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蕊用纸巾擦干泪湿的眼睫:“我也觉得,毕竟我哥现在身体这样,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且陆闲庭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是想尽办法撇清绯闻。事情发生多久了?他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发来过!”贺延怒道。曹苑看了他一眼,似乎有话想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现在陆闲庭怕是还不知道我哥出事了,他的新闻发布会几点结束?”叶晴蕊看了眼腕表。
“兰洛在盯着,说结束会马上通知我。晴蕊,你先回去安抚你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孩子的事还是等潇潇情绪稳定下来了再说,别再给他增加压力了。”
贺延说道。叶晴蕊也觉得只能先这样了,毕竟爸妈那边是个不定时炸弹。以她妈的姓格,要是知道陆闲庭害她哥连孩子都没了,只怕会闹翻天。
本想叮嘱贺延好好照顾她哥的,看到旁边的曹苑又说不出口了,只得回到病房去拜托谢昀。等她走后,曹苑才看着贺延道:“你要在这过夜吗?”
贺延走到拐角的吸烟区,点了根烟抽起来:“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曹苑点了点头:“那我陪你留下。”
“你回去吧,不用陪我熬着。”贺延抽的快,五官被淡淡的烟雾缭绕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曹苑笑道:“我拿了你那么多钱,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好好卖力?”
贺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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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只进行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就结束了,陆闲庭就酒会上的宣传事件以及鹿灵为什么会从他房间出来进行了解释。
他没有推脱,只是照实陈述。事实上这件事也确实没什么疑点,吃瓜群众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波动效应后纷纷冷静下来,也都明白陆闲庭说的基本上是事实了。毕竟电影上映在即,陆闲庭身为导演,又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跟主演搞出桃色事件,何况这部电影还有他的伴侣叶雨潇的参与。就算真的要做也不会那么蠢挑在媒体都在的酒店做了。
狂澜的公关团队以及叶雨潇的个人团队也都纷纷在网络上控制舆论,把声音往好的方向导去。到了晚上,这件事基本上明朗化了,舆论的声音一面倒,也从热搜榜上撤下了,算是化险为夷。
陆闲庭坐在车里,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
沈均坐进驾驶座,递给他一包烟:“喏,少抽点啊。”
陆闲庭接过来,倒没有打开,而是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太晚了,你把我送到路口就可以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今天太累了,被那条新闻搞得焦头烂额,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种状态下沈均也不让他开车,坚持要送他回家:“好了别跟我客气。我直接把你送回去,要是雨潇问了,我还能帮你解释几句。”
沈均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陆闲庭看了眼黑屏的手机,他今天太生气了,连手机都被砸坏了。现在已经凌晨1点多了,他还没联系过叶雨潇,也不知道叶雨潇会不会生气。
这是七年来叶雨潇第一次跟他提想过结婚纪念日,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这种蹩脚的破事耽误了一整天。想到5月20号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莫名有些愧疚,指尖摩挲着眼睑,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
沈均的车开的又快又稳,他坐着坐着就昏昏欲睡了,直到家门口沈均叫他,他才睁着惺忪的眼睛下车。
管家陈叔穿着睡衣出来,一看到他就道:“陆先生您回来了,需要给您准备夜宵吗?”
陆闲庭摆摆手,边走边问:“雨潇呢?”
陈叔脚步一顿:“叶先生上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打给小昀,他说叶先生有点不舒服,要回叶家住几天。”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陆闲庭转头看他。
陈叔无奈的摇头:“我也不清楚,小昀没有多说,要不您打个电话给叶先生问问吧。”
陆闲庭没有再说什么,大步回到了家里,刚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对。
门口铺着的大地毯换了,从颜色暗沉的深红变成了柔软的白蓝,空空如也的鞋柜上多了对颈项交缠的水晶天鹅。
他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发现二楼的窗帘也换成了白色,窗户前放着个白色铁艺架,上面有盆盛放的向日葵。他走近一看,是做的很逼真的假花,不仔细还真的看不出来。
他打开叶雨潇的房门,里面黑黢黢的,只有窗边的一点月色洒落盈盈光辉。他打开灯,发现叶雨潇的房间变化的更明显。
本来就是以纯白为基调装修的,如今更是白的夸张,不但床对面的墙上多了副大油画,就连洗手间前面的地毯都是雪白的,一点污渍都看不到。
他站在油画前,画中是一片广阔的花田,其中的植物并不常见。他打量着,陈叔端着燕窝进来,道:“叶先生这两天换了不少装饰,说是为了今天准备的,想让陆先生你回来后有个焕然一新的感觉。楼下餐厅的布置也全换了,我看着都觉得很舒服,可惜他今天身体不适回去了,浪费了这些心思。”
陆闲庭没接碗,他指着油画道:“这是什么植物?”
“铃兰,据说是一种寓意很美好的花。”陈叔回忆道。在挂这幅画的时候,叶雨潇笑的特别温柔,还不断叮嘱佣人小心点,别碰坏了。
陆闲庭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找出旧手机,把电话卡插进去,想打个电话给叶雨潇。
尽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可他总觉得不安心。叶雨潇明明很期待今天的,居然会身体不适回家了,只能说明看到那条新闻了。
陆闲庭想跟他解释一下,只是刚开机,就发现有未发送信息的提示跳了出来。
他点开一看,顿时蹙起了眉。
他早上编辑的那条用来解释的短信居然没发送成功,一直躺在草稿箱里。
这下他确定了,叶雨潇肯定是误会了才回家的。
他拨出了叶雨潇的号码,听到的提示音是关机。他靠在桌沿上,想了想不能这样,就换了干净的衣服,拿起车钥匙去了叶家。
第二十九章
“吃点吧。”曹苑把手里的一盒寿司打开,夹了一颗递给贺延。
贺延推开:“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他右手的伤口上缠着纱布。曹苑看他脸色有些发青,就劝道:“你这样不吃不喝,等他醒了看到会内疚的。”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点醒了贺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寿司自己吃。
曹苑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他,自己也开了一瓶喝。
叶雨潇在病床上睡着,他俩坐在窗旁的沙发上,病房里除了吃东西发出的轻微动静外,就只有夹在叶雨潇指尖的监测仪发出的“滴滴”声,像是秒针一下下撞击着耳膜,提醒着还清醒的人时间的流逝。
贺延吃了几口就把寿司放下了,转头见曹苑把手搁在胃部,就问他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曹苑微微一笑:“没事,刚才吃过药了。”
“吃了药你还喝冰啤酒?”贺延不满的拿过他的酒,易拉罐里几乎都空了。曹苑靠在沙发垫上,微红的脸颊像是抹了胭脂,语调带着点平时罕见的娇气:“喝点好熬夜啊。”
“所以我不是叫你回去睡觉别陪我吗。”贺延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曹苑却不接这话,瞥了眼床上的叶雨潇道:“他会离婚吧?”
贺延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曹苑弯了弯眼睛,那双猫儿一般剔透的瞳孔中闪着晶莹的光:“如果真离了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
贺延懒得理这种话,也在椅背上换了个放松的姿势瘫着。窗外夜黑风高,一点月色都看不到,为了不影响叶雨潇休息,他们只开了角落的一盏小壁灯。
暖黄的光线照在曹苑清秀的眉眼间,像是渡了一层柔光的暖玉,令人不禁想要触摸。贺延看着他眼中意味不明的笑,忽然有点恼火,掰着他的下巴靠过去。彼此的唇挨得极近,曹苑颈间若有似无的柑橘香钻到他鼻腔里,他眉一皱,又拉开了距离。
“去把脖子上的香水味擦掉。”贺延冷着脸道。
曹苑怔了怔,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抱歉,我出门之前已经洗过澡了,没想到还有味道。”
贺延抹了把脸,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带着点不清晰的怒气:“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用这种味道了,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我发火?”
曹苑垂下眼睫,唇边的笑意似在自嘲,但也只是一眨眼就寻不到了。他走进洗手间,接了水往脸上泼,直到足够清醒后才抬起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逐渐露出了厌恶的情绪。
他扯了几张纸巾打湿,用力搓着颈侧的肌肤,直到那一块红的都能看到血丝了才停下。
再出去的时候,贺延坐在叶雨潇的床沿发怔。尽管房间的光线很暗,他还是一眼就看到贺延握着叶雨潇的指尖在轻轻摩挲着。
他强迫自己无视,回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虽说要陪贺延熬夜,但他三年前摘除腺体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真要熬通宵还是很够呛的,所以能睡的时候尽量睡。反正现在贺延也需要私人空间,他刚好装死,给贺延挪地。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他脸上戴着平时用惯的真丝眼罩,身上盖着厚毯子,脖子下面还被垫了个枕头。他怔怔的摸着那个眼罩,目光落在了还在睡的叶雨潇身上。
病房里没有第三个人了,但会给他做这些的,只能是贺延。
想到贺延昨晚特地让人把眼罩送来,曹苑唇角一扬,笑容竟比外面的阳光更耀眼。贺延刚好开门进来,看到他没头没脑的在笑,就过来问他干嘛。
他打开贺延放下的餐盒,里面装的是热豆浆和糯米团子。他又笑了,这是他最喜欢的早餐,虽然被贺延吐槽了无数次没营养又腻,可这家伙还是会让他吃的。
“去洗漱下再吃,你的洗漱用品我放在洗手间了。”贺延抓住他去拿糯米团子的手。曹苑不满的撅了噘嘴,还是依言去了洗手间。
台子上摆着他平时在家里用的电动牙刷和洗脸巾,曹苑心情愉悦的把自己打理好,出来就发现医生来巡房了,贺延陪在旁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叶雨潇从昨天下午起就没有醒过,洪医生说这是正常的,他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无论身心都需要休息。
等医生出去后,曹苑走到贺延身边道:“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贺延“嗯”了声,神情还是疲惫,不过没有昨天那么萎靡了。等曹苑吃完早餐,他就打给司机把曹苑先送回家去休息。
曹苑走之前把他拉到洗手间去,贺延没多想,刚进去就被推到墙上,一双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熟练的找到了他口中的敏感,指尖厮磨着他的耳鬓。
贺延没有推开,由着他点火,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
曹苑紧贴着他,拉着他的手按揉着自己的臀,低喘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
贺延看着那双猫似的眼睛,还有眼底跳动的邪火,忍不住逗他道:“昨天不是还劝我追他么?”
曹苑皱起眉,有什么话几乎冲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住了。和贺延拉开了一步距离:“我回去了,有事就打给我。”
说完就要去开门,刚走了一步又被人拉回来。
这次换贺延把他抵在了墙上,用力啃上了他的唇。
曹苑一向喜欢这种激烈的吻,贺延的手在他腰上来回摩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他,直到他完全被撩拨起来,像得了软骨症一样站不直,整个人趴在贺延怀里才停下。
贺延捏着他的下巴,感受着他呼吸间涌出的热流,严肃道:“别再吃无谓的醋了。我说过,和他只是……”
“嘘。”曹苑用一根指尖摁住贺延的唇,将未出口的话堵住了。他把脸埋在贺延的颈肩,声音软的像奶猫在叫:“我知道,别说了。”
“他现在这样,我不能不管。”
“嗯,你是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曹苑把脸埋在贺延的怀里,不让贺延看他的表情。
“曹苑,你非要这样说话吗?”贺延的声音染上了怒意,曹苑抬起头来,在他唇上啄了一吻,笑道:“那不说了,我回家。”
这次不待贺延再开口,他就转身出去了。
贺延看着对面墙上的镜子,忽然有种精疲力尽的挫败感。
手机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叶晴蕊焦虑的声音:“延哥!陆闲庭今天一大早就在家门口把我爸妈堵住了,我爸妈本来就因为那条绯闻的事要找我哥,现在他送上门来,三个人都说要当着我哥的面说清楚!但是打我哥电话又关机了,我只能撒谎说我哥出去散心了,不过我妈不信,一个早上都在逼问我和兰洛,怎么办啊?!”
第三十章
贺延刚迈出洗手间就看到曹苑拎着包准备出去,见贺延脸色不好,曹苑问是不是出事了。
贺延先打了个电话给谢昀,让他马上上来,自己则带着曹苑去了叶家。
路上,他把事情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曹苑也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棘手了,照这么发展下去,孩子的事怎么可能不穿帮。
“实在不行的话就照实说。我是不想他受到不必要的压力,可隐瞒这么大的事对他而言确实不好。”贺延疲惫的揉着眉心,他昨晚基本上没睡着过。除了处理一些必要的公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