,没时间了,告诉他让他铁了心去赚钱,又能赚多少钱,又能顶多大用哥傻,妈也傻,常常说做了透析吃了药,也不知道骗了我多少次,他们怎么都这样”
莫西城说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事,说了小时候莫岩城如何护住体弱被欺负的自己,说了莫岩城如何一脚踹翻不付钱的流氓,说了莫岩城和陈乐清如何夸赞得了奖的自己,说了自己有多么多么多么努力去读书,努力要给哥和妈长脸
说着说着,莫西城的眼泪一颗颗滑落,一颗又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散落一地。墨禾抬起手,轻轻揉着莫西城的脑袋“你很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