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让你们看乐子,门儿都没有!
第四杯酒刚刚续上,嘈杂的包厢里响起了美声金属特有的恢弘空灵式吟唱,高天宇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是太后,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接。”
坐在外首的罗越抻脖子看了一眼,见来电显示确实是他后妈,便偏身让开了去路。
约摸十分钟后,接电话的人还没回来,酒酣耳热的禽兽们终于察觉出不对了,把门外的服务生叫进来一问,当场气抽好几个。
那货早就跑了,关键丫还没买单!
杨澈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跟着兄弟们一起群情激愤,只道:“你们太久没被他坑过了,都忘了他狗起来有多没下线了。”
高天宇坐在车上,笑的很狗很得意:“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我把你的来电显示改成太后了。”
耿沉一如既往的沉着又耿直:“少爷,我是不是又助纣为虐了?”
高天宇没好气道:“你给我把那个‘又’去了,不对,你给我把助纣为虐换成助人为乐!”
耿沉静了一阵,道:“对不起少爷,我的良心不允许。”
高天宇:“……沉哥,我一直想请教你个问题,你能全须全尾儿的活到现在,靠的是抗揍吗?”
耿沉一本正经地:“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我能打。”
高天宇一哽,按着头上乱蹦的青筋道:“别跟我说话了,脑仁疼。”
一路无话,安静的回了别墅。
下了车看到冷哥坐在泳池边望月,高天宇随口问了一句:“吸收月华呢?”
冷哥目不斜视:吐纳。
高天宇:“得,您慢慢吐,我先上去了。”
冷哥:你媳妇儿开车出去兜风了。
高天宇收住脚,奇怪地问:“大晚上兜什么风?”
冷哥:不知道,但愿是高兴的睡不着,不是婚前焦虑。
高天宇:“……”
高天宇截住停好车准备上楼的耿沉,问他要车钥匙。
耿沉不给,理由是:“您喝酒了。”
高天宇不耐烦地:“我还无证驾驶呢,别废话,快给我。”
耿直太过有些轴的耿沉还是不肯交出钥匙,高天宇耐心耗尽,直接上手抢。耿沉身手再好也不能揍他,只得背着胳膊左闪右避。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跟跳贴面舞似的,画面实在有些辣眼睛。
就在这时候,付叔从外面回来了,高天宇立即扯着嗓子叫:“付叔,快让这轴货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出去找灵霄。”
有事相求喊付叔,没事儿喊福公公,付叔都习惯了,一派淡然的打量他几眼,问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得到回答后对耿沉说:“把钥匙给少爷吧,不碍的,他离醉的开不了车远着呢。”
高天宇拿到钥匙,错身往外走的时候顺便给耿沉下了个脚绊,看耿沉连跄了几步,满意的走了。
在场的三位,包括耿沉这个当事人,三脸习以为常。他要是不找补回去,他就不是高天宇了,要是不让他找补回去,他早晚也要找补回去。咱家殿下就是这么个宁吃.屎不吃亏的性子,太后都治不过来,别人就更没辙了。
季灵霄的手机里有个高天宇自己做的小软件,最早叫小鹿乖乖在哪里,冷哥问他还能再恶心一点吗?他砸吧着嘴说,那叫“宝贝鹿鹿在哪里”好了,挨了一爪子之后,最终定名为寻鹿,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宝贝鹿鹿在哪里”这个名字。
高天宇沿着手机上的红色小鹿头找到了海滨停车场,季灵霄开出来的车子规规矩矩的停在最边缘的停车位上,高天宇扒着车窗看了看,指引他找到这里的手机就放在里面。“寻鹿”靠不住,只能靠爱情了。
爱情告诉他,他的宝贝鹿鹿不会舍近求远,于是他便沿着距离车位最近的通道下到沙滩,直线前行,边走边看,自配BGM:“宝贝,宝贝,你在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虽然歌词是篡改的,旋律是与温柔深情无关的,但唱歌的毕竟是组过乐队的人,还是个嗓音条件不错的主唱,所以歌声并不刺耳,至少比他取的软件名悦耳多了。
这时候的沙滩上已经没有多少游客了,不很明亮的月光洒在白沙上,驱开了几许幽暗,一袭浅衣的俊美男人坐在细软的沙滩上,任由海风吹拂,缭乱了整齐的黑发,浅色的衣摆。如果他手边没有放着半打啤酒,躺着几个空易拉罐的话,高天宇会拿出手机,把这副画面捕捉下来,然后请太后照着照片画一幅油画,名字就叫幽光里的鹿仙子。(真是服了!你取名一定要这么恶心吗?)
可啤酒、易拉罐、平时很少饮酒的未婚夫,三者组合在一起,再被幽静的夜下沙滩一衬托,这不就是新人婚前焦虑的场景吗?高天宇什么闲情逸致都没了,现在他只想把他家鹿鹿抱在怀里,温柔的对他说:“悔婚的小鹿是会被大灰狼吃掉的,大灰狼超凶的,吃鹿不吐骨头,我猜你一定不想做那头笨笨的小鹿对么?”
季灵霄酒量很一般,半打啤酒喝下去,所有感官反应都被拖慢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下来,再被人抱进怀里,他才有所动作——他抬手给了高天宇一个肘击。
法医也在公安编制内,有定期的体能训练,学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格斗技巧,而季灵霄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所以高天宇肋叉子有点疼。
听到吃痛的闷哼声,季灵霄这才暂缓攻势,抬头看了看被攻击的人,咕哝着“我还以为是坏人呢……”靠在了他怀里,那副软乎又依赖的模样和适才的攻击就像是出自两个人一样。
高天宇看着他幽光下红扑扑的脸,无语又无奈的想,朕大概做不成明君,刚挨完揍肋叉子还疼着也不耽误朕觉得你好看,耐人儿,想亲亲你的脸蛋,再说一声宝贝儿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色令智昏啊,这般容易被美色所迷,焉能成就一代明君?
季灵霄动了动,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还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像是焦虑累了,想在安全又挡风的怀抱里小憩片刻。
高天宇哭笑不得的晃了晃怀里已经闭起眼睛的人:“就这么睡了?不解释下半夜溜出来喝酒被发现还打老公的行为吗?”
季灵霄撩起眼帘看看他,开口有些粘缠,带出一点酒后的鼻音,听在耳朵里软软的:“你不是说老婆啥都对不服就得跪吗?”
高天宇:“……宝贝儿你记错了,那是搓衣板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豺哥:不知道绿你那位学长现在过的怎么样,偶然想起你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狗头宇羞恼地:都说一百次了我们是和平分手,和平分手懂吗?
豺哥:懂,张启你们帮忙拉着点傻狗,我来说说我所知的和平分手。
众禽兽配合的扑上来,按住嗷呜喊叫且攻击性极强的某狗。
豺哥慢悠悠地:我所知的和平分手是,六子暑假学做生意赔了个精光,你借钱给他糊弄老罗,东窗事发后他回家挨抽,你被太后经济制裁,大一入学贼拉穷一新生,麦当劳都吃不起。学长看你又穷又二,就用肉骨头把你哄到手了,白嫖了俩学期,有点腻味了,就截长补短的偷个腥换换口味儿,你觉着学长不上心了,就跟他和平分手了,从头到尾都没起冲突,贼和平。
气疯了的狗头宇:妈逼的,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弄死你们!!!
总被秀恩爱被嘲单身狗终于扳回一局的众禽兽:痛快!死也值了!
第40章 爱情使人浮想联翩
夜越深风越凉,高天宇将怀里已经昏昏欲睡的人裹紧了些,在他耳畔轻声问:“冷不冷?我们回去吧。”
惯于克制自持的人被酒精浸泡的出奇柔软,如同一只似睡非睡时被主人摸痒了耳朵的猫,偏头蹭了蹭高天宇的衣领,声音也轻轻懒懒的:“抱着不会冷,很暖和……”
“好吧,那就再抱一会儿。”高天宇对这样的爱人一点抵御力都没有,低头亲了亲他试图埋起来的耳朵,“别睡着了,容易感冒,跟我说说话。”
季灵霄迷蒙的应了一声,又窸窸窣窣的蹭动了几下,才稍稍清醒些:“说什么?”
高天宇笑着说:“想到什么说什么,想不到也没关系,我这里有手卡,下个环节是我问你答。”
季灵霄眨了眨眼睛,眼神又清明了几分:“还是刚才的问题吗?”
高天宇“嗯?”了一声,扭过他的脸看了看,笑说:“我还当你喝多了,敢情是装醉跟爸爸撒娇呢?”
季灵霄顿了顿,蹭了蹭他的手心,正色道:“这才是撒娇。”
一本正经演示如何撒娇的季鹿鹿直接戳中了高爸爸奇葩的萌点,把高爸爸萌成了神经病,亲亲抱抱还嫌不够,还玩了把举高高,两膀一较劲儿就把人托了起来,搁在腿上面对面抱着稀罕。
季灵霄不得不抵着他亲个没完的嘴提醒:“这个环节是你问我答,你堵着我的嘴我没办法回答问题。”
“真巧,你堵着我的嘴我也没办法提问。”高天宇拉下的手,放到自己身后,“现在可以开始了,question one:为什么趁我不在偷跑出来喝酒?”
季灵霄回答:“没有偷跑,我出门前有告诉冷哥,这边的管家和帮佣也看到我出来了。酒是之前在这里看日落的游客送的,他们带的太多喝不掉了,刚好拿来做我帮他们一家拍合影的谢礼。”
“给你你就喝,不知道自己开车出来的吗?如果我没来接你,你打算怎么回去?”
“走回去。”
“走回去也要罚,无证驾驶一样不对。”又没证又酒驾的人理直气壮的给了无证驾驶的一巴掌,“接陌生人吃喝更不对,要罚。”
话落又是一巴掌。
一把年纪还被打屁股的季灵霄耳朵腾地红了,挣扎着想要从他腿上下去,然后又挨了一巴掌,罪名是犯错不认罚。
季灵霄红着耳朵说:“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
高天宇把滑下去的外套拉好:“好了不冷了。”
季灵霄:“……”
高天宇:“question two……”
季灵霄:“two?”
高天宇:“手卡上是这样写的,不许质疑。”
季灵霄:“……two就two吧。”
高天宇:“question two:我来之前你坐在这儿想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严谨一点说,他不是在想什么,而是回忆和思考。
那些回忆并不美好,却十分深刻。只记载下打骂与嫌恶的幼年,好景不长再遭舍弃的童年,努力想要改变什么最终还是不被人理解亲近的少年,只能将全部感情精力寄放在学业和工作上的青年,再到为了不再被抛弃不去接近任何人的十余年,这样回想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
回忆引发的思考说来可笑,因为他对可悲了这么多年的自己怎么会忽然间急转而上,有了爱人,有了家庭,甚至即将拥有一场做梦都不敢想的婚礼,产生了怀疑,恍惚间不知这一切在现实间,还是渴望太深做的一场黄粱梦,更甚者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陷入了昏迷,异常的脑电波造就了这美好但不真实的一切。
“我知道这很可笑,可我就是有这种恍惚感……你别笑我,我也不想这么神经兮兮的。”季灵霄怕惯爱说笑的小恋人揶揄自己,原来季叔叔已经幸福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了,便没有告诉他,那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从他们坐上来这里的飞机就出现了,筹备婚礼的这段时间频频跑出来作祟,弄得他要么在彩排上走错位,要么把背下来的词念得颠三倒四,简直像来捣乱的。
“这有什么好笑的,跟我比差远了。”高天宇把人抱进怀里,贴着他微微发烫的耳朵说,“偷偷告诉你,不要说出去,你答应和结婚那天,我兴奋的一晚上没睡,你睡着以后,我出去跑了一圈儿,整条胡同的狗都让我吵醒了,一边挠门一边叫,跟闹贼似的。”
季灵霄没说话,只直起腰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副亲昵依赖的模样。
“别以为你趴我肩上不出声儿,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着乐!”高天宇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我不笑话你,你笑话我是吧,你还给我抖,开震动了?”
季灵霄终于笑出了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描述的那个画面太搞笑了,我忍不住。”
“不说了,生气了,回家睡觉。”高天宇嘴上凶巴巴的,眼里却是宠溺的笑意。他家鹿鹿脸皮薄,不好意思的时候得给他打圆场。
笑闹间高天宇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摸出来看了一眼,道:“这次是真太后。”
接通电话,真太后那总是徐徐缓缓的声音便从听筒传了出来:“找到小季了吗?”
高天宇一手揽着季灵霄的腰,一手拿着手机,道:“找到了,自己在海边玩的可开心了。”
季灵霄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柳涵知也不多问,只道:“找到了就早点回来吧,明天还要早起化妆。”
“嗻。”高天宇谨遵太后懿旨,笑嘻嘻的挂了电话,帮很有公德心的媳妇儿收拾了沙滩上的啤酒和易拉罐,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媳妇儿,酒驾回家。
没有致谢人的答谢轰趴也散场了,太后派来的车就等在门外,这群喝美了的禽兽偏不坐,勾肩搭背的往回走,一路念着梁主播编的顺口溜:“丫就是个狗,撇下咱就走,狗到无极限,狗到没朋友……”
奉命来接人的耿沉开着车跟在后面,以防他们喝多了出幺蛾子,是以听了一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