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聚会的大学生,还有就是从Q大毕业,来回味校园生活的学长、学姐们。
陈医生走到楼梯后引他上二楼,王晓辰瞪圆了眼睛,这间店还有二楼吗?不是只有一楼一百多平的地方吗?
靠!张嵩这些年白混了。
二楼跟一楼完全不是一种风格,一楼的设计像是火锅店,二楼则像品质优雅的私房小厨。一楼是扫码自助点餐,二楼是有正经的服务员。
“您好,两位先生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小姐把菜单放在浅白色的木桌上,轻声问。
“你想吃什么?”陈靖安把菜单推到他面前。
陈医生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和善的笑意,本就生的不错的一张脸,在配上低音炮的嗓音和浅浅的笑容,王晓辰觉着有些晃眼睛。
不过还好的是,这种笑容会让你感觉到十分的随和,并没有压力。
“唔……其实,我有选择困难症,点菜实在不擅长,您点吧,我不挑食。”
陈靖安听了这话,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小姐。
“来份铁锅蛤蜊鸡,做的时候把板栗鸡的板栗放进去,算是板栗蛤蜊双拼。再来一份清炒西蓝花、一份木耳山药,汤的话,紫菜蛋花汤。”
“好的,先生。”
嗯?还能板栗鸡和蛤蜊鸡放在一起吃?为啥张嵩又不知道,每次来都纠结吃蛤蜊鸡还是板栗鸡,那小子在学校混的有多low啊?王晓辰默默吐槽。
在他吐槽的时候,对面的陈医生已经贴心的给他拆了一次性餐具,用热水烫了一遍。
“以前来过这家店?”
“嗯,跟朋友来过几次,我有个朋友以前是Q大的学生。陈医生好像常来。”
陈靖安笑道:“因为家住的近,偶尔偷懒不愿意做饭就过来吃。”
王晓辰听着,原还没什么概念,直到吃到半截大雨倾盆、打雷打闪,他才知道陈医生的这个家住的近,是有多近。
第十九章 打雷打闪下冰雹
王晓辰在饮食上略奇葩,蛤蜊鸡主要是吃蛤蜊、板栗鸡主要是吃板栗、火锅主要是吃煮土豆片和火锅面。
但你要是只给他蛤蜊、板栗、土豆、面条,他又嫌素,非要把这些食材放在肉里滚一滚沾上一点滋味才好。
“来Q市几年了?”
“五六年吧。在开发区那边上的大学,实习的时候才到市南这边来。”王晓辰夹着一颗金黄色的栗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小仓鼠。“陈医生从口音里听出来我是外地人了?”
“正因为没有口音,才觉着不是Q市本市人。”
甜润鲜香的栗子入了口,王晓辰眯了眯眼,享受着嘴里的美食:“确实,本市的口音略重些,不过陈医生似乎也没什么口音。”
陈靖安笑着盛了两碗刚端上来的蛋花汤,同他说:“那你不妨从口音猜猜我是哪里人。”
“我有点猜不着,您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很标准。”
对面的男人低眉浅笑,“是吗,谢谢,我当这是夸奖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在遇到陈靖安之前,王晓辰从来没有想过头一次和一个陌生人吃饭,能这般的随和无拘。
音响里放着一首清缓的纯音乐,饭吃的到一半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雨。
起先也只是下雨,等两个人吃完饭,刚准备走出小店,外头已经是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轰隆隆的雷声,透着黑沉的乌云压了下来,裹挟这狂风雷电,连路上打伞行走的人的伞都刮折了。
若只是暴雨也罢了,还没到元旦,好生生的竟砸下冰雹来,个个鸡蛋那么大,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停留,车身上一砸一个坑。
王晓辰站在门口,隔着一层门玻璃望着外头,眉头皱的厉害。
“这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略坐坐。”
陈靖安站在他身后,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耳畔,两人靠的很近,极有磁性的嗓子像是会蛊惑人似的,让人不忍拒绝。
王晓辰第一反应就是陈医生要是去干传销,一定能三年买车五年买房,干的比谁都好。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又随和,当真是难得。
他回过头时,刚好对上陈靖安的眼睛,忠实的、无辜的,带着小扇子似的长睫毛的眼睛冲他眨了眨。
王晓辰心口一颤,暗自忏悔,他怎么能把眼前这个单纯善良、五官端正的好医生跟那些个干传销的混为一谈呢?
“可是,现在冰雹太大了,出去都困难。”
“没关系,我们可以走楼梯。”陈医生冲他笑了笑,拉着他走进了暗乎乎的楼梯间。
好在楼梯间有声控灯,两人进去后便亮了起来,往上爬了两层,陈靖安就摸出了自己家的钥匙,打开了401的房门。
“这么近吗!”王晓辰抱着他的手机,惊讶的微微张嘴,刚好能塞上一刻鹌鹑蛋。
“还好”陈靖安笑着说了一句,做出了个请进的手势,王·缺心眼·白兔·晓辰,见陈医生笑的好看,毫不犹豫的踏进了狼窝。
第二十章 香薰蜡烛
陈靖安今年二十八岁,两年前硕博连读毕业,明面上在一家三甲医院当骨科大夫。交过两三个伴侣,都是好聚好散,无疾而终。
他的私生活并不混乱,如果不是上次酒店和迷糊的不省人事的带着野狼面具的王晓辰那一次,应该算洁身自好,没有炮友。
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你跟一个人初次见面的关系是从肉体开始,并且相互体验相当满意的话,那么就很难再见这个人的时候不动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从柜子里拿了盒必备的套子和润滑剂塞到了床头的枕头底下。
平心而论,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山海经的男孩,的确是对他的口味。
眉头微微蹙起,一只手拖着腮,一只手翻着书页,像只萌态十足,一点也不高冷傲娇的猫。
陈靖安送了杯书过去,又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插图彩印版的山海经递到他手上。
“看这个吧,这个应该好接受些。”
王晓辰正为自己能力一般水平有限,看着那半懂不懂的文言文而苦恼,有了这插图彩绘译文版,简直如获至宝。
“谢谢”他甜甜一笑接过水来,轻抿了一口。
甜的,放了一点蜂蜜。
王晓辰抬起头,见陈靖安嘴角一点点起皮,便道:“陈医生喝水的时候,兑点菊花吧,菊花茶对嘴角起皮很管用的。”
陈靖安点了点头,嘴角边牵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来,被王晓辰形容为忠诚的一双眼睛有些发暗,这样的暗示他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王晓辰并没有留意看,这么说了一句,就又垂下了头,看他手里那本书。
“从地图上来看,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属于第四卷 ·东山经。多草木、鱼类,还出产丰富的矿物。”
陈靖安没理会,手指微动,眼瞧着就要摸上王晓辰的大腿。
就在此时,那孩子忽然抬起书本,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没想到陈医生你小时候也爱在书上临摹这些绘画。”
书上有些那铅笔比照人首龙身图画的线条,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一瞧就是小孩子的涂鸦。
陈靖安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晓辰道:“我小时候也爱这样,一直觉着能话一幅好的插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励志以后长大了当一名插画师。虽然现在……”
在那个外头下着冰雹的夜晚,他们虽然没有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陈靖安却被他想要“深入”交流的一夜情对象,牵着鼻子谈人生、谈理想、谈中老年人如何保养……
一直到后来,差点激发了他心中清心寡欲想要常伴青灯古佛的念头的时候,停电了!
市南区几乎停了一座城,可怕的是,这俩一进门一个抱起书,一个准备“辅助工具”的傻子,谁也没有想起给自己手机充电这回事。
王晓辰惊恐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妈呀!还剩18%的电量。
“陈医生,你手机电多吗?要不,开了手电筒?”
陈靖安默默看了一眼,“20%”。
王晓辰泄了气,“和我差不多,还是被浪费电了。”
陈靖安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这里应该有几根蜡烛。
他说着,借着手机的光亮弯下身去,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块圆蜡盒打火机来。
那是一块粉色的香薰蜡烛,点燃灯芯后不久,便散发出淡淡的清新的蜜桃味道。
放在在白炽灯下,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挺嗨的两个人,现在双双坐在沙发上,望着桌上那一点散发着香味的烛光,气氛稍微有些暧昧的尴尬。
王晓辰摩挲着书页,觉着不能这样安静下去,便随便想了个问题:“哎,咱们在楼下吃饭的时候,那首纯音乐挺好听的,你知道叫什么吗?”
“一个深爱的人”
“啊?哦……”
“你要听吗?”
“不了吧,咱们手机都没什么电了。”
我有个平板,正好有这首歌,他说着,就顺手抽出平板来,把音乐放了出来。
极清缓的音乐倾泻出来,似乎与外头噼里啪啦下冰雹的世界分割开来。
粉色的蜡托着一点柔和的昏黄的光,照出一小片光亮来,像是用这光,圈出一小方田地来。
光线照在两个男人的脸上,一个棱角分明,一个温润清新,一个目似剑光,一个眼若秋水,同样都是杀人于无形。
陈靖安摸上放在王晓辰膝盖上的那本书:“现在是看不了,我先放回书架上。”
王晓辰推脱着,“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站起来,微微欠身,把书往陈靖安旁边的书架上放,正巧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便摁了接听。
“喂辰辰,你回家了吗?外头下的这么大的雨。”
“哦还没。”
王晓辰起身才发现陈医生的书架都是有规律排列的,按照编码这本《山海经》,应该放在最上头一列。
因为隔着陈靖安,放书的时候,只得掂了掂脚尖。
好容易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把书放进去,垫着的脚尖,一个不稳,整个人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栽了下去,把好好的坐在一旁的陈医生扑倒在了沙发内……
第二十一章 我没想来抓奸真的
古人言:“灯下看美人”,蜡烛朦胧,投射在陈靖安的脸上,王晓辰原本还觉着他生的不错,现在竟看出赏心悦目,小鹿乱撞的美貌来。尤其是那双眼睛,这世上,当真是有人眼睛里含着星星的……
两人贴的极紧,胸膛靠着胸膛,鼻子也几乎抵在一起,散发着蜂蜜味道的呼吸也搅扰在一起,以干净简单的纯音乐为勺子,搅拌这一室的暧昧。
“喂,辰辰,你那边刚才是摔了吗?”
拿着电话的手就放在陈靖安的耳朵边上,王晓辰忙侧过头去回话。陈靖安见他动,以为他要起来,也挪了一下,这两人都回错了意。
原本只是碰到了鼻子,两个人一转头,竟堪堪擦过了对方的嘴唇。
陈靖安的嘴唇冰凉带着棱角,王晓辰的嘴唇柔软而又温热,仅仅如蜻蜓点水似的一下,似乎如同被外头的滚滚雷电劈了一般,一股子电流从嘴唇灌上大脑,再从大脑蔓延全身的每一处经络,连指尖都是酥麻的。
“喂,喂辰辰,你怎么了?”
“哦,没……没事,我……我现在在朋友家里。”王晓辰侧着脸,磕磕巴巴的讲电话。陈靖安的体温却从两人单薄的T恤上透了进来,两个心脏不安分的在各自的胸膛上四处乱串,入野猪乱撞。
“要我拍司机去接你吗?”电话那头关切的问。
“不,不用了。”
沙发很窄,两个人叠在一起躺下之后,便没了让王晓辰可以撑着起来的地方,除非是摁着陈靖安的胸膛……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他虽然偏着头不去看陈靖安的表情,可带着对方体温和气味的呼吸,却正正好好的全都灌进了他的耳朵里,弄得人浑身发颤。
不行的还是起来吧,王晓辰暗暗想,无处安放的手,刚触碰到陈靖安的胸膛,便觉着被人摸上了腰,大概他是想扶着他的要帮他起来,王晓辰天真的想。可奈何他的身体极其敏感,瞬时歇了力,手肘一弯又栽了回去。
他趴在陈靖安一起一伏的胸膛上,霎时间红了耳朵,而这处红又顺着耳朵往下蔓延到脖子,有越演愈烈之势。
“辰辰,你的朋友怎么样啊?可靠吗?现在外头不正经的人可多了,干传销的、骗财骗色的,什么人没有。你虽然是个男生,可也要注意安全,有些人色欲熏心,谁管你是男是女。”
纪飞云的话,在两人耳朵边炸开,这简直是比暧昧更加尴尬。
“咳,我的朋友是正经人,那什么,我没事,手机快没电了,挂了。”
王晓辰生怕,那位大明星嘴里再蹦出什么吓人的话来,飞快的挂了电话,又连滚带爬的从陈靖安身上挪了下来。
“我我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陈靖安也从沙发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没事,意外。”
王晓辰偷偷借着蜡烛的光线瞧陈靖安的侧脸,瞧不是什么情绪。
外头依旧噼里啪啦没个消停的意思,又全城停电,陈靖安起身到衣柜里取出一床棉被来。
“我家就一张床,你去睡吧,我睡沙发。”
王晓辰忙摇头,又从人家手里夺了棉被:“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睡沙发吧。”
说罢,还怕陈靖安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