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妄动。”
参无忧面带微笑:“是。”
长秋黎吩咐好一切,参无忧便与梅一交代了如今许建先他们的坐落处,又将任烨留下替他传信,便抬脚从此处离开。
人走之后,空气中安静了下来。
林藏再忍不住,坐直身体,摸向长秋黎的脸,“心里难受的话不要忍着。”
长秋黎看着他。
他将林藏的腰身托起,很快就放在了自己怀中,靠在榻上。
“主子帮我抢回了大多数族人的灵骨,他们都没有走,我何必难过?”
“但是你父母……”
长秋黎看着他。
林藏喉结滚动,低下头,埋进了他怀中。
长秋黎摸着他的头发道:“我父亲和母亲一生恩爱,向来无悔于天下众生,他们受人迫害离开人世,我会替他们报仇雪恨,再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今生此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遗憾。”
在浑浑噩噩化作孤魂时,他也曾满腹执念,后来记忆失去又想起时,他更是恨意强烈。
但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心里的疤痕终已结痂。
有时候还会疼,却更多情况下,那种感觉,已经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空寂感。
只要靠近怀中之人,才可以驱散。
“只要主子不再离开我就好。”
长秋黎闭上眼睛,抱紧林藏。
***
离开酒楼,参无忧用力极大地将手中的折扇开合,舌尖轻轻抵在上牙之上。
想到方才长秋黎和林藏亲昵的举动,心中难耐烦闷,他躁动地滑走舌翼,半晌,深吐一口气。
而气还没顺平,急促地脚步声很快响起,参无忧转眸看过去,便见任烨小跑过来,呼吸微急道:“主人!”
“我不让你跟着他们吗?你又找过来做什么?”参无忧面无表情。
任烨道:“梅一大人知道我说的地方在哪里,说不用我跟着,只要有什么要紧的事再来告诉主子他们就行。”
参无忧冷哼一声:“他调/教出来的人,倒是一个德行的自负。”
任烨一愣。
不清楚参无忧口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他只跟着参无忧,没有说话。
已经追随他数年,任烨自然能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很不好。
是因为主子吗?
参无忧脚步很快,走了几步,忽而轻‘呵’一声,转脸过来看向任烨,嘲笑一般:“你也觉得,我还喜欢梅藏雪?”
任烨抬眸看他,摇首道:“主人对主子之前的感情,是因为血奴反噬,身为血奴总是无法克制的爱慕主人,属下……清楚。”
“血奴、是啊,不过是因为血奴反噬的影响罢了,怎么一个又一个,都觉得我对他放不开一样!”
任烨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对他的生死毫不在意?”
他话落,参无忧手握折扇一顿。
林藏三年前消失之后,一直影响他的反噬消失,他心中是松快的。
堂堂血族之主,受人摆布情迷一时便算了,反噬消失还对之前控制他的人念念不忘,这种说法,听起来便觉可笑。
“也是。”参无忧倏尔笑了。
他看向任烨,“你倒是挺懂这些,怎么?难不成你还有喜欢之人。”
血奴不会对主人说谎,任烨自然也没有隐瞒,只颔首道:“主人忘了,在遇到主人之时,我本有婚契,只是家道中落后物是人非,我喜欢之人已对我没有感情,我才追随主人离开的。”
他这么一说,参无忧也想起了此事。
“一个偏门小族的公子,也值得你喜欢。”他轻笑一声。
任烨只安静地看着参无忧。
眼前的白衣之人血滴的抹额摇晃欲坠,眉眼张扬。
他对主子,是念念不忘吗?
或许是的。
任烨在主子离开后,曾见过参无忧半夜饮酒,而且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收过其他的血奴,也不会轻易喝别人的血。
但参无忧的在意,并非按耐心中无可遏制的喜欢,而是一种素来高傲者被人驯化之后却被放弃、被人毫不在意看待之后产生的不甘。
如果在引导之后,或许这种不明朗的感情,很快就会悄然变质,变成那种他噗之以鼻的感情,无法逆转。
主人他,抢不过大人的。
抢不过,又何必牵扯进去,徒增烦恼。
任烨情绪很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就在参无忧心情极好之时,忽然有血族弟子匆匆赶来,向他行礼道:“主人,我们捉到了许语天。”
参无忧扇子一收,皱起眉:“你说什么?”
任烨也面色变化,看过去,“许语天?我们之前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会突然捉到他?而且谁让你们打草惊蛇的?”
“回主人,任大人,”那血族之人道:“并非我等故意去捉,那许语天不知是受了什么重伤,逃跑的时候进了我们族中在此处的据点,许语天已经将我们都认了出来,未免他逃走,我们只能先将他控制住。”
任烨看向参无忧:“主人,许语天之事事关重大,我们可要报给大人他们。”
参无忧把玩着扇子,情绪不明。
“许语天负伤逃跑,会跑到我的地盘,”他眼眸微暗,弯唇笑道:“有意思。”
想到方才林藏和长秋黎那番缠绵的模样,参无忧顿了顿,不由便心觉厌烦,淡漠道:“看主子的模样是乏得厉害,不用惊动他们了,你和我去看看。”
任烨却道:“主人,大人叮嘱过许语天身有控人心神的邪术,主子若是被影响,可能会有危险……”
“行了。”参无忧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懒散:“好好当你的下属,我说可以,便可以。”
第78章
瀛洲西侧, 此处建筑排布严密,来往之人都身着白紫相间的族袍。
乃是瀛洲另一个修真名门卢氏的坐落处。
梅安沅熟门熟路地摸到卢氏族内,脚步闲散地四处看着没怎么变的景象, 很是欣慰, 抓了一把鱼食站在湖畔喂鱼。
没过多久, 一道怔疑惊喜的声音响起, “阿沅?”
梅安沅转脸看过去。
来者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人,他穿着浓紫的长袍,乌发高束,模样长得极为俊俏, 剑眉星目兼有一派贵公子的气度, 让人看起来便会觉得眼前一亮。
“阿沅,你终于来找我了。”他急忙走来。
梅安沅看着他,微微笑道:“好久不见。”
卢氏的大公子,卢渡云, 在尊贵的身份之后, 无人知道的,他背地里和一只魔纠缠不清,而且还纠缠了数年不止——
梅安沅很快被卢渡云拉住了手腕。
三年未见, 卢渡云对他思念不止:“阿沅,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何不来找我,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梅安沅抬手, 修长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声音犹若勾人的鬼魅, “想我, 还是想我在你榻上?”
这句话落, 卢渡云顿时脸上泛红。
不曾与梅安沅在一起的人自然不知与他一道魂牵梦萦的感觉, 怀中人亦魔亦妖,又有‘梅中活骨’滋养体魄的本领,让他极难割舍。
“阿沅可是有了其他伴侣?这段时间不来找我,可是对我兴趣淡了?”卢渡云蹭着便去寻梅安沅的嘴唇。
梅安沅避开。三年禁欲,他暂时还对那档子事情提不起兴趣,纵容他不疼不痒地抱一下得了,还想亲——
“着什么急,”梅安沅笑得温柔,却手上的力道让他半点都不能靠近,启唇道,“这三年你身上干不干净我还不知道,忘了规矩?”
他话落,卢渡云脸上却顿时变化。
看到他的表情,梅安沅手指一动,卢渡云抱着他的手被卸力,他很轻松就挣脱了出去。
抬脚坐在石栏之上,身段近妖之人似笑非笑,“哦?看来还真是发生了点什么。”
卢渡云赶忙解释:“没有,在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碰过别的男人。”
梅安沅虽滥情,却不滥交,与他扯上关系的床侣,皆要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固定的时间他们不能碰别人。
他比较喜欢要干净三年,只有一些姿色可图的要干净一年,即便是露水情缘,梅安沅也不喜欢对方在一个月之内碰过别人。
这听起来有些霸道。
梅安沅可以走肾不走心,左拥右抱,但他的床侣,却只能在这段时间给他一个人守身,若是破了他的要求,便会被无情断了关系,登门求宠也不得见。
而就在这种双标的要求下,想要和他一渡春宵之人却还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没有碰男人,那女人呢?”梅安沅慢条斯理道。
卢渡云不说话了。
即便说谎,他也瞒不住梅安沅。
在梅安沅第二年还没有来找他后,他便被族中安排,求娶了一个名门之女。
“阿沅,”卢渡云道:“你我之间,已经一起许久,我中意你是真心的,左右你也有其他伴侣,我们何不如就保持着这种关系,左右也没什么影响……”
“别再说这些话让我生气了。”梅安沅温柔道。
卢渡云闭上嘴。
他眼中苦痛,对他而言,纵然他们之间身份天差地别,但梅安沅却是他的‘温柔乡’。
要这样断了联系,他自然是不舍。
“好好对你的妻子。”梅安沅实际倒是不恼,这种中途结束关系的床伴他见多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过来找卢渡云干那种事儿的。
“你记得此前我在这边置办了一处宅院,你说替我打理,我便将钥匙放在了你这儿,将钥匙给我拿来吧。”他淡淡道。
卢渡云却一愣,看向梅安沅,有些犹豫:“你现在要……用那处宅院吗?”
梅安沅挑眉:“是,怎么了?”
那个宅院是他早几年看上的,价值不菲,其中养了各种珍贵的灵植,还设计精妙,贴合五行之说,非常有利于修灵之人在其中生活,他的小梅花儿如今是灵修,那那处宅院对他来说自然极为合适。
卢渡云却歉道:“抱歉阿沅,那处宅院,不久前被我父亲拿去招待客人了,我将安置宅子的钱给你可好?就当是我买了那个宅子。”
梅安沅:“……”
梅安沅看着他,忽然笑了,“卢渡云,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卢渡云赶忙解释道:“不是的……阿沅,你经常在人间游历,应当也听说过,现在我们修真世家唯许氏马首是瞻,最近瀛洲异象颇多,他们来了,我族身为瀛洲最大的修真之族,只能招待他们。”
“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听来了你的归灵居,便想要住那所宅院。”
“……我也是没有办法。”
听到那两个字,梅安沅原本恼火的面色悄然变化,轻轻挑眉。
许氏?
这不是小梅花儿近来苦恼的那个家族吗?
“你不生气了吗?”卢渡云小心问道。
梅安沅斜了他一眼。
“他们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昨日。”卢渡云道。
那意思就是说,在他们来的前脚,许氏的人便来了。
梅安沅若有所思,看向他,“瀛洲究竟是有什么异动,竟然让这么多人都在这时候赶过来。”
卢渡云一直都在瀛洲住着,自然对所谓异动极为了解。
“是瀛洲的一处雾山,原本那座山中多生生灵,却在近几年,那些生灵不但消失不见,而且出现了许多上山采药之人失踪的事情,后来我族,还有其他修真家族为了探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派了门下的修士……但出乎意料的,他们却只去不回。”
卢渡云道:“已经失踪数十人了。”
“有人猜测说,是其中生了鬼魅,便召集天下能人前来查探,再还有,众人聚集在此处的原因,该和长氏要化为秘虚的传闻有关。”
梅安沅皱眉:“长氏化作秘虚?”
卢渡云很快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与他说了一次。
梅安沅轻轻拧着眉心,越来越感觉瀛洲这个地方古怪。
他抬眸看向天空,神识铺展。
作为天生地灵的上古生灵,对于天下气运,梅安沅自然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感知。
很奇怪。
多方气息汇聚,灵力极不均匀的四散排布,或重或轻,毫无规律。
果然有些异样。
看梅安沅如今竟不对他生气,卢渡云很快便觉自己在他心中还是不一样的,不觉便开口道:“阿沅,你如果愿意,那边就住在我宅中,我照顾……”
但话未落,梅安沅的身影便在原处消失不见。
原本他待过的地方只留一片飘然落下的花瓣,卢渡云怔然看去,伸手去接。
却刹那一种剧痛传来,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在他耳边乍响:“十倍的灵珠我将那宅子卖给你,择日我过来拿,若是准备不好,你便等着你们卢氏的房子都被烧掉吧。”
卢渡云脸色顿时变化。
***
从卢渡云那边离开后,梅安沅当然没有回去。
寻着记忆,他很快就找回了之前自己买的宅院中。
许氏之人如卢渡云所言,已经搬了进来,门外有不少侍从把手。
靠近此处,古怪的感觉愈加明显……梅安沅挑起眉头,身影犹如鬼魅悄无声息钻了进去。
大堂之中,一身着明黄长袍、看起来温文尔雅,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与人谈话。
没过多久,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唤来仆人道:“他现在在哪儿?”
“回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