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鬼月怪谈
作者亂花
文案
鬼故事短篇集。
鬼月消暑小作。
流水账格式,更新随心。
c巫尝x白黎
嗯做了个专栏图3
另外作者专栏已经装修完成咯戳进去有惊喜ゝ6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黎,沈离,巫尝 ┃ 配角 ┃ 其它鬼月
、第一夜红包上
徐也之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干净的红包。
大概是哪个先进去的同学掉下的。
他这么想着,将掉在地上的红包捡了起来,发现是个挺干净的空红包。
今天是好友结婚的日子。
他本来早已准备好了红包,不料今早出门的时候却忘了拿。
刚想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上一打,现在捡到了,便省了这番事。
于是他将八百八十八的礼金塞了进去,又收在胸口放好。
朝着婚宴所在的酒店走去。
徐也之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在一家教育机构当资料分析员,主要工作就是猜题和出题。
他和女朋友的关系不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份上,但他母亲早逝,父亲卧病在床,这一点让女友的父母总表现出不太愿意把宝贝女儿交到他手上的意思。
于是,尽管两人一直颇有默契,这婚事还是不明不白地拖了下来。
因此,当女友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个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当朋友”这三个字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我妈给我找了个男人见了几回面,人还踏实,也算周正,家里父母也还精神,我家里人都让我继续跟他交往下去,你也跟我拖了这么多年了,估计是没有结婚的意思,不如还是老老实实当朋友算了。”女友说完这段话,提着箱子就走。
徐也之反射性地想阻拦,却被女友侧身一让给让开了。
女友走后没多久,父亲的病却渐渐有了起色,甚至能自己起床下地了。
徐也之回老家去看了一次,发现老人的气色确实不错,不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倒像是真的拔除了病根一样,从里到外地好了起来。
听说徐也之和女友分手的事情后,父亲隐约猜到了是他的卧病拖累了儿子。
但他也没什么能做的,只是对儿子的事越发关心了起来,还试图跟村里的老人打听别人家里未嫁的好姑娘。
尽管徐也之对父亲的一系列举动啼笑皆非,却也没有过分地阻拦。
老人嘛,总是要多顺着些的。
与女友分手后两个月后,徐也之在路过公司门口的福利彩票站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按着自己的手机号码买了一记彩票。
他本来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意往包里一扔就上班去了。
结果一星期后彩票站门口挂出红色横幅本市首个双色球特奖诞生于此,大奖114亿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彩票站门口竖着的开奖告示板,惊愕地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114亿的奖金在扣税后缩水成了9196万。
戴着墨镜领到奖金之后,徐也之找了个麦当劳的厕所把那一身防窥装束都给卸了下来,身心轻松地去公交站台等车。
等车的时候有两个小孩一直盯着他看,其中一个小女生还指着他略显大声地喊了一句“那个红衣服的大姐姐好漂亮。”
他一个大男人被小孩当面指着这样“夸”了一句,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于是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竖着一个婚纱摄影的广告牌,上面一个穿着嫁衣的女明星笑得沉静温婉。
于是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不劳而获的钱财是最让人心喜的。
但这也让徐也之有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到了的感觉,犹犹豫豫地不敢动用这笔钱。
最后还是拨了四十万给父亲,让父亲找个好日子招人重新弄一下家里的老房子。
父亲是个迷信的人,在动土之前还找了个据说挺有名气的风水师傅过来。
而且还坚持要儿子也在场。
徐也之拗不过父亲的要求,加之自己这几天也确实不能静下心来做事,干脆就请了个假随了父亲的心愿,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老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哪里更到哪里,流水账格式。
照旧小短篇欢迎养肥欢迎跳坑
、第一夜红包中
“你最近会有喜事。”
徐也之刚下车,想要抽根烟提提神,就听见一个挺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回过头一看,却发现来人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男生,一头黑色的碎发,皮肤白得跟瓷片似的,身板也干削得可以,看起来是个病弱的很的小家伙。
他平日里不怎么回老家,村子里的老一辈都是勉强记得,看到这么个陌生的小孩也不觉得奇怪,只以为是村子里的后生,刚想礼貌性回句“谢谢”,就听着这小家伙又开口了。
“也有大难。”
于是他这句谢谢就只能梗在喉咙里,半上不下地,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在他没能纠结上多久,就听得有个陌生男人喊了句什么,那小孩就什么也没说地转头走掉了。
他本来心情就算不得太好,被这小孩一说,啼笑皆非的心情过后就渐渐酝酿出了几分火气。
但又不好跟后生小辈计较。
只得转过头恨恨地吸了一大口烟,闷在胸腔里品味了好久,方才吐了出来。
“这样抽烟伤肺。”结果那小孩的声音又在身后响了起来。
徐也之本不想理他,却又听得他紧跟着接了一句,“我师父找你过去。”
这年头还喊人叫师父的,除了那些神神叨叨的风水神棍,还能有谁。
于是徐也之便只能掐了烟跟着他走了。
小孩口中的师父就是徐也之父亲口中的“张大仙师”正站在老屋门口,拿个黑盘,操把木剑摇头晃脑地念着一连串不知所云的东西。
而徐也之的父亲则搓着手站在一边,显出些许担忧的神情。
徐也之自觉地走到了父亲的旁边站着,那小孩却自顾自地走过去拉了拉他师父的道袍,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仙师就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收了功朝爷俩走来。
“这房子的位置挺好,酉时三刻开始动土可泽被后代。”张仙师也不说废话,“但是这位小兄弟似有阴物缠身,且让我做法一瞧,才可下定论。”
徐也之先是被小的说了一记,现在又给老的咒了一通,心里的火也就燃了起来。
加之他本就不屑于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觉得这一老一少压根就是骗吃骗喝的神棍二人组,也就毫不留情地给拒绝了。
他父亲在旁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着儿子那不耐烦的表情,又给咽了下去。
。
房子竣工当天夜里,徐也之加班到了半夜十二点。
他们公司总部在靠近城郊的位置,很多区域都尚属建设中,晚上经常有大型渣土车来来去去,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铁皮盒子在眼前呼啸而过。
好在这条街道的灯光不错,又有监控摄像头,是以不用担心车辆闯红灯的情况。
因此徐也之也没管约百米外正驶来的那辆大车,等到人行横道的红灯转了绿灯就抬腿向前过马路。
但那车却没如他意料一般的降低速度,而是载着亮黄的灯光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他的老父亲坐在旁边,一见他睁眼立马就站了起来按动床头的护士铃。
徐也之本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父亲,试着张嘴,却只能勉强发出一些嘶哑的呼声,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小护士带着仪器过来给徐也之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又拖了个姓古的医生过来给他诊断了一番,结论是已无大碍,最后给了个回家静养待康复的建议。
现代人生病的多,医院里的床位总是不太够。徐也之在这里植物人似的躺了大半个月,虽然该付的钱一分没欠,但每天只是吊些葡萄糖之类的营养药剂,对医院来说还是有些亏了的。
是以这会子人刚醒过来,就开始把人往外赶了。
好在徐也之父子俩都是不计较这些的人,又住了四五天,等徐也之的体力恢复了个六成左右就自觉地找来医生办了出院手续。
、第一夜红包下
等徐也之带着父亲到了自己住的小区,远远的就看见一对祖孙打扮的熟人站在自己公寓楼下,不停地打量、比划并交谈着什么。
等到近了才依稀听到一点类似于“喜事”、“礼成”之类的词句,但终究是听不真切。
徐也之心里对这一老一小有些排斥,是以看到两人站在楼下,也没想着要去打招呼或是怎么的,领着老父就想从旁边绕过。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老一小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
因此当徐也之从小男生身边侧过的时候,被那白得跟瓷片似的手给拦了一把,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越发不耐烦这俩江湖骗子,当下就想叫保安过来给这俩都给撵出去。
但他父亲及时小跑过来制止了他的举动。
“瓜娃子咧,要不是仙师救你,你就走了咧,赶快的谢谢仙师,谢谢小师傅。”
听得这话,徐也之心里一沉。
他知道自己父亲对这些风水灵异的东西很有几分相信,但平日里打听点这样的故事或是去道观捐些小钱都是没什么的小事,但若是牵扯到“救他一命”这样大的事情,恐怕这两人已经从父亲手中骗了不少的钱财了。
他心念一转,对眼前的两人就生起了几分愤怒,由此又带起了几丝混杂的恶意。
那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瘦弱少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视线平和地看了过来,直直地就看进了他的眼睛。
他瞬间就觉得心里头那些浮动的愤怒和冲动就那么平息了下去,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徐也之一时间为这从未有过的经历吃惊不已,便被父亲半哄半劝地让这一老一小跟着上了楼、进了门。
他的公寓不算大,不过一百来平的三室一厅,本来是为着和女友结婚准备的,还剩了八年的贷款没有还。
那一老一小进进出出的将各个房间都查探了一番,最后才老老实实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齐声问道,“你是不是捡过一个红包”
徐也之思考了好久才想起那个已经被他装了礼金送出去的红包。
俩神棍对视一眼,相互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妙”的意思。
冥界办阴婚有装上礼金丢红包找对象的传统,这红包不仅只有特定八字的人可以看到,而且一旦捡了起来,就有了同意亲事的意思。
装着阴钱的红包让徐也之捡了去,那么他的祖辈们就已经得了供奉。
下一步就该是给阳间的亲属以阳财下聘礼。
徐也之这么一步步地回想过来,这才想起当初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中了六合彩大奖,抱回了九千多万的奖金。
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多,只要他能有命来享受。
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地明白,有些钱是需要拿命去换的。
徐也之本来就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听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是以刚有了一点相信的情绪冒出来,立马就被那根深蒂固的怀疑给打消了。
他十分笃定地想,这两家伙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中大奖的消息,特意来诓他的。现在社会上诈骗手段那么先进,要利用这么点巧合还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
这样的信念一在脑海里扎根,就再也没法撼动了。
少年本来是由着老人神神叨叨地劝说着,看到徐也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看过来的时候就多了几分讥讽和嘲弄。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拍了拍老人的手,示意他停下来。
“我叫沈离,是个道士,”他平视着徐也之的双眼,“在我看来,你已经穿好嫁衣,只等谁来为你盖上盖头了。”
他这句话来得突兀,所述场景又太过诡异,听得徐也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觉得头皮都微微地起炸。
“退冥婚本来就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你若是不信,我们定然不会强求。”
“只是如果你还想多活上几年,至少,得找个道士来帮你做做法事,跟你的夫家争取暂缓个几年。”
“不过这样的法子最多也只能拖上八年好在你夫家声名显贵,就是过去了也不会过上太苦的日子。”
他一口一个的夫家说个不停,显然是不把徐也之越来越沉的脸色放在眼里。
结果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在徐也之父亲无力的阻止中,沈离和张仙师直接被恼怒的徐也之给轰出了大门。
少年在出门的时候还被他推了一个踉跄,险些就跌倒了地上。
好在他扶住了小区物业搁在门边的灭火器箱子,也就免了狗吃屎的命运。
看着铁灰色的防盗门在他们面前“砰”地合上,沈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扶住老人的胳膊,“满意了”
“做了能做的,也就不亏他那三万块的掌眼费了。”老人叹了口气,“他真的已经穿上嫁衣了”
“红底缎绣金纹,针脚细得像是御用的东西。”沈离不在意地说道,按了电梯的下行键,“来头实在太大了,要不是之前看着没这么清楚,你再怎么说我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那大概还能活上多久”
“三年最多,”沈离想了想,续道,“不过他身为独子,托庇祖荫,这回逃了厄难,那边也不好再强行对他动手最近一年内还是很安全的。”
“叮”地一声,电梯门在一老一少面前打开。
沈离搀着老人的胳膊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
第一夜完了撒花花
、第二夜阴路上
曾寿玮是个货车司机,他干这行已经干了二十多年,而这二十多年里,他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高速公路上和货车一起度过的。
东部中部的高速路段,几乎就没有他没去过的。
这一天,他在离家不远的县城里卸完货,看时间也不算太晚,便打算开车回家。
这个小县城里的路七弯八绕的,景物也单调的很,就是本地人大晚上的也容易找不到路。
但凭着他二十多年开车练出来的记忆力,曾寿玮居然还真没问一个人就找回了高速公路的入口。
但收费站里坐着的路警同志估计是困得厉害,都没怎么抬头就扔给了他一块卡片,抬起车栏放他过去了。
曾寿玮还乐呵呵地说了声“谢谢”。
高速公路上的景物总是相似的,曾寿玮习惯了在这个时候走夜路,也就不会太关注路边的景色以让自己保持振奋。
但渐渐的,他觉得有一丝微微的寒意慢慢的聚集在驾驶室里。
他有点不适应地哆嗦了一下,捞起副驾驶座上的工装外套穿起。
外套一上身,那股寒意便明显被驱散了不少,曾寿玮拨弄了一下老旧的车载3,一首花儿乐队的嘻唰唰便蹦了出来。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他自得其乐地跟着歌曲唱了两句,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身旁围着一群眼睛发绿的饿狼狠狠地瞪着自己。
他开车这么久,从来没有过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鲜明的危机感。
于是他猛地一踩油门,将一向不怎么舍得开的暖气也给打开了。
暖气慢慢地填满了小小的驾驶室,那股子围绕着曾寿玮的寒意虽没有增加,却也没有丝毫的减少,像是看上了他一般的,坚持着不离不弃的态度。
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却还神智清明地看着前路。
他突然就想起了一些老货车司机们说过,现在的高速公路纵横全国,经常和老阴路交叉,大半夜的开车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走到阴路上去。
而一旦有生人走到阴路上去,很容易就是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只有二十来岁,当时年轻气盛,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概嗤之以鼻。
现在回想起来,竟是字字句句都记在心坎里,没有半点遗忘。
于是他遵循着那老司机说的,将全副的精力都放在了路上,脑子里只装着回家这件事。
但天不遂人愿,不管他有多么的想回家,在面对一个陌生的丁字路口之时,也只能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上。
曾寿玮这时候已经确定自己是走上阴路了,毕竟,中国的高速公路哪有不经收费站就到丁字路口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他也不敢打开车门,下车去看。
就在他抱着胳膊左右为难的时候,前方的路口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
那光晃晃悠悠地浮在空中,一点点地朝路口靠近。
逃
这是曾寿玮的第一反应。
但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这么一条漆黑幽暗的道路上,要不是他尚身处熟悉的货车里,他恐怕都已经没有了睁开眼的勇气。
人在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总是会做出许多难以名状的举动。
有人愤怒,有人恐惧,有人张皇,有人冷静。
在这样一个极端的情况下,曾寿玮居然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干脆熄了火等着那一团朦胧的光亮靠近。
无论如何能伴着灯光的阴物总是比那些躲在夜幕中的东西要靠得住的多。
那灯光一点点的近了。
曾寿玮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蹭得方向盘的两侧亮晶晶的。
等到那灯光再近一点的时候,曾寿玮只觉得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点。
那提着一盏灯笼晃晃悠悠走在路上的,不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么。
少年穿着一身校服,整个人惨白纤细得让人有点发憷。
但曾寿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无比确定这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夜阴路中
这提着灯笼走路的少年正是沈离。
他昨天赴了一只猴子的喜宴,结果一不小心就把猴子酿的饮料和酒搞混了,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下去。
猴子酿的酒和凡人酿的酒可不一样,醉人的不是酒精而是灵韵。
于是沈离这大半杯下肚后,直接从昨晚睡到了今夜。
他估计这一夜未归的,爷爷应该等急了,于是在放了一只纸鹤后就找猴子要了个小灯笼打算抄近路回家。
沈离一路走,就一路有东西跟他打招呼。
他虽然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鉴于他和“那位大人”之间的过往,在三界里都还有些名气。
再加上现在干这一行有真本身的人越来越少,像这些生活在阴路上的在人间的狭缝里求生存的存在,大多数情况下也不会和这些能帮助他们与人间界进行沟通的桥梁对着干。
但除了他们这行之外的人类,自然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尤其是在阴阳两界的分隔越发明显的现在,阴物们是绝对不能主动去沾染没有阴缘的生灵的。
于是出现在阴路上的生灵,便会显得尤其的可贵。
沈离只是觉得前方的阴气涌动得很异常,像是一群饿了一年的家伙们拿着盘子滴着口水正对什么东西跃跃欲试。
他没有和阴物们抢食物的意思,但既然遇上了,去看上一眼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也还算得上是一个人类。
但他越往那阴气漩涡的中心靠拢,就越发地觉得不妥。
能在这个时候撞进阴路来的人,多数都品性浮,八字轻,为了这么一个不怎么样的对象而动手搅浑如此浓郁的阴气,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就在他打算不管不顾掉头就走的时候,那辆误闯进来的卡车已经脱离了枝叶的遮挡,完整地出现在他眼前了。
至于那个坐在驾驶室里缩成一团的中年人,显然是已经看到他了。
见此状况,少年也只能叹口气,然后往阴气的中心继续走了。
曾寿玮横下心来等那少年接近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但在发觉到随着少年的走近,身边的阴气似乎愈发地浓郁了起来的这个事实之后。
他刚刚肥起来的胆子似乎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似乎是人类也不能代表什么吧
何况,这还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曾寿玮的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叫他撞过去撞过去
这个声音开始还只是在他的耳畔呢喃,没过多久,就开始在他的脑子里回响,盘旋,拉扯着曾寿玮仅剩的理智。
他头上开始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苍白的可以,嘴唇的嫩肉被咬破,粘着紫红的肉沫,显得格外渗人。
这个时候,沈离也已经走到了距货车不过百米的地方。
他可以感到整个空间都正在被一种阴寒的力量压迫着,这种力量可以强势地削弱着人的理智和思考能力。
沈离从口袋里摸了一张符放在心口处。
阴路虽然算得上是阴物的地盘,但终究还是被人间界的力量束缚着的,只要他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就不可能被这等鬼物所惑。
只是今天是月圆。
沈离有点难受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他能感受到封印的力量被压制得厉害,如果不能早早离开此处,才是真的会出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走夜路碰到鬼第二发献上
、第二夜阴路下
就在沈离难受地按住额角的时候。
那边的货车却猛地打火开动了。
沈离心说一声不好然后便机敏地往路旁的草丛一扑。
果然,三秒之后,那巨大的货车便直直地朝他所在的草丛冲了过来
这下子,沈离再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左手从口袋里一掏就是一套纸符,呈扇状展开于面前,咬破右手中指,用血在九张符咒上连上了一条线。
那条线画完的一瞬间,一道写满了道家真言的光环便猛地从那套符咒中闪现,护住了沈离的全身。
再下一秒,货车与光墙相撞,沈离被撞出了草丛,货车也翻倒在地。
被撞飞的沈离蜷成一团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左肋。
尽管有符咒的保护,但他还是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断了肋骨,好在暂时没有被碎骨插进肺部的感觉。
只是整了这么一茬,原本就动摇了的封印便弱得不成样子了。
沈离心想糟糕,看来今晚是锁不住了
但他又想可是那边还有个人类呢。
跑这来遭了这么大罪,不就是为了救这个瞎闯进来的人类么。
要是现在把“它”放出来了,这人类也铁定没救了。
于是沈离郁闷了。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了侧躺,感受了一下左肋的疼痛程度,咬牙又给自己加了一道符。
这道符是以他的精血为媒画出来的,专门用来抑制躁动的封印。
只是在用过这张符之后,他会精神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力量的控制力会急速下降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准。
沈离闭着眼睛又在地上躺了一阵子,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勉强能够支撑他站起来之后,便有所觉悟地睁开了眼。
这一回,他不再是用“感觉”去感受这一片阴气的浓郁程度了。
而是直接用看的了。
因为力量的控制力急剧下降的关系,沈离已经不能保持他平日里仅半开眼的状态。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映射着的,是铺天盖地的灰色阴气,和不断穿梭其中的透明鬼影。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已经快要化出实体的阴物。
但那些东西却好似在畏惧着什么一般,一直围着翻倒的货车盘旋环绕,就是不肯靠近。
沈离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那车上的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是绝不可能聚集如此之多的阴物的。
但如果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话
他就要掂量一下要不要继续搀和这件事了。
他的正义感还没有强到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同类葬身于此的地步。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离开的时候,那边却异变突生。
只见那边不知何时凝起了一团若有实体的黑雾,狠狠的朝着车厢撞去
沈离想都没想就是一张符咒直指司机座驾,金黄色的符力激射而出,看上去竟似是无法赶在黑雾到达之前生效
沈离用仍然沾血的中指在符咒上又划了一道。
金光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细细算来,竟是恰巧要比黑雾快上一息赶到
但
就在沈离打算咬牙再补上一道护符的时候,一股银白色的光倏然从驾驶室里迸裂而出,形成了一个闪亮的银色半球
金黄色的符力和黑雾都在接触到光球的瞬间化成了虚无。
光球在消化了两股力量后,沉寂了两秒。
突然向四周迸发出极端耀眼的光华,所有盘旋在上的阴物在接触到这光华的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莫名其妙的,沈离就是知道这个东西不会伤害到他,于是他就那么病怏怏地躺在那里,看着银光扫过他的身体,只觉得全身都暖融融地像是被泡在了热水里。
银光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待光华散去后,沈离发现不仅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他和那倒霉的货车司机还齐齐回到了阳间的一条普通的山路上。